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楚狂,拉著一張晚娘臉,看著麵前安之若素的師生兩人,不禁苦哈哈的說:“你們倒是有收獲,可憐我呀,這一天下來,又是擔驚,又是受怕的……我這是圖什麽喲,造孽,真是造孽呀。”
瞧他一邊搖頭,一邊自怨自艾的模樣,喬曉琪不禁學著趙鎮長的口吻,一板一眼的教育道:“楚狂同誌,你看看你這年紀輕輕的,就不要犯錯誤嘛。俗話所得好,浪子回頭啷個金不換嘛。你要是誠心改過,遵紀守法,組織還是歡迎你的。”
聽到這話,楚狂看了一眼喬曉琪,感歎道:“你這是被鬼上身了,說話拿腔拿調的……哎,說再多,也彌補不了人家這顆受傷的小心髒。”
喲嗬,還蹬鼻子上臉了。
喬曉琪挑眉:“等明兒個,見到趙鎮長,必須得叫他抓著你小子,好好的上一場思想教育課。讓你感受一下馬克思主義和毛澤東思想的熏陶!”
“得得得,我服,我服。”楚狂趕忙擺手。忽然又像是想起什麽似得,對顧銘之說:“顧小哥,要是一整個晚上都沒人上山找我們咋辦?”
顧銘之拿著一根樹枝,撥著柴火,看著那燒的“蓽撥”“蓽撥”的火焰,風輕雲淡的答道:“那就在這裏將就一個晚上,反正目前看來,這個山洞還是蠻安全的。等到天亮了,一切就好辦了。”
“哎……”楚狂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抬手拍了一下額頭:“跟三十六具屍骨一起睡覺,今兒這事,夠我回去跟那些老狐狸們吹上一陣子牛逼了。”
他說著,便懶洋洋的靠在石頭上,雙手環胸抱著,合上眼睛睡了。
喬曉琪也尋了一個比較合適的地方,歪著腦袋靠在石頭上。
“顧教授,你不睡麽?”
見顧銘之依舊盯著那火焰,像是出神一般。
她不禁出聲提醒著:“今天折騰了一整天,你肯定也累了。”
顧銘之抬頭,聲音很是輕柔:“你休息吧,我來守夜。這畢竟是在山上,凡事不可掉以輕心。”
在火光的照映之下,光影交錯著。
顧銘之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漸漸地柔和起來,那雙深邃不明的眼眸,像是能夠沁出水來一般,說不出的溫柔。
仿佛內心深處最柔軟的一片被觸碰到,喬曉琪的心無比的安定下來。
有顧銘之在身邊,就算是在這荒郊野嶺的山洞裏,她也無畏無懼。
那種支持著她的力量,就連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
在心裏默默地說了一句“晚安”之後,喬曉琪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許是白天跋山涉水的,真的累到了。就算是靠在堅硬的石壁之上,她也很快就睡了過去。
夜裏,山裏的溫度驟然下降。
就算有火烤著,但依舊是一陣寒意。
看著那張安靜的睡顏,顧銘之的眉頭緩緩地鬆開。
他抬手,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披在了喬曉琪的身上。
又盯著她看了一會,他的臉上浮現一層略微哀傷的神色。
移開目光,望著那輪淒冷的
月亮,思緒仿佛也飄得很遠很遠……
等了一個晚上,卻依舊沒有人來找他們。
第二日,霞光初綻,紅日初升。
一個晚上,竟然也睡得安穩。
將背包裏麵最後一點剩餘的食物吃幹淨之後,三人一致決定,繼續探索。
駕輕就熟的爬過那依附在山崖邊上的石頭,沒想到一個山洞過後,又是一個山洞。那些山洞像是被故意連接一樣,沒完沒了的。
這種一眼望不到頭的感覺,讓幾人都想起昨天晚上在林子裏麵亂撞的情景。
爬了大概六個山洞,走在前頭的楚狂突然不走了。
“楚狂,你幹嘛停下來?”
“我要去尿尿。”
“……”喬曉琪一頭黑線,滿麵無語。
顧銘之輕輕咳嗽了一聲:“趕緊去。”
楚狂瞥了一眼顧銘之,眼中帶著調侃的笑意:“一起去?”
顧教授表示不想理他,並且丟過去一個白眼。
楚狂聳了聳肩,貓著腰,繞過了一塊石壁,找方便處去了。
喬曉琪心裏嘟囔著,真是懶人屎尿多。
可沒過一會兒,就見楚狂提著褲子,這腰帶還來不及係,就一臉興奮的衝了過來。
喬曉琪趕緊捂住了眼睛,這人也太奔放了點吧!
任是顧銘之這樣好脾氣的人,也不由得加重了語氣:“楚狂,把褲子提好說話。”
“不是!你們猜我發現了什麽?!”楚狂一邊係著腰帶,語氣帶著按耐不住的興奮。
喬曉琪和顧銘之麵麵相覷,繼而又將目光投向了楚狂。
“一條通路!”楚狂的臉上帶著笑意:“好家夥,砌的整整齊齊,方方正正的一個盜洞啊!”
聽到“盜洞”這兩個字,喬曉琪和顧銘之的眼前皆是一亮。
再也不用爬這無休止的山洞了,有盜洞,說明就有通往大墓的路。
“趕緊帶我們去。”
“你們跟上來,就在這邊——”
當看到麵前的那個盜洞時,喬曉琪快速的在腦中估算起來。
麵前是一個長寬皆約四十厘米的方形盜洞,大小正好夠一個人通過。看這盜洞邊緣打的方方正正,十分規整,看來是行家所為。
“裏頭黑乎乎的,還真是有點怕人……”楚狂趴在那盜洞上,眯著眼睛往裏麵瞧過去。
“可是我們的手電都沒電了,這個時候,就算進去了,也是睜眼瞎子。”喬曉琪忍不住吐槽,現在心心念念的路就在眼前,卻因為電筒沒電。要是就這樣放棄了,她這心裏還真是不甘心,跟貓拿爪子輕輕饒癢癢似的。
“哈哈,這個時候還是要看小爺我的。”楚狂很是自戀的笑了兩聲,背著手在包裏摸了摸,很快就摸出了兩塊電池來:“XX電池,一節更比十節強。”
看著這電池,喬曉琪眼中閃過一抹喜色,不過很快像是反應過來什麽似的,抬頭狐疑的盯著楚狂:“好小子,昨天晚上你幹嘛不把電池拿出來?是不是給自己留後招,要是有危險了,自己撒腿先撤?”
“我楚狂是那種不講義氣的人嘛!好歹咱們也是一起走過老樹林,爬過懸崖峭壁,睡過白骨屍洞的隊友啊!深刻的革命情誼不容動搖!”楚狂立刻喊口號似得,嘩啦就是這麽一長串的。
顧銘之迅速的將電池安裝好之後,走到盜洞旁邊,手指摸索了一下。又照著裏麵瞧了瞧,一番功夫之後,緩緩說道:“這盜墓賊的位置還是選的不錯,從這個盜洞進去,估摸著應該是到墓道位置。””
“墓道?那也太不專業了點。要是直接在主墓室頂上挖個洞,下去直接就見主棺了,那才叫地道。”楚狂撇了撇嘴。
“還直接在主墓室上挖個洞咧,你當建造墓室的人是智障麽?不同朝代的墓室,都有不同的防盜方式。不論怎樣,這墓室頂都是堅硬無比,除非你背著炸藥來,不然尋常的鏟子鐵鎬啊,是怎麽都弄不開的。”喬曉琪解釋著,看著那小小的盜洞,不由得擔心起來,麵前這兩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能不能通過。
不過顯然出乎她的意料,顧銘之和楚狂的身手顯然不錯,一個接著一個,都過去了。
喬曉琪小心翼翼的鑽過那盜洞,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就跪在地上。這要是摔跪了,估計瞎膝蓋不碎,也得青老大一塊。
腳下踩著的是老舊的地磚,接連多日的陰雨,這地下本就潮濕,現在還有了一層積水。不過這墓室的排水功能顯然處理的不錯,積水隻是淺淺一層,還不及腳踝。
正如顧銘之估計的那樣,從這盜洞下來,果然就是在墓道位置。
具體來說,離墓門並不遠的墓道。
四周黑漆漆的,一塊塊石磚堆砌的整整齊齊。地下的溫度很低,驟然下降幾度,就算穿著外套,依舊抵不住那滲人的冷意。
喬曉琪不禁想起兩年前,她們在西安那塊發掘一個漢墓時,地表溫度直逼五十度,那天氣又幹又燥熱。在窮鄉僻壤的地方,冰箱也不是很多。也不知道是誰想的辦法,將西瓜切好了之後,直接放在墓室裏,拿出來就是冰鎮西瓜……
由此可見墓室裏是有多麽的陰涼!
一路上,兩旁有不少的神像。光怪陸離,造型千奇百怪。有馬頭人身的,牛頭人身的,還有獸麵卻長著翅膀的……總之,無一例外,麵目很是猙獰恐怖。
這一股撲麵而來的異域民族風,讓喬曉琪看的煙花繚繞。脖子上掛著相機,不斷的拍照,仔細的做著記錄。
楚狂看喬曉琪磨磨蹭蹭的,不禁催促道:“曉琪同學,這都什麽時候了。咱現在先進到裏頭再說,你記這些沒用的玩意做什麽。”
還沒等喬曉琪說話,顧銘之便慢悠悠的開口說:“這是作為一個考古人,應該具備的能力和職業操守。”
“得得得,你倆就是一夥的。我一個鬥不過你們兩個……”見顧銘之偏幫著喬曉琪,楚狂無奈的搖頭:“不過真的快點啊,雖說有備用電池,但照這個龜速,怕是支撐不到進主墓室啊。”
喬曉琪加快速度,刷刷刷的在紙上留下一行行記錄來。
最後,猛地一收筆,“好了,我們繼續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