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了，隻要不是隻約我一個，你就準時得很。”被承包的大別墅門口，徐翳叉著腰站在那裏。她今兒特意早到就是為了看她會不會遲到。果然，不僅不遲到不掐點兒而且還早到了？
她從後備箱拎出旅行包，接著把車上鎖：“這地兒也太難找了，我跟著導航來的。”
正說著，一輛銀白色的車在後麵“嘀”那了一聲，緩慢在她眼前停下。她隔著玻璃看著那人。真想不到，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碰上。
張柯顯然也看到她了。停下車來看著她身後那輛寶藍色的奧迪A4，還真是挺像她的風格。
“好久不見啊。”想了想，終究是他主動開口打了招呼。
“恩，是好久不見。”久到她都學會開車了呢。
徐翳的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遊移了許久，最終輕咳兩聲：“走吧，進去吧，外麵多冷。”
“我除了過一夜的東西別的可什麽都沒帶，要不要去買點兒什麽？”她被徐翳拐帶著往裏麵走，有些擔憂地問道。
“缺什麽回頭統計了再去買你著什麽急。”徐翳白了她一眼，心說這姑娘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賢惠懂生活了？一麵用餘光看向跟在她們身後的那個男人。哦，原來有人比廖泉泉還無所適從。非常好。
屋裏已經有很多人了，來的都是廖泉泉的初中同學。她當年跳級上的初中，所幸班長還不錯，萬事照應，她這個老幺才不至於覺得無法在團隊中找到自己的位置。那個時候真的好小，哪怕是在學習上也不是學霸。別人都以為，跳級的孩子就應該是學習好的天才。其實她明明隻是不喜歡天天在書本上浪費時間而已。
“哎呦，老幺來了。”班長第一個起來表示歡迎。誰都知道，她初中畢業就出國了，竟然還能趕巧來參加聚會，真是難得。
“恩。”既有人吆喝，她自然也會跟著應承。這些人跟她平日裏在家碰到的那些客人都不一樣。雖然一個個看著都嫩得很，但總比那些不知道腸子裏拐了多少道彎的人強。
“誒，你們誰開車帶我出去買點兒東西？”從廚房裏衝出來的男生站在那裏，一手還拎著菜刀。果然還是像以前那樣沒個正形，廖泉泉覺得好笑。如果是自己的哪個表哥……算了，她的表哥一個個都假正經得很。
“走吧，我帶你去。”還沒等廖泉泉開口，旁邊的男人已經開了口，還順口問她：“要不要一起去？”
她愣怔，條件反射地回答：“讓我開車嗎？”
男人嗤笑：“不是都說，有個女生一起買東西會比較有質量嗎？”
“哦。”好吧，她對這個理由沒什麽大的意見，
抓起羽絨服就跟著他們出門了。
“謔，這誰的奧迪。”掌勺的男生出門便被大咧咧停在那裏的奧迪迷住了。沒有哪個男人是不愛車的，雖說現在還沒能力去買車吧，不過，倒也不影響他在這兒鑒賞啊對不對。
“我的。”廖泉泉直接承認。開了輛車而已，她至少還沒把她的小綠開出來呢。
“要不然開你的車？”張柯瞧了一眼轉頭問道。
她卻搖了搖頭：“剛拿本兒，技術不好，算了，你開你的車吧。”瞧著那輛博瑞也挺好看的，應該算是近些年來性價比比較高的國產車了吧？長度寬度都比奧迪氣派得很。
張柯也沒再囉嗦，開門上車發動車子往附近的超市開。
她安靜地坐在後座上，瞧著認真開車那人的側臉。還是很好看，這麽多年來基本沒怎麽變。不像她，一張臉被歲月和故事磨礪的早沒了以前的單純。
“泉兒啊，國外生活怎麽樣？”一車的靜默顯然是不科學的，坐在副駕上的男生先開了口打破這沉默。
“不怎麽樣。”她笑著回答，“吃的住的都沒國內好，出了事情直接進局子，七大姑八大姨的關係都用不上。”究竟是怎樣其實她也不知道，國外的文憑倒是比國內好拿，至少不需要像國內這樣定時定點地去上課，到了期末的時候論文過得去基本也就都過的去了。她的期末論文從來能得高分，不是因為她有多認真聽講，而是因為……她比任何人的實踐機會都多。理論多於實踐，正好和國外的教學理念不謀而合。這也是為什麽，即使她沒上過高中，也能很好地讀完整個大學。
超市其實離得很近，隻需要把車開出別墅區拐個彎再掉個頭就到了。她眼見著男生神經病一樣跳下車往超市裏衝，除了覺得好笑就是覺得無奈。蛇精病，這麽多年都沒變。
自覺從超市入口推了購物車，其實並不知道到底是要買什麽。不過好在徐翳還算義氣地發了份購物清單過來，大概瞧了瞧，哦，看來是要做燒烤了。
“班長他們把肉都買好了，隻需要再買點兒醬料買點兒菜就好了。”男生在一邊兒說著，第二秒卻被榴蓮吸引住了。
瞧著他視線目光轉移的這麽快，廖泉泉愕然，過了半響才反應過來，指了指他問旁邊的男人：“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張柯很配合地搖了搖頭，同樣不想認識這男人。這……什麽人啊。
“還行，國外幾年，原來不是不吃五穀的仙女。”趁著她挑土豆的功夫，張柯空閑著兩隻手在一旁調侃。她沒好氣地轉過頭去，把一袋子土豆扔到他手裏，轉身去挑柚子。
這個
季節，北市的柚子正好吃，她在國外多年，也想了許多年，從柚子西瓜想到黃瓜芹菜。
“其實……你真還算是個不錯的居家型女生。”依舊跟在她身後轉悠的男人下了定義。
她推著車在前麵慢慢走，輕輕笑道：“那你可能搞錯了，我可一點兒都不宜室宜家。”同樣是幾乎同樣十九歲的年齡，他是大學生，她卻已在社會摸爬滾打了多年。居家型？從來沒人這麽說過她。
又陷入了無人說話的僵局。她依舊推著車在前麵安靜地走著，不時將胡鍾挑選的東西接過來放好，他也依舊在後麵默默地跟著，卻最終，從她身後將手放在了購物車的把手上，一並將她攬入自己的臂膀之下。
廖泉泉隻是一時愣怔，下一秒就恢複了清明。卻也隻是在心中歎了口氣，並沒有擺脫他的臂彎。她期待這樣的溫暖，已經太久了，太久沒人這樣對待過她了。
“呦呦呦，這時隔多年情還斷不了，是不是我太礙事了，就該讓你們倆自己出來？”轉了一圈兒愉快拎了塊兒榴蓮的男人看著眼前這對兒正在膩歪著的，實在不知該說什麽好。
“就這麽一塊兒？誰吃誰不吃啊？你還不如直接挑一整個兒呢。”這會兒正是吃榴蓮的季節，她看著那金燦燦的一塊兒也饞了呢。
“原來你是這樣的老幺。”胡鍾看著她直勾勾盯著榴蓮的眼神兒，一臉了然，還真就轉身去搬榴蓮去了。
“還是這麽……口味奇怪。”一直沒換姿勢的男人在她身後輕笑，聲音從她頭頂傳來。
她在小小的範圍內轉過身來看著那男人。十九歲，徐翳總說是他配不上她，可是，怎麽看，明明都是自己配不上人家。“對啊，我口味一直這麽奇怪，你還死抓著不放做什麽？”
張柯目光詭異地看著她，似乎是想不通這樣的話為什麽會從她嘴裏說出來。那個當年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人呢？哪裏去了？怎麽現在……
“你們倆到底能不能行？還走不走啊？一屋子人等著我們開飯呢。”果然，曖昧也好詭異也好，氛圍都不會持續太久。畢竟，他們還帶了個電燈泡出門。沒有，人家才應該是主角啊。
“祖宗，你行不行啊？讓你出門買個菜都能這麽久。要不然你把鍾哥帶回來，你們倆出去開房去成不成啊？”顯然是有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推舉了徐翳出來催人。
“知道了，很快就回去。”她的心思顯然不在這上麵，可也不在張柯身上。這麽多年，又見故人，感覺不是久別重逢的喜悅，倒有種已隔天壤的感覺。天壤，咫尺天涯。她不知道別人是怎樣，反正她已經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