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冬暖也不哭了,反正哭也行不通,她將關良辰和關美景護在身後,靈活地躲開上來抓她的兩個漢子。

“村長來了……”院外有人叫了一聲,村長匆匆地趕了進來,一看這哭天搶地的場景就問:“這怎麽回事,關家媳婦,聽說你們要賣四房的,這又不是揭不開鍋,可不能賣呀。”

“村長,這人可不是你說不賣就不賣的,你看我們這家,連間像樣的正房都沒有,十幾個人擠這麽屁大點的屋裏,我們自己都過得緊巴巴的,哪有能力養他們,村長若是也看不過去,那行,以後村裏大家都接濟一點,那就不賣,否則誰也別在這站著說話不腰疼!”

王氏對村長說話倒是不敢太過份,但也一口咬定這事村長也滾一邊去。

“但這賣人總是缺德之事。”村長喏了喏嘴道,他自然不可能讓村裏人來救濟關家,別說他們家並不是揭不開鍋,就是真的要餓死人了,那也得看村民願不願意。

“這怎麽就缺德了,暖姐兒去大戶人家做工賺錢養辰哥兒和景姐兒,既然老四和四弟妹都不在了,她這做姐姐的自然要照顧弟弟和妹妹。”

關冬暖看了一眼村長,見他歎了口氣,知道這事兒村長也不會再出力了。

就這麽一分神,關冬暖就被那兩個漢子給拽了過去,她眼裏掠過一絲怒意,若是在現代她兩腳就把這兩漢子給撩倒了。

可是在這祥村,她要是這樣做,那人家會當她是妖孽給抓起來燒了。

“放開我,你們這兩個臭男人不要碰我,嗚嗚,爹娘,伯娘他們好黑心呀,不但想拿女兒賣銀子,還讓惡人汙辱女兒。”關冬暖拚命地掙紮著,被兩個男人碰讓她覺得惡心。

一旁的村民中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有人衝了出來開口罵道:“我說大福媳婦,你們這麽做也不怕全村人戳其脊骨,你賣人也就算了,還讓兩個大老爺們對暖姐兒下手,良心都被狗吃了。”

出來的正是東家嬸子,她剛去村頭看風哥兒有沒有把袁氏給叫回來,現在才回,一來就見著關冬暖這麽被欺負,那個怒火就起來了。

饒是她這個外人都看不過去,他們這些做伯娘的怎地就這麽狠心。

“劉婆子趕緊帶走,愣著做什麽,那些個管閑事也讓他們家多幾個沒娘養的賠錢貨出來,看他們還敢不敢站著說話不腰疼。”王氏冷瞥了眼東家嬸子嘴賤得讓人想上去一棍子打死她。

東家嬸子饒是個溫柔的,聽到這話也暴跳了起來:“關王氏,你說什麽,你敢咒我們家,老娘今天跟你拚了。”

東家嬸子說著就要往王氏撲過去,卻被東大妮給拉住了:“娘,娘,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這些人要把暖姐兒帶走了。”

關冬暖也一頭黑線,東家嬸子這是氣極搞不清狀況了,她趕緊大喊:“嬸子,快救我,我不要去大戶人家,我就在村裏也能把弟弟和妹妹照顧好。”

“我看今天誰敢攔,我王金絹就讓我家守財天天到家去白吃白喝,誰敢讓我們家過不安生,我王金絹也不讓她家過得舒坦。”王氏尖吼一聲。

東家嬸子要去拉關冬暖的步子頓了頓,王氏是個撒潑的粗婦,她還真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那劉婆子見狀,讓人抓著關冬暖就往門外的牛車上拖,關良辰和關美景衝了上去,被兩個男人給推到了地上。

“你們這些黑心的,連兩個小娃也不放過,會遭天打雷劈的。”東家嬸子和東大妮趕緊上去把關良辰和關美景扶了起來,安慰著他們不要哭。

關冬暖有些著急,怎麽袁氏還不來,她被帶走倒不怕,等到路上,把這三個黑心的人販子給放倒便是,可是這樣一來就錯失了脫離關家的機會。

“好,我跟你們去大戶人家做工,我這一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讓我跟弟弟妹妹多說兩句話可以麽。”

關冬暖現在隻能拖時間了。

劉婆子見她服了軟,冽開嘴露出滿口黃牙:“早這樣識趣多好,快些,天馬上要黑了。”

關冬暖剛要下馬車,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大吼:“你們這些殺千刀的,竟敢賣我孫女,老婆子我可還沒死呢!”

關冬暖回頭一看,牛車前赫然擋著一個老人的身影,背有些彎,身子矮小,穿著粗布衣,看起來很不怎麽起眼。

但這一刻,她在關冬暖的眼裏,形象卻無比的高大。

謝天謝地,能讓他們脫離關家的人終於出現了。

袁氏嫁進關家做繼室,日子過得並不好,隻有四房還敬著她。

所以袁氏記著這個情,絕不會眼睜睜看著這些人把四房的遺孤給賣了。

王氏和陳氏兩人相看一眼,紛紛含恨地咬了一口牙,這老不死的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

“這個家可還是我在當,我這個奶還沒死呢,誰敢賣我孫女,我拿老命跟她拚。”袁氏很矮,甚至有些骨瘦如柴,可是她站在牛車前的架勢,那就仿佛為了保護孫女千軍萬馬她都不怕。

劉婆子也從牛車上跳了下來,瞪向王氏:“你不是說家裏是你做主嗎?怎麽家裏還有個老太婆,我劉婆子是做生意的,可不是搶劫的強盜!”

劉婆子走過去,直接從王氏腰間掏了兩錠銀子出來,一腳踢在王氏的腰間:“害老娘白跑一趟。”

“喂喂,劉婆子,有事好商量,這老太婆做不得主,她也是個吃白食的……”王氏急急地追著劉婆子,也不計較人家踹她的事。

劉婆子雖說是個人販子,但還是很清楚,這有奶在,還有村長在,她真把人弄走了,那就是綁架,她再想賺錢也不會冒這個險。

她理也沒理王氏,一腳把關冬暖踹下馬車,甩上牛車就走了。

袁氏跑過去趕緊將關冬暖給拉了起來:“暖姐兒,你怎麽樣了,摔疼了沒?”

關冬暖搖了搖頭,抬起衣袖給袁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可以看得出來袁氏跑得有多急,這大冬天的,路上才剛融冰,還滑得很。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袁氏趕緊把她給扶了起來。

人還未站定,王氏就衝了過來一副要把袁氏給吃了的凶狠模樣:“你個老東西,我好不容易叫來的牙婆子都被你氣跑了,這幾個賠錢貨,你自己去養,以後我王金絹不會拿出來一粒糧,包括你這個老東西!”

王氏氣衝衝地進了屋,“砰”地一聲將那門砸得老響。

這次看來她是真的氣極了,以前有外人在,她多少對袁氏還給點臉麵,不敢做出不孝順的樣子,畢竟這古代以孝為先。

沒想到這回她是直接不要臉了。

看熱鬧的村民紛紛議論起來:“這王金絹怎麽能這麽對袁婆子,怎麽著也是她婆婆呀。”

“這要天打五雷轟的,你看這一屋子的男人沒一個出來說話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