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事情都過去近一個月了,可名巒雅心中還是無法接受的。

一個月的時間讓她消瘦的厲害,幾乎一整天都是在**勉強度過的。

躺在**,緩緩睜開眼,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看到到處都是血。惹得她整日整夜的提心吊膽,患得患失。

嘴巴有些幹燥,掀開被子走下床去,隻覺得整個身體都輕飄飄的,似乎瞬間就能飛起來一般。搖了搖重重的腦袋,抬起步子,轟的一聲就倒在地上,想要扶撐的椅子直接被她推倒在地。

名巒雅吃疼的皺皺眉頭,趴在地上一會就起身尋找水,路過桌子邊,餘光瞥見上麵的飯菜,腦袋瞬時轟的一聲,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得動彈。

“疼。”她端著水杯抿了一小口呢喃,掠過桌子又坐回**,看著窗外微暗的天空,皺眉。

*****

一輛的士緩緩行駛在路上,車內的空氣靜到凝結,兩人各懷心思。

楚雲稀坐在後座有一下沒一下的瞥著駕駛座上的顧一,皺眉,歎息,無奈,煩惱,所有的情緒都往他腦袋裏麵冒。

“老大、、、”楚雲稀喚他一聲,見他沒反應,猶豫了半天還是開口問道:“你認為是誰幹的?”

靜,死一般的寂靜。在楚雲稀認為顧一不會回答他的時候,一聲不以為然的聲音傳進他耳朵。

“不想知道。”

“啊??”他訝然,躊躇這開口問:“老大,你說會不會是、、”他頓住,從後視鏡內去瞄他的表情,見他表情還算自然,又繼續道:“你說會不會是廖罕?”

很明顯顧一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顫了一下,快速的恢複神智道:“他不會那麽無聊。”

“你怎麽知道他沒有那麽無聊?你又不是他,他、、、”楚雲稀想要再說什麽,卻瞧見顧一停下了車子,還以為是他下了逐客令,沒想到會是有乘客要坐車。

“你好,去哪?”顧一問。

“XX路多少錢?”那是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人。

“30。”顧一隨口答道,老婦人麵上立馬垮了下來說:“30太貴了。”片刻又笑臉道:“25好了。”

“抱歉,我們開這車本來就賺不了多少,30已經是最低價了。”顧一不氣不惱的笑著道,那婦人扁扁嘴巴。可能是看顧一態度很好,或者怎麽著吧,還是點點頭上了車。

楚雲稀隻能坐在後座表示無奈,甚至是惋惜。昔日的富翁,今日竟落得如此窘迫,竟然會因為5塊錢和別人討價還價。

“雲稀,XX路你知道怎麽走嗎?”顧一開口問,老婦人詫異一下看他,肯定在想:你都不知道路,還開什麽計程車?楚雲稀看著他很是不明白。

“知道嗎?”

“啊?知道知道。”楚雲稀驚著了,忙慌張的回答。

“你來開。”說完就停下車,拉開後座的門,楚雲稀出來,他便進去開著窗戶,右手一隻搭在車窗,手托著下巴,看著窗外來來回回的車輛,不知道再想些什麽?

我知道了?

究竟是什麽意思?是接受還是不接受?還是隻當自己聽在耳裏,也跟著放進心裏了?那是不是代表著自己還是有機會進到她內心的?

顧一擰眉,腦袋裏亂亂的,平日裏看著名巒雅不說話發呆的樣子也習慣了。今天,她突然跟他講話,他甚是開心,可她的話也同樣讓他揪心。

楚雲稀不時的從後視鏡瞄他一眼,跟著皺眉頭。

很快,車子就到了目的地,收了錢。楚雲稀還沒把車子掉頭,便有四五個蒙著麵的人衝上來砸車,因為在偏僻的地方,人不多,所以他怎麽喊也沒人應。

那幾個人也不知怎麽地,隻砸車子不傷人,隻是看著兩人幾眼,慌忙砸了車子撒腿轎跑。

“老大,你沒事吧?”楚雲稀看著跑走的幾人,忙跑到顧一身邊詢問。

“沒事。”顧一揉了揉眉宇,無力的回答。當時他在想事情,根本來沒來得及反應,車子就被砸了,等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人都已經跑遠了。

“老大,你難道就不懷疑是廖罕嗎?他那麽的恨你,一定是趁著你落魄的時候再狠狠的欺辱你。”楚雲稀憤憤不平的解說著。

“他要是真的想要欺辱我,報複我就一定會光明正大,而不是用這種小人的方式來對付我。雲稀,別想那麽多,廖罕沒你想的那麽齷齪。”如果真是廖罕做的,那他不願意接堂主那份貨的時候他也就不會幫忙了。

幫忙?嗬,隻是他自以為的罷了。

“老大,你就是太光明磊落了,我認為除了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會這樣對付你了。”

“雲稀,你認為在黑道上混了那麽多年,還有誰會是光明磊落的?”再說了,他也不是沒得罪過什麽人,恐怕是別人想要給他下馬威罷了吧!!顧一隻是冷冷的嘲笑著。

“可是老大、、、”楚雲稀被他一眼盯得立馬住了嘴,可心裏的怒火還是沒辦法壓下去。

“看看車子的損壞程度,能開的話就開去修理,沒法開了就趕緊找人過來拖走。”

“恩。”瞧著顧一轉移話題,楚雲稀隻好點頭去看車子,還好,隻是皮被弄得亂七八糟,裏麵零件還是好的。

*****

綰家別墅。

“還好嗎?”廖罕問。

“謝謝,好多了。”綰新月點頭,右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上的傷口。她才出院三四天,一直和廖罕處於靜默的狀態。

瞧,現在又是寂靜,死一般的靜然。

“阿罕、、、”綰新月探視性的開口喚他。

“恩。”

“你、、、”

“怎麽了?”廖罕見她半天都支支吾吾的,回頭掃她一眼問。

“沒。”她搖了搖腦袋,扯了一個自以為好看的笑容躊躇道:“我、、、阿罕你、、還愛她嗎?”

靜,又是寂靜。

綰新月以為自己又觸到了廖罕的禁忌,下意識的雙手緊了緊,瞪著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愛。”半晌,廖罕還是垂睫呢喃道,聲音很輕,輕的似春天裏的微風。

這次該綰新月沉默了,垂下頭去,眼睛裏迅速聚起霧氣,眼淚就這樣在眼睛裏猛打轉,卻又刻意的不讓它掉下。

好久好久,在她覺得自己都快要窒息的時候,眼淚啪嗒啪嗒的砸在手背上,燒蝕著她的肌膚,像是用燒紅的鐵烙印在她手背上一般的火熱。

“對不起。”微風再次拂過,拂的她內心更是疼痛的混亂。

“你對不起我什麽?”她沙啞著嗓子輕聲問,愛情裏本就是這樣,哪來的對與錯?有的不過是願與不願罷了。

“我、、、”廖罕微微蹙眉,半晌還是蠕動嘴唇道:“我一直都對不起你,無論是生活上還是感情上,我都是對不起你,欠你的。”

“如果我要你還呢?”綰新月的眼淚一直掉,雖然話是這樣說,可她的語氣摻雜著濃濃的不堅定。

“怎麽不說話?”她問。

“抱歉。”廖罕頓了頓注視著她的眸子繼續道:“下輩子吧?”然後不敢在看她的眼睛,別過臉摻雜著無比的愧疚輕聲道:“這輩子我的愛全給了她,下輩子在雙倍奉還給你。”

“下輩子嗎?”綰新月呢喃,像是問他,又像是問自己。

“是。”語氣不容置疑的堅定。

“那、、、”她頓住,看著他孤寂的後腦門,緩緩伸出右手去撫他的發,廖罕顫了一下,隻是片刻又恢複往常等待著綰新月的下話。

“那你會和我離婚嗎?”綰新月問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是說不出淒涼的悲傷。

廖罕別過臉看她,綰新月的右手因為他腦袋的轉動,自然而然的落在他臉上。手指的觸感,隻覺得他的臉好瘦好瘦,瘦的臉臉頰的上的骨頭棱角都能摸出原形。頓時心疼的眼淚源源不斷的往外湧,手掌不停地摸著他臉上的每一處肌膚。

“新月,我、、不會和你離婚。”他握住她在她臉上遊離的手道:“隻是,這輩子我隻能把你當成妻子來嗬護了。”話語說的很委婉,是‘嗬護’,而不是‘這輩子我都不可能愛上你了。’

可這話還是令綰新月的內心生生的疼了幾分,掙脫開他的手,拂去臉上的淚水,猛烈的吸了幾口氣,又假裝鎮定又歡喜的朝著廖罕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這輩子我隻做你一人的妻子就夠了。”話中話則是:這輩子你隻能有我一個妻子。

“恩。”廖罕輕輕點頭,綰新月卻不知在廖罕的心裏,妻子隻有一個,可老婆也隻有一個。雖然妻子是老婆,老婆也代表著妻子。

可,在廖罕心中,他隻把綰新月當成名義上的妻子對待。而對於名巒雅,他卻是隻把她當做有名分的老婆來看待。

或許,兩個人心照不宣也是最好的一種解脫方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