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人坐上馬車,水雲槿靠在皇甫玹懷裏,閉眼休息。

車中靜靜,清晨明媚的陽光灑在大地上,偶有光線透過飄**的簾子飄進來,斑駁琉璃,路上行人三三兩兩,偶爾歡快的笑聲傳進來。

皇甫玹靠在車身上,墨玉色的眸子帶著些朦朧凝在水雲槿臉上,透過縫隙的晨光照在她臉上,將她白皙臉頰上的絨毛都看得清清楚楚,“槿兒,生孩子是不是都是那樣…很痛?”

水雲槿睜開眼睛,眼中一片清明,她早知皇甫玹心裏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便一直在等他問出來,隻是她卻不希望他像楚承宣那樣。

“我還沒生呢,怎麽回答你,不過…聽說是有些痛。”

水雲槿話落清楚地看著皇甫玹瞬間沉暗的眸色,她笑了下,“女人都要生孩子,給自己的男人生孩子更是件幸福的事,那點痛過去就好了!”

“可是要你痛上一夜,我隻要想想,心都揪得疼!”皇甫玹閉上眼睛,眉皮深深攏著。

水雲槿笑著,她伸手抱住皇甫玹精瘦的腰身,“看看昨晚楚承宣的那個樣子,我看你到時候比他好不了多少!”

皇甫玹想到楚承宣一屁股坐在了地下,他眉頭擰了下,有些嫌棄。

半晌才聽他道:“我連眉頭都不舍得讓你蹙一下,怎麽舍得讓你疼呢!”

水雲槿伸手輕撫著他的眉眼,將他舒展不開的眉頭撫平,“放心,我受得住!隻要有你和孩子在我身邊,我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笑一下,我最喜歡看你眉眼飛揚的模樣!”

皇甫玹看著水雲槿逗弄他的笑臉,他嘴角淺淺一笑,如玉瀲灩。

水雲槿往他往裏又拱了拱,細長的手臂搭上他的脖頸上,含笑而又認真地看著眼前的玉顏,“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沒跟你說。”

“說吧,你又背著我做了什麽?”皇甫玹托住水雲槿,出口的話寵溺而嬌慣。

水雲槿看著他,眼中有著極致的歡喜和愉悅,“就是…我肚子裏應該不止一個孩子……”

“什麽意思?”皇甫玹頓時問道。

“就是有兩個孩子!”水雲槿笑意濃濃地看著皇甫玹眼中的怔愣。

皇甫玹是真愣了,心口微微滯了下,“兩個?怎麽會有兩個?”

水雲槿無語,“兩個就是兩個,還怎麽會有?你這是什麽問題!”

“我怎麽讓你一下子懷上了兩個呢?”皇甫玹像是自言自語地道。

“瞧你這樣,你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水雲槿真心覺得再心智無雙的男人在麵對這個問題時都會變成白癡!

“高興,我高興!就是……”皇甫玹趕緊擁住水雲槿。

“沒有就是,一個跟兩個沒什麽區別,不過…你要好好伺候我們娘仨,其它的什麽都不用擔心,就這樣!”水雲槿眉目灼灼,顯然很是高興。

皇甫玹看著水雲槿上揚的眉眼,他心中一定,嘴角勾起,這個時候,他能做的就是盡他所能好好護著他的女人和孩子,“好,從今天起,我寸步不離地守著你們,槿兒,辛苦你了!”

水雲槿純粹地笑了下,在那溫婉如水的容顏上溢出幸福和喜悅,讓人一眼便不能自拔,深深迷戀上那樣的笑,那樣的溫柔!

皇甫玹沉醉在那樣極致的小臉上,墨玉色的眸子溢出濃濃寵溺,他想他一輩子都要溺在這樣的笑顏裏了!

“本來還想給你個驚喜的,但是看看你剛才那傻樣!”水雲槿現在想起來皇甫玹剛才那個傻乎乎的模樣,沒好氣地笑道。

“我傻樣?你應該說…還是為夫厲害!”皇甫玹霎時間又變得得意狂妄起來。

水雲槿無語,瞧把他嘚瑟的!

“看槿兒這樣還不服氣似的,難道為夫不厲害,那一夜就讓你懷上兩個!”皇甫玹挑著眉,眉眼上揚著。

水雲槿實在不忍心打擊他,而且在這古代懷上雙胞胎的本就不多見,他得意就讓他去吧!

“厲害,夫君大人最厲害!”

“槿兒承認為夫厲害就好!”皇甫玹嘴角笑意濃濃,薄唇尋著櫻花般的唇瓣就貼了上去,輾轉吮吸,細細柔柔,柔情似水!

轉眼間,楚小世子就滿月了。

這日,滿城賓客雲集,將軍府的門檻絡繹不絕,好不熱鬧!

內室裏,水雲槿抱著楚小世子楚逸勳輕輕晃著,顧晨曦坐在**麵色含笑,嬌美的小臉溢著滿滿的慈愛!

“小勳兒白白淨淨的,這張臉長開了定然不輸他爹!”水雲槿逗弄著楚逸勳。

“雲槿,不如我們做個兒女親家,如何?”楚承宣坐在床邊吹著雞湯。

“你怎麽就知道我一定會生女兒,萬一我倆個都是兒子怎麽辦?”水雲槿還沒說話,皇甫玹挑著眉有些不悅,若真是女兒,定是他的掌上明珠,他的女兒誰敢娶,他打不死那小渾蛋!

“雲槿,你看看他,現在整個京城都知道他一下子讓你懷上了兩個,美死他算了!”楚承宣瞥了一眼皇甫玹。

兩個女人輕笑出聲,話雖是這樣說,可皇甫玹的隱隱不安誰又看不出來!

“雲槿若真生了女兒,我是真要趁現在就定下來的!”顧晨曦極是認真地笑道。

殊不知以後楚逸勳因為這事沒少挨揍!

水雲槿笑了下,一邊逗弄著楚逸勳,一邊開口,“小勳兒是我幹兒子,幹娘一定會向著小勳兒的!”

楚承宣和顧晨曦頓時眉開眼笑,皇甫玹則是臉微微一黑,他抬腳上前,“別一直抱著,小心累著!”

說著皇甫玹就將小勳兒接了過來,一雙墨玉色的眸子透著打量和嫌棄,尤其是小勳兒現在還流著口水,看得皇甫玹直皺眉頭,卻是真把小勳兒當成要搶他女兒的混小子,看來從現在起,他就得先防著這小子了!

沒過多久,皇甫玹便收到了南梁祈王的喜帖,江宇祈要大婚了!

自從南梁屠城那次,南梁皇的身體便一路下滑,如今的朝政盡數都在江宇祈手裏,他的大婚必然是引得各國爭相到賀。

而皇甫玹要去南梁,自然是將水雲槿帶在身邊。

一輛內斂奢華的馬車,趕車的坐著藺寒和季青,紫霞坐在藺寒身後,馬車四角擺放著冰盆,茶幾上茶香嫋嫋,角落裏擺著厚厚的書,鋪了幾層厚厚的軟墊,踩上去極是柔軟,絲質的薄被下,兩張如玉風華的容顏安睡恬靜,極得極是安穩。

馬車走得很慢,並不急著趕路,一路上遊山玩水,好不自在!

這日,太陽還沒下山,馬車又停了下來,這是一處民風淳樸的小鎮子,水雲槿等人漫步在街市上。

“累不累?”皇甫玹擁著水雲槿,柔聲道。

水雲槿笑了下,“就你這樣今天走,明天停的,怎麽會累!”

“反正有的是時間,又不趕時間,大婚前一天到南梁皇宮就可以了!”皇甫玹淡淡道。

水雲槿也這麽想,自從她來到這裏還真沒好好玩玩,到處走走,正好借這個機會遊山玩水,倒也不錯!

“小姐,前麵好熱鬧啊,那麽多人擠在一起。”紫霞笑著開口。

水雲槿朝前麵看了一眼,聽著鑼鼓喧天的,似乎是很熱鬧,“那我們過去看看。”

幾人朝那處走去。

走上前才看明白,原來是這鎮子上的一大戶人家邀請了臨鎮的才子們觀看前人留下來的筆墨字畫。

聽上去倒是極是雅致的一件事,可是又有人小聲嘀咕著。

“這徐家雖然家大業大,可就是沒有個兒子繼承家業,府裏倒是有一位知書達禮的小姐,聽說長得那是貌美如花,這次請了這麽多位才子過來,說白了就是給這位小姐招個上門女婿,其實這倒也是個好事,又能娶上個美貌的妻子,還能有這麽大的家業,簡直兩全其美啊,今兒個就是不知道誰有這麽好的福氣了!”

聽到這裏,水雲槿也算明白了,她想著皇上挑選佳麗也是用的此種辦法,這個徐家小姐倒是好大的擺場啊,這會兒應該躲在什麽地方偷偷看著呢!

“槿兒笑什麽呢?”皇甫玹卻是對這裏的一切都漠不關心,他隻是攙著水雲槿,不讓別人碰到她。

“我以前竟聽說什麽比武招親,或是拋繡球招親,這樣的卻還是頭一次見。”水雲槿笑意濃濃地道。

“沒什麽稀罕的,女子還是矜持些好!”皇甫玹隨意地道。

“人家有財有貌,自然是要挑挑的!”水雲槿說完,歎了口氣,“我當初怎麽就沒好好挑挑呢?”

皇甫玹臉色微微一黑,他扣住水雲槿的腰身,語氣裏透著吃味和危險,“槿兒想挑誰?”

水雲槿忍住笑,“誰長得美就挑誰嘍!”

皇甫玹不悅的麵色霎時間春風得意,“那肯定是我!”

水雲槿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真夠臭美的!”

“反正槿兒就是喜歡這張臉,第一次見麵就迷住了槿兒!”皇甫玹清華的眉眼灼灼,笑意暖若春風。

水雲槿對這人的自戀早已經無話可說,哎,她當時真不應該告訴他那些話,“我喜歡的緊,不過現在我想看看這些字畫。”

身後皇甫玹嘴角勾著,柔得似水的眸子黏在水雲槿身上,濃得化不開!

水雲槿欣賞著一幅幅的字畫,雖不是出自名師之手,卻是年代久遠,保存得極好。

沒過一會兒,忽然一聲嬌柔入骨的聲音響起,瞬間將偌大的房間裏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公子,霜兒有禮了!”

眾人抬頭看去,就見一個身穿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步態輕盈柔美,一頭烏黑的插著兩支蝴蝶釵,珠玉滿頭,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眉眼含春,好個惹人憐愛的女子!

而她此時微微傾身,麵前站著的人卻是皇甫玹!

水雲槿聽到聲音,不由得抬頭看去,當她看到皇甫玹被堵在那裏的時候,眼睛微微一眯。

卻在這時,身邊又有人小聲嘀咕,“瞧,這個就是徐家小姐,果然出眾,那位公子亦是相貌出眾,倒是般配啊!”

水雲槿頓時火大,心底的火焰一下子竄了出來,她慢悠悠上前。

而皇甫玹看著有人擋在麵前,隻是一片粉色的衣擺,他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和厭惡,越過徐家小姐就要離開。

“公子且慢,霜兒有話跟你說。”徐家小姐再次攔住了皇甫玹的去路。

“讓開!”

皇甫玹頓住,因為除了水雲槿,他是真的不喜別的女人離他這麽近,還有那股濃鬱的脂粉味,著實讓人厭惡。

“這位小姐,他已經有人要了,而且家裏管得嚴,一般不讓他跟陌生女子講話。”水雲槿上前瞥了皇甫玹一眼,隨後看向徐家小姐。

徐家小姐一聽這話,臉色頓時難看,她看著水雲槿,眼中微微閃過驚豔,再看著她的肚子時,挑眉問道:“你是誰?你跟這位公子很熟嗎?”

“熟呀,天天睡在一起的,能不熟嗎!”水雲槿淡然地笑看著徐家小姐。

“你…你們是……”徐家小姐臉色一白,她好不容易看上一個,竟然還是有妻房的。

“娘子大人,以後且不可再丟下為夫了!”皇甫玹上前攬住水雲槿,一副溫柔貼心的好相公。

“乖,以後不會了,誰叫你長得太好看了,也難怪讓人姑娘春心萌動!”水雲槿非常惡意地揉著皇甫玹的臉,這個男人這張臉這麽會惹桃花,真是欠收拾!

皇甫玹臉色又是一黑,尤其是水雲槿的那聲乖和她的動作,她在摸小狗嗎!

此時還站在那裏徐家小姐看著恩愛無比的一對壁人,極是難堪地走開了。

皇甫玹麵色淡淡,根本沒將方才的事放在心上,他如玉的手撥著水雲槿額前的碎發,極是溫柔!

水雲槿心裏卻還燃著那一把火,又見他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伸手推開了他,“走,什麽破字畫?一點看頭都沒有。”

皇甫玹被推開,又看著水雲槿氣衝衝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醉人的笑意。

而季青等人則是飽含同情地看了皇甫玹一眼,王爺,你就自求多福吧!

果然,到了客棧後,水雲槿連看都沒有看皇甫玹一眼,就連用膳時,皇甫玹挑好的魚肉,她也不吃,而且進了房間後,就從裏麵反鎖了,皇甫玹頓時鬱悶,他撫額,這醋勁也太大了吧!難道懷了孩子的女人都這樣?

房間裏,水雲槿坐在臨窗的椅子上,手臂撐在腦袋看向窗外的月色,其實她也不是生氣,更不是吃醋,就是覺得不舒服,現在想想的確反應太大了,不過,她就是要跟皇甫玹鬧脾氣,想著想著,她自己就笑了,她什麽時候也這麽小女兒心性了?

“小姐,奴婢能進去嗎?”這時,外麵傳來紫霞的聲音。

沒過一會兒,門從裏麵打開,露出水雲槿清麗的小臉,她看了眼紫霞手中端著的新鮮果子,問道:“哪來的?”

“王爺從後山上剛摘的,說是新鮮,小姐肯定喜歡吃。”紫霞笑嗬嗬地道。

水雲槿麵色淡了一分,“他呢?”

“王爺說惹小姐生氣了,他自個反醒去了!”紫霞笑得開心。

水雲槿撇嘴,“他倒有自知之明。”

紫霞偷笑,“小姐,後麵的林子裏有很多螢火蟲,奴婢扶你去看看吧!”

水雲槿想著也無事,便隨著紫霞去了。

小山坡裏麵的確是很多的螢火蟲,朦朧的月色下,一閃一閃地極是好看。

而這時紫霞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水雲槿看著眼前飛舞的螢火蟲,她伸手去觸,一隻隻明亮的小星星在她指間縈繞飛舞。

卻在此時,一陣悠揚悅耳的笛音傳來,霎時間吸引了水雲槿的心神。

她順著聲音走去,就見一顆蒼鬆下,一身白衣如白月光,身姿頎長,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朦朧月色中,他如一幅浸染了琉璃光芒的畫卷,在這深夜裏獨占一道風流自成一幅風景如畫!

那笛音就是他吹奏出來的,他似乎沒感覺到水雲槿正慢慢向他走來,淡然幽遠,一心都在這首曲子上。

水雲槿卻是從來沒聽過他吹奏笛音,隻覺得好聽到讓她迷醉。

一曲終了,皇甫玹慢慢轉身,眉眼清華,瑰次豔逸,如玉無雙!

“我怎麽從來沒聽過吹奏過?很好聽!”水雲槿如實說著心底的誇讚。

“許久沒摸過笛子了,今日惹得娘子大人生氣,為夫就想著討好一下!”皇甫玹上前,抱住水雲槿。

水雲槿眼睛眨了下,“那我以後再跟你生氣,你是不是都會想辦法哄我開心?哪怕是我無理取鬧,你也一輩子都這麽寵著我?”

“不止這輩子,我要寵你生生世世!”水雲槿放開了些水雲槿,堅定認真的眸子凝視著水雲槿。

水雲槿在他眼底裏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心,砰砰跳動著他的愛和誓言,她笑,“我還要聽!”

“好!”皇甫玹抱住水雲槿,腳下一點,兩人坐在了那顆蒼鬆樹上,悠揚悅耳的笛音響起,朦朧月色越發柔和,螢火心漸漸向兩人靠攏,寧靜而溫馨的夜晚!

直到水雲槿靠在皇甫玹肩上沉沉睡去,皇甫玹才收回玉笛,抱著她回了房間。

一行人終於在數十日後趕到南梁,正如皇甫玹所說,大婚的前一天到達。

自然又惹得明離琛不滿,非說皇甫玹是故意拖這麽晚來,是怕他纏住水雲槿。

這次江宇祈大婚,各國和一些小國都派了人來,就連淩肖堯都來了。

大婚前一晚,江宇祈設宴,請得自然都是相熟之人。

“眾位能來參加本王的大婚,本王不勝感激,先幹為敬!”江宇祈坐在正中的主位上,眉眼上揚。

“我說你幹脆連登基一起辦了得了,省得咱們還要再來一次。”明離琛極是隨意地道。

“坐上了那個位置,哪還有自由?本王還想四處看看呢!”江宇祈笑著道。

明離琛極是讚同地點了點頭,朝事啊,奏折啊,一坐能坐一天,哪有逍遙自在舒坦!

“反正這次我從北晉出來,沒個十年八載的我是不準備回去了,姐姐,你要收留我!”

“你堂堂北晉太子,還要人收留嗎?”水雲槿挑眉看他。

“我這個小舅舅要看著兩個小寶貝出生,反正我是賴定瀾王府了,你們別想趕我!”明離琛特別地看了一眼皇甫玹。

皇甫玹淡淡瞥了他一眼,以為嘴上那麽橫就可以了嗎?真是年輕,他要趕人的時候,還由了他!

“雲槿,你有沒有什麽秘方?就是可以一次懷兩個的秘方。”江宇祈饒有興致地看著水雲槿。

水雲槿無語,這個秘方她可給不出來。

“這不是該問本王嗎?那是本王厲害,別人…恐怕沒那個本事!”皇甫玹微微揚著眉。

此話一出,大殿裏頓時響起一陣抽氣聲,特別是明離琛,極是嫌棄地看著皇甫玹。

水雲槿也拿這個男人沒辦法,她笑著,目光不期然與淩肖堯對上,兩人點頭,相視一笑。

可是水雲槿卻覺得淩肖堯眼底似乎有著什麽不同尋常的別樣意味,帶著複雜和晦暗,她一時有些看不明白。

大婚極是奢華隆重,一切禮儀皆是按著太子的禮節操辦!

這一呆就在南梁住了二個月,而夫妻倆人要啟程回國的時候,屁股後麵卻跟著一大群人。

馬車裏,皇甫玹黑著臉,不吭聲。

水雲槿看著他,有些好笑,“你這是怎麽了?誰又惹著你了?”

“那個明離琛,我真該讓人把他打包了送回北晉,江宇祈這才剛大婚完,正妃側妃還沒認熟,就連淩肖堯都跟在後麵,一個個都不安好心!”皇甫玹想起這三人,聲音裏都含了咬牙切齒。

水雲槿失笑,那三個人美其名曰是等著瞧榮王小世子,說白了就是想湊一起熱鬧,畢竟以後怕是很難再有機會坐在一起聊天談心了。

不過看著悶悶不樂的皇甫玹,水雲槿覺得還是哄哄他吧!

“等他們到了瀾王府,每天的吃喝房錢一筆筆地跟他們算,還有想看你兒子,你就看一眼,收他們個十萬八萬兩的銀子,不過幾天,保證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皇甫玹頓時一樂,“就照槿兒的意思,看我不玩死他們!”

“現在開心了?”水雲槿笑看著皇甫玹。

“舒服多了!”皇甫玹伸手抱住水雲槿,薄唇湊進她脖頸間,細細**著,其實他哪裏聽不出來水雲槿是在哄他開心,可他確實開心了,隻要這個女人隨便開口哄他,他就高興!

一行人依舊抱著遊山玩水的態度回到昌永!

轉眼已經入秋,大片大片的殘葉落下,整個京城都是一片金黃色。

雲閣水榭,卻依舊是綠意盎然!

水雲槿的肚子越來越大,又因著是兩個孩子,肚子更是比一般人的大些,又臨進生產,整個瀾王府都為此準備著,就連皇上都特意指派了兩名禦醫,住進瀾王府。

水雲槿現在走到哪,都有人陪著,衣食住行更是離不得人,而皇甫玹整日地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這日,水雲槿又在雲閣水榭裏走著,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按她的話說是對生產有幫助。

所以每天,無論刮風下雨,都會看到皇甫玹攙著水雲槿慢悠悠地走著。

“姐姐,你拖著這麽大的肚子,重不重啊?”明離琛歪在石桌前上,眼睛緊盯著水雲槿的肚子。

“你幹脆說我是企鵝在走路好了!”水雲槿撇嘴道。

“企鵝是什麽?”明離琛不解。

“已經走了快半個時辰了,回房去,我給你捏捏腿。”皇甫玹柔聲開口,想著水雲槿腿腫得跟饅頭似的,他就心疼的不得了!

水雲槿點頭。

夫妻倆人回了房,皇甫玹扶著水雲槿躺在軟塌裏,他坐在一旁拿捏著分寸給水雲槿按摩著。

不過片刻,就見水雲槿睡了過去,小臉柔和溫婉,他看著心底驀地一柔。

久久,皇甫玹都沒有動一下,直到手發麻,他也沒有停。

又是須臾,就聽得紫霞匆忙的腳步聲走進來。

“王爺……”紫霞剛喊了聲,就聽皇甫玹壓低著聲音道:“有話出去說。”

紫霞趕緊退了出去。

片刻,皇甫玹從裏麵出來,“什麽事?”

“回王爺,晚霞回來了,隻是…她說主子不見了,到處都找不到。”紫霞憂心忡忡地道。

皇甫玹眉頭驀地一挑,如今水雲槿臨產在即,他便讓晚霞將洛舒尋回來,卻是沒想到的是洛舒不見了,好好一個人怎麽會憑空不見了呢?

“王爺,現在怎麽辦?主子臨走前說過,小姐生產時,體內的毒就會完全控製不住,也說過她那個時候一定會趕回來,如今……”紫霞莫名地覺得不安。

“派人去找,一定要找到洛舒!”皇甫玹聲音一沉。

“是,奴婢這就去。”紫霞連忙跑了出去。

水雲槿這一覺睡得很沉,等她幽幽睜開眼睛,才發現外麵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身子陷在軟榻裏,試了幾次都起不來,正欲喚人,忽然,半開的窗戶一道黑影快速掠過,速度極快,讓她都來不及看清,“誰?”

“小姐,是你醒了嗎?”外麵很快響起紫霞的聲音。

水雲槿看向窗子外,秋天的風帶著涼意吹進來,月影花枝下,映在窗子上明明滅滅,一切都似乎沒發生過一般,她看了半晌,再沒有異常,才嗯了聲。

“小姐醒得正好,王爺已經把飯做好了。”紫霞笑著扶起水雲槿。

水雲槿還在想著方才的黑影,隨意地嗯了聲。

接下來的幾天,派出去的人依舊沒有洛舒的下落,皇甫玹雖然麵色表現得很是鎮定,可他心裏卻是真的急了,不惜動用江湖上各種關係讓人尋找洛舒!

這日,水雲槿醒來,便沒見到皇甫玹,她隻好一個人緩慢地散著步。

淩肖堯走進雲閣水榭的時候,就見一道柔軟纖細的身影正慢慢走著,她雖然懷著肚子,卻還是那樣的瘦,一點肉也沒長,背影依然如從前那樣,曼妙婉約!

片刻,他上前攙住水雲槿。

水雲槿本以為是皇甫玹回來了,她扭頭笑著看去,卻看到了淩肖堯,“你不是進宮了嗎?”

“沒什麽事,我便回來了。”淩肖堯溫聲道。

“今兒個這院子裏清靜得很,連那兩個丫頭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水雲槿笑著道。

淩肖堯眸色暗了下,“還有不到半個月就要生了。”

水雲槿笑著嗯了聲,“終於不用再拖著個球,連走路都走不動了。”

淩肖堯沒吭聲,連著麵色都沉重了些。

水雲槿感覺到淩肖堯的變化,她扭頭看了一眼,卻是一怔,“怎麽了?”

淩肖堯眸子眨了下,終是道:“洛舒不見了。”

水雲槿頓時愕然,“洛姐姐不見了?什麽意思?”

“皇甫玹最後一直往外跑,就是在打聽洛舒的消息,就連我的人都找不到她,你可知她還有什麽仇家?”淩肖堯問道。

水雲槿想了想搖頭,“洛姐姐從來不說自己的事,除了墨逍,我想不到還有誰!”

淩肖堯眉頭擰了下,“許是日子還沒到,她會回來的,你別擔心!”

水雲槿點頭,隻是心裏已然起了變化。

洛舒依舊還是沒消息,眼看著水雲槿即將臨產,眾人心急如焚。

天色己晚,整個雲閣水榭裏都點起了燈籠,水雲槿站在窗子前,卻還是沒有看到皇甫玹的身影。

忽然,她覺得眼前一晃,一片暗影落下,她正欲揚聲,微張的嘴頓時定在那裏,她被定住了穴道,那道黑影抱住她,便飛出了窗戶。

紫霞似乎聽到了什麽動靜,她驚慌跑進屋子,正見黑影帶著水雲槿離開,她大喊,“來人,來人,小姐被人帶走了……”

而她自己猛地一躍,從窗子處追了上去。

此時皇甫玹剛踏入水榭,猛地聽到紫霞的聲音,他心頭一陣顫栗,幾步進了內室,隨著紫霞留下的痕跡一路追了過去,而雲閣水榭裏所有的暗衛全體出動,不過片刻,整個瀾王府的人都知道了此事,淩肖堯,江宇祈等人沒有一絲猶豫地追了過去。

等眾人追出城外時,就見皇甫玹立在一顆樹影下,本就漆黑的夜,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一襲白衣籠罩著一層寒霜,冷冽陰沉嗜血煞氣縈繞在他周身,那種氣息能讓人窒息!

而另一邊紫霞跪在地上大哭,她一手緊緊攥住藺寒的衣角,“我親眼看到那人帶走了小姐,親眼看著…是我沒用,我該死……”

藺寒望著遠處,久久,他收回視線看著紫霞,眼底閃過什麽,慢慢蹲下,將紫霞扶了起來。

“阿玹,現在怎麽辦?如今這個京城,還有誰敢對雲槿出手?”江宇祈凝著眉眼。

皇甫玹不吭聲,他站在那裏,臉色一絲表情都沒有,心早己浸泡在冰窟裏,麻木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痛是什麽滋味!

“讓我知道是誰帶走了姐姐,我剁碎了他!”明離琛咬著牙,因為惱怒,牙齒磨得生響。

“洛舒無故失蹤,突然之間一點消息都找不到,雲槿又在這個時候都抓,必然是有人安排好的!”淩肖堯極力克製著冷靜,雖然手心早己被攥出了一條血痕,可是什麽都比不上趕緊找到水雲槿。

“王爺,在水榭裏發現這封信!”卻在這時,一名暗門從半空中急急落下。

皇甫玹接過,不過須臾,他從暗影裏走出來,“玉龍山!”

眾人一聽,頓時大驚,玉龍山是昌永皇室陵墓,那是一座極其雄偉險峻的山,山頂上常年積雪不散,這個時候山上空無一人,怎麽會把水雲槿帶到那個地方呢?

“備馬,即將趕往玉龍山!”皇甫玹聲音裏帶著沉沉冷冽。

水雲槿是被凍醒的,呼呼的風聲劃過臉頰,隻覺得吹在臉上的寒冽如刀子一般刺骨,她蹙著眉頭睜開眼睛,卻發現一往無際的山巒,頂尖還有著積雪,而她正靠在一處陡峭的山峰上,這是哪裏?她怎麽會在這裏?

片刻,她忽然反應過來,昨晚她被人點了穴道,然後被人帶出了京城,那這裏是……

她四處看了看,卻發現兩個熟悉的人形,就在不遠處爬著,卻是皇甫玹一直在找的洛舒,還有皇甫珩!

“洛姐姐,洛姐姐……”水雲槿手撐地石頭上,努力地站起了身子。

水雲槿查看了洛姐姐和皇甫珩的傷勢,他們似乎都受了極重的傷。

“洛姐姐,皇甫珩,你們快醒醒。”

最先醒來的卻是皇甫珩,他看著水雲槿,頓時心驚,“雲槿,你怎麽也在這裏?你快走!”

“到底是誰?是誰把你們都抓來這裏的?”水雲槿急急問道。

“終於醒了,還以為你要一直睡下去呢!”這時,一道嘶啞怪笑的聲音響起。

水雲槿一聽這聲音,頓時後背一涼,怎麽會?她猛地轉身,看到的正是墨逍的臉和皇甫鈺半人半妖的裝扮。

“你們…你們竟然沒死?”

“你當然希望我們都死了,隻可惜那麽好的機會,你們卻隻顧逃命,沒有回去看看我們是不是真的死了!”皇甫鈺桀桀地笑了起來。

“你們真是卑鄙!如今己是過街的老鼠,隻能幹這些齷齪下流擄人的把戲,現在又想怎麽樣?”水雲槿清寒著小臉,原來他們一直都在暗處,一直都在找機會下手,明知現在大勢己去,便想到用自己來要脅。

“別急,該來的人很快就到了,雲槿,你想我怎麽對付皇甫玹,是毀了他那張臉?還是把他的心挖出來?”皇甫鈺揚了揚那隻枯手。

“你有那個本事嗎?別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水雲槿淡淡地看著她。

“你口齒好,我說不過你,可是你現在落在我們手裏,就真的一點都不怕嗎?”皇甫鈺饒有興趣地看著水雲槿。

“如果怕沒用,那我一點都不怕,今時今日,如果你們還奢想坐擁天下,為禍百姓,就憑你們…不自量力!”水雲槿從容清淡,不見絲毫畏懼妥協。

“才幾個月不見,肚子就已經這麽大了,快生了吧,更沒想到會有如此淒慘的時候吧?”墨逍站在那裏,終於開口。

“是沒想過,沒想過如你們這般十惡不赦的人竟然還活著!”水雲槿嘲諷了聲。

墨逍卻顯得毫不在意,“這就是天意難測,說明老夫命不該絕!”

水雲槿哼了聲,“既是如此,你就應該像以前那樣,隱居山林,至少還能落得個壽終正寢!”

“妄你聰明!你覺得這個時候皇甫玹還能做什麽嗎?有你在手,他就是一個任人擺弄的木偶,殺他易如反掌!”墨逍陰險地笑了下。

水雲槿眼中一凜,她早該想到墨逍打的是這個主意,而皇甫玹必定會為了她不顧一切,難道今日就真的要受人擺布?

“在老夫有生之年,能殺了他和淩肖堯這兩個心頭刺,卻是比什麽都值得!”墨逍像是看出了水雲槿的心思,更是一點點消磨她的意誌。

水雲槿眸色一暗,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示弱,“就像你說的天意難測,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局如何?”

“好,以前是老夫低估了你,這一次,你,加上你肚子裏的孩子,老夫倒要看看你,還有他們,還能怎麽掙紮!”墨逍聲音驟然一涼。

“雲槿…雲槿……”洛姐姐虛弱無力的聲音響起。

水雲槿連忙走了過去,“姐姐,你沒事吧?”

“還死不了,他還沒死,我一定不會死!”洛姐姐撐著站了起來。

“原來姐姐是被他們抓起來了,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你。”水雲槿看著洛姐姐暗青的眼圈,也不知墨逍對她做了什麽。

洛姐姐卻是看了眼水雲槿的肚子,“雲槿,今日恐怕……”

“來了,來得真快啊!”皇甫鈺忽然怪笑一聲,他猛地飛身而起,撲向水雲槿,洛姐姐揚手揮出一掌,卻被皇甫鈺輕鬆化去,又打了洛姐姐一掌,頓時將她打爬在地。

水雲槿眼中一慌,“姐姐…皇甫鈺,你真不是人!”

“我在你眼裏早就不是人了不是嗎?你什麽時候把我放在眼裏了?今日,我就讓你好好看著你的男人是怎麽死在你的麵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