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毛?”
“對,幾十斤豆腐全長毛了。我女兒讀書治病還要好多錢咧。”
劉芬看著攤位上的豆腐滿麵愁容,又繼續道:
“最近天越來越熱了,新做的豆腐也不知能不能賣出去……”
張白薇心裏隱隱有了猜測。
“劉嬸,你那長毛的豆腐是什麽樣的?”
劉嬸略一思索,開口:
“就是長滿了白毛,我一揭開紗布,嚇了一大跳,這白茸茸的一片可不是壞掉了嗎?”
“那劉嬸,那些豆腐你扔掉了嗎?”
“還沒來得及,回去就扔掉吧,看著心裏難過。”
“劉嬸,可以把它們全賣給我嗎?”
劉嬸一臉奇怪地看了一眼這個年輕人,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小姑娘,你要這麽多壞掉的豆腐做什麽?”
“我知道一種做法,可以將這長毛的豆腐做出一道新菜品。”
劉嬸滿臉不相信,“劉嬸我賣了這麽多年的豆腐,從未聽過發黴的豆腐還能吃的,這可是要壞肚子的。”
“劉嬸,相信我,真的能吃,還特別好吃呢。”
劉嬸輕歎一口氣,“你們年輕人就是不聽勸,你要是真要這豆腐,我就送給你好了。”
“這怎麽行?這豆腐真的對我來說非常有用,我必須得給您錢的。”
劉嬸眯眼笑笑,笑容慈祥,“你跟我家女兒的性格倒是有幾分像。這東西我本來也是要扔的,怎麽好收你的錢,你就別跟嬸客氣了。”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要是這新菜品真的能吃,我再給嬸子錢,嬸子可不許推脫了。”
“行。”劉嬸笑笑,並沒有把這句話當回事。
臨近中午,酒樓的生意漸漸熱鬧起來。
張白薇用小罐將肥腸加熱,香味四溢,不少行人被吸引過來,看見小罐裝的是什麽,又搖了搖頭走開了。
也不知這肥腸為什麽這麽香,但這東西根本不可能做得好吃。
路人的反應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不慌不忙從罐裏撈出一截肥腸,切成小塊,置於碟中。
大聲吆喝道:“免費試吃,不好吃不要錢嘞。”
路人又湊近看了看,思索了一番,還是不敢嚐試,肥腸這玩意又腥又臭,還是算了吧。
這時,一個身影從人群中擠了進來。
原來是這遠近聞名的“鐵公雞”趙錢。
趙錢這人今年五十多歲,名下有不少鋪子,也算是富甲一方”。
但這人怪得很,這麽多年獨身一人,終身不嫁,也不好玩樂。
守著那筆錢財,一毛不拔,唯一所好的就是品嚐四處的美食,在這方麵的用度他倒是大方得很。
趙錢的精氣神很好,雖然麵容蒼老,但雙眼炯炯有神,看起來精神矍鑠。
他背著手,湊近嗅了嗅,聲如洪鍾:
“小姑娘,果真是免費?不好吃不要錢?”
張白薇認出了他,禮貌一笑:“錢爺,這可不敢騙人。”
“那就好,弄點我嚐嚐。”
張白薇從攤前取了雙幹淨筷子,連同小碟一起遞給了他。
他夾起一小塊送進嘴裏,路人的目光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麵上的表情。
誰不知道,錢爺可是廚夫子都敬佩的一張好嘴,哪怕是一句“尚可”在普通人嘴裏都是神仙一樣的美食。
錢爺先是表情淡定地嚼了嚼,突然嘴角一頓,有些驚疑地看了一眼張白薇,又夾起一塊放進嘴裏,眼中閃過驚豔的光芒。
美食當前,他不再拿喬,遵循本能,將小碟中剩下的鹵肥腸一起倒入嘴中。
末了,擦去唇邊的油漬,捋了捋花白的胡須,笑著稱讚道:“絕!”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可是小鎮美食從未聽過的稱讚,錢爺到繁華京都品鑒美食時也隻說過兩回“絕”。
剛穩重一會兒,看了一眼周圍擠滿的人群,趕忙開口:
“快!這一罐我要了,誰也不許跟我搶!”
“哪能這樣呢?”人群中有人不滿。
“我們也要啊!”又有人附和道。
錢爺揚了揚下巴,“年輕人懂不懂規矩?先到先得!”
場麵一度有些混亂,行人吵嚷一片。
張白薇趕忙控場,又從攤底拿出了好幾個瓦罐。
“大家不要急,我這裏還有呢。隻是這些還沒來得及加熱,可能要等上一會兒。”
“沒關係,等就等,我倒要嚐嚐,被錢爺說絕的美食,是個什麽滋味?”
圍觀的行人越來越多,竟有些搶了酒樓的風頭。
兩個時辰之後,小攤上的鹵肥腸被一掃而空。
就連劉嬸的小攤也跟著賣了個七七八八,就因為張白薇的一句“肥腸燉豆腐不僅鹹鮮可口,還補益清熱養生”。
收攤的時間比預想的還要早,劉嬸的攤位也隻剩兩塊豆腐了,她一邊等劉嬸,一邊去附近的糕點攤給柳青買點糕點。
買完糕點後,劉嬸正好收攤,她跟著劉嬸前往劉家村去取毛豆腐。
毛豆腐一運回,她的心思活絡了些,雖然沒法在現代實現她的大廚夢想了,但在這樣的異世,她同樣能大展拳腳。
這異世極其注重美食,將民以食為天這句話印證得徹徹底底。
這裏的廚子不僅享有很高的社會地位,廚藝還作為單獨的一門“技”納入考試中。
最高級別的“神廚”一職,更是等同於國師地位。
神廚廚藝的好壞,更是代表著一個國家的軟實力,每當各國邦交時,各國的神廚總是要出來比較一番,關乎著各國的臉麵。
走廚藝考取功名的人數不勝數,但神廚一職隻此一名。
若是在廚藝考試中拔得頭籌,也並不能直接獲任神廚一職,還需與之前的神廚切磋,勝者獲任。
若是無人能打敗老神廚,那老神廚的位子便能一直坐下去。
如今饕國的老神廚已經獨霸神廚一職二十年了。
張白薇打算走廚藝科考這條路,她現在技癢得很,想與饕國這個神秘的神廚親自切磋一下。
但這科舉之路漫漫,得先去八個都城考完,才能進入京城的考試,現在離第一場開考還有兩個月呢。
漫漫長夜,需要一個夫郎來暖被窩。
張白薇捧著夫郎的手絹嘿嘿傻笑,憨傻的樣子活脫脫的一個戀愛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