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薇挑了幾塊毛豆腐,做了一盤香煎豆腐試試手,果然沒有退功。

又做了一盤送去張桂家,順便去拿了提前跟張桂預訂的豬下水。

那次買完豬大腸後,張白薇幹脆直接跟張桂說預訂他這裏所有的豬下水。

本來這豬下水就沒什麽人買,出攤回來大部分都隻能倒掉或者喂雞。

張白薇願意包圓,她當然沒理由拒絕。

處理好家中瑣事,張白薇將油紙包好的各類糕點揣進懷裏,向村長家的方向走去。

今日時辰尚早,村長家大人務工還沒有回來,隻有張柳青和張小峽在小院裏喂雞。

張白薇遠遠地招呼一聲,快步走近後將兩包糕點塞給了張小峽,張小峽得了糕點興衝衝地跑去找其他小夥伴玩了。

張柳青將門窗鎖好,跟著張白薇出去了。

兩個人沿著田埂,迎著落日晃晃悠悠往村西的小河邊走去。

這個時間點沒什麽人,隻能聽見小河嘩啦啦的流水聲。

這裏的河水非常幹淨,清澈見底,清甜可口,養活著這一方居民。

張柳青看著霞光灑在湖麵上,波光粼粼的湖麵上染上了一片金黃的光暈,隻覺得神清氣爽,忍不住伸了個小小的懶腰。

張白薇偏頭看向未來夫郎棱角分明的側臉線條,英挺的劍眉下黑曜石的眸子微微彎起,眼角眉梢盡是笑意。

五彩斑斕的晚霞很美,她卻隻看得見眼前的人。

他比晚霞更耀眼。

她將懷中的油紙包打開,遞到張柳青跟前,桂花糖的甜香撲麵而來。

張柳青一愣:“你不是哄小孩的嗎?我也有?”

“專門拿來哄你的,給小孩隻是順帶的。”張白薇湊近了些,又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小糖人,神神秘秘道,“這個隻給你一個人,不給小孩哦。”

張柳青瞪大了眼睛,看著少女狡黠的模樣,心跳漏了半拍。

糖人做成了小狼的模樣,但糖霜用多了,看起來肉嘟嘟的,不像孤傲的狼倒像是一隻憨態可掬的小狗。

像糖這類小孩吃的零食,幼年的張柳青從來沒有吃過,這些奢侈的吃食隻屬於妹妹張花青。

他對糖一直有種執念,那些有糖的小朋友臉上都掛著甜甜的笑容,他想糖一定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在他十六歲的那年,他在路邊撿到了一顆化得不成樣子的糖,還沒吃進嘴裏就被張翠花發現了。

他被打了個半死,張翠花一邊打一邊罵道“小小年紀就知道偷錢了,我怎麽生出你這麽個玩意兒。”

“我沒偷錢,這糖是我撿的!”

小柳青蜷縮著身子將那顆變了形的糖護在懷裏,可惜掙紮的時候脫了手,糖滾到了地上,被張翠花踩了一腳,徹底不能吃了。

小柳青跪在地上,對著那顆粘在地上的糖漬哭了很久。

他想,要是有人給我一顆糖就好了,要是有人願意給我一顆糖做聘禮的話,我就嫁給她。

眼前的這個人給了他好多好多糖啊!有小糖人,有桂花糖,有梨花糖,還有好多好多好吃的糕點。

張柳青在心裏默默算了算,這得嫁給她好多好多次吧。

他將糖人拿在手裏看了半天,又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張白薇疑惑地問:“你怎麽不吃啊?”

“吃了就沒有了。”

張白薇心尖一疼,無限愛憐從心間彌漫開。

“不會沒有的,你喜歡就天天有,這一輩子的糖管夠。”

又寬慰了他幾句,他終於將糖重新拿出來,剛要遞到嘴邊,似是又想起了什麽,小心翼翼地將糖人送到張白薇跟前。

“給你吃。”

嗷!你要不要這麽可愛啊!

張白薇看著張柳青滿懷期待的大眼睛,湊上前輕咬了一口糖人。

“真甜!”又將糖人遞給張柳青,“你也吃。”

兩人就這麽蹲在河邊,一人一口分食完了這個糖人。

唇舌還停留著糖人的甜味,張柳青想,果然糖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在天擦黑前,張白薇依依不舍地將張柳青送回了村長家。

還有半個月,時間怎麽如此漫長,什麽時候才能把小夫郎娶回家啊!

張白薇對著燭火,將他的全部身家數了又數。

今天所賺除去成本有三百文,加上原主之前所剩的一百兩,足夠普通農戶一家衣食無憂一輩子。

看來原主父親真的是出自於名門望族,給原主留了不少錢,經過原主這麽敗家揮霍,竟然還能剩下一百兩銀子。

幸好原主沒有蠢到處跟別人說自己家有多少錢,不然非得被那幫狐朋狗友生吞活剝了不成。

有了這筆巨款,哪怕她什麽都不做,也能保她一世無憂。

當然,張白薇並不打算坐吃山空,她隻是暫時呆在張家村,這裏不會是她的歸宿。

第一場考試要去要去梨都,後麵的考試也都要出遠門,繁華的京都不比鄉村,用錢的地方大有去處,在張家村上算得上巨款,到了京都可就不夠看了。

她得趕緊攢錢才是。

鹵肥腸大受歡迎,許多喝點小酒的人都願意買點來做下酒菜,不喝酒的人也願意來嚐嚐鮮。

除了鹵肥腸之外,她還做了其他的鹵菜,加上新研究的香煎豆腐,一時間忙了起來,常常是供不應求。

天香樓的老板餘滕看著客人的流失,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

她可是剛通過一試的童生,經過國家廚藝認證的水平,開的也是最紅火的酒樓,怎麽會被這個無名小卒搶了風頭。

餘滕悄悄派了一個後廚工作的夥計去攤位前買一份鹵味和香煎豆腐過來。

她睨了一眼桌上的食物,除了香味外也沒覺得這有什麽特別的。

她挑剔地夾了一筷子肥腸送入口中。

臉上的不屑和挑剔漸漸淡去,眉頭卻皺得更深,這是個勁敵啊!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此人的廚藝確實在她之上。

她認識縣裏的一個官差,於是托人去打聽,此人是否報考了廚藝考試。

這人身無功名,要是去一試考了一個童生,再在這邊開一個酒樓對她來說後患無窮啊!

餘滕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似是想到了什麽,笑容的惡意漸漸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