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冬暖這才想起來,村子最南頭是片荒野地,那裏的土種什麽東西都不長,原本住那裏的人家都搬到了村子這頭來了,隻有趙本六一家沒有搬。

趙本六是土生土長的祥村人,人老實家裏又窮,三十歲才娶上一媳婦,至今都沒有孩子。

這少年是他侄子,也就是他弟的孩子。

趙本六的弟弟很小的時候就出了祥村,在很遠的地方衙門裏做行刑的鄶子手,幾年前好像出了事死了,他媳婦帶著孩子到了祥村投靠趙本六。

趙本六就給她在祥村立了戶建了房子,可是弟媳婦到祥村沒兩年就死了,隻剩下這麽一個少年。

這少年額間有道疤,平時又不愛說話,看上去很凶神惡煞,他又經常上山打獵,況且他父親以前是個鄶子手,專門殺人的,村裏都覺得這少年帶殺氣,不敢靠近他。

他也基本不來村裏頭,所以關冬暖沒見過。

“你這麽怕他幹嘛?”

少年冷則冷,但是絕對養眼啊,額上的疤她剛剛倒是沒看見。

“不……不知道,反正見著他就覺得可能隨便被他一刀給殺了……”東大妮到現在還心有餘悸:“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以後看見他我們得遠遠地躲開點。”

東大妮拉著關冬暖就跑。

關冬暖回過頭看著少年的背影,覺得他有些可憐,也許不是他不想與村裏人說話,而是他自覺避諱了。

“大家既然覺得他這麽危險,為何還把他放在村上?”關冬暖不解。

“不都是看在趙本六的份上,再說他也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你……你以後可別再這麽盯著他看。”

東大妮覺得關冬暖好像哪裏不一樣了,以前膽子明明比她還小,現在竟然敢盯著那帶殺氣的少年看。

關冬暖嗬嗬地笑了笑:“其實我覺得他生得挺俊的。”雖然額前的發絲把刀疤給遮了,但是她想就算有刀疤也不會太礙事。

東大妮瞪大了眼看著她:“暖……暖姐兒,你不會有問題吧,這人冷冰冰的像匪類,哪裏俊了……”

關冬暖聳了聳肩,東大妮和她這現代文明社會來的審美不一樣很正常。

“反正你不能這麽盯著人家看,小心村裏這些人看到了,壞了你的名聲。”東大妮見她不說話又雞婆地提醒她。

關冬暖知道她這是關心自己,含笑著點頭道:“知道啦,管家小娘子。”

東大妮被她說得臉都紅了起來:“你才是管家小娘子呢!”

“聽說東家嬸子在張羅著給你相親了,你很快就要成為真正的管家小娘子了。”關冬暖毫不客氣地揶揄著她。

東大妮害羞地跺了跺腳,做勢要打她,兩人一陣嘻鬧,關美景在旁邊拍著手:“妮姐兒害羞了,小娘子害羞了。”

東大妮羞得臉都紅透了。

就在這時,村頭跑了個人出來,看到關冬暖火急火燎地道:“暖姐兒,趕緊回家去看看,辰哥兒要被牙婆子帶走了。”

關冬暖心兒猛地一緊:“你說什麽?辰哥兒可是家裏的男孫,怎麽他們……”

不用想了,肯定是牙婆子來帶人,她和關美景都不在,王氏陳氏他們就拿關良辰來要挾她出現。

她說到一半,也不再問了,抱起美景兒就往村裏跑。

東大妮也顧不上害羞了,來人正是自己的弟弟東春雷,她急急地問:“雷哥兒,到底怎麽回事,怎麽連辰哥兒他們也想賣?”

東春雷大致給她說了一遍,兩人也打起飛腳往村裏跑去。

關家院子裏站了一些人,院外趴著些看熱鬧的村民,關冬暖跑了進去,看到一個婆子帶著兩個漢子站在院子裏,看著關良辰道:“這小子不太聽話呀,可賣不了幾個錢。”

牙婆子喜歡聽話乖巧的,這種不聽話的如果跑了就得不償失,萬一到衙門告一狀她可就完了。

關冬暖衝過去直接從關大福手裏搶過關良辰,怒問他們:“你們要幹什麽?”

“哪來的小蹄子,這麽凶悍。”那牙婆子看到突然衝出來的關冬暖,很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