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概三分鍾,正式的來到了墓門之前。

那巨大的石門像是一座牆壁一樣,堅硬無比,又沉重無比。

墓門十分的光滑,中間雕刻著一團火焰般的圖騰,看起來又像是一隻嘶吼的老虎。

這精美的石門,真是考究。

顧銘之捏著手電筒,在石門上上下下照了一遍,當看到墓門右上方時,不禁愣了愣,緩緩念道:“墓有重開時,人無再少顏。”

喬曉琪也抬頭,望著那兩行字。

這字體倒是跟昨天發現的石碑,並不相同。

難不成,這大墓跟外麵的那些懸葬洞並沒有關聯?

楚狂在一番嘖嘖咋舌道:“喲嗬,還瞧不出這墓主人還是個文藝青年啊。”

“雖說要相信科學,不搞封建迷信。但在別人的安眠之地,說話還是要注意分寸。”顧銘之淡淡的看了一眼楚狂,眸中帶著些許警告。

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楚狂立即消停下來,隻嘟囔著說:“這兩句詩,又是啥子意思啊?”

“墓主人大概早就預計到,有一天他的墓穴會被人所盜。在墓門上刻著這兩句,無非是想要讓盜墓賊手下留情一些。”

“這墓主人脾氣還算是溫和的。”喬曉琪點了點頭:“別人一般都在門上刻著咒語,他倒是刻了兩句奉勸的詩句。”

對於墓門咒語這點,各地發掘出不同的墓室,也有不同的咒語。

比如說,較為出名的一句,大概便數1980年,在山東濟寧發掘的一座漢墓。在那漢墓的墓碑後麵刻著“諸敢發我丘者令絕毋戶後”的句子。這句話翻譯過來,就相當於“誰敢挖的墳,就讓你斷子絕孫,沒有後代”的意思。

不過要說詛咒,還得算是埃及法老的詛咒強。

思緒紛飛,等再次回過神來,楚狂正在抓頭撓腮,很是糾結的模樣。

“你這是做什麽?”喬曉琪皺著眉頭。

“站在這墓門前麵眼巴巴的望著,又進不去,我這心裏著急啊。”

顧銘之走到石門前,附耳湊上前去,弓著手指敲了敲。

“是實心的。這門打不開。”他沉聲說著。

“那怎麽辦?難不成又是空跑一趟?”

“你不是說,有盜墓賊在這裏淘到明器了麽。說明是有進去的辦法的。”顧銘之倒顯得不慌不忙:“狡兔三窟。這麽一條路行不通,肯定還有別的路。四處找找,沒準就有了。”

無利不起早。對於那些唯利是圖的盜墓賊來說,如果止步於墓門前,那肯定是不幹的。

無奈之下,隻好四處尋找著。

喬曉琪瞧著那些在墓道兩旁的石像,目光漸漸地清晰起來。

繞著其中一座巨大的神像轉了一圈,果然發現背後有一個炸藥炸出的洞來。

這些盜墓賊可真是胡來,亂放炸藥。

看著那個深深的大坑,喬曉琪一時間不知道是喜還是愁。

“顧教授,楚狂,你們過來這邊看看——”她喊道,蹲在那個大坑旁邊。

很快兩個男人便圍了上來,看著那個大坑

時,表情各異。

“看來他們也是被逼的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開始炸了。”顧銘之的語氣陰沉,又看著那神像,不禁歎息道:“萬幸,要是一個炸藥將墓室震塌了,那可真是堪比定陵的損失。”

說起定陵,那大概是所有考古人心中抹不去的悲痛。

1956年,郭沫若和吳晗向上級請示,原本打算挖掘長陵,奈何達不到那個技術,就打算拿定陵試試手。哪知道,破了定陵的金剛牆之後,卻因為技術不當,眼睜睜看著那些精美絕倫的書卷絲綢瞬間化成灰。而定陵裏的帝後棺槨,也被拋下山崖,不知所終。當時考古所的夏老先生聽到這個消息,氣的渾身如發抖,幾乎要暈厥過去。後來,迎來了**,破四舊,破一切,革命小將們衝進定陵地宮,該毀的毀,該砸的砸……說多了都是淚。

似乎想起定陵的悲劇,顧銘之的黑眸之中蒙上了一層抹不去的沉重。

喬曉琪放輕了聲音,提醒道:“顧教授,我們要下去看看麽?”

顧銘之這才一副如夢初醒一般,看著那深深地大坑,點了點頭:“走吧。”

楚狂第一個跳下去,不一會兒,底下就傳來他的聲音:“你們悠著點,蠻深的。別摔著——”

在顧銘之的幫助之下,喬曉琪小心翼翼的跳了下去,有楚狂在下麵接著,倒也穩當。

“哎喲,我說曉琪同學你可真得減肥了。”楚狂誇張的哀嚎著。

喬曉琪毫不客氣的給他一個暴擊。

等到顧銘之跳下來,才正兒八經的環顧著四周的情況。

沒想到這個炸藥炸出來的坑,直接通到墓室裏麵。

此刻,他們所在一個大概二十平方米的小室內,高度大概為兩米左右。四周的地上擺著不少的陶罐,還有一些碎瓷瓶。

“這是耳室,擺放一些日用品。”

顧銘之走到陶罐旁,手始終沒有去觸碰任何東西,隻是仔細的瞧了瞧,語氣高昂了一些:“這陶罐裏麵有糧食……喬曉琪,記錄下來。”

喬曉琪乖乖的拿著本子,刷刷的記著。

眼見他們師生兩圍著一堆破罐子興奮不已,楚狂在一旁百般聊賴,真是搞不懂這些考古的人……到底哪裏才有一些好寶貝啊。

俗話說,黃金有價玉無價。要是能夠順到一塊玉之類的,也不枉這一趟了。

這邊楚狂心裏小算盤撥的劈裏啪啦的響,那頭喬曉琪的手都趕緊要寫斷了。

好不容易簡單記錄了一些,再回頭,卻不見了楚狂的身影。

“那個家夥跑到哪裏去了?不會讓他給溜了吧?”喬曉琪拿著手電四處找了找,始終沒有見到那廝。

“估計是耐不住寂寞,往主墓室跑了。”顧銘之站起身來,走到耳室的門口,微微的低著頭,走了出去。

喬曉琪趕緊跟著,兩人在墓室裏的通道慢慢的走著,時時刻刻注意著腳下。

走了沒兩步,又是一個耳室。不過這個耳室裏麵,是堆積了一層又一層的白骨。那整整一屋子的白骨,將地上堆得一點縫隙都沒有。

在手電筒慘白的光芒之下,那一個個空洞的人頭骨顯得猙獰無比。

這屋子裝著的,都是當做陪葬的奴隸。

瞧他們的表情,看來都是活葬。

哎,真是悲哀……古代的封建製度,說到底,底層的百姓們終究是千百年的犧牲者。

默默的在心裏為這些屍骨悲哀了一會兒,兩人繼續走著。

總算是在一道大門前,找到了楚狂。

那廝正呆呆的站在大門前,抬頭盯著什麽。

聽到腳步聲,趕緊回過頭來:“顧小哥,你來瞧瞧,這上麵寫的啥?”

喬曉琪白了一眼楚狂:“你這家夥,跑的可真是比兔子都快。”

“你們在那裏討論學術問題,我又聽不懂,不就出來瞎溜達溜達一下麽。”楚狂一臉無辜的說著。

顧銘之上前一步,盯著那大門上麵的幾行字,兩道濃眉不禁越皺越深。

“此生本向無窮處,此身本生無窮時。陰陽輪轉三世回,若教人擾令其毀。”他低聲念出來。

“什麽此生來生的,回不回,毀不毀的,文縐縐的啥意思啊?”

“闖入者,死。”顧銘之側過身,語氣也帶著一絲陰測測。

喬曉琪微微愣神,目光在那幾行字上停留了一下,又落在了大門左右兩旁的石像上。

那石像分別是男女童,五官刻的十分傳神,不論是身形還是模樣,力求逼真。

尤其是那眼睛,漆如點墨,活靈活現的。

她不禁看的認真,恍惚之間,似乎看到那石像的眼珠子動了一下。

僅僅那麽一瞬間,她的心突突的跳了起來,背後生出一層冷汗來。

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了一眼,石像依舊是石像,沒有半點變化。

喬曉琪不禁在心裏安慰著自己,剛才肯定是眼花了……沒錯,肯定是昨天晚上沒睡好,今天早上沒吃飽,導致煙花了。

石像的眼睛怎麽會動呢,別疑神疑鬼了!

可那兩個石像,笑眯眯的模樣,說不出的瘮得慌。

喬曉琪幹咽了一下口水,走近顧銘之:“又是一道門,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啊?”

“真是鬱悶了,這左一道門,又一道門的,橫豎都是進不去啊。”楚狂忍不住抱怨道:“看來那些家夥摸出來的東西,大概是從前幾個耳室裏拿的。這主墓室,估計沒人進去過。”

“這可不一定。”顧銘之清越的聲音響起,抬手指向一旁的角落。

目光順著手指的方向瞧去,卻是半點端倪都瞧不出來。

“有什麽不一樣麽?”喬曉琪皺眉問道。

“走過去看看。”

雖然是這樣說,但喬曉琪還是沒移開腳步。

倒是楚狂,大步走了過去,站定了兩秒鍾,黑眸滴溜溜的轉了轉,瞬間明白了什麽似得。下一秒,隻見他抬手,就朝著那石門推過去。

喬曉琪本想說,這石門看起來就這麽沉重,你怎麽能推開。可這話才在喉嚨裏,就硬生生的卡住,重新吞了回去。

因為楚狂真的推開了那扇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