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著暖燈模式的客廳裏,顯得柔和靜謐,麵無表情的時弈伸手拿起了禮盒裝中的另一樣東西。
這是一張巴掌大的藍色卡片,上麵歪歪扭扭的畫著六個勉強卡在人類認知範圍邊緣的字符。
時奕,我喜歡你。
這六個字在時爺這裏,幾乎成了那個傻子的專用代名詞,他活了三十年,見過的人無數,這是唯一一個拿告白情話當口頭禪使的。
本該浪漫且情深的字眼,愣是被她用成了問候式的你吃飯沒,別說感動了,就連波動都沒了。
時弈捏著卡片,指麵摩挲著上麵淺淡的紋路,凝眸沉思著。
他想的不是卡片,而是那傻子背後的存在。
那傻子每天開著滿級騷擾模式,但一直遠遠地從不靠近,他這次不過擱外麵出了半月差,她居然從單細胞草履蟲超進化成了條形蚯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並不懷疑恒海的調查能力,那麽,一個孤兒又是個傻子,這麽一個奇葩到底能入誰的眼,費神費思的教她識字讀寫,而她又是哪裏來的錢財雇傭那般好手來幫她做這些事?
這些疑問,通通沒有答案,除非,傻是裝的。
可他記得恒海當時調查到的報告沒有問題,先天愚型,還有醫院的蓋章確認,做不得假。
就算醫院造假,這大人或許可以裝傻演戲,但孩子可不定有這麽大本事,特別是越小,越容易露餡,而這些年亓染的孤兒院記錄沒有任何問題,她確實是一個傻子無疑。
如果真是裝的,那他也挺佩服的,打紙尿褲起演技就這麽好,可絕非常人能媲美。
不過時奕覺得,那傻子就算不傻也絕對是個蠢的。
先不說是不是追他,就算隨便換個人,隻要是個腦子沒問題的,她這樣的做法非但無法讓對方感動,反而會把對方越推越遠,不帶任何緩衝的那種。
這年頭,追人送禮幾近約定俗成的不是送花就是衣服首飾食物,偏門些的送寵物書籍啥的,哪裏會有像她這般送人衛生棒的?
這種每月必需品,每個omega都會準備的妥妥當當,更別提從不差錢的時爺了。
他要的東西每隔三月便會由對方公司直接寄到家門口,他記得很清楚,上個月剛寄過來,家裏應該還剩兩盒。
所以他今天在廁所看到自己莫名空了的儲物櫃時,便已經猜到了客廳禮盒裏的東西是什麽了。
時爺用的東西,價格都是千字打底,選料製作全都是最頂級的,可禮盒裏的這個,不但是他從沒見過的款式,就連那盒子上寫的建議零售價都隻有50星幣!
50星幣!
傻子都知道建議零售價和零售價根本不是一回事,跟成本價更是天差地別兩碼事。
這玩意兒對普通人來說或許足夠了,但時弈從小到大,不管是在時家還是自己創立企業之後,他從沒缺過錢,從沒虧待過自己,這是第一次。
如果不是那企業遠在C區,來回就要一天,快遞要兩天,時弈是不可能允許自己使用這麽廉價的東西的。
至於為何不讓別人買,那完全沒必要,他最初的時候也不是沒用過其他牌子的,但後來發生的情況讓他這麽多年被迫‘金貴’。
媽的,最好祈禱他別過敏什麽的,不然他一定弄死那智障。
翌日,天氣晴好,暖陽難得為這冬季帶來了舒適的溫度,大家的心情也因為這燦爛的豔陽變得明媚。
而今天最高興的,莫過於一家名為安舒爾的衛生棒生產公司,這家在A區名不見經傳的小企業,今天突然接收到了來自鳴豐集團的接洽,說是看好他們公司的發展前景,想要收購,當然,如果他們不願意,鳴豐也可以入股,總之,這餡兒餅一副必須砸中你的姿態。
公司雖然不大,但總歸是自己的心血,那老板自然是不願意被收購的,所以他帶著恐慌般的欣喜,接受了第二種提議,入股。
時弈並不是一個驕奢**逸的人,之前過的那般金貴,主要是因為沒碰到合適的,如今遇上了,自然也就沒興趣給人送錢了。
C區那家主打尊貴驕奢的企業今天突然失去了一個至尊級貴賓客戶,大家紛紛著急冒火的想要尋找原因並嚐試挽留,最後依舊功敗垂成。
任憑他們如何想象,都猜不到自己最後竟然會敗給50星幣。
雖說亓染誤打誤撞給時弈省了一大筆費用,但她在時爺這兒的印象分依舊負的紅豔豔,沒有什麽新的逆轉。
打從‘接受’了這第一份禮物之後,時弈發現那傻子大概是開辟出了一條新的腦回路,她不再幽魂一般的強開騷擾模式對著他練嗓子,而是轉道送東西了。
神奇的人,送的東西也很神奇,送的時間也很神奇。
撇開第一次的不談,接下去時弈收到的東西,沒有一樣是正常人能想象的玩意兒。
另一邊,亓染經過望月一番徹底的洗腦後,開始對‘隻有足夠的能力和財力才能娶到時弈當媳婦’這個觀念深信不疑。
訓練才能變厲害,變厲害才能出任務,出任務才能賺錢,賺了錢才能娶到時奕……
四舍五入之後亓染發現,訓練=時奕,於是大家發現她訓練特別積極。
不過訓練歸訓練,另一邊的追人大計也不能落下,不然被一群外頭的小妖精先搶了道那還得了。
於是乎,時弈開始每隔一個月便會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禮物,來的跟大姨夫一樣準時。
第一個月,是一個一指長的小瓶子,裏麵裝了半瓶紅色沙土,瓶口花裏胡哨的係了一根粉色的編織繩,編功差的放眼整個暉月星都找不出第二個,蝴蝶結隻打了一半,另一半還打成了個死結。
瓶身上刻著頗為眼熟的鬼畫符,正是那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六個字。
這東西,是在他臥室枕頭上發現的。
自從海濱別墅被人蹲了之後,時弈便清楚明白自己的行蹤在對方眼裏恐怕不是個事兒,所以對於這種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房子裏的東西,他表示非常淡定。
第二個月,是一個海螺,螺口被不知道什麽玩意兒封住了,他試過晃動,螺裏充斥的是**的聲音,他沒拆,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螺殼背上,還是那醜不拉幾毫無進步的六個字。
第三個月,是一個淺灰色抱枕,歪斜的針腳慘不忍睹,右下角那排鬼畫符直接變成了亂碼,拜裏麵散發著清香,安神降噪的紅翎葉所賜,這才在沙發上占了個位置。
第四個月,是一個拳頭大小的骨質風鈴,他看不出來那是什麽玩意兒的骨頭,不過,那骨頭也帶著一股很特殊的香味,被風吹動時,能迅速的彌漫開來,比清新劑還好使。
雖然稀奇古怪,但實際上都是些不足為道的小玩意兒,卻詭異的,全都在時爺的別墅趴了窩,一個都沒被扔掉。
用時奕的說法就是:不要白不要。
第五個月的時候,禮物沒了,時爺雖然滿心不屑,但他還是如同一隻高傲的孔雀,去巡視了一圈自己的領地。
然而整個別墅逛下來,確實沒有多出任何東西。
就這毅力還想追人,洗洗睡吧,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