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巒雅苦笑姚小白為什麽還可以那麽鎮定?她想,應該是姚小白經曆的太多早已看破紅塵中的俗事了吧?可他終究還是看不透楊蕊娜不是嗎?
稚嫩的小手拿著桌上的名片‘姚氏集團’姚小白,這是他的公司嗎?他們在法國定居了?
又憶起楊蕊娜那張差點支離破碎的臉她再次怔住,是不是這次真的傷她太深了?她的病情,應該還沒有恢複吧?她喚小白是‘稚空’,難道六年來一直都是如此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姚小白一下老了那麽多也不是不可能的隻是她不明白為什麽老天非要那麽的折磨人?何時方休?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咖啡廳的,大概也就是楊蕊娜和姚小白走了五分鍾以內的時間裏。出了門,抬起眸子去看頭頂陰暗的天空,歎了口氣朝李叔走去。也是在這一瞬她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坐在一輛藍色的蘭博基尼裏正看著她,或許是藍色在太陽底下太耀眼了,名巒雅就一直盯著暈眩的腦袋睜大眼睛看著對麵車裏的人。
他怎麽會在這?這個讓她不解的念頭跑出來,腳步也不自覺的移了兩步。她還沒走過去,車裏的人便開了車門朝她走了過來。
那個腳步在一步步的移著,直讓她覺得眼睛酸澀的快要睜不開了,疼,眼睛被刺得很疼。不知道因為什麽?她突然覺得他眼睛裏寫著無奈和悲傷,在她揉了眼睛再看的時候,身影早就站在她眼前了。
“幾年不見,過的還好嗎?”他開口了,名巒雅愣了。一個念頭又跑進腦海裏,他當年是不是和她一樣的被逼無奈?有著難言之隱?
“夫人,這位是?”李叔下了車看著眼前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人又掃過名巒雅臉上的驚訝,看了一圈,目光還是停在他身上打量著。
“、、呃?、、一個多年前的故人。”名巒雅簡單解釋,心裏卻在想,今天究竟是怎麽了?怎麽老是出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有沒有空,一起喝杯咖啡?”言稚空淺淺一笑,不複以前的冰冷。
“我、、、”她很想說‘我今天沒空,很抱歉。’掃了李叔一眼卻鬼使神差的開口道:“李叔,麻煩你再等我一會,我們多年不見、、、敘敘舊。”她這樣說是因為害怕李叔把事情告訴顧一,雖然顧一不愛她,卻不允許別人傷害她,一分一毫都不許。若是李叔解釋的不周全,讓言稚空被顧一懷疑,那事情就不是那麽簡單就解決的了。
敘敘舊?言稚空和名巒雅都在冷笑,相視一眼雙方默默的進入‘yuk’咖啡廳。
“拿鐵,謝謝。”言稚空對著服務生輕笑送還菜單。
“我也一樣,謝謝。”兩人各自話後又寂靜下來,最後打破寧靜的還是言稚空。
“過的還好嗎?廖罕呢?還好嗎?”
他的問話又讓名巒雅一驚,小臉再次蒼白,蠕動嘴唇輕聲道:“、、恩、、還好。”
“恩。”他點頭,又陷入寂靜。
“你呢?”這時候服務生送來咖啡,她點頭問他。
“今天剛回來。”他回答的很輕,麵部的肌肉也很放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冰冷,偶爾也會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什麽意思?”變了,都變了。楊蕊娜的病情應該是加重了,姚小白變得蒼老淒涼了,廖罕變得狠了,而言稚空卻變得很清淡的像是不食人間煙火那般的波瀾不驚。
她想,或許他知道她和廖罕分手的消息也不會驚訝了吧?至少她在他眼中看到了脫塵。
“兩年在美國,三年在日本,一年多在意大利,今天才剛來巴黎。”他的回答還是那樣的簡短,幹淨利落的不帶一絲猶豫。
“你、、、是不是有苦衷?”她問,任誰都會這樣想吧?今天才剛來巴黎就去找楊蕊娜,難道當年的分手不是苦衷嗎?就像是她一樣,和廖罕分手不也是心裏的作用,被逼無奈嗎?
*****
坐在車上,名巒雅的心許久都未平定下來,她憶起言稚空的解釋。
“六年前我沒權沒勢,由愛妮的父親是原善,堂堂上海拔尖的豪門,我隻是有些小資的小豪門而已,哪裏能夠對抗的了他們?確實是你猜的那樣,我有苦衷。六年前由愛妮用蕊娜的生命逼迫我和她在一起,我沒有辦法,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無能為力。我妥協了,為了保住蕊娜,不讓她死,我向由愛妮妥協了。”他頓了頓,眉宇間寫滿了自責繼續道:“我根本就不知道由愛妮跟蕊娜說的那些傷她的話,如果知道的話我怎麽可能還在她支離破碎的心上再補一刀呢?”
“那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名巒雅皺眉。
“一個月前。”
“那你為什麽不把事情都告訴蕊娜?你知不知道她現在有多傷心?她、、、”
“她懷孕了。”言稚空打斷她的話,不顧她的驚訝於愣住繼續道:“她懷孕一個月了。”
言稚空和楊蕊娜六年來都沒有孩子,那是因為言稚空學會了每晚都喝一杯牛奶的習慣,由愛妮也跟著學。殊不知,言稚空每次都會在她的杯子裏放下避孕藥,雖然兩個人都去醫院檢查了,但消息卻在言稚空的拜托下封死了。也是在不久前由愛妮無意間發現了言稚空的秘密,所以才憤怒的霸王硬上弓,結果就懷孕了。
名巒雅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頭疼欲裂,老天太欺負人了?在這樣下去會把人給玩死的。
“所以我沒辦法和她離婚,你明白嗎?她是一個瘋子,要是我和她離婚了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去傷害蕊娜,那並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李叔,你說世界上到底什麽是情?月老真的會值守的認真牽紅線嗎?他會不會也有偷懶牽錯線的時候呢?”名巒雅的疑問讓李叔皺眉,思索了好久,透過後視鏡看她還是蒼白的臉才道:“夫人這話問的,線在月老手中,咱們這些凡人那說的準啊?”
“是啊,咱們這些凡人哪說得準?”她扶額打開車窗,覺得很累的把臉往窗邊伸了伸。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看了眼時間,都快一點了。摸了摸在叫的肚子,很餓,卻不想吃。
在車窗爬了一會,有氣無力的靠回椅背上。沒一會,手機的鈴聲打破她想要犯困的睡意,摸出手機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小一諾的老師,按下接聽鍵。
“喂,您好。”名巒雅趕緊轉回法語柔和的語氣道。
“您好,請問是顧一諾媽媽對嗎?我是一諾的老師。”對方的聲音很著急,一下揪著名巒雅的心疼了一下連忙問:“我是,老師,是不是諾諾有什麽事情?”
“很抱歉,一諾小朋友在午休的時候不見了,我想問一下是不是你們把她給接走了?”老師焦急的訴說著,名巒雅聽的是心跳加速,連腦袋也開始發昏。
“夫人?夫人你怎麽了?”李叔開口的時候,名巒雅已昏厥在座位上,被李叔喚醒,精神緊繃的再去看手機,已經按下了接聽鍵。正準備打回去詢問的時候,一個陌生的電話打進來。她很怕是那些綁架勒索的人販,顧一是黑道幫會的頭頭,她也害怕是顧一得罪的什麽仇家。心裏一緊,額頭焦急的汗水直冒,咬咬牙趕緊按下接接聽鍵。
“喂,您、、好。”她忐忑的開口,心裏是緊張的不得了。
“請問是***酒店嗎?我想訂一間房。”對方是一個女的,聲音很輕盈。名巒雅,聽後,心裏猛然落下道:“抱歉,你打錯了。”然後匆忙掛上電話,焦急擔心催促她再次打電話給小一諾的老師詢問情況。卻又在她還沒按下撥號鍵的時候又有一個陌生電話打進來了,這一次她明顯比剛才那個電話要緊張的多。
“喂,您好。”她雙手全是緊張而出的汗水黏在手機外殼上,靜靜的聽著對方的聲音,可對方偏偏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她拿下手機看了看,明明還在通話中卻沒有人說話,又對著話筒喚了幾聲,還是沒有人回答。當她緊張的打算聽最後一次聽筒,要是還沒有人說話的話,她就掛電話。意外地是,這次有人說話了,是一個很好聽很熟悉的聲音。
“顧太太好啊?”廖罕調侃的聲音響起,名巒雅心中緊繃的線‘嘣’的一聲,斷。
“廖、、廖罕?”她驚訝,瞳孔卻逐漸放大。
“很驚訝?”他頓了頓不在有聲音,名巒雅剛想開口,又聽到一聲稚嫩又好聽的聲音傳過來:“媽咪,諾諾和一個叔叔在一起,你不要擔心,諾諾和叔叔玩一會就回去上學。”
“諾諾?諾諾你怎麽樣了?那個叔叔有沒有欺負你?”名巒雅趕緊的著急詢問,對方先是一聲冷嗤,又傳來小一諾稚嫩的童聲:“媽咪,叔叔是你的朋友,他怎麽會欺負諾諾呢?對了媽咪,我在叔叔的手機上看到你們兩個的照片,所以就跟叔叔過來了。媽咪,你和叔叔是認識的,諾諾沒有和陌生人走,媽咪應該不會生氣吧?”
“諾諾,媽咪不生氣,媽咪怎麽會生諾諾的氣呢?諾諾,告訴媽咪你們現在在哪呢?媽咪現在就過去接你回家。”名巒雅說完以後便沒有小一諾的聲音,傳來的是那個讓她膽寒又心痛內疚的聲音。
“顧太太,咱們可是老朋友了,您女兒在我家玩一會都不行嗎?再說了,我們是什麽關係您還不清楚嗎?我一定會幫你照顧好女兒的。”廖罕的幾個‘您’打的名巒雅的心在一點點的破裂,接著又聽到他歎了一口氣道:“如果顧太太要是願意過來的話,廖某樂意至極,T園。好了,地址也告訴你了,至於你來不來自己做決定好了,電話費太貴,就這樣,先掛了。”廖罕冷冷說完便嘲笑般掛上電話的瞬間對著小一諾說了一句:“小一諾好可愛哦。”
聽著廖罕的話,名巒雅是心裏揪著的疼,心跳急速的跳動著,幾乎是下一秒就會從口中跳出來一樣。捂著窒息的胸口,拭去一把汗對著李叔道:“李叔,**園。”說完眉頭緊蹙,端正的五官也逐漸開始往一方扭曲。
李叔很為難,一直看著名巒雅緊張焦急的麵孔,偷偷給楚雲稀打了個電話小聲的訴說一切。名巒雅並不知道,因為她的思緒已經在廖罕和小一諾那了,腦袋是淩亂不堪,根本就聽不到李叔在不停的嘀咕什麽,也不想去聽。隻是一個勁的催促車再開快點,再快點。
***
月堂。
“老大,李叔打電話過來說小姐被廖罕帶走了,他們現在正往廖罕的住處趕去。怎麽辦?要不要現在趕過去?”楚雲稀蹙眉沉重的聲音滑進顧一耳中。
顧一擺擺手示意楚雲稀先冷靜,他蹙眉思索。片刻,還皺的死死的眉頭便一下散開了,抬起眸子去看楚雲稀一臉的凝重。
“他不會傷害小諾,看他接下來怎麽做吧?”顧一的語氣是極其的平淡,好像被帶走的顧一諾跟他沒有半點關係一樣。
“可是老大、、、”楚雲稀搖了搖齒還是硬著頭皮道:“你們可是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小姐在她手上,他一定會拿來要挾你報複你的。”
“雲稀,我曾經對你說過,凡事都要冷靜。就像你剛才所說的,他和我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會報複我。你認為他會傷害小諾嗎?那不過隻是他的最後一個籌碼罷了。”是的,顧一思索片刻就可以想出廖罕之所以這樣做的原因。並不是拿來要挾他,而是用來挽回名巒雅的最後一個籌碼。就像是楚雲稀說的,他們之間有著不共戴天之仇,那這個仇他廖罕會這樣輕易就報了嗎?不,以他現在的性子是一定會慢慢的折磨他,所以他並不怕廖罕會傷害小一諾,而是他逹定廖罕根本就沒有要傷害小一諾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