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麵走下來一個美婦人,身著複古修身唐裝。即使上了年紀依然風韻猶存,親切的笑容顯得十分慈祥。站在寶石藍被太陽光反射的流光溢彩的車邊,人也仿佛光芒萬丈起來。

如果桃夭在這裏,她一定會一眼就認出,這就是嚴洛和藹的母親。隻不過那天在家中相見,更顯慈祥親切,今日卻多添了那份貴氣。

而不止是她,嚴洛的父親,二叔,三叔,四叔,全都攜著他們的嬸嬸,從各自的車上下來,個個身著唐裝,衣服造型寬鬆閑適,卻不失質感。

其中尤以嚴洛的小四叔最為年輕,隻大了嚴洛八歲。他身穿白底青花瓷色唐裝,袖口和領口是金繡線密密縫製的錦雲,盤扣是疊合的青花朵朵,竟有種不能言說的中國古典之俊。

一大家族這浩浩****的陣仗,整齊一色的唐裝盤扣,精致又特別。一眼望去,有主打青花瓷,有火紅的鳳凰花,也有純黑盤龍穩重係列,各色樣式,貴氣逼人。

當最後一輛車在門前停穩的時候,下車的嚴洛母親,二叔,三叔,小叔一家神色都略顯嚴肅,湊近了去幫一把手。

從第五輛車上下來的是一個老人,準確的說是坐在輪椅裏的一個老人,被嚴洛的父親推著,兩個醫護工人抬著兩邊,緩緩從打開的車門裏,放下來。

“爺爺!”

“爺爺!”

眾人齊聲叫爺爺,那場麵也算壯觀。左邊的醫護工作者打了一個停止的動作,他們才安靜下來。這麽多人嘰嘰喳喳,老人怎麽受得了?

“爺爺身體不好,你們都小聲點。”嚴洛的父親身為大哥,率先發號施令,小心翼翼的推著輪椅,往前走去。一旁的人就急忙簇擁在旁邊,以老人為一個圓心,走動起來。

“大哥,這不是今天爺爺能出來散步,我們都高興嗎?”小叔笑笑,開了個玩笑,眾人嚴肅的氣氛又稍稍有些緩和。

“是啊,爺爺今天的氣色真好。還能走動走動,去看望曾孫,我們誰不高興啊?”二叔的老婆二嬸也附和道,他們一人一句,卻小心翼翼,生怕稍微大一點的聲音都會震到麵前脆弱的老人。

輪椅裏的老人,已經十分蒼老了。從全白的頭發,和皺幹皺幹的皮膚就能看出來。他穿一套棗紅色經典唐裝,那暗紅的顏色不知是什麽材質繪染,穿在老人身上,一種歲月的滄桑感被表達的淋漓盡致。從領口到衣擺邊,漸變的棗紅色實在有一種端莊沉重之感。

他今年,已經百歲高齡了。說脆弱,一點也不為過。聽著兒孫們的話語,老人的眼睛才偶爾有一陣精光閃過,會明亮起來。其餘的時候,都是有些萎靡地坐著。被兩個醫護工作人員看護。

老了,病痛也就多了。真的是能多活一天,都是上天的賞賜。

而他的兒孫們自然也知道,都在默默地為老人祈福。

“爺爺高興,我們自然也高興。”嚴洛的母親笑得越發溫和,走在最前方,帶著大家參觀嚴洛這棟新起的辦公樓。透過落地大窗,遠遠眺望對麵的施工廠房。

一大幫人浩浩****在公司裏大大方方參觀,無人敢阻,無人敢攔。秘書匆匆忙忙從辦公室趕來,小心地跟在一側,必要時為老板的這一大家子領路。

他們一邊走,還一邊評論鑒賞。小叔看了這四周荒荒涼涼的郊區地段,稍顯粗糙的建築,卻有一個比較合理的設計,不禁說道:“我可憐的侄子真被你們趕出家門了?艱苦並奮鬥著。”

聽了這話,他們頓時都笑了起來。隻有嚴洛的父親,還保持著比較嚴肅認真的態度:“玉不琢不成器,他自己要撇開我們的公司建立小綠人,如果依靠家裏的錢,他還有臉嗎?”

“大哥你太嚴肅了。”三叔忙笑道,“我看嚴洛就

做的挺好的。爺爺,你說是不是啊?”

他將話頭轉回了老人身上,隻見爺爺坐在輪椅上,微微點了點頭,笑了笑。眾人這才又放鬆起來,連嚴洛的父親心情都好了一些。

老爺子能出來散步,能開懷一下,真的是一年都難得一次。

“爺爺是說,年輕人這樣就已經不錯了。畢竟還年輕嘛,能有自己的想法,努力踏實去幹了就很好了。又不能指望剛剛白手起家就做出多大成績啊,是不是?”二嬸和嚴洛的母親聊著,又誇讚了幾句,才想起來,“現在我們就去看看這年輕又成功的企業家。”

“他應該在辦公室,最近忙的連他爹娘都忘了。”嚴洛的母親說道,“我叫他出來接我們。”

“都走到這裏了,給他一個驚喜唄。我看爺爺迫不及待想看曾孫。”三嬸也跟著附和道,一幫人便都這麽同意了。

“待會非得讓他給爺爺磕幾個頭不行,還得讓我們這幫長輩來看他個小兔崽子。”二叔如是說,一幫人的氣氛又歡樂起來。

公司的秘書走在最前麵,身穿一件水藍色的製服,顯得十分嬌俏幹練,正準備敲門喚她的老板,卻被豪爽的二叔擺了擺手,一掌推開了大門:“嚴洛!你二叔……”

話還在嘴邊,卻頓住了。

不止是他頓住了,原本悉悉索索的一幫人全都像被時間定住一般,愣愣的看著辦公室裏麵的情況。

不止是嚴洛的家人,就是秘書和那兩個醫護工作者,看到這幅景象都呆傻了,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房間的情況是這樣的,屋裏的紙張滿天飛,地上亂七八糟地散落著,就連椅子也歪倒在一邊。兩個人影正趴在桌上,桃夭的衣服被扯掉一大半,裏麵露出黑色的bra,就連肩帶也歪了一邊。嚴洛的手還壓在桃夭的手上,當然是攥著筆的狀態。

兩個人都頭發散亂,嚴洛的臉上還帶著傷,又是撓痕,又是奇怪的什麽傷痕,鼻子上還有血漬,順著視線就能看到桃夭衣服上的那大攤血跡。

這到底是在玩什麽?這麽帶勁?

桃夭首先反映過來,被一幫人盯著看,仿佛她沒穿衣服似的。當然她隻能算作穿了一半衣服。嚇得她大叫起來:“啊!”

嚴洛鬆開了她的手,桃夭就急忙捂著自己的胸。她的衣服早就被扯壞了,而且上麵還有嚴洛的血,她實在不想碰一下。

“爸媽,二叔三叔小叔,二嬸三嬸爺爺……你們怎麽來了?”嚴洛自詡應變能力過關,但是眼下這個情況,他也有一種打從心裏無力回天的感覺。

桃夭的尖叫,嚴洛的招呼聲,依然沒有讓這一幫人從呆滯的狀況回過神來。還是秘書紅了臉,扭過臉去跑開了。高跟鞋在走廊的地板上,發出蹬蹬蹬的聲音。她沒有敲門撞破了老板的好事,難道還在這裏等著被罵死?

兩個醫護工作者也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紅著臉轉過頭去。

這讓一大家族人,稍稍回過了神,卻還是不知說什麽好。嚴洛的父親不知是羞是惱,率先嗬斥道:“你們在辦公室幹什麽呢!”

嚴洛剛想解釋並不是他們想的那樣,但總不能說他和桃夭在辦公室裏打架吧!這時候卻聽得小叔來幫他說話了:“哎,年輕人嘛!慶祝開業的方式總是與眾不同一點,誰年輕時沒衝動?唉,小兩口在辦公室裏找找刺激,是不太對。以後回家關上門去就是了。沒事,沒事。”

卻是幫他越抹越黑。

“不是那樣的……”他才想說,卻有聽得二叔粗聲粗氣,把他的聲音蓋過去了。

“嚇了你二叔一大跳,臉都臊了。”他拍拍自己的臉,還不忘批評嚴洛,“你小叔說的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你小子流了這麽多鼻血不丟人嗎?你老婆

再怎麽漂亮,你也不能這點定力都沒有啊,二叔是因為這個替你臊得慌。”

二叔,我聽你說話,才覺得自己臊得慌。本來覺得自己很有理的嚴洛,本來覺得自己站得住腳的嚴洛,第一次有了一種無力,臉上沒光的感覺。

“行了行了!他都被你們慣壞了!你看看這什麽樣子!前一天還說的什麽?不喜歡人家?不喜歡人家你現在是在幹什麽?我就是這麽教你的嗎?”顯然在嚴洛父親眼裏,嚴洛已經變成一個禁不住美色**的好色之徒,“你已經是成年人了,難道還要我像小時候一樣,拿著棒子追著你打嗎!”

一看大哥動怒了,嚴洛的母親也有些慌張。先將嚴洛的荒唐事放到一旁,忙勸道:“別生氣,別生氣,今個爺爺還在這呢。”

說著,大家都忙看向輪椅上的老人,又將重心放回了爺爺身上。在爺爺麵前,沒有人敢發怒,沒有人敢不敬。

剛剛那樣的尷尬時刻,唯一沒有變臉的便是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了。任大家臉紅了又綠,變化不定,唯有他穩坐泰山。眼神在嚴洛和桃夭身上看了又看,緩緩點了點頭。

爺爺都點頭了!

氣氛仿佛又從詭異變了其樂融融,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就連嚴洛的父親都神色稍緩,心情好了一些。畢竟一切都依老人的意思。

“好了,你們還不快收拾一下。這麽多長輩看著呢!”

被自己的父親一訓斥,嚴洛才想起來,扭過頭看桃夭,她臉色都嚇白了。還維持著捂著胸的動作,十分保守的模樣。

也不能怪桃夭膽小,她從來沒碰到過這種情況。而且對方還是嚴洛的家人,那一件件絲綢棉料上好的唐裝迷人眼也就罷了。還有那一張張略有些相像的臉,全都讓她迷糊了。

怎麽會有這麽多親戚?

全都好奇地盯著她看,真的很嚇人!

而且他跟嚴洛根本就沒有什麽關係好嗎,不要都用那麽曖昧的眼神!

嚴洛把桃夭扶起來,她還有點扭扭捏捏的。她的衣服上全是血,還被扯得垮下來了。這叫人怎麽穿!

“你進去!”房間後麵有一扇小屏風,有時候嚴洛會拉起來在沙發上睡覺的,現在正好可以遮擋一下桃夭。

嚴洛的那一幫親戚們悉悉索索的進來了。桃夭也隻好趕緊躲進屏風裏,和嚴洛大眼瞪小眼。

然後嚴洛就開始脫衣服,反正襯衫也被桃夭拽下來一半了。幹脆把外麵的西服都脫給她。

桃夭嫌棄地看著嚴洛的黑色西服。

嚴洛卻愛理不理,用口型說著,愛穿不穿,你就這麽走吧!

是你把我的衣服扯壞的,弄髒的!桃夭也做口型,據理力爭。

嚴洛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知道是誰厚顏無恥,用合約耍流氓。

“那還不是你沒紳士風度要跟我打。”

兩人三言兩語又不合,爭執起來。嚴洛的親戚們卻像進了自家後花園一樣隨意,閑適,個個都在沙發上,椅子上坐定了。或者到處走走看看。

還光明正大討論起剛才的事:“我看爺爺挺喜歡嚴洛的女人的,你覺得呢?”

二嬸問嚴洛的母親。

嚴洛的母親答:“我看那孩子也挺好的。很喜歡嚴洛的樣子。”

“穿黑色的,有品位。”小叔這樣表示。

二叔同意他的觀點:“我也看到了,黑蕾絲。”

“我看著也不錯,體型一看就好,會生孩子。”

“你們真是的。”嚴洛的父親剛要說說他們,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就聽三嬸勸說道。

“他們說的也沒錯。爺爺年紀大了,如果嚴洛能夠早點成家,早點有孩子。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