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味道,好像是……
紅拂夫人垂眸思索。
單晚晚卻是一口道破天機道。
“是月光草呀,夫人!”
紅拂夫人一下子恍然,又嚐了一口,點頭道。
“確實是月光草的味道。”
然後一邊品嚐,一邊將單晚晚改良東陵阿膠的思路,緩緩說了出來。
“東陵阿膠,最主要的原材料,就是驢獸的皮。”
“等級越高的驢獸,用其皮熬製阿膠,品質就越好,蘊含的靈氣也越強。”
“但也是因為驢獸的皮,有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
“等級越高的驢獸,驢皮的腥臭味兒就越重。”
“流傳至今的工藝,雖然一直在改進,但是驢皮味道的問題,一直無法解決。”
“東陵阿膠,之所以一股藥膳味兒,就是因為裏麵添加了壓製驢皮腥臭味兒的材料,導致口感失衡。”
“你倒是聰明。”
“竟然知道用月光草。”
“世人隻知道,月光草是驢獸最喜歡的草料之一。”
“又豈會知道?月光草同樣是壓製驢獸皮腥臭味兒的關鍵。”
“最重要的是,月光草隻生長在彌月秘境之中,數量極少,且無法人工種植。”
“彌月秘境百年才開啟一次。”
“如此珍貴的材料,拿來煉製月盲丹都還不夠。”
“又哪裏會有人,敢拿它來做實驗,壓製驢獸皮的腥臭味兒。”
紅拂夫人說著,輕笑一聲。
為世人的膽小,也為單晚晚的膽大。
她睥睨了單晚晚一眼。
眼波流轉間。
整個人,好似蓮池中央,正在怒放的紅蓮。
偏又不勝涼風的嬌羞。
別樣矛盾的美。
美得醉人,美得窒息。
美得單晚晚都看呆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
紅拂夫人再道。
“月光草,雖然是壓製驢皮腥臭味兒的關鍵,卻不是最主要的。”
單晚晚嘴角高高翹起,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勢,問道。
“夫人此話何解?”
紅拂夫人笑道:
“你剛才說,你手上的火泡,是熬製膠膏的時候,被一種特殊的地火所燎燙。”
“什麽樣的膠膏,需要用特殊的地火才能熬製?”
“這說明,你熬製的根本不是膠膏,而是添加到膠膏裏麵的東西。”
“月光草,月光草……”
“月光草性寒,你熬製的阿膠糕,卻一點兒寒涼的味道也沒有。”
“相反,還有一股溫火之意。令氣海丹田和四肢百骸,暖暖的……”
紅拂夫人一邊思索,一邊再拿起一塊阿膠糕放進嘴裏。
細細咀嚼之下。
她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道:“我知道了!”
單晚晚也是一臉期待地看向她,問:“是什麽?”
“是月光砂!”
紅拂夫人笑意盈盈看向單晚晚,點頭讚道:“果然是聰明。”
“雖然,月光砂和月光草一樣,都是性屬寒。”
“但是,月光砂可用來煉製火屬性法器。”
“這說明,月光砂的屬性,是可以轉變的。”
“月光草是關鍵,不能轉變屬性,否則就破壞了壓製驢皮腥臭味兒的藥性。”
“但若是添加了月光砂,就不僅保住了月光草的屬性,還能夠中和其中的寒涼之意。將寒涼之意,轉變為溫火之意,比東陵阿膠,在口味之外,又多了一道溫火蘊養的功效。”
“不錯,不錯。”
紅拂夫人一邊說,一邊點頭。
單晚晚聽完紅拂夫人的分析,又得了她的誇獎。
臉上的笑容,跟盛開的花兒一樣,格外燦爛。
要是她有小尾巴的話,此時恐怕早已經翹上天了。
“夫人好生厲害!”
單晚晚雙手豎起大拇指,對紅拂夫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隻是淺淺地嚐了幾塊,就將我熬製阿膠糕的過程,說的一絲不差!”
“晚晚佩服,佩服。”
說著,站起身,真心實意地對紅拂夫人拱手、鞠了個躬。
為自己能有這樣的老師教導,既高興,又自豪。
紅拂夫人雖然被單晚晚的馬屁拍的十分受用,卻也不是容易迷失自己的人。
她此時的狀態很是放鬆,早已經忘了先前生氣的事。
隻見她斜斜地依靠在憑欄上,撚起一塊阿膠糕放進嘴裏,說道。
“行了,你這個小滑頭。”
“我能夠算出你的整個製作過程,不過是托了過往經曆和見識的福。”
“有一點,我卻是無論如何,也算不出來的。”
單晚晚心領神會,道:“夫人說的,可是每一樣材料的配比?”
紅拂夫人點頭。
“正是配比。”
如果說,材料是根本。
那麽配比,就是靈魂。
豈不見,相同的材料給不用的人,也不可能作出一模一樣的東西。
關鍵就是配比。
單晚晚見紅拂夫人感興趣,就想要把自己每一樣材料的配比,告訴她。
自己的老師嘛,有什麽好藏著掖著的。
紅拂夫人卻不願意聽。
她嫌棄道:“這麽繁瑣的事情,我才懶得知道。”
“難不成,你還指望我知道後,自己去做不成?”
“那當然不可能!”
單晚晚立刻道。
“我就是夫人的小廚娘,是要一輩子賴在夫人身邊,給夫人做一輩子好吃的的!”
紅拂夫人“嗤”了她一聲,道:“誰要你的一輩子啊!”
“養你小就已經很不容易了,還想賴我一輩子,做你的白日夢去吧。”
單晚晚不幹。
在紅拂夫人麵前,像個小孩子一樣,撒潑打滾,道。
“不嘛不嘛。”
“我就要一輩子!”
“一輩子跟著夫人,一輩子給夫人做好吃的!”
“我和夫人,一輩子在一起!”
這話聽著,越說越像情話。
紅拂夫人被單晚晚磨得沒了脾氣。
可能是她心情好轉。
也可能是看在單晚晚辛苦熬製的阿膠糕的份上。
紅拂夫人難得的敷衍道。
“好了好了,一輩子就就一輩子。”
說完,還板起臉教訓單晚晚道。
“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似的,撒潑打滾,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單晚晚才不怕呢,笑嘻嘻說著:“我就知道,夫人最好了!”
然後收起彩衣娛親的憨態,又變回來那個可可愛愛、乖乖巧巧的小晚晚。
紅拂夫人吃的高興,問單晚晚道。
“你這阿膠糕,可有想過拿到市麵上去售賣?”、
單晚晚一愣。
這個問題,她還真的沒有想過。
她熬製阿膠糕的初衷很簡單。
就是為了親近二師姐。
要不是一時技癢,又不想在專業領域出錯。
還真不一定會有這麽一出。
如今聽紅拂夫人這麽說。
單晚晚是個聰明人。
她假裝不是很自信地問道:“夫人的意思是?我的阿膠糕,能賣?”
“為什麽不能?”
紅拂夫人橫了單晚晚一眼。
對她的沒有自信,恨鐵不成鋼。
“你這阿膠糕,味道這麽好。不知道比那東陵阿膠,好了多少倍。”
“隻要你願意拿到市麵上去售賣。”
“我敢保證。”
“從此以後,市麵上將再無東陵阿膠的立錐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