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敢不敢

安宇在電視上發表了慢吞吞的講話,內容卻很火爆,直指贏霜包藏禍心,擊落了兆豐對外聯絡的三個主要衛星,切斷了兆豐的外援,首先對兆豐進行了軍事打擊行動,那麽,作為監察會在兆豐的代表,他將執行自己的權利,對贏霜的挑釁進行全麵的反擊。

安宇以雷霆手段封鎖了兆豐全部海關,召回外域全部巡邏船限三日內返航,兆豐赤道大氣圈內全天限空進行能量封鎖禁止空間跳躍,兆豐內的全部人口如關在籠子裏的老鼠,動彈不得。滯留兆豐的三十餘名女尊者及其從者聚集在港口集會,要求恢複尊者的全部待遇,否則將安宇告上監察總會,他將失去全部女『性』的支持。

口頭上的威脅永遠沒有力量,安宇我行我素,次日又啟動兆豐赤道上懸浮了上百年的幾個炮台,宣布增收安全稅,二十四個月內有出入記錄的商人請按規定補交,否則將永遠被拒絕在兆豐航線之外。

安全稅一出,全球嘩然,幾個民用電視台黃金檔的新聞滾動播放安宇宣布這一係列政策時笑眯眯的臉,認定這個執行長會讓兆豐脆弱的經濟環境崩潰,沒有實力的家族將會逃離此地,有實力的家族也許會重新扶植另外一個星球作為外域和內域商品交流物資集散的基地,而黃泉、三途等等一係列流放星將是非常好的選擇對象。他在為自己製造敵人,除開龐然大物一般的贏霜,還包括兆豐之外的全部行星。專家們在認為安宇瘋了的同時,瘋狂地運用手中有限的資源聯係外界搜索有關安宇的全部資料,在得到空白的結果後,悲觀地認為,兆豐在贏霜的手中連一個月也堅持不下來,他們要麽是等待被摧毀,要麽是等待成為贏家的俘虜,相較而言,後一個結果似乎讓人容易接受許多。

鳩雀抬手關閉手腕處聯絡器的開關,新聞主持人幸災樂禍的麵孔在光屏上消失,他點亮飛行器內的燈,“何先生到哪裏了?”

“五分鍾前有發消息,已經抵達預定坐標了,我們......還有三分鍾。”流川懶洋洋地看飛行器外的流雲,雲彩中偶爾飄過一輛黑『色』的巡邏船,遠遠看見他們飛行器上編號,隻發過來一個通行的信號。

為了保證自己的利益,何先生搞來一張特別通行證,雙方的貨船可在兆豐之外的空間站對接,但為確保安全,需要雙方在監察會的視線中進行交易,並且,雙方必須當場繳納補充的安全稅,而作為補償,監察會允許雙方的貨船不做任何停留,直接返航。這已經是何先生幾十年在兆豐經營的人脈關係能爭取到的最好待遇,薑靜流別無怨言。

薑靜流手中把玩一張打磨好的龜殼,“鳩雀,你有聽說過能計算未來的人嗎?”薑靜流深深感覺自己有必要算一下流年,唯二的兩次出行,結果都不怎麽美妙,她想要確認一下自己的命盤裏是否衝撞了什麽,很是後悔,上輩子為啥就沒在命術上多下點功夫呢!

“預言?”鳩雀想了一下,“有人能看見未來某一個時間點的畫麵,這算計算未來嗎?”?? 女種100

“時間點?”

鳩雀抽出一根線在空中揮舞,線變幻出不同的形狀,他修長的指尖點在線中央,“未來是這一根線,而一切不定因素便是我這隻手,當前這一刻的情況隻能決定由這一刻的全部而產生的某一個點的結果。如果......這隻手在那一點之後改變了運力的方向......”鳩雀攤手,線飄落在地上,“一切又不同了,所以,計算未來是非常龐大的工作量啊,能看到一個時間點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薑靜流搖頭,擺弄手中的烏龜殼,慢慢回憶伏羲卦的畫法,又一字一句默念上輩子那本被自己丟到一邊的周易。

“如果消耗的能量和血肉多些,大概可以看到的東西更多,但是代價太大,她們不會願意。”

“她們是誰?”

鳩雀麵『露』神往,“姚氏隻有兩係,但威震寰宇,靠的就是這一身本事。”

薑靜流側頭,鳩雀眨眼,“姚啟泰也許是她們分支的分支,沒有家譜,無法追溯譜係啊!她們人太少,遇上一個你就該祈禱了。”

“為什麽?”

“這種能看見未來的人,出現在周圍,要麽是來看大禍事見證曆史的,要麽是來看大福沾光的,可對我們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啊!”

“也許!”薑靜流繼續認真擺弄手中的東西,偶爾吐出一句亢龍有悔,卻連最基本的解釋也想不到。

春元『插』嘴道,“那多好啊,我要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事兒,早早準備好了,必然發大財。”

“傻,你是個小人物,但你對周遭社會一點點的改動,也許會成為改變未來的關鍵呢。知道了,未來就不一定了。”鳩雀拍一下春元的後腦勺,“老家夥怎麽教你的呢,就知道發大財了!”

“那姓姚的為什麽存在?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啊,雖然我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但是我不能說,因為我說了那個未來就沒了,你不覺得這很傻b麽?”流川鄙視道。

“修正未來的方向啊,她們可以什麽都不做,也可以什麽都做,端看她們想要什麽樣的未來。”鳩雀側頭看流川,“是不是很酷?”

流川皺眉,伸出尖銳的指甲比劃到鳩雀的脖子上,“我比較想知道麵臨這種情況,她們是想要死呢,還是想要活?”?? 女種100

薑靜流收起烏龜殼,看窗外越來越近的空間站,林立的深黑『色』鋼鐵都市,“她們怎麽會讓自己麵臨這種狀況呢?你真傻得可愛。”

“到了!”鳩雀起身,指點流川從空間站的外麵繞了一圈,果然發現一個向上延伸的巨大平台,飛行器緩慢靠近進入預定軌道,最後安全地停泊在平台上。

空間站具有重力係統,也有非常完善的大氣循環,幾人走出飛行器便感覺很舒適。穿越巨大的平台便是一排透明的辦公室,裏麵的工作人員前所未有的忙碌,隻有一個看起來年輕得過分的人將薑靜流一行人引導進入休息室。

何先生已經抵達,站在休息室的落地窗前看外麵繁忙的飛船,聽見工作人員的聲音,側身對薑靜流微微行了一個禮,而後指向外麵的赤道,“執行長在上麵等待,我們在下麵交接手續。薑女,你覺得那裏會有什麽?”

薑靜流走到何先生身邊,視線絕佳,平台之外是遙遠的赤道線,一艘艘巨大的飛船在航線上慢慢移動,周圍一個個小黑點遊移,那些全是武裝完全的戰鬥機甲。機甲巨大的機械手臂上抓的是一個個鋼鐵零件,寂靜的宇宙中,他們來來往往,以最快的速度拚裝著什麽,隻是片刻功夫,似乎是一個不小的武裝平台完成。

“誰知道呢,安執行長意外地堅持呢。”

何先生雙眼放光,“是財富......巨大的財富。”何先生轉頭看薑靜流,“薑女未來有什麽打算?”

“先完成這一筆交易比較好,我的船已經在外麵等了一天,你知道,太空中每多呆一分鍾所消耗的能量都不是我們流放星能夠承擔的。”薑靜流有點惱火,“和預期相差太多,我們會虧本。我現在沒有一點心思和你討論接下來怎麽獲得這樣一比巨大的財富。”

何先生轉身請薑靜流坐下,招呼工作人員上茶,這才道,“我的人已經進入預定坐標了,船隊再過半個小時就能聯係上,薑女請放心。”

薑靜流將身體放在沙發上,太空中的陽光非常刺眼,隻不過短短的十餘分鍾,臉便覺得有點疼痛,鳩雀起身拉上窗簾,室內的光線柔和起來。

何先生調整一□體姿態,“如果不是發生這樣的事情,薑女那一日想要推廣的產品也許會紅遍整個宇宙呢。”

“我沒有好的運氣。”薑靜流一口氣喝完一杯水,半個小時的等待時間有點長,開始無聊起來。

何先生見她並沒有交談的欲望,請工作人員過來辦理補繳安全稅的手續,片刻功夫便有一個穿著整齊黑『色』製服的監察會工作人員捧了一台交易器過來。薑靜流沒有貨幣,何先生代繳,扣留了相應價值的貨物,薑靜流感覺更虧了,她上下打量整個空間站,默默不語。

何先生辦好手續,看了薑靜流片刻,道,“安執行長,是一個非常鐵血的人呢,容不得任何反對的聲音。”

“哦?”薑靜流在計算著貨物交易完畢後趁『亂』上船走人的可能『性』。

“如果是麵對他進行請求,不可能的事情也許會成為可能;但若非常無禮地無視他的警告,一點小錯誤也不會被原諒啊!”何先生似乎非常有體會。

薑靜流對何先生『露』齒一笑,“我歸心似箭,何先生想必已經看出來了。”

“我們都是!”

一陣柔和的音樂聲響徹空間站,何先生起身道,“好了,船都到了,我們出去吧!”

兩人穿越休息室,進入一個電梯,無聲而快速地上升數百米後,電梯門開,一個巨大的透明世界出現在薑靜流眼前。整片巨大的落地窗外,似乎觸手可及的地方,幾艘巨大的貨船橫貫,黑『色』的是暗鴉派出來偽裝成為貨船的戰艦,對麵幾艘銀『色』的卻是何先生的船隊。

何先生快速而安靜地走向空間的一邊,落地窗前的小角落裏,一組沙發上,安宇安靜地翻看一本線裝書,兩人交換了幾句談話,同時轉頭向薑靜流看過來。

薑靜流看一眼鳩雀,鳩雀道,“我們不著急回去。”

薑靜流笑一下,走過去,安宇起身,兩人行禮。

安宇打開落地窗上的開關,巨大的玻璃麵板轉換顏『色』,成為屏幕,雙方船隊的信號過來,幾個人像落在屏幕上。

這次出行的是文淵,鼻梁上還是架著那副裝樣子的眼鏡,看見薑靜流後行了個禮,稍微抱怨道,“這樣交易很麻煩。”

薑靜流道,“以後可以請何先生直接到黃泉做客。”

何先生一臉誠惶,安宇蒼白的臉上『露』出幾分微笑,“我也很期待薑女的邀請。”

“不是要打仗了麽,三五年內執行長不會有這個閑情雅致。”文淵文質彬彬,但談不上有禮貌,“可以開始交貨了嗎?我趕時間。”

薑靜流無奈地看何先生,何先生在獲得安宇的同意後,向自己的船長做了手勢。

巨大的屏幕落下,依然現出外麵的宇宙,雙方貨船打開艙板,彈出兩條巨大的交流道在半空中對接,抽真空,一箱箱打包整齊的貨物漂浮著進入彼此,然後是單調無聊的收貨驗貨。安宇興致不錯,偶爾和何先生討論一下那些被驗貨員特別跳出來的稀奇古怪的植物。

文淵那邊的人專業『性』顯然就差了許多,隨便挑了幾個集裝箱打開,用手扳下一塊金屬丟嘴巴裏咬一下,沒問題,收貨閃人。

時間顯得有點漫長,薑靜流有點失落地看文淵收起艙板,側眼看安宇,“安執行長,我什麽時候可以向你告別?”

“如果薑女能夠代表全部流放星發表宣言支持監察會的全部決議。”安宇收起手中的書,“我現在的處境非常艱難,薑女應該能理解。”

薑靜流笑,“執行長真是高估了我的影響力......”她伸手指向毫不猶豫轉屁股走人的貨船,“看看他們的態度,你就應該大概知道我的重要『性』在什麽位置。”

“我自有衡量......”安宇拍拍沙發,“不如坐下來,我們好好談一談。”

薑靜流坐到安宇對麵的沙發上,何先生很自然地站在安宇身後,鳩雀、春元和流川在參觀完整個空曠的空間後,也慢悠悠晃過來,站在薑靜流身邊,不知覺間居然形成了對峙的局麵。

“交談是我很不擅長的事情。”安宇聲音略微有點低,“我比較喜歡直接用做的......”安宇笑一下,打開屏幕,巨大的落地窗被屏幕分割成巨大的幾份,上麵播放著兆豐幾個主要新聞台的情況以及幾個大港口的實時轉播,『亂』哄哄的人群,鬧渣渣的男人們和女人們,“像這樣的情況,說什麽,都是沒有用的,我必須讓他們感受到我的決心。”

薑靜流不置可否。

“我看了你們的采購清單,來兆豐的目的,並沒有完成,不是嗎?”安宇溫和地詢問。

“慢慢來,那清單是最高目標,缺少幾項也不重要。”薑靜流並不重視,“作為一個流民,我今天完成的事情,足以在流放星的曆史上寫下一筆了。”

“嗯!”安宇發出淡淡的一聲,視線落在一個屏幕上,屏幕上顯示的似乎是一個草坪,隻周圍有幾顆樹,空無一物。安宇眉頭皺了一下,調出一個屏幕的數據,飛快進行計算,最後歎一口氣,手指淩空虛點了幾下,一個屏幕跳出來,全副武裝的軍人嚴陣以待,“去這個坐標看看,能量異常反應,應該有人試圖偷渡。”安宇發出一串複雜的數字,軍人接收後,行禮消失,屏幕恢複原狀,隻片刻功夫,原本空無一物的草坪上迅速被監察會包圍。

薑靜流聽見身後鳩雀的手指敲擊在沙發背上,非常有節奏。

監察會的人使用的武器薑靜流看過一次,就是一個簡單的圓環而已,但不知原理如何,卻能給女人非常強大的壓迫力。那一個圓環被啟動,能量波動下,草坪的空間折『射』,一艘小小的飛船顯出身影,飛船下幾個引擎口已經開啟,起飛的準備工作完成得差不多了。

安宇強行接通了飛船信號,一張稚嫩而驚恐的女『性』麵孔出現,安宇粉『色』的嘴唇開啟,“請停止你愚蠢的行為,下船接受檢查。”

女人似乎有點難以忍受,直接讓手下的男人啟動飛船,惡狠狠道,“你這個瘋子,我才不要和你一起死在這破爛星球上,贏家的人不好惹。”

安宇雙手交叉,手背托下巴,似乎有點小不滿,“贏家的人不好惹,我就好惹了?”

飛船啟動,引擎強力燃燒,飛船猛然提升,消失在草坪上。

薑靜流眨一下眼睛,和何先生的視線對上,何先生眼神裏有點兒憂慮,薑靜流疑『惑』地看向安宇,安宇冷靜地重新調出另外一個屏幕的畫麵,一個小小的黑『色』十字似乎聚焦在那飛船上,飛船的信號又再次被強行接入,安宇又歎一口氣,“我的耐心真是太好了,我再提醒你一次,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女人的臉更是生氣,“瘋子!我會去監察會告你,你會被丟入深淵大獄,一輩子也不要想看到陽光......”

安宇轉頭看薑靜流,“薑女,你看,有時候並不是我不願意對女人溫柔,主要是,她們無法溝通。”

薑靜流眯眼,安宇笑一下,手指飛快在屏幕上虛點,調出一個屏幕,依然是剛才那個軍人,“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軍人有些愧疚,“知道了。”

“去處理吧!”

軍人行禮退下,片刻功夫,巨大的落地窗外聚集的飛船緩慢開出,幾架巨大的武裝機甲以最快的速度在太空中滑行,接近逃逸的飛船,黑『色』的十字聚焦,三條明亮的火光從武裝機甲巨大的機械手臂『射』出,飛船在太空中如煙花一般爆裂。

薑靜流側目,落地窗的屏幕上,最後一個畫麵定格在那女子驚恐的雙眼上。

安宇“嗯”了一聲,將屏幕縮小,無聊道,“她們總是以自己的思維來揣度這個世界,自己不敢就覺得別人也不敢,我非常喜歡這種天真。”

薑靜流瞳孔一點點變黑,扯出一個笑,“同感。”

“好了,現在我們有共識了,再來談一些事情就比較好談了,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