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明鈺的提示下,夫妻倆大手一揮,幹脆以待客為由,讓人回絕了國公府那邊。
翌日,國公府就傳來齊宛卿上吊自縊的消息,關氏拖著病體來鎮北侯府,哭求讓關馳敬去見最後一麵。
容嬤嬤傳達老夫人的話,不乏指責謝知微身為正妻,善妒不賢,作為表嫂明知齊宛卿心病難醫,非得爭一時之氣,攔著自家男人不來看望表妹。
關馳敬眼神冷得像是結了冰渣子,想要說些什麽,被謝知微伸手攔了下來,“不是說表妹上吊了嗎?找大夫沒有。哦,我忘了,你們如今有空在這兒說話,看來是沒什麽大事了。”
屋子裏不知是誰噗嗤一聲笑出來。
關氏麵色陰沉,容嬤嬤皮笑肉不笑,“郡主好一張利嘴!”
關馳敬眉頭微蹙,打斷道:“容嬤嬤,我敬你是祖母身邊的老人,但我的妻子不是你可以張口教訓的!”
不看容嬤嬤青青白白的臉色,這幾日足夠讓他看清祖母和姑母的算計,心裏強忍著不耐,“微微,我們走。”
說完也不等關氏和容嬤嬤跟上來,和謝知微抬腳朝外走。
關氏一愣,看著兩人相攜而去的背影,心中滋味複雜難言,隱隱她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但事已至此,宛卿不嫁給關馳敬,還能有什麽活路?
國公府裏因為表姑娘自縊一事,也是人仰馬翻。
芳華院裏,雲姨娘靠在榻上,麵上脂粉未施,頭發鬆鬆垮垮披在身後,聽身邊宋嬤嬤說起昨夜表小姐自縊一事,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宛卿那丫頭走岔了一步棋,我那兒子是個心硬的,若是入不了他的眼,憑她死在麵前,也不會流一滴淚。”
她轉念想起了如今佳人在懷的關國公,眼中隱隱閃現癡狂之意。
漪瀾院門口,夫妻倆被關氏的人攔了下來,“夫人吩咐過,隻準侯爺一人進去探望,還請郡主在外麵等一等。”
關氏落後幾步趕到,瞪了一眼謝知微,“宛卿如今再受不得刺激,就請郡主體諒一下我作為母親的心......”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於禮不合,我看姑太太是病糊塗了,竟然置表妹名節於不顧,這是要再逼著她死上一死不成?”謝知微聲色俱厲,眾人懾於她身上的氣勢,竟然不敢再阻攔。
“謝氏你竟敢......”關氏目眥欲裂,仿佛下一刻便要撲上來將謝知微撕了。
關馳敬眉頭微蹙,“郡主說的不錯,如今大夫正在裏麵全力施救,我們還是不進去添亂為好。”
夫妻倆說不進去,還就不進了。
關氏氣得險些撕碎了手裏捏著的帕子,她朝身邊的嬤嬤交代了幾句,轉身進了屋。
兩人去了老夫人的鶴壽院等消息。
關國公、王夫人並世子夫婦也在那裏,隻有兩位小姐被老夫人派人拘在各自院中,想來是接下來要說的事讓未成婚的姑娘聽去不大好。
謝知微坐下喝茶,突然感覺有道目光投在麵上,轉頭看過去,發現是世子夫人柳氏,她目光中隱含擔憂,微微點頭致意。
謝知微挑了挑眉,回了一個笑容。
沒過多久,關氏紅著眼,一臉疲憊地領著府醫走了進來,她的視線停留在關馳敬麵上片刻,轉頭伏在老夫人膝上嗚嗚哭了起來。
老夫人一手在女兒的背上輕拍了拍,看向府醫,厲聲問道:“表小姐如何了?”
府醫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躬身答道:“表小姐雖然被丫鬟及時發現救了回來,但經此一事,難免傷了元氣。日後若能放寬心養病,倒是沒有大礙,但若是心誌不暢,恐怕......”
府醫沒有再說下去,隻是搖了搖頭。
正堂裏安靜得針落可聞,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關、謝夫妻二人身上。
容嬤嬤領著府醫和其他下人出去。
關氏哭道:“母親,宛卿是無意中聽到外麵的傳言,一時想不開才......我就這麽一個女兒,若是她出了什麽事,我也不活了嗚嗚——”
“胡鬧!宛卿從小養在我身邊,她要什麽,我和她舅舅沒答應?”老夫人板著臉,斥了一句,她抬頭掃了一眼。
屋裏眾人麵色各異,謝知微和關馳敬臉上是如出一轍的漠然,看得老夫人心裏一梗,“敬哥兒,宛卿從小和你一塊長大,她如今這副樣子,你就忍心看著嗎?”
說完她也不需要關馳敬回答,又朝謝知微道:“謝郡主,如今敬哥兒後院隻有你一人,膝下就霄哥兒一個孩子,我說你一句善妒,你可認?”
“我認!”謝知微放下茶盞,淡淡道。
關氏哭聲一滯,王夫人和柳氏麵露訝然,不明白她為什麽會自認善妒?
這對女子來說可不是一個好名聲。
“我待相公一心一意,要求他同樣待我如此,這不是理所應當嗎?”謝知微語氣平靜,仿佛在說今天吃什麽。
殊不知,這番話在屋裏幾個女人心中激起了千層巨浪,偏偏關馳敬還一臉讚同道:“我待夫人亦是如此。”
老夫人麵皮抖了抖,全當沒聽見剛才的話,強勢道:“既然你承認了,我就做回主,讓敬哥兒聘宛卿為平妻。她是國公府表小姐,幼承庭訓,也不算辱沒了你郡主的身份。另外,宛卿大病一場,傷了身子,日後若是沒能得個一男半女,便讓霄哥兒也叫她一聲母親。”
謝知微捏緊了拳頭,好啊,她沒想到這祖孫三代連她男人帶孩子全都惦記上了,若不是還有幾份理智,她怕自己忍不住燒了這國公府!
關馳敬拉著媳婦站了起來,“我說過不會娶她,若是她非得死,下葬的時候我們自會派人前來送行。”
阿元如今在宮中,他和微微之前都不打算和國公府鬧得太僵,但人有逆鱗,她們一再將主意打到他妻兒頭上,讓他如何忍下去。
老夫人一愣,身子氣得直抖,“敬哥兒,那是你表妹!你怎麽能說出......”
關國公怒罵道:“畜生!你表妹有哪裏配不上你,讓你嫌棄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