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
“礙事的狗東西。”
韓寓煩躁不已,對著擋路的狗子罵罵咧咧。
汪汪吠叫個不停,很容易引來人,韓寓心中大急,忙用腳把它踢開。
它體型不大,腿還短,爬起來用力躥了一下也隻能夠到韓寓的大腿。
它直接咬了上去,第一口咬到褲子上,它低吼著用尖牙撕扯下來一塊布料,很快又往上撲,不遺餘力用自己小小的身體,盡最大的努力想把人拖住。
韓寓抬腳想踹,汪汪第二口就這麽好巧不巧咬在他小腿上,且死死咬住不肯撒嘴。
尖銳的痛感讓韓寓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被咬住的地方鮮血淋淋。
他疼得額頭直冒冷汗,渾身發抖,有些站不住,自然管不了懷裏的蘇千語了。
人就這麽被他丟在地上。
他沒去管滾落到一旁的蘇千語,攥著拳頭朝著狗頭‘邦邦’就是兩拳。
汪汪吃痛鬆了嘴,警惕地往後撤。
它退到蘇千語身邊,不允許韓寓靠近一步。
“養你三年,你他媽敢咬我。”
韓寓被怒氣衝昏了頭腦,他瘋了般用腳去踢去踹,好幾下擊中汪汪腹部,甚至有一腳重到將狗子踢飛出去數米之遠。
蘇千語趴在地上,恍惚中聽到汪汪淒厲的叫聲。
她努力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映入眼簾的卻是汪汪被韓寓一腳踹飛,身體重重墜地,四肢抽搐著,口中洇出一片刺目的紅。
喉間一陣陣哽咽,可她發不出聲音,淚水順著眼角大顆大顆地滾落。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她看著不遠處的汪汪,狗狗也在看著她。
發現韓寓拖著一條瘸腿走到蘇千語跟前,抓著蘇千語的胳膊,試圖把人拽起來,汪汪渾身顫抖著拚命爬了起來。
它一嘴的鮮血,望向韓寓時的眼神盛滿狠戾。
韓寓注意到它的時候,它又一次發出那種讓他無比厭惡的吠叫聲。
“媽的!找死!”
小腿被狠狠咬了一口,韓寓本就在氣頭上,恨不得將這狗弄死。
他抬腳走過去,想給汪汪一個痛快,一道白光不偏不倚直直射過來。
是一輛車的遠光燈。
他被突如其來的光刺得眯起眼睛,緊接著一陣急促腳步聲向他逼近,他一時慌了神,用手擋著光,想看清衝過來的人是誰,奈何人沒看到,鐵一樣的拳頭倒是結結實實砸在他臉上。
他應聲倒地,掙紮著想要爬起,頭部又挨了那人很重的一腳,當場暈厥。
——
蘇千語徹底失去意識之前,看見過韓世舟的臉。
後麵的事她不記得了。
醒來時,她睡在別墅一樓的沙發上,隻有陸伊在旁守著。
“汪汪……汪汪呢?”
她急切地坐起來,身邊不見狗子。
“韓總帶汪汪去了醫院。”
狗狗傷勢過重,有內出血,需要進行手術。
至於韓寓,已被救護車拉走。
不過韓勳報了警,這事沒完。
“哪家醫院?”
“我帶你去。”
陸伊拿上車鑰匙,帶著蘇千語出門。
二十分鍾後,她們抵達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寵物醫院,一進門就看到韓世舟坐在一樓候診廳。
男人眉頭緊鎖,神情太過凝重,這讓蘇千語立刻意識到汪汪的情況恐怕不太好。
她走過去,坐到了韓世舟旁邊。
男人轉過臉看著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沒做過多思考,手輕輕撫到她臉上,“你要有最壞的心理準備。”
她鼻尖一酸,眸中閃爍起了淚光,“最壞是多壞。”
“可能救不過來。”
“能救的,不要說不吉利的話。”
韓世舟沉默下去,不再多言。
他陪著蘇千語等了很久,好在搶救及時,汪汪的內出血止住了,保住了一條小命。
由於狗子要留院觀察,由專業人士照顧,韓世舟送蘇千語回了公寓。
這一晚,蘇千語失眠了。
她睡不著,在**翻來覆去。
淩晨兩點多鍾,她走出房間想熱杯牛奶,瞥見陽台的門沒關,被風吹動的窗簾後麵隱約映出個身影,還有一星搖曳的紅光。
她放輕腳步小心翼翼靠近,發現是韓世舟。
剛要按亮陽台的燈,男人出聲製止,“別開燈。”
她的手已經碰到燈的開關了,指腹隻是輕碰了下,燈就亮了。
韓世舟轉過臉看她,男人嘴角咬著根煙,身子斜倚著欄杆,迷蒙的煙霧在他周身繚繞,他光著的上半身,滿背都是紋身。
是一條氣勢磅礴盤曲著的黑龍。
她先是一驚,可仔細看,那龍紋身之下,其實有著許多交錯的疤痕,那些痕跡一直貫穿到他的手肘處,一道道的,怵目驚心。
韓世舟不想嚇到她,連忙轉過身來麵向她,“就這麽不聽話?”
“我膽子沒你想的那麽小。”
“不怕?”
“紋身而已,有什麽好怕的。”
“不覺得我……不像好人?”
“不會。”
他很好。
至少在她的印象裏,他非常好。
韓世舟把指間的煙掐滅,後背靠著欄杆,漆黑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視她。
良久,他輕啟薄唇,語氣恢複到平日的清冷:“明天帶你見律師。”
“好。”
離婚一事,她已經迫不及待。
“早點休息。”
男人邁開長腿,從她身側走過進了屋。
想起昏迷前見到過韓世舟,她頭腦一熱,伸手想拉男人的手,卻隻是勾住他的一根小指。
他腳步一頓,回頭。
“有事?”
“嗯。”
韓世舟站住沒動,靜等她說下去。
與男人四目相對,她糾結著,心跳也在不知不覺間加快。
“我想抱抱你。”
“就單純地抱一下,可以嗎?”
她覺得這個要求雖然唐突了點,但不過分。
他選擇幫她,還撿回她的狗,在她和狗狗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及時出現……
然而男人卻淡淡回了她三個字——不可以。
韓世舟的手指不動聲色抽了回去,他大步回了房間,留下她尷尬站在陽台門口。
“不可以?”
她抿了抿唇,內心滿滿的挫敗感。
然而冷靜下來一想,韓世舟的拒絕是對的。
他非常理智。
她到廚房熱了杯牛奶,喝完以後,回到客房醞釀睡意。
半夢半醒間,似乎有一隻手在輕撫她的臉,那手很大很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