098 大嫂可以嗎

那就去吧,我相信縣令這等青天大老爺定然能夠給胡某一個公道的。

胡青的話語落下,李家這邊的人倒是有些擔心起來。去縣衙,怕是不會討得好的。柳家人心中有些驚懼,紛紛擔憂的看向安言。卻是看到安言用一種安撫的眼神看著她們,頓時心裏有數,就鎮定了下來。

這是要去縣衙了?

對啊,看來有好戲看了。走,我們跟著去看看。

是啊,這個案子還真是有些複雜呢。有大夫草菅人命,有秀才爺忘恩負義,拋棄糟糠之妻。到時候,不知道那縣令會如何判呢?

這有什麽好如何判的?結果不是已經注定了嗎?難道,那縣令還能夠讓自己的妹妹剛剛成親就守活寡嗎?

對哦,我倒是忘記了這茬。

眾人一聽到安言和胡青都說要去縣衙,尋求個公道,頓時一個個都有些興奮,覺得等下肯定有好戲可看了。但是很快想到,前幾天那場婚禮,頓時又覺得結局似乎已經注定了,看與不看,都不會影響結果了。不過,雖然心中是這般想,但一個個還是跟著安言和胡青等人一起去了縣衙。

此時,白水縣城門處,正有一對人馬緩緩而來,打頭的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正是多日不見的張駿。一行人有七八人,皆是騎著馬。其中和張駿並列騎著的乃是一個身穿青色衣裳,濃眉大眼,極為俊朗的男子。年紀看著倒是和蘇三差不多,身上有種爽朗的氣度。

張駿,你小子說老大找到了妻子,而且還陷得很深。這話,我可是不大相信的。

那男子,嗓門很大,一張口說話就跟悶雷一般。

一邊的張駿忍不住悄悄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然後不滿的說道:於雷,你說話小點聲,我又不是耳聾。你這麽大聲,也不怕招人注意。

被張駿這麽一說,於雷倒是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一副憨憨的樣子。

這不是好奇嗎,所以就沒注意了。

於雷這回說話倒是小聲了一點,但是語氣之中的好奇依然未減絲毫。

聽到於雷的話,張駿眉間帶上了幾絲得色,一雙桃花眼瀲灩生輝,很是迷人。

你要是親眼看到了,你就知道我說的話一點也不誇張了。真的要是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敢相信老大竟然會為了一個女子細心努力到那種地步。但是親眼看到之後,即使是再難以置信,還是不得不相信。

看著張駿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說得有模有樣的樣子,於雷的眼中倒是信了幾分,但是心中卻是依然覺得不可思議。

老大戰神一般的人物,我真的很難想象他為追求一個女子,而做出那般多的事情。寫情書,送情物,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確實是匪夷所思,要是你知道老大情書的內容,你會覺得更加匪夷所思的。

似乎是想起了那封特立獨行的情書,張駿的眼中不自覺的漫出無邊笑意。素來冷酷無比的老大,竟然也會有那般搞笑的時候。

是嗎,那你和我說說老大情書的內容吧。

於雷立即滿臉好奇,湊近張駿,期待著張駿能夠透露一些。

這可不行,要是我將那情書內容給泄露了,到時候老大將我給軍法處置了可怎麽辦?

張駿卻是做出一副惶恐的樣子,在看到於雷一臉失落的樣子的時候,卻是湊過去小心的說道:你可以親自大嫂啊,我和你說啊,大嫂人很好的。真的,你隻要別讓老大看到,去問了大嫂鐵定和你說的?

張駿努力的蠱惑著於雷,心中指望著這個傻大個去刺激刺激老大。來安撫一下他備受摧殘的心靈,為了老大能夠早日追到大嫂他可是費了老命了。現在好不容易來一個,定要蠱惑著去給老大整治一番才好啊。

於雷此人力大無窮,性子老實,那些個彎彎繞繞的是半點不懂。能夠坐上青城城主的位置,一個是因為軍功無數,另一個則是因為家世背景不凡。而於雷自從成為青城的城主之後,大事小事都有睿智的副城主幫忙參謀,他也不需要出多大的力。所以,此時被張駿一忽悠,頓時就忘記了老大的可怕,隻記住張駿口中所說的大嫂人非常好的。

我們這是要直接去府衙嗎?

過了一會,張駿轉頭問於雷。

去府衙吧,我暫時就在府衙住下吧。然後你去聯係老大,我就在府衙裏等著。

於雷略微一想,就這般對著張駿說道。

張駿正要應下,餘光卻是看到街道上好多百姓激動的相攜著朝著一個方向跑去,好像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這是怎麽了,不會是發生打架鬥毆吧?

張駿素來也是一個愛熱鬧的,此刻看到人群都朝著一個方向湧去,頓時兩眼冒光。

於雷看到,也是挑了挑眉頭。

張駿看到一個大漢從自己的身邊跑過,忙一手拉過,這位大哥,發生什麽事情了,怎麽大家都這麽激動啊?

那位大漢本來是正努力的朝著前麵跑著,卻是沒料到猛然被人從上麵一下子給拉住了。頓時麵上就有些怒氣了,抬頭瞪著張駿。

張駿卻是不以為意,笑嘻嘻的又問了一句。

那位大漢看了看張駿一行人的裝束,知道是不好惹的,遂強壓下心頭的火氣,說道:有人去縣衙裏告狀,聽說是和醫館的大夫鬧的矛盾,如今那麵可熱鬧了。

和醫館鬧矛盾啊,這個不會就是老大說的那一樁事情吧。真的是太巧了,這邊他和於雷到了,那邊就已經鬧上了府衙。

謝謝這位大哥了,沒事了,你趕緊去看熱鬧吧。

張駿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頓時就和顏悅色的向著那個大漢道謝。那個大漢原來是攝於張駿等人的陣仗,所以才停在這裏好言說著,如今看到張駿這般有理,倒是有些不自在起來,抱了抱拳就趕緊離開了。

而張駿這邊卻是回頭笑著對於雷說道:還以為你需要過幾天才能上場呢,沒想到今天就可以上場了。怎麽樣,等會可要閃亮亮的登場了,心裏開心不?

於雷知道張駿素來嘴巴厲害,最愛貧嘴的,如今聽著他這番話語,也隻是嗬嗬一笑。笑完之後,卻是有些急道:我們可是要快些趕過去,不然等會不會耽擱老大的事情啊?

於雷素來就崇拜蘇三,因此每次都是將自家老大的事情當做頭等大事來看待。

而張駿卻是總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此刻卻是伸手攔了攔於雷。

於雷詫異的看了看張駿,一副你不說清楚就揍你的模樣。

你這樣直接過去,要是耽誤了老的事情可怎麽辦?

那要怎麽辦?

我們慢慢趕過去,然後就混在人堆裏,到時候看到老大需要幫忙了再衝出去啊。到時候,一來可以幫到老大,二來則是可以給老大一個驚喜啊。

聽著張駿說得一板一眼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於雷就按捺下了急躁的心,聽著張駿的話,先觀望觀望了。

而此時,安言和胡青一行人已經來到了府衙門口。府衙門口有一口大鼓,乃是擊鼓鳴冤所用。安言看著那個大鼓,然後目光挑釁的看了看胡青,胡大夫,要不要去擊鼓一番?

胡青卻是冷冷一哼,道:不是你們一直覺得我有罪嗎?那麽,自然是你們這些覺得有冤屈的才去擊鼓鳴冤不是嗎?

胡青的話落,安言卻是極為詫異的樣子,眉目一挑,好心說道:我的意思是,給胡青大夫一個機會,讓你擊鼓自首來著。既然胡青大夫這麽不珍惜這個機會,那到時候就不要怪我們對您老不夠仁慈了。

胡青被安言這番話氣得七竅生煙,站在那裏,麵容扭曲得厲害,好不容易才強按住心頭憤怒的火焰。

安言看著胡青那副憤怒卻又不得不強忍的樣子,頓時覺得心中很舒服,心裏一高興,麵上的笑意就快意了幾分。安言轉頭對著站在身邊的蘇三笑著說道:夫君,你去敲鼓吧,敲得大聲一些,務必讓那縣令老爺聽到我們的冤屈才好哦。

蘇三看著眼前笑得玉軟花柔的女子,隻覺得心柔軟得一塌糊塗。都來不及思考,就已經重重的點頭了。看著蘇三這般樣子,安言心頭暗暗罵道,呆子。

蘇三走到大鼓麵前,就開始擊鼓,你聲音真的是相當之大,說傳遍方圓十裏也不為過啊。

安言原本沒注意,低頭想著等下可能發生的情況,誰知道一聲驚天動地的鼓聲想起。驚得她立刻抬頭去看,就看到陽光之下,一身黑衣的精壯男子,此刻正背對著她,在那裏用力的擊鼓。那個畫麵,充滿線條和力量。

這個呆子,雖然交代了讓他敲得大聲一些,但是也不用這麽大聲吧。這是不是太聽話了?

猛然想到聽話這兩個字,安言心裏有些怪異的感覺緩緩升起,有些甜蜜。她看著蘇三的目光突然就有些出神,這明明是一個有些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可是卻總是很順從她。似乎,她交代的事情,他總是毫不猶豫的去做。

其實,他就是有些地方有些古板罷了。但是畢竟他生活在古代,環境所致,他如今能夠做到這樣一步,可見他是真的用了心的。安言突然覺得,有這樣一個夫君也是不錯的。雖然有些地方還略有不足,但是她可以慢慢的讓他改變的。也許,她可以和這個男人一直在一起,一起生活到老的。想到深處,安言的麵上綻放出一抹濃烈的笑容。重重光影之下,那抹笑容仿佛月華之下,輕輕綻放的睡蓮,清香襲人。

隻是,這抹笑容也隻是持續了一瞬間而已。因為這個時候安言耳邊猛然響起了一聲巨響,她定睛看去,就看到蘇三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手上還拿著擊鼓的東西,目光愣愣的看著自己。

因為太用力,蘇三竟然將府衙門口的打鼓給敲破了……

這是不是太誇張了一點,她隻是說了一句用力點而已,至於那麽用力嗎……

跟隨著安言胡青等人過來的百姓看到這一幕,一個個皆是瞪大了眼睛。

這男人好大的力氣啊。

就是啊,府衙門口的那個大鼓可是用特殊材料製成的,怎麽就這樣沒兩下給打破了。

我都要懷疑那大鼓是不是紙張糊的了。

圍觀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小聲私語著,看向蘇三的目光皆是驚訝和崇拜。對於真正的超出他們認識的強者,他們自然的就生出了崇拜的心裏來。

那胡青看到蘇三竟然輕輕幾下就將那個大鼓給敲破了,頓時麵色也是極為不好看。這個男人,再一次讓他震驚了。不過,接著心中就是幸災樂禍。這都還沒有開審呢,這男人就將大鼓給打破了,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嗎?

剛趕過來的於雷和張駿恰好看到自家老大這般英勇的一幕,頓時樂嗬嗬的說道:老大的力氣還是那麽大啊,於雷你雖然比稱為大力士,但是看來想要趕上老大,還是需要花費一番力氣的。

張駿毫不客氣的給自己老大點讚,也毫不客氣的給於雷以打擊。

而於雷卻絲毫沒有不高興的樣子,在一邊樂嗬嗬道:那是自然,老大就是老大,我就是再努力一百年也是趕不上的。

那個就是大嫂嗎?

於雷突然指著安言的方向,話卻是對著張駿說的。

張駿聽到,看了看於雷指的方向,點了點頭道:如何?

聽到張駿的疑問,於雷卻是皺了皺眉頭,疑惑道:長得算是清秀,氣質也還好。但是看著瘦弱得很,老大真的喜歡這樣的女子?

於雷以為老大喜歡的應該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如今看到安言一副被風一吹就會倒的瘦弱模樣,頓時有些懷疑了。也不是說不喜歡,隻是覺得不太合適。

張駿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張了張口想要解釋,但是在話語到了嘴邊的時候卻是再次咽回去了。大嫂那般一個淡雅出塵的人物,絕對配得上老大。反而是老大,有的時候頗為木訥,那般不解風情,想要追到大嫂,還需要花費一些心思呢。大嫂醫術非凡,靈秀聰慧,足智多謀。不得不說,張駿至今為止在安言身上看到的皆是優點。那般一個渾身都散發著光點的女子,隻要和她接觸過的人,應當很少有會不喜歡的吧。所以,於雷的擔心根本不足為慮。他此時不解釋,隻是想要讓於雷自己去感受。到時候,他就能夠更深刻的感受到那種震動人心的感慨。大嫂如此靈秀無雙,老大前途堪憂啊……

於雷看著張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頓時想到了別處去了。看老大這般待大嫂,其中定有緣由。難道是老大受傷,然後被大嫂所救,老大感恩所以才有了這一番夫妻情緣。再想到張駿說過大嫂會醫術的,因此於雷頓時覺得自己想的這個可能極為有道理。至於醫術問題,於雷隻以為安言懂的是皮毛而已。畢竟,女子會醫術本來就很是驚人了,更別說醫術超群,超越眾多男子了。

希望大嫂能夠珍惜。

於雷心中想著大嫂能夠成為老大的妻子是她的福氣,希望她不要肆意揮霍這份恩情。

張駿滿頭黑線,這個人真的是他的兄弟嗎?為什麽,他智慧無雙,而他這個兄弟卻是這麽傻大哈呢?竟然說出這番呢?難道他不知道,這話要是落入大嫂耳中,很有可能會讓老大吃盡苦頭的。此刻,他極度的想看到,於雷被老大拉到一邊過招的情形了。

張駿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讓於雷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了。

此時府衙門口突然躁動了起來,原來是一群衙差打開府衙大門,從裏麵氣勢洶洶的出來了。

何人在外鬧事?

打頭的衙差首領看著府衙門口這般鬧騰的景象,眉頭一立,麵色一沉,就大聲嗬斥道。

那衙差首領一出來就目光放在了下麵站著的一大群百姓身上,沒有注意到旁邊的蘇三和破鼓。那衙差首領沒有注意,他身邊的衙差卻是注意到了。注意到的那個衙差不信邪的揉了揉眼睛,然後就猛的睜大了眼睛。

唉呀媽呀,這是什麽狀況,那大鼓可是用特殊材料製作而成的,即使是被人敲一天也不會有事啊。可是剛才從鼓響到鼓停,也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已啊。剛才那麽敞亮的鼓聲突然停住了,他們以為是敲鼓的人太用力了,後繼無力了。沒有想到,結果是這麽的出人意料,哪裏是什麽後繼無力,明明是大鼓不堪重負!那人戰戰兢兢的就去扯前麵的衙差首領,聲音隱隱顫抖,太過驚訝嚇的。

頭兒,你看……你看……

看什麽看?

衙差首領聽到自己的手下說話這般結巴的樣子,頓時心頭冒火,嗬斥道:你結巴什麽,好好說話,皮癢了是吧?

被衙差首領這麽一嚇,那個小衙差頓時不結巴了,快速回道:回稟頭兒,這個大鼓被人敲破了。

大鼓敲破了就敲破了,有什麽大不了的。嗯……你剛才說什麽?

衙差首領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待回過味來,頓時也是大驚,一邊問著,一邊快速轉頭看去,就看到那在他眼中應該是結實無比,牢固非常的大鼓,此時正中央已經破了一個大洞。

衙差首領愣愣的看了一會,然後就將目光落在了一邊站著的蘇三身上。

一身黑衣,麵容嚴肅俊朗,整個人看著有些懾人。衙差首領自認眼光還是有一些的,此刻看到蘇三,心中突然就生出一種警覺來,覺得這個人不好惹。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如今在白水縣除了幾個大人物不能惹之外,還有誰是不能惹的?

雖然有些眼光,但是長久的狐假虎威,讓他也放鬆了大部分的警惕。此時衙差麵上浮上了憤怒的神色,伸手用力的推了蘇三一把,大聲道:你誰啊,怎麽傻站在那裏?說,這個大鼓是不是被你弄壞的?

他可不認為那個大鼓是被蘇三敲破的,隻以為他是用什麽其它手段給弄破的,似乎這樣能夠讓自己更有底氣一些。

從來沒有人敢這般帶著一種侮辱性的推他,蘇三一雙冷眸之中緩緩的掠過無數的暗沉,在那衙差首領推他的時候,他猛然轉過身來。衙差首領一開始推的時候沒推動,因此後麵是使了大力氣的。沒料到蘇三會突然轉過身來,力道沒收住,砰的一下就跌坐在了地上。

頓時,府衙門外寂靜無聲。大家都認得那個衙差首領,那也是一個出了名的人物,當然了出的是惡名。這個衙差首領名為王七,仗著自己是縣令的大舅子成日的狐假虎威,不可一世,在白水縣裏可是沒少幹欺淩弱小的事情。說什麽大舅子,其實就是王七的妹妹做了縣令的小妾罷了。此時,看到這白水縣一霸當眾出醜,眾人又是覺得解氣,又是覺得畏懼,都不敢多看。生怕哪一眼被王七給抓到了,到時候可勁的欺負回來就不好辦了。

安言看著上麵的情形,嘴角卻是彎了起來。那個衙差一出來,那一臉不可一世的模樣,看著就不是個好東西,活該摔倒在地上。她的目光掠過眾人,直直的落在蘇三身上。那一眼,似乎含了特別的情意和讚許,看得蘇三心頭**漾。素來不苟言笑,過於嚴肅刻板的蘇三。在這一刻,因為心中的歡喜,竟然不由自主的淡淡笑了開來。麵容緩緩鬆開,那笑容雖然淺淡,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的。因為這個笑容,蘇三原本就俊朗的麵容,此刻看著更是顯得充滿生氣,有著別樣的魅力。

那個,我不是眼花吧,老大那是笑了嗎?

於雷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然後就用手肘去碰了碰張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