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問問,到底齊宛卿是親生的,還是我相公才是?”謝知微麵露譏諷,“我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人這般不要臉,為了有婦之夫鬧著自縊。別說退之不願娶,就是我也不會答應!”

“謝氏你大膽!”老夫人怒極斥道。

關馳敬已經拉上媳婦出了正堂。

“好!好!我倒要看看他們能嘴硬到什麽時候。”老夫人強忍著心中怒氣。

老國公走了幾十年,老夫人早已過慣了養尊處優、唯我獨尊的日子,如今被孫子孫媳當眾掃了臉麵,叫她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關氏坐在下首,捂臉痛哭,心裏已經有些後悔將關馳敬逼得太緊,日後宛卿嫁過去能有什麽好日子?

翌日,京中開始有文人作詩公然讚頌齊宛卿癡情不渝,戲班子還以她與鎮北侯為原型編排了一出新戲,講的是一對青梅竹馬,因戰事分離,再見時“使君有婦,羅敷有夫”,終究破鏡難圓的故事。

一上座,就賺足了京中百姓的眼淚。

這時,齊宛卿上吊自縊的消息傳出來,更是讓眾人同情之下紛紛替她出頭,將矛頭對準了謝知微,言道:她若是賢惠大度,就應當主動退位讓賢。

這些話甚至傳到了宮中,阿元失手摔了鎮紙,回過神見夏雷麵帶擔憂,淡淡道:“我無事。”

夏雷鬆了一口氣,將一個小盒子遞上前,裏麵是一個精致小巧的小貓陶塑,憨態可掬,讓人見之心喜。

“小姐,這是九皇子讓人送來的。”

繼上次的燙傷藥之後,九皇子每隔幾天就會讓小太監送來幾樣小東西,看起來不是很值錢,但也花了些心思。

夏雷摸不準小姐的想法,如實轉述道:“那個小太監還說,讓您別擔心侯爺和郡主,他會想辦法幫著解決。”

阿元拿起書卷,“和之前那些放到一處,若是再送來,就說我知道了。”

想到國公府那位要死要活,非得嫁給爹爹的表姑,阿元眼底閃過狠意。

漪瀾院中,齊宛卿還在“昏迷”。

丫鬟悄悄伏在她的耳邊,將最近幾日京中的流言說與自家小姐聽。

齊宛卿眼睫輕顫,又沒了動靜,隻是唇角微不可察一揚,泄露了她真實的心緒。

就在眾人的唾沫星子快要淹了鎮北侯府的時候,突然,關國公府外來了一個不起眼的醉酒男人,他抱著酒壇子往地上一摔,高聲道:“宛卿姑娘,我心慕你,你別一廂情願想著鎮北侯了!他已經娶了宜農郡主,我、我還沒娶妻,也不嫌棄你剛死了相公,我娶你呀!”

國公府門口的動靜很快引來了不少路人。

“這得喝了多少酒,竟敢放言要娶國公府的表小姐,他難道不知道宛卿小姐對鎮北侯一片癡心,非君不嫁嗎?”

“我怎麽剛聽他說,宛卿小姐死了相公,在人家府門前胡說八道,也不怕被送到官府挨板子!”

“咳咳,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他說的是真的,齊小姐前麵那位相公剛死了不到半年,聽說死的不怎麽光彩,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

門口的護衛連忙上前驅趕,誰料醉酒男子虛晃一招,躲過對方的手,死死抱住一旁的石獅子,不停拿腦袋去撞。

眾人隻聽咣咣兩聲,獅子頭上暈染出深色的血跡。

護衛首領見勢不好,也不敢強行拉人,連忙讓人去請府裏能做主的人。

醉酒男子一邊撞頭,一邊揚聲道:“宛卿姑娘,我心慕你,若是你不答應嫁給我,我就一頭撞死在府門前!”

有人怕真出了事,開口勸道:“大兄弟,還是早些回去洗洗睡吧!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哪裏能輕易損毀?”

醉酒男子不知聽沒聽進去,小聲嘟囔了一句,又高聲唱道:“我不管,我非要娶到宛卿姑娘,不然我就撞死...不,吊死在這裏,你們別、別管我!”

眾人聽了他的話,麵色有些一言難盡,有人小聲道:“你們覺不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

有人已經回過味來,眼神有些古怪,“我說怎麽感覺怪怪的,這不是宛卿小姐之前對鎮北侯做的那些事嗎?”

之前流言傳得最凶的時候,不是沒人提起鎮北侯一口回絕的事,隻是他們當時衝昏了頭,一心覺得對方是負心漢,害得齊小姐走投無路,選擇輕生。

如今換一個男人來做這些事,他們隻覺得毛骨悚然,這不是妥妥的逼婚,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

有位大娘不屑道:“也就你們這些狗男人看不出她玩的把戲,指不定之前的病也是裝的呢!”

“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上趕著做妾的貴女,你們說,國公府這麽教姑娘,回頭來個腦袋硬的,是不是還能當上國公爺的東床快婿?”

“老子如今想想為她說的話,流的淚,恨不得當時一個大嘴巴子扇醒自己,我呸!”

管家匆匆趕出來,聽到這些話,氣得差點暈過去,但他還不能暈,連忙指使護衛去把醉酒男子抓下來。

然而,人群很快陷入了哄亂。

又有幾位男子站出來,說自己心慕宛卿小姐已久,既然鎮北侯瞎了眼,他(們)願意擔負小姐的後半生雲雲。

府中聞訊趕來的關氏氣的倒仰,“還不趕緊把人抓起來報官!”

關氏一聲令下,護衛開始抓人,醉酒男子趁人不注意鑽進了人堆,很快就不見了蹤影,後來的幾人大多見勢不好也腳底抹油溜了,留下兩個書生,梗著脖子要見齊宛卿,看起來是真心覺得鎮北侯配不上心中的神女。

國公府門口的這一出好戲很快傳遍了整個京城。

齊宛卿也再次揚名,隻不過這一回她成了百姓口中不知廉恥,自甘下賤的女人,她曾經的夫家也找上門,扔了一封休書,放言隻當從未有過這個媳婦。

漪瀾院,丫鬟剛將外麵的消息說給齊宛卿,臉上就挨了狠狠一巴掌。

關氏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宛卿,你、你什麽時候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