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過一會,就來了位麵生的宮侍過來倒酒。

那宮侍倒完酒後手一歪,酒灑到了林千星身上。

宮侍嚇得連忙往地上一跪,“奴侍該死……”

宮侍一直低垂著腦袋,沒有看見上方林千星複雜的神色。

林千星斂了斂眉,“沒事,你起來吧。”

宮侍抬眼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公子,你身上的衣服濕了,奴侍扶您去換身衣裳吧,免得著涼。”

林千星心裏有點無語,但還是將計就計應下了。

宮侍帶著林千星七拐八拐來到一間門牌是梅花的房間。

正當宮侍準備推門時,突然後頸一痛,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林千星扭頭看去,正好對上劉嘉含笑的雙眼,耳根倏地一熱。

林千星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你怎麽來了?”

“放心不下。”

林千星的臉頓時紅得更厲害了。

劉嘉唇角勾了勾,蹲下身子將那宮侍運到了假山後,又喂他吃了一粒蒙汗藥。

“好了,他估計得睡到明天。”

劉嘉剛解決完這邊,張白薇也匆匆趕來。

張白薇快步上前,將門前的梅花牌子摘下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將其和一枚牡丹門牌調換過來。

賞花宴專門準備了賓客換衣休憩的房間,每間屋子都有對應的門牌。

林千星睜大了眼睛:“這間屋子是誰的?”

劉嘉麵露驚詫,思忖道:“陛下愛牡丹,沒人敢跟陛下搶門牌,難道這間屋子是……”

張白薇笑而不語。

隨即,她才對劉嘉道:“我得先回去了,出來太久恐怕惹永陵王懷疑,你先和林公子在這等一會,等那人進了房間再將門牌換回來。”

“林公子你就暫時不要回席上了,找個地方躲一會兒,等到她們過來捉奸的時候,你再出來。”

“劉嘉,你換完門牌也盡快回來,免得被盯上。”

“好。”林千星一深思,感到一陣後怕。

要不是她們提醒,他可能……

如果要嫁給李銀,他還不如去跳河。

張白薇走後,氣氛一時陷入了尷尬。

兩人躲在假山後,為了避免被發現,兩人身子貼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林千星下意識咽了咽口水,道:“劉嘉姐,這次多虧了你們,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劉嘉扭頭看他,剛要開口說些什麽,就看見一個醉醺醺的身影往這邊走去。

李銀眯著眼睛,伸出食指點著一路的門牌辨認,嘴裏嘟囔著:“梅花梅花……”

她一路往前,打開了那間“梅花”門牌的房間,大步走了進去。

劉嘉先從假山出來,林千星緊隨其後,他蹲得太久,腿有些麻,正要往前撲去。

劉嘉慌忙伸手扶了一把,林千星一下子栽進了她的懷裏。

一時間,四周靜得隻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兩人都愣了片刻,林千星猛然反應過來,飛快地從劉嘉懷裏起身。

“對不起,我剛剛腿麻了。”

“無事。”

林千星轉移話題道:“劉嘉姐,咱們快點把牌子換回來吧。”

換完門牌後,劉嘉囑咐了林千星幾句就急匆匆地離開。

林千星在背後默默注視著劉嘉的身影,正準備離開時,卻瞥見地上多了個用好幾層手帕包著的東西。

手帕上繡著青竹,林千星認出了這是劉嘉的東西。

估摸著是剛剛起身那一瞬間從袖中滑出來的。

林千星俯身將它拾起,包著的手帕散開。

裏麵竟是一個男子戴的玉鐲。

林千星心口直泛酸水,下意識抿直了唇線。

劉嘉姐竟是有心上人了。

他像是被燙到了似的,趕緊將玉鐲重新包好,收好離開了這裏。

他失魂落魄地找了個地方蹲下,心亂如麻。

明明不願意看,卻還是自虐般地重新將那玉鐲拿出。

他認出這是翡翠樓的玉鐲,價格不便宜,劉嘉姐一向節儉,卻會為心上人買這麽貴的鐲子。

一定很喜歡他吧。

好羨慕啊。

-

百花宴上,宴酣之時,有官員提到了百花台的珍奇牡丹。

鳳帝一高興就帶著眾人去花園賞花。

中間途經休憩的房間,不知誰突然說了一句。

“你們聽到什麽動靜沒有?”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果然聽見隱約傳來微弱的喘息聲。

眾人臉色俱是一變。

誰這麽大膽?!敢在百花台亂來!

“欸,林大人,你家千星怎麽不見了?”

“李銀好像也不在。”

幾個永陵王的門客一唱一和,那叫一個虛偽無比。

張白薇和劉嘉兩人臉上均露出了一抹嘲諷。

大家都是人精,一下子明白了是怎麽回事,都用同情的目光看向林尚書。

這是一場明目張膽的算計。

林尚書心裏咯噔一下,整個人遍體生寒。

就在這時,林千星匆匆從遠處趕來。

永陵王和刑部尚書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林千星怎麽會在這兒?

林尚書看見自家兒子還好好在這,頓時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抖:“千星,你剛剛去哪兒了。”

林千星裝作懵懂的樣子,“剛剛有個宮侍把酒打翻到我身上,想要帶我去換衣服,我路上突然內急,就沒跟他過去,等出來的時候那宮侍就不見了。”

耳邊微弱的聲音還在繼續,眾人齊齊尋聲看去。

隻見傳出聲音的房間上麵居然掛著牡丹門牌!

鳳帝的臉瞬間黑如鍋底,她怒氣衝衝道:

“打開!”

旁邊的宮侍戰戰兢兢地開了門。

門一打開,裏麵的聲音更大。

地上散落著幾件衣服,而李銀正抱著鳳帝的被子在動作……

眾人都驚呆了,我的老天奶啊,李銀平時逛花樓也就算了,居然敢在鳳帝的房間做出這種事,多少個腦袋都不夠砍啊!

刑部尚書看到這一幕兩眼一黑,後頸一涼。

她一下子跪倒在地,連連求饒。

“陛下,一定是有人要害我女兒!她不可能幹出這種事的。”

“夠了!”鳳帝厲聲嗬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女兒平日裏都幹些什麽事!你不僅不好好管束,反而縱容她……”

“你說有人要害你女兒,好啊,那就徹查到底!”

刑部尚書一下子噎住,這怎麽能查?

徹查,這不是找死嗎?

短暫的權衡利弊後,鳳帝聽見她艱澀的聲音:“臣的女兒犯下如此大禍,臣無顏麵對陛下,逆女任憑陛下處置!”

鳳帝冷笑一聲:“那就杖斃!至於你,管教不嚴,最近還是別上朝了。”

刑部尚書聞言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