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重生[綜韓劇]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框,那醫生翻閱著辦公桌子上的文件夾,拿起一份報告單,一邊非常直白的說,“病人的血液檢查結果已經出來——是白血病,不過究竟是淋巴性還是骨髓,我們還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才知道。”
“這有什麽區別嗎,”
“淋巴性的白血病不易治療也容易複發,而如果是骨髓性,隻要盡快找到合適的骨髓進行骨髓移植,還是很有希望的。不過,現在病人的身體各項情況都不太好,需要馬上住院,你們先給她辦好住院手續吧。至於她的病情,你們看是由你們告訴她,還是由我告訴她,哪一個比較好?”
林蓉蓉不由側眸看了看身旁的李潤成,卻見他眼神散亂,臉上白得幾乎沒了血色,顯然受了很大的打擊而一時失神了。
看指望不了李潤成提點建議,林蓉蓉隻好勉強對醫生笑了笑,說道:“我們先去給李伯母辦住院手續,等下還是麻煩醫生您給李伯母解說一下,畢竟具體的要怎麽治療,您說的要清楚一些。”說完,林蓉蓉伸手輕輕拽了拽李潤成的袖子,低聲跟他商量著,聲音裏透出絲絲尷尬和歉意,“李潤成,你能幫忙嗎?我手頭沒什麽錢了。”
李潤成愣愣的回神注視林蓉蓉的臉,也不知剛才他將她的話聽進去沒有。頓了半晌,他一言不發的轉身向護士站走去,走向他那正微笑著聆聽護士說話的母親。一步一步,李潤成離李景熙越來越近,雖然他表麵上極力隱藏自己的心痛及愧疚,不過那略顯淩亂的腳步依然泄漏了他沉痛的心情。
林蓉蓉專注地望著這一對母子,心中前所未有的凝重。此時此刻她方才察覺,自己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已然再一次越過界限在意起了劇中人的感受。林蓉蓉嘴角不由浮起一抹苦笑,似乎不管經過多少次,自己都無法真正做到抽離自己的感情置身事外,隻要接觸久了,她總是將他們當做了親近的人,無法對他們的苦痛置之不理。
李景熙在病房安頓下來以後,主治醫師斟酌著語句告知了她實情。李景熙對於自己得白血病的事情仿佛並不那麽害怕,稍微怔忪了一下之後便露出了個無奈的表情,表示自己明白了,接下來也會配合醫生的進一步檢查。
醫生交代了一下要注意的具體情況,就準備離開。這時候,李景熙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麽,慌忙叫住了醫生。她流露出緊張的情緒,目光焦灼地看著醫生追問道:“白血病——會遺傳嗎?”
隨著醫生的搖頭,李景熙也跟著明顯鬆了口氣,一副‘這樣我就安心了’的愉快表情。雖然李景熙沒有明白的說出來自己為什麽會那樣問,但一旁沉默注視她的李潤成依舊可以清楚了解到自己的媽媽是擔心他那個失蹤多年的兒子。
也因為如此,李潤成心頭越發的酸澀難當,藏在那平靜的若無其事表情下麵的眼淚險些奪眶而出。感覺再也無法直視自己母親那充滿慈愛的微笑,李潤成急忙扭頭推門閃出了病房。一走出病房,李潤成便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徒勞地想隱藏住自己澎湃的感情,可那累積多時的淚水卻奔騰而出,不依不饒的透過指縫淌下來,嘀嗒嘀嗒落在了地板上。
林蓉蓉大概知曉李潤成此時此刻的心情,也估計到他可能需要一個人好好靜一靜,便沒有尋出去打擾他,而是留在病房裏跟李景熙說話,叮囑她一定要好好治病。
林蓉蓉其實有些擔憂,原劇裏,李景熙就曾經放棄治療一個人偷偷的離開了醫院住到寺廟去靜待死亡。是以,這一會兒,林蓉蓉就不太自然的對李景熙提起了可能需要親人骨髓配型的事情。
李景熙和聲說:“我沒有剩什麽親人了。沒關係,我一大把年紀了,也不怎麽懼怕這個病。”
林蓉蓉一聽她果然是這種消極的回應,急忙反駁說:“伯母不是還有個兒子嗎?”
李景熙愣了愣。
這時林蓉蓉也來不及煩惱日後李景熙詢問她怎麽知道這些事了,隻是匆匆忙忙地說道:“您一定要好好治療,那個孩子也一定會回來的!伯母,您已經堅持了二十八年,可不能現在放棄,也許他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您可不能讓他好不容易得到了您的消息,卻再也見不到您!”
李景熙深深的望了眼神色焦急的林蓉蓉,突然拉起她的手靜靜流下眼淚,抽泣著說道:“是的,我不能……好孩子,剛才是我糊塗了……我還要等著他回家呢,要活著才能夠和他相見……”
李潤成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情緒平複了點兒後回到病房,在臨近門之前,他深呼吸了幾次確定自己的表情不會再失態到讓人瞧出端倪才推門進去。林蓉蓉早哄好了李景熙,正坐在床沿跟她東一句西一句的聊著天。
道別後從醫院出來,林蓉蓉與李潤成卻都似乎沒有了說話的興致。默默開著車一路飛奔,林蓉蓉潔白的貝齒咬著紅豔的嘴唇,她的車速有些快,仿佛要將心頭複雜的情緒在急速中拋開。
許久後,看著路兩旁飛逝的景致,徹底冷靜下來的李潤成問道:“這是去哪?”
“啊?咳……我家。”林蓉蓉微微一驚,詫異自己竟然忘了送李潤成回他家,而是徑直把車開往了自己家方向的行為,頓時有些不自然的清咳。她心虛地回答那麽一句,車速也順勢緩慢了些。見李潤成沒有再出聲,她遲疑了一下便做出了決定,溫和地問詢道:“先去我家吧,我給你做飯?”
李潤成不曾開口反對,林蓉蓉就當做他是答應了,自顧自領了他回去,然後一頭紮進了廚房,打算幫自己和某人化難過為食欲。
耳邊聽著林蓉蓉叮叮當當做飯的聲音,李潤成在布沙發上靜坐了半晌,起身在房間裏四處遊走。隨手翻閱著書架上的雜書,不意發現了以前金娜娜夾在書本間的文件夾,裏麵收集的正是當年車禍的資料。李潤成悄悄皺眉,扭頭看了看在廚間忙碌的林蓉蓉,便默不作聲靠在書桌邊詳細查看起來。
而林蓉蓉什麽也不知道,隻專心做著自己的飯,米淘洗幹淨倒入鍋裏先用一陣大火煮開,然後換成小火熬著。熬粥期間,她做了個涼拌雜菜,還有一盤醬牛肉。待晶瑩剔透的米粥快起鍋時,林蓉蓉又挑了些許切碎的嫩綠菜葉和紫菜、蝦米倒入鍋中,加入適量的鹽略一攪拌後撒上蔥花,廚房裏頓時散溢著陣陣食物的清香。
洗了兩個玉白的瓷碗盛了兩碗粥,林蓉蓉呼喚李潤成將飯菜端上桌。“呐,請好好吃吧,今天我用心做了。”
林蓉蓉的語氣裏透著絲絲暖意,聽得李潤成心頭一暖。一邊吃飯,李潤成一邊疑惑的提出不解林蓉蓉這裏為什麽要收集金鍾植的資料。
林蓉蓉驚訝地看著他,“你看到了?”
“嗯。”
“金鍾植是前財政部長官,如今的名門集團會長,外界評價他一手扶植了我國的教育事業。但對於我來說,他不是一個好人……”
林蓉蓉微微思索了一下,便說出了是因為金鍾植從令她的家庭變成了如今這樣。同時,林蓉蓉也簡單描繪了一下當年車禍現場的證人裴食重的形象,指出正是這個人的偽證使她的父母由被害方變成了肇事者,讓她不僅沒有得到任何賠償反而要承擔母親過世父親深度昏迷的結果。
隨即,林蓉蓉又趁機表示自己還著手調查過金鍾植的關係網,其中就有前駐美大使李慶莞議員。
“——除李慶莞之外,金鍾植與千在萬、還有徐龍學的關係也很密切,都是三十多年的老交情。李慶莞就不說了,現在大家都了解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渣。而千在萬,此人過去是安企部長官,現在則是前段時間傳得沸沸揚揚的李慶莞賄賂案有關的海源集團的會長,我認為他跟李慶莞有不簡單的牽連。至於金鍾植的另外一個朋友徐龍學,他是前任國防部長官,現在是總統大選的有力候選人。從八十年代至今,徐龍學一直負責與美國的重武器交易,被評價為對國防建設做出極大貢獻,在我國受著戰爭英雄的待遇。”
林蓉蓉將自己了解的五人組成員背景一一仔細介紹,她覺得這是個難得的不動聲色就能提醒李潤成,五人組有哪幾個成員的好機會。林蓉蓉知道李潤成的養父李真彪回國後會選擇以殺戮來報仇的道路,而那是林蓉蓉不願意看到的,她希望李潤成能夠搶先一步將五人組送進監獄保護起來。因為在李真彪複仇的時候,有無辜的警察死在了他的槍下,使李真彪由受害者變成了殺人犯,並且給城市獵人帶來了惡名。這件事讓信奉正義執法的金英株真正站到了城市獵人的對立麵,從而對城市獵人緊追不舍,給李潤成造成了不小的危機。
稍微喘口氣,林蓉蓉接著說:“不過吧,我對徐龍學的感觀並不好……想想看,金鍾植的朋友李慶莞、千在萬都不是什麽好人品,我就懷疑徐龍學的為人是不是真的那樣正直——做為國防部長他一貫倡導為國奉獻當兵光榮,可他的幾個兒子卻都不曾服兵役,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有些虛偽!?”
說到最後,林蓉蓉心底猶豫再三,終究沒有吐露出總統崔應燦的名字。畢竟那是李潤成的親生父親,關於崔應燦的一切,還是讓李潤成自己去慢慢發掘吧。她已經插手幹涉了李潤成母親的事情,而李潤成的身世糾葛太多,三個爸爸的關係太複雜,她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反而幫了倒忙。
李潤成眼眸之中現出鄭重之色,他近段時間正在查找李慶莞的關係網,期望從中找出當年的五人組,可惜與李慶莞密切的人有不少,以至於他一時半會理不清頭緒。聽了林蓉蓉的描述,李潤成感到這幾個人可以列為重點去查探一番,不過此時還有一個人令他更加介意的,那就是車禍證人。李潤成斷定林蓉蓉說的那個人就是自己敬重的大叔裴食重,不禁感到額上的太陽穴不受控製的劇烈跳動起來,一時間心潮起伏難以平靜。
心不在焉的匆匆吃完飯,李潤成就起身告辭了。看著他的車在拐角消失,林蓉蓉鬱鬱地吐出一口長氣,腦海裏卻不由自主的再度浮現出在醫院裏見到的李潤成那落寞的身姿。一開始她打算得很好,覺得自己隻須冷眼旁觀靜待事件發展,再在金英株有性命危險的時候伺機救下他即可,誰知真的與李潤成麵對麵接觸後,卻發現有些事情出乎自己的預料。
抬起頭靜靜地仰望星空站了一會,看著那遼闊深邃的天幕,直到心底的疲倦淡薄了一些,林蓉蓉才返身緩緩走上樓梯。回屋裏以後,林蓉蓉思索自己是不是太不務正業了,她的任務是金英株才對,可最近自己放在李潤成身上的注意力似乎是太多了。過於關注一個人恐怕容易產生不應該的感情,林蓉蓉覺得自己應當謹慎點。
李潤成回到家,即氣憤地質問裴食重。他一直以為自家大叔與金娜娜是遠親的關係,因為裴食重說起她時總是以‘我們娜娜’來稱呼,不曾想真相居然如此不堪。裴食重見李潤成知道了自己一直隱瞞的事實,隻好無奈的向李潤成說出了自己十年前逃亡泰國的經過。
原來,裴食重當年親眼目睹了金鍾植是酒後肇事造成了金娜娜父母一死一傷。最初他也是準備為金娜娜說出車禍真相,可不久後金鍾植就找到裴食重,利用他急於解決債務的狀況威脅加利誘,最終迫使裴食重違背良心做出了相反的證詞。
金娜娜昏迷不醒的父親成了肇事者,而金鍾植反而搖身一變成為了無辜的受害者,為了這件事情,裴食重一直覺得愧對金娜娜,拒絕了金鍾植的錢並且幾度在檢察院外徘徊想揭發車禍的真相。可是裴食重還來不及下定決心,莫名其妙的追殺就出現了,他隻能選擇背井離鄉逃離了韓國。
說完這些,裴食重慘白著臉請求李潤成照顧金娜娜的生活,並且淚流滿麵的表示,他願意現在就去自首。看著悔恨痛哭的大叔,李潤成緩和了臉色告訴裴食重,自己懷疑金鍾植可能是當年的五人組之一,決定對金鍾植著重展開調查。
林蓉蓉還在期望李潤成先一步調查出金鍾植等人的違法行為避開與金英株針鋒相對,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就收到了法院寄來的拍賣房屋的函件,她現在住的那個房子——因為金娜娜爸爸的巨額醫藥費而抵押給銀行的房子——還有家裏的家具電器等都被賣出去了,法院通知她盡快搬走。
林蓉蓉霎時急了,沒了房子又沒有錢,她一時半會該怎麽辦,總不能露宿街頭吧?去求房屋的新主人肯定是沒有什麽效果的,看原劇裏金娜娜從下午到晚上一直苦苦哀求著那家夥延期收回房子,也不曾博得一絲一毫的同情,林蓉蓉就果斷放棄了這條路。
那麽,去住金娜娜的姑姑金美玉女士家嗎?說實在話,林蓉蓉與這個姑媽至今隻見了兩次麵,前後不超過一小時,感覺熱絡不起來。倒不是那金美玉姑姑不好,而是林蓉蓉與金娜娜本尊一樣,就算是至親也依舊不喜歡那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林蓉蓉正為難,通訊組的宋英德組長帶著高奇俊和李潤成經過走廊,他們是來參加武術訓練的。李潤成一眼就看見了林蓉蓉那魂不守舍的模樣。“怎麽臉色這麽差?有哪裏不舒服嗎?”李潤成停下腳步,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一臉關切地問。
宋組長聞言揚了揚眉,目光看向站在辦公室門口的警衛隊長樸虎植,心底暗暗得意:‘我們通訊組摔不贏你們警衛處又怎麽樣,你們的警衛員還不是讓我們的人追到手了!’
因為之前對崔多惠的那個玩笑話被高奇俊聽見並傳播,已經有不少同事將他們當作了一對情侶。樸隊長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理睬宋組長。高奇俊在一旁擠眉弄眼想看戲呢,被宋組長一把拉走了。
林蓉蓉抬起眼,勉強朝李潤成笑了笑,轉頭對樸隊長小聲說:“隊長,我有點事先走。”言罷取下胸前別著的工作牌,匆忙跑開。
“——哎,訓練馬上就開始了……”
“今天就算我早退吧。”
看著林蓉蓉的背影瞬間消失在走廊,李潤成愈發的感到不對勁,趕緊攔住了準備進道館的樸隊長,急急問道:“她怎麽了?”
樸隊長晃了一下頭,“好像是接到了銀行的拍賣信函。”
李潤成皺了皺眉,打電話告知了裴食重大叔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