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科斯上,跟著些侍從人。安菲特律翁再上。)
呂科斯 安菲特律翁,你從家裏出來得正好。因為你們在身上穿著那些衣衫和死人的裝飾,已經時光太長了。喴,你叫赫剌克勒斯的兒子們和妻子,從家裏出現,照你們自己所規定的那麽去死。
安菲特律翁 王嗬,你逼迫遭遇不幸的我,橫加侮辱在死了我〔兒子〕的人的身上。你的著急也該得適中一點,即使你是我們的王。[167]但是,既然你強迫的判定我去死,我也隻得忍從了,那末你去隨意的做吧。
呂科斯 哪裏是墨伽拉?阿爾克墨涅的兒子的孩子們是在哪裏呢?
安菲特律翁 我想她是在,——如果在門外的人可以推測,——
呂科斯 你怎麽想?[168]你有什麽依據呢?
安菲特律翁 她作為請願人坐在灶神[169]的神聖的座下,——
呂科斯 無用的請願,想救她的性命嘛。
安菲特律翁 而且徒然的在召請她那已死的丈夫。
呂科斯 他不在這裏,也不會再來了。
安菲特律翁 不會來,除非什麽神叫他複活了。
呂科斯 你到她那裏去,把她從家裏帶了出來。
安菲特律翁 這樣做了,那末我將參與了她的流血了!
呂科斯 我去吧,——既然你有這種禁忌,[170]——我是沒有什麽恐懼的,去把孩子們連同母親帶了出來。——仆人們,跟我來吧,我們可以高興的做完了這拖延的工作了。[171]
(呂科斯下,眾侍從隨入。)
安菲特律翁 你就去,到你命運規定的地方去吧,至於其他的事,別人會來管的。你預期著吧,為了你做的惡事要受到惡報。——老人家,他去得好,正落在羅網的活套裏,他卻要用了劍士[172]去殺他的鄰人們,這極惡的家夥!我去看他跌倒死了。因為這乃是快樂的事,看見敵人死去,作為他做惡事的報應。
(安菲特律翁下。)
歌隊一[173] (第一曲首節)災禍的轉變嗬!那以前偉大的國王從冥土[174]回到人間來了。嗬,正義和神們〔主宰〕的回流的運命呀!
歌隊二 你終於到了那裏,要被懲罰處死了,為了你加於比你好的人們的那侮辱!
歌隊三 我喜歡得眼淚都流出來了!現在這到來了,這地方的國王是以前從不曾想著要受到的。[175]
歌隊四 可是,老朋友們,我們向屋裏去察看一下,是不是有誰[176]遇著了我們所想望的事了。
呂科斯 (在裏邊)啊,阿呀!
歌隊五 (第一曲次節)在屋裏的歌聲開始了,在我聽來是多麽的可愛呀!死亡是不遠了。國王大聲叫喚,在悲鳴作流血的前奏哩!
呂科斯 (在裏邊)啊,整個卡德摩斯地方嗬,我被陰謀殺害了!
歌隊六 因為你要殺害人嘛。忍受著對於你的報複吧,這隻是對於你所做的事情的懲罰罷了。[177]
歌隊七 那是誰呀,將不法的心思去對神們,自己是個凡人,卻把愚蠢的言語拋向天上的有福者,說神們是沒有力量的?
歌隊八 老朋友們,那不敬神的漢子已經不在了。
歌隊九 堂屋寂默了!我們來開始跳舞吧!
歌隊一〇 我們所想望的朋友們都幸運嗬![178]
歌隊 (第二曲首節)跳舞呀,跳舞和宴會在忒拜的神聖的城市舉行。因為眼淚的轉換,[179]災禍的轉換,產生了新的[180]歌唱。那新興的王去掉了,那舊日的將來統治,離開了阿刻戎的河岸。[181]期望以外的希望都已來到了。[182]
(第二曲次節)神們呀,神們照管不正的,和正義的請求。[183]金錢與幸運帶壞了凡人的心,帶來不正的權力。因為沒有人敢去注意時間會得要轉動。[184]他越過了法律,縱容著無法,終將撞碎了幸福的車子到黑暗裏去。[185]
(第三曲首節)啊,伊斯墨諾斯,[186]你帶起花冠來吧!七城門的城市的平滑的街道,開始跳舞吧!還有那清流的狄耳刻,阿索波斯[187]的女兒們,你們離開你父親的河水,走來一起歌唱,神女們[188]嗬,來唱赫剌克勒斯全勝的鬥爭的歌。啊,皮托[189]多有樹木的山岩,赫利孔[190]的文藝女神們的住家嗬,都來用了快樂的歌聲,反響到[191]我的城邦和我的城牆,在這裏有播種的[192]種族顯得出來,一個持有銅盾的隊伍,把那土地傳給子孫們,是忒拜的神聖的光輝。
(第三曲次節)啊,兩個家族共有的新婚的床嗬!一個是凡人,一個是宙斯。他來到珀耳修斯[193]係統的新娘的床榻上,這婚姻是,啊,宙斯嗬,在我是以前就覺得是意外的可信的,如今時間已經顯示出赫剌克勒斯的有榮光的勇敢來,他離開了普路同[194]的地下的家,走出地府來了。你是我們的君主,遠勝過那卑劣的王,現在我們將要看見,這在甲士的比賽上顯出來,正義是否為神們賞識。
(伊裏斯和瘋狂[195]的形像在屋上出現。)
歌隊一[196] 呀,呀!老朋友們,是我們又要碰到恐怖的震動了麽?我看見在那屋上的是什麽鬼怪呀?
歌隊二 逃呀,逃呀!舉起你遲鈍的腿來,趕快跑走吧!
歌隊三 啊,醫王嗬,給我辟除災禍呀![197]
伊裏斯 老人家,你們安心吧!你們看見的乃是瘋狂,夜的女兒,我是神們的使女伊裏斯。因為我們並不是來害你們的城邦,隻是對了一個人的家屬作戰,他就是被稱為宙斯和阿爾克墨涅的兒子的。在他完成那辛苦的工作之前,運命要保全他,父親宙斯不容許我或是赫拉去對他加害。現在歐律斯透斯的那些勞役都已做過了的時候,赫拉想要叫他染上新的[198]血汙,殺害他的孩子,這我也是同意的。
喴,你黑夜的沒有結婚的閨女,[199]把你的無慈悲的心堅定起來,叫這個漢子發狂,使他的心狂亂,去殺他的孩子,逼得他跳起腳來,刺激他,掛起死的帆來,等到你使他親手殺害,把那一群美麗的孩子打發上了阿刻戎的航路的時候,他就會懂得赫拉是對了怎麽生氣,也知道了我的態度了。否則如果不給他懲罰,神們就算不得數,人們要自大起來了。
瘋狂 我是從高貴的父母生下來的,血統上是夜與天的女兒。[200]我有這個權並不是拿來害朋友,也並不喜歡走來走去殺害人民。[201]我想要去勸告赫拉和你,在我看見她做了錯事之前,如果你們肯聽我的說話。你差我到那人的家裏去,他是在這地上和神們中間都不是無名的。他掃**了那些沒有道路的原野,那凶野的大海,將那些被不敬的人們所顛複的神們的榮譽又獨自給建立起來了。[202]……所以我也勸告你,[203]別打算〔給他〕巨大的災禍吧!
伊裏斯 你別再勸阻赫拉和我的計畫了!
瘋狂 我隻是指示給你,比你那壞的道路走上更好些的一條路罷了。
伊裏斯 宙斯的妻子打發你到這裏,並不是叫你來講什麽中庸之道的。[204]
瘋狂 太陽嗬,我叫你做證人,我做的並不是我願做的事情。可是如果我必須得來侍候赫拉和你,很快的霎的一下吼叫著衝去來,像是獵狗跟著獵人,那麽我將前去。沒有帶著呻叫的波浪的大海,沒有地震,以及叫人苦痛的霹靂的刺,及得我那麽凶猛的直奔向赫剌克勒斯的心胸裏去。我將打破他的屋梁,掀倒他的家屋,先殺卻他的孩子們。那殺人的將不知道他是在殺他自己所生的兒子,直到我的狂暴離開了他。你看他吧!他開始在搖他的頭,沉默著輪轉他歪斜的戈耳戈似的眼珠[205],忍不住喘氣,像是公牛要奔突前去,發出可怕的吼聲,在叫那地獄的女神[206]。——我將使你更快的跳舞,用恐怖的音調給你伴奏。(向伊裏斯)伊裏斯,你快向俄林波斯去,[207]走你高貴的行程,我卻將不給人看見的進到赫剌克勒斯的家裏去了。
(伊裏斯上升,瘋狂進宮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