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書和李舅舅挨個看能不能叫醒孩子們。有的孩子被叫醒,醒來後嚇得哇哇大哭,一時間大人們忙得不可開交。

李舅媽受了不小的驚嚇,又怕傷著肚子裏的孩子,一直坐在旁邊休息。

村支書看孩子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有的要把爸爸媽媽,還有的喊餓,沒哭的就孟衛東和燕薇兩個。燕薇麽,有親人李舅媽和李舅舅在,不哭不奇怪;小小的孟衛東不哭,村支書隻當他勇敢膽子大。

村支書是個熱心腸,要不也不能當多年的村幹部。他吩咐跟人販子有親戚關係的那個男人:“文忠,你去我家把你嬸子叫醒,讓她拿些點心餅幹啥的過來,讓她也過來幫忙哄哄孩子。”

文忠媳婦留在這裏尷尬得很,見狀趕緊說:“我去叫嬸子。”

現場人販子有幾個是她遠房親戚,她倒是沒參與拐賣人口,可說出去人家不一定能相信。現在她對自家這些山溝溝裏來的窮親戚也是惱得很,騙到她頭上來了,連累了她的名聲,以後讓她在村子裏怎麽做人。

文忠媳婦當年不願嫁給家裏給她找的對象,偷偷跑出來,曆經一番波折才嫁給城郊的文忠。她覺得現在日子過得挺好,沒想到因好心幫遠房親戚找房子,惹上了大麻煩。

村支書媳婦拿來家裏存的糖果餅幹,好不容易哄得幾個孩子不哭了,圍了她一圈,乖乖坐在她身邊吃東西。

派出所所長過來後,看人販子都傷得不輕,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好。他聽說地窖裏還有一個,下去看了看情況,所長一探查,覺得情況最嚴重,“這個好像頸椎斷了,小心點。”

他讓人把板車上繩子解下來,用繩子困住地窖下那個人,拉上來的。

被拉上的人販子一直耷拉著腦袋沒醒,還有氣。所長說:“看這情況,就算醒了也得癱瘓了。”人販子罪該萬死,就算辦案過程中死了,也沒人為他們討說法,活該!

反正人販子不少活口,不著急送他們去醫院。

李舅舅恨恨地說:“癱了活該,死了才好呢。”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被人販子抓起來。聽說有人販子把男人弄到黑礦上去挖煤,死了都沒人管。想想那個慘狀,李舅舅恨不能把人販子都揍個半身不遂。

還有他媳婦,萬一被賣了,他就家破人亡了,家裏還有個閨女誰管?

李舅舅忍不住想:不該來城裏的。當初收了錢,就應該把燕薇養大。等燕薇大點,她要是想找燕家人,給她地址,讓她自己來找。

李舅舅打算回頭跟媳婦好好說說,如果燕家人不同意燕薇留下,他們就把孩子帶回去。這次來城裏有驚無險應該是菩薩保佑,養大燕薇就算是坐善事了,對得起死去的娘和妹妹,也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就這一會子功夫,方局長帶手下開車過來了。

方局長一進來先問:“被救的孩子中,有沒有叫孟衛東的?”

孟衛東聽到警察喊他的名字,立馬回道:“我叫孟衛東。”

方局長:“你就是孟衛東?你先坐著,回去就能看到你奶奶了。”

燕薇碰了碰孟衛東的胳膊,小聲說悄悄話:“估計你奶奶報案了,回頭咱們得分開了,不知道啥時候能再見麵。”

孟衛東:“沒事,咱們不是能通過係統聯係。”

兩人經過剛才的合作,已經有了點默契,都已經把對方當朋友了。因為係統存在的關係,他們是最不可能背叛對方的人。這種讓人信任的朋友關係,當然得繼續維持。

方局長問清楚現場情況,先安排人安撫孩子們,讓幾名辦案人員開車把受驚的孩子們,送到醫院檢查一下身體狀況;又讓村支書組織牛車送人販子們去醫院。

雖然人販子看著受傷程度不像能逃跑的,可是少不了安排人跟進這些人販子,之後還得做筆錄。

清理部分現場後,方局長安排刑偵隊長等人偵查周圍情況,想找出是誰懲罰了這群傷天害理的人販子。

刑偵隊長帶人拿著手電筒仔細勘察一番,還真沒找到有用的線索。

“隊長,也許是天太黑了,看的不清楚,咱們等天亮再仔細過一遍。”

他們主要是看看誰進院子懲罰人販子。人販子人人喊打沒錯,可是有法律、有公安局在,普通人得到人販子線索,安全起見最好舉報給公安部門,再由公安部門統一抓捕歸案。

把人販子傷得這麽嚴重,刑偵人員覺得懲罰者有特意嚴懲人販子的意思。

現在既然把孩子找著了,人販子也都抓住了,倒是不用著急了。

方局長看暫時找不到線索,直接收隊,等明天繼續勘察情況。不過他臨走前囑咐村支書:“這邊院子先封了,最近不要讓村民隨便到這邊來晃悠。等這案子結了,院子才能恢複正常使用。”

方局長帶人回到市局後,先安孟奶奶的心,“孟衛東找到了,他現在在中心醫院,不過他安全無恙,隻是例行過去檢查一下身體,您不用擔心他。”

“在中心醫院嗎,那我現在過去看他。”孟奶奶太著急見失蹤的孫子,一刻都等不了了。

方局長:“那我派人送你過去。”

天還不亮,老太太一個人出門不安全,不管她跟京市那位什麽關係,他得派人送到醫院才放心。

孟奶奶真心給方局長鞠躬感謝:“這次多虧你幫忙才能找到孩子,真是太謝謝你了。”

“老太太,這次可不是我的功勞,等找到懲治人販子的人,我們會獎勵他的。”具體的辦案情況,方局長沒有告訴孟奶奶。

孟奶奶著急見孫子,也沒細問。

孟奶奶走後,方局長趕緊給京市那邊回了電話,說孩子已經找到了。

“找到我就放心了,這次麻煩你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

公安開車幾分鍾時間就把孟奶奶送到市中心醫院。

孟奶奶見到孟衛東後,蹲下身子,緊緊把孟衛東摟在懷裏,“衛東,可嚇死我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要是把孫子弄丟了,她哪裏對得起死去的兒子兒媳。沒了孫子,她也活不下去了。她撐著病歪歪的身體,就是想把衛東養大一點。等再大點他懂事了,就算到時他爺爺把他接走,也不怕他受欺負。

激動的孟奶奶見到孫子真沒事,頓時放下心來,沒想到心神一鬆,她竟然暈過去了。

頓時有人喊醫生:“老太太暈倒了,誰是醫生,趕緊給她看看。”

孟衛東沒出啥事,可老太太一受刺激直接住院了,孟衛東直接留守在醫院看著奶奶。

其他人檢查完身體後,除了有兩個發燒的孩子繼續留在醫院治療,其他人(包括燕薇和舅舅舅媽)被特殊照顧,在醫院休息到天亮。之後有人給他們送來早飯,吃完後都被帶到市局。

這天秋陽高照,到了上班的點,市局的人陸陸續續上班了。今天還有很多任務,有一部分人去城郊院子調查情況;還有人去醫院審問人販子;倒是在市局詢問被拐的人是最輕鬆的活兒。當然,還得聯係孩子家長來接人。

懂點事有記憶的孩子跟公安叔叔講了被拐前的情況,大多是被人捂住鼻子和嘴迷暈的,隻有燕薇三口不是。

公安人員了解到他們是被騙進人法子窩點,哭笑不得地囑咐李舅媽:“以後不要輕信陌生人。幸虧這次及時破案了,要不然你們都得受罪。”

李舅媽和李舅舅連連點頭,李舅媽見了公安人員,根本不敢多話,她怕說錯,又心懷愧疚,送燕薇回城,其實她心裏也略感覺對不住孩子。可為了自家少一個拖累,她不得不這麽做。

經此一事,李舅媽覺得:進城有風險,進城需謹慎。以後沒有大事,非必要情況,她再也不進城玩了。

至於去找燕薇親爺奶這事,公安人員承諾會帶他們去,生怕他們一個不小心再被人騙了。

還有城郊那邊,刑偵隊長再次到現場勘查,還是沒有找到懲罰者留下的痕跡,他們不得不收隊,去醫院找人販子了解情況。

結果經過治療、還能說話的人販子都跟串供了似的,都說:“莫名其妙就暈倒了,醒過來時就被砸了,根本不知道誰幹的。”

尤其是莫名其妙暈倒這事,怎麽看著都不同尋常。刑偵隊長以為有人給人販子下藥了,結果驗血後發現,人販子根本沒被下藥。而且他們暈倒的時間不一樣,怎麽想都有點奇怪。

在人販子這裏查不到什麽,公安人員最後不得不放棄追究懲罰人販子的能人。

找懲罰者不是重點,這個疑點一直未解開,成了未解之謎。

重點是抓到了人販子。懲罰者是真恨人販子,下手沒留情。運氣不好的,比如那個頭朝下跌倒地窖的,直接高位截癱,沒人細心照顧的話,活不了幾年;還有被砸出內髒出血的,到醫院人已經玩完了;骨折都算最輕的懲罰。

讓孟衛東和燕薇這麽悄悄一折騰,如他們所願,人販子受了罪坐了牢。

人販子們都以為是壞事做多了遭報應,估計有生之年再不敢拐賣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