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巒雅!!”
‘哐當’清脆的刀刃觸碰地麵的聲音,她整個人被五月緊緊的撲倒在地,刀子劃破她的手臂,血液流出來,眼淚也跟著流出來。
“巒雅,你沒事吧?”五月焦心的扯著她的手臂問。
“巒雅?”廖罕準備放下懷中安詳的綰新月朝她過來,卻發現綰新月硬是吃痛的眉頭皺了一下。
“放開我,放開我、、”名巒雅猛地推開五月,踉蹌的站起身就朝著門外跑去。刺眼的陽光穿透她的身體刺進房間,刺眼的紅從她手臂上滑落,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奚落,直到她的身影消失。
“五月,別追,快叫救護車,新月還活著,快叫救護車。”廖罕阻止五月追去,脫下自己的衣服去綁固綰新月腹部深深的傷口。
*****
一個人奔跑在路上,完全不管行人驚恐又驚異的目光,跑,漫無目的的奔跑。
腦袋裏堆滿了那些回憶,她渾渾噩噩的醉酒中吻上廖罕的唇;她第一次享受著他為她吹發的溫馨;他陪她看櫻花;給她講錢的價值;跟她說至死不渝;給她買代表愛情的玫瑰;為救她而遍體鱗傷,念著要死在她前麵而昏倒在她懷裏;給他買衣服;給他洗衣做飯;和他一起看電視對著電視俗套的情節侃侃而談;為他吹發;依偎在他懷裏說隻愛他,隻要他;而他抱著她求她不要走,抱著她說很愛她;、、、、、
還有和諾諾的種種畫麵,她的哭,她的笑,她的撒嬌,她的任性。她撅著嘴巴說爸爸壞,沒時間陪她玩;她笑眯著月牙般的眼睛依偎在爸爸懷裏說爸爸最好了,爸爸講的故事最好聽了;她會站在她麵前躊躇了許久問‘媽咪,給諾諾買洋娃娃好不好?’她會在睡夢中念道‘媽咪,諾諾很愛很愛爹地媽咪,諾諾要和爹地媽咪在一起生活一輩子,一輩子哦。’、、、、
“啊!!~~~~”她忍不住的仰天大吼,跪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被路過的人們用怪異的目光探究著。
很快,她的身邊就圍著好多好多的人。
“小姐,你沒事吧?你手臂流血了,我帶你去醫院吧?”好聽的法語,雖然是異國他鄉,卻還是會有好心的陌生人上前關心。
她不語,那人站了好久,還是躊躇的離開了。
“小姐,你沒事吧?還是去醫院看看吧,你手臂真的流了好多血。”流利的英文穿透她的耳膜,她任然不語。
手臂流了好多血嗎?手臂上的血是可以看到的。那心上呢?心上也在流血,想泉眼一般的湧出悲傷的血液。她雙手緊緊的抓住胸口,製止疼痛的蔓延。
“讓讓,讓讓,麻煩讓一下,麻煩借過,借過。”流利的法語,熟悉的聲音。她以為她已經和外界隔絕了,沒想到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還是會憶起一切。
這是現實,不是夢。不是她說要隔離就可以隔離的現實,她能夠做的就是悲傷,流血,心痛,不是嗎?
“巒雅,你怎麽弄成這樣?怎麽手臂流血了也不去醫院?”顧一焦急的詢問,一早就不見她的身影,心裏很不安的四處尋找。
“巒雅,你說話,說話啊,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告訴我都發生什麽事了?”她不語,他就捧著她的雙頰焦慮的問。
“巒雅?”他擰眉的詫異,因為他看到她眸子裏的淚光是那麽的不確定,那麽的虛幻,不真實。又似乎,她整個人都是假的,都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虛幻。
“顧一、、哇哇哇、、、、”她猛地撲進她懷裏,任血淌,任淚流。
“沒事了,沒事了。乖,不哭,沒事了。”他撫著她的背,給予她最好的安慰。
顧一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明明是想要成全她和廖罕的,卻不知道為何一想到她以後將要和廖罕共度一生,她的生活裏不再有他的時候,他就心痛難忍。
明明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進入她的內心,卻還是傻傻的對著自己說‘巒雅,我想,我是愛上你了。’
僅僅是這個愛,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就那麽放棄他們之間建立了六年的婚姻,他應該穩固他的幸福。所以他逆著自己的心,亦或者是順著自己內心,慌亂著腦袋在這大片的法國地區找尋她的身影。
*****
“巒雅她、、還好嗎?”算是比較平凡,普通的一間小屋裏,安介的聲音緩緩響起。
“恩。”顧一點頭。
“這樣做真的好嗎?”安介不明。
“她現下受得打擊該有多重啊,難道就非得現在把她推開嗎?顧一,再過一段時間不行嗎?她會很難受的、、”
“我不會讓她難受。”顧一打斷她的話,語氣是那般的堅決。
安介蹙眉。
“安姐,我、、、我發現我、、”
“我發現我愛上巒雅了,所以,所以我不會再讓她難過,我不會把她推給廖罕,永遠不會。”
“我、、知道。”安介呢喃,她就知道顧一會愛上名巒雅。三年,三年的時間足以看出一個人對一個人的重要性。她和他們一起生活了三年,自然是看透了他對她的情感,他愛上名巒雅是遲早的,而要名巒雅愛上他那是不可能的,至少,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可是、、”
“可是?”他回頭凝望著她。
“可是她不愛你,你這樣做又有什麽意義?”她頓了頓,抬頭去看那落日餘暉。
“不要把她禁錮在自己的身邊,她不愛你,在你身邊她會覺得自己是在糟蹋你,傷害你,這樣會讓她更難受。所以,所以你不要愛她,過一段時間,再過一段時間就把她還給廖罕吧?”雖是疑問,或者是懇求,可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為什麽?”他問。
“為什麽她和廖罕之間的愛就要永久,而我對她的愛卻是要我放棄?”他質問。
“因為他們是相愛,而你隻是一廂情願。並且、、並且你們的婚姻完全沒有建立在愛情之上,她嫁給你隻是為了填補廖罕帶給她的傷口,亦或者隻是單純的混完這一生。她不想欠你的,卻因為當年的那個決定而深深的傷害了你。”安介頓了頓又道:“你以為她真的會去恨廖罕嗎?你知道他們之間經曆了多少事情嗎?你不懂,或許是你還不明白你對她的愛和廖罕對她的愛是不同的。她還愛著廖罕,很愛很愛,卻因為你,而不能和他重歸於好。所以,所以顧一,不要再分開他們了,讓他們以後就在一起幸福的度過後半生吧?”這次是哀求。
“為什麽?”
“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親。他們分離了六年,彼此的心卻還是緊緊相連的,她已經三十一了,難道你還要與他們產生糾葛嗎?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很殘忍嗎?”安介是狠了心的去傷顧一。
“我很殘忍?你的意思是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我才是那個不可饒恕的始作俑者?”顧一有些失去理智的看著她繼續道:“明明是我被她傷害,你卻說是我的不是,說是我的殘忍?”
“顧一,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是說、、、”
“什麽?說啊,你是說什麽?說我自作多情,說她不愛我,還是說她會恨我?”他蹙眉,憤怒的眸子盯得她全身都在顫抖。
“顧一,你冷靜一點慢慢聽我說。”
“你還要說什麽?還要說多少傷我的話?我以為自己是無心的人,沒想到終有一日還是會愛上一個人,可偏偏,偏偏那個人卻不可能愛上我。”他頓了頓冷笑:“嗬!!憑什麽?”
“顧一、、、”安介呢喃,眸子偏向**的小人兒,她的睡顏很好看,睫毛似扇,又長又卷。
“我是說,你有她不就夠了嗎?”
顧一不言,眸子順著安介的目光看向**的小人兒。嘴角先是溢出一絲溫暖的笑容,隻是片刻,溫暖便變成冰冷。
“憑什麽?”
他的問句問住了安介,安介收回視線看著他。
悲涼,隻能用孤寂的悲涼來形容他。
“顧一、、、”她的聲音放得很軟很軟,走到他身邊雙手搭在他肩頭道:“顧一,不要再折磨你們幾個人了,我相信你們現在都是遍體鱗傷,誰也受不了誰的傷害了。”
“誰也受不了誰的傷害?”他呢喃,低垂空洞的眸子閃過一絲星光。那是生命的氣息,讓他的眸子閃現出一點點靈魂的存在。
“是啊。”安介點頭,眸子又落在**小人兒的臉頰上。
顧一看了那張可愛的睡顏許久許久,才抬起眸子,任眼淚緩緩落下,蠕動嘴唇輕聲道:“不要,我不要和她分開。我愛她,我要繼續愛她。”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去。
安介看著他的背影呢喃:“那麽執拗,你這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