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灰說原主是個人見人厭的惡毒炮灰, 是有原因的。
如果說第一個世界的原主是假清高,那這個世界的原主就是真小人。
他趨炎附勢,自私自利,落井下石, 還猥瑣好色。
很難想象, 這麽多低劣的品質,可以在同一個人身上集中體現。
楚風燁曾經就是他的受害者。
幾年前楚家破產, 楚風燁一朝跌入穀底。正當他焦頭爛額之際, 許燃灰不僅不幫, 還落井下石,直接取消了兩人的婚約。
不但如此, 他甚至還公開對楚風燁羞辱,大意是說:他半點都不喜歡楚風燁,之前和他訂婚不過是看在楚家家大業大的麵子上。現在楚家已經垮了,那他自然沒必要繼續履行婚約, 去娶一個討厭的男人。
楚風燁既吃盡了苦頭, 又丟盡了臉麵,偏偏他已經無權無勢, 奈何許燃灰不得。
即使恨之入骨, 也隻能咬著牙忍氣吞聲,把羞辱全盤接受。
楚家徹底垮台後, 楚父無法接受,最後病逝了。
楚風燁離開了A城, 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萬萬沒想到天道好輪回, 如今兩人在末世中重逢, 境遇全完全顛倒, 落魄狼狽的那個人成了許燃灰。
瘦猴和楚風燁是患難見真情的好兄弟, 了解他的過去,也知道他曾經被許燃灰害得有多慘。
此時看著許燃灰這流浪漢似的裝束,他帶著幾分解恨,出謀劃策:“這種人渣帶上了也是累贅,不如我們別帶他走,把他扔在這裏喂喪屍得了!”
眼底寒芒轉瞬收斂,楚風燁麵色恢複平靜,淡淡看了瘦猴一眼:“扔在這裏?”
“你這麽做,讓在場的其他人怎麽想。”
借著隊長的名頭,公報私仇?
雖然大家嘴上不敢說,但那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如果楚風燁真的這麽做,那他剛樹立起來的威信肯定也會大打折扣。
瘦猴:“……不是,老大,你真想帶著他去基地啊?”
他怎麽不知道楚風燁是個M:“人渣虐你千百遍,你待人渣如初戀?”
楚風燁挾著煙,隨手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瞎想什麽。”
繚繞的煙霧中,他那顆眼下的淚痣若隱若現:“許燃灰沒有異能,想活命,就隻能扒著我的大腿。”
他抽了口煙,輕笑一聲:“所以我真的很好奇,像他這種牆頭草一樣的人,會不會腆著臉對我卑躬屈膝。”
瘦猴懂了。
畢竟,曾經用鼻孔看你的人如今做小伏低成了條舔狗,反過來看你眼色過活,那真是怎麽想怎麽舒爽。
想通一切,他頓時暢快地笑了,意味深長地拍拍楚風燁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楚風燁拍開瘦猴的手,微笑不語。
他其實沒說完。
街道外,數不清的喪屍渾渾噩噩遊**。
更遠處,黃沙漫天,變異植物和動物成了最有威脅性的捕食者。
就連一隻小小的蜘蛛,都輕易能要了人的命。
現在是末世。
法律成白紙,人命如草芥的人間地獄。
手裏沒抽完的煙落地,在沙土上燃成一團火。
楚風燁眼裏笑意波光粼粼。
——想讓一個人死,有一萬種辦法。
-
許燃灰縮頭縮腦,心驚膽戰地排在隊伍末尾,等待隊伍不斷往前移動。
人不多,一共就十幾個,禦姐動作也很幹脆,馬上就能排到他。
楚風燁似乎一直沒有注意到自己,許燃灰鬆了口氣,打定主意絕對不會再剃胡子,以後進了小隊,肯定也要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盼望著盼望著,前麵的人終於都登記完了。
眼看終於排到自己前一個的徐猛,許燃灰望眼欲穿。
禦姐剛要開始詢問徐猛的個人信息,身邊卻突然站定了一個人。
她抬起臉來,看清來人:“老大。”
楚風燁身後跟著瘦猴,笑容溫和:“辛苦了,你先去休息吧。”
就登記十幾個再配合不過的人,現在隻剩下倆,有什麽好辛苦?
禦姐不懂,但這並不妨礙她執行命令,幹脆利落地把手裏的工作全都交給了瘦猴,轉身走了。
許燃灰:“……”
瘦猴接過登記表和筆,隨便問了徐猛幾個問題,就把他打發出了商場。
緊接著,目光意味深長地落到恨不得縮進地縫裏的許燃灰身上。
他故意裝作沒認出來,拖著長腔不耐煩問:“叫什麽名字?”
許燃灰目光落在一旁的楚風燁身上,抓著頭吞吞吐吐:“我……”
瘦猴誇張地用耳朵對著他:“沒吃飯呐,聲音還能再小點不?”
許燃灰一咬牙,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他猛抬頭,那張沒洗幹淨的髒臉上露出個殷勤的笑,上前一步,親親熱熱一把抓住楚風燁的手:“太巧了,這不是風燁嗎,你不記得我啦!”
楚風燁萬萬沒想到他有這個膽子碰自己,那雙髒手碰到自己的地方傳來黏膩又惡心的觸感。
他胃裏一陣作嘔,瞬間抽回了自己的手,臉上明顯的厭惡一閃而過。
瘦猴這才反應過來,上前一把將許燃灰扯開:“害害害什麽意思,敢對我們老大動手動腳的,活得不耐煩了?”
許燃灰退了兩步,嘿嘿笑著,很不要臉:“動手動腳怎麽了,我跟你講哥們,這可是我未婚夫!”
瘦猴也震驚了,萬萬沒想到許燃灰沒臉沒皮到這種地步:“我老大有個屁的未婚夫,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許燃灰咳了一聲:“那什麽,之前出於某些原因,我們倆婚事沒成……這不是緣分又讓我們相聚了嗎,再續前緣分分鍾的事,是吧風燁?”
語罷,還笑嘻嘻朝著楚風燁飛了一眼。
他這副邋裏邋遢的扮相,再加上油膩的表情,差點沒把兩個人膈應死。
瘦猴強忍著惡心,故作恍然:“哦……你就是那個在我們老大落難後光速跟他退婚,還當眾羞辱,落井下石間接害死伯父,最後把老大逼得遠走他鄉的前未婚夫?”
每說一個詞,許燃灰笑意就僵硬一分。
楚風燁不說話,隻是拿過一瓶水,擰開後慢慢澆到剛剛被許燃灰碰到的皮膚上,濺起地麵的塵土。
這是末世裏珍貴的淡水資源,如今被他毫不珍惜地用來衝洗汙漬,足以證明這個小隊的實力。
許燃灰雙眼一亮,更加堅定了要死乞白賴留在隊伍裏的決心。
瘦猴上下打量許燃灰一番,拿著登記表,帶著羞辱意味地拍拍他胸膛,目光中的嫌惡和輕慢溢於言表:“當年你退婚的時候,肯定想不到會有今兒個這一天吧,前夫哥?”
許燃灰神色訕訕,一張髒兮兮的臉上眼睛卻很亮,賊溜溜往楚風燁方向瞟,給自己找借口:“其實當年吧,跟你退婚真不是我的本意啊風燁。我其實是想幫你的,但我爸他老糊塗了,非逼著我跟你退婚,不然就不認我這個兒子,那我有什麽法子啊。”
瘦猴快氣樂了:“那你當著大家的麵侮辱他,也是你爸指使的?”
那當然不是。
這個要洗地就困難多了,許燃灰眼神亂飛,突然輕飄飄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很誠懇似的:“怪我,我當時年少張狂,太不懂事了!那幾個狐朋狗友一挑撥,我就昏了頭,說話沒過腦子,風燁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但伯父這事可真與我無關啊,伯父那是仙逝,是壽終正寢了,怎麽能說是我害死他的呢?”
一張破嘴顛倒黑白,毫無悔改之意,聽得瘦猴拳頭都硬了,想給他狠狠來一下:“這種話也虧你說得出來?臉比屎盆子都大啊!”
他不是當事人都氣成了這樣,偏偏楚風燁八風不動,一雙眼睛裏無波無瀾,定定看著許燃灰胡說八道。
沒了庇護的幾年時間,經曆了數不清的艱辛和困苦,他早已學會把所有情緒深斂於心,沒人能看出藏在微笑麵具下的真實想法。
見楚風燁表情不變,許燃灰以為他沒那麽生氣,膽子也大了,回懟瘦猴:“有你這麽比喻的嗎?我是屎盆子,那你老大跟我訂過婚,又是什麽?”
眼看瘦猴噎住,他又悄咪咪往男主身邊蹭,深情款款:“風燁啊,我這幾年其實一直想著你,心裏隻裝著你。這麽多年,我還沒結婚,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其實許燃灰不是不想結婚,而是出了楚家的事之後,其他人看清了許家的真麵目,沒人敢和這種隨時背刺的家族聯姻。
楚風燁對此心知肚明。
男人蓬頭垢麵,肮髒的衣著散發著一股餿味,連乞丐都不如。
看著他諂媚油膩的表情,楚風燁突然間有些意興闌珊。
這麽多年裏,他沒有一天可以忘記這些人帶給他的侮辱。楚風燁拚命壓榨著自己的潛能,無數次瀕臨死亡的極限也不放棄,就是因為憋著一口氣,想在未來的某一天能把所有欺辱過自己的人踩在腳底,讓那些對不起楚家的人追悔莫及。
特別是許燃灰。
楚風燁不知在腦海中幻想了多少次,想看到許燃灰那目中無人的臉被打腫,在自己麵前卑躬屈膝,悔不當初。
但是現在,這重逢的場麵證明,有些人根本就不需要他來打臉。
隻要放在那不用管,他自個就能把自個活成一灘爛泥。
他沒有覺醒異能,也許真的是老天爺的報應。
楚風燁垂著眼,眼底一道冷意閃過。
瘦猴氣不過,已經和許燃灰吵成了一片。
許燃灰也機靈,並不和他互罵,隻是看著楚風燁,裝可憐:“風燁,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算咱倆以後做不成夫妻,也能當好兄弟是不?”
瘦猴怒道:“就你這種背後捅刀子的好兄弟誰要?”
許燃灰還要回懟,楚風燁抬起茂密的睫毛,眼瞳黑深,微微一笑:“好了,不用再吵了。”
“都過去了,那些事我也早就放下了。”
他溫聲道:“你既然還活著,我也不會坐視不管。跟我的隊伍一起上路吧。”
瘦猴看向楚風燁,像是很不理解又很受傷:“老大!”
楚風燁溫柔卻不容置疑:“不管他過去和我有什麽過節,這都是條命。”
燃灰:說得好聽,要不是我知道你是個湯圓,差點就信了。
許燃灰高興到了極點。
沒想到楚風燁這麽聖母,自己不過是隨便哄了幾句,就答應不計前嫌,帶他上路,正好便宜了他。
他喜笑顏開,就要上前給楚風燁一個擁抱,被楚風燁不著痕跡地擋開,微笑:“不好意思,我不喜歡和人接觸。”
許燃灰悻悻收回手,也沒在意,美滋滋地出門,往其他幸存者的方向去了。
見他沒了人影,瘦猴往地上“tui”了口,罵道:“跟這人渣說話真是有夠膈應的……老大,你這也忍得住不揍他?”
一想到還要和他同行,更膈應了。
“別急。”
楚風燁意味深長地一笑,輕聲說:“以後有的是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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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楚風燁的視線,燃灰一直塌著的肩膀才微微挺直了點。
這男主不愧是多年摸爬滾打出來的龍傲天,那雙眼看著無波無瀾,實際上犀利無比,燃灰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才沒露出破綻。
人設分一動不動,燃灰習以為常,慢悠悠走到擠擠挨挨的幸存者隊伍裏,不著痕跡地打量男主之前的小隊成員。
這個小隊不到十個人,正如楚風燁所說,絕大多數都是異能者,普通人隻有兩三個。
但即使是普通人也精神飽滿,身體健康,讓麻木的幸存者看到了希望。
幾個異能者得到了楚風燁的吩咐,動身前麵的超市搜刮物資。車隊停在商場邊稍作休整,新來的幸存者們也開始自發幹活,再次返回這家商場,把還能用的物資給搬回來。
燃灰作為一個好吃懶做又遊手好閑的人,當然不可能去從事這種體力勞動。
他裝出一副很忙的樣子,慢慢踱步到一個正在車後備箱附近忙碌的青年身邊:“帥哥,有水嗎?”
青年直起腰,看了一眼許燃灰,倒也沒嫌棄他髒,從車的後備箱裏拿出一瓶水遞過來。
接過水,許燃灰也不走,而是就地倚住大開的後備箱,開始和他閑聊。
這大叔邋遢得跟個乞丐似的,青年一開始警惕心很高,不想和他多說什麽。但許燃灰談吐還算彬彬有禮,問的問題也都正常,慢慢就讓他放下了心防,開始回應許燃灰的問題。
說了幾句,許燃灰故作好奇地問:“你們都是怎麽跟上楚風燁的?被他救下來的,還是路上遇見就加入了?”
提起隊長,青年的表情立刻一整,不好意思地笑了:“是老大把我從喪屍手裏救下來的。”
“有的異能者是因為覺得我們小隊很強,所以一起上路;但所有的普通人,都是老大救的。他救了我們,還不嫌棄我們是拖累,把我們留在隊伍裏。”
“老大異能又強,人又可靠穩重。一路上遇見那麽多喪屍還有變異動物,要不是有他在,我們根本不可能撐到這裏。”
青年毫不客氣地吹了一通楚風燁的驚天彩虹屁,末了滿臉敬仰地總結:“老大簡直是神一樣的存在,是我們的主心骨!”
楚風燁那家夥的威望竟然這麽高?
許燃灰暗暗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裏。
末了,他打量一番青年,目光在他修長的脖頸和細腰上流連,垂涎意味十足,冷不丁一把抓住青年右手搖了搖,笑嘻嘻道:“多謝了帥哥,以後咱們一起走,路上可要多互相‘照顧’啊。”
青年:“!!”
對上許燃灰暗示意味濃重的目光,青年一陣惡寒,隻感覺像是被一條毒蛇舔過,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邋遢男人是個gay。
他頭皮發麻,立刻厭惡至極地抽出手來,罵:“神經病!”
然後急匆匆繞過陸燃灰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燃灰也不去追,望著青年的背影,一臉感慨:【他肯定被我猥瑣到了。】
002:【該說不說,確實。】
說實話,燃灰都感覺自己像個罪大惡極的臭流氓。
但沒辦法,礙於原主好色又下流的人設,也隻能做點不要臉的事了。
他在心中暗暗對那個小哥道歉,悠哉悠哉地插著兜離開,完全不知道站在不遠處的楚風燁也目睹了這一切。
他唇邊似笑非笑,眼神晦暗。
還真是高估許燃灰這個人渣的底線了。
就算在這種命都不顧的時候,也不忘記惡心人——是真的有恃無恐,覺得自己不會把他丟下嗎?
陰暗念頭翻滾,楚風燁開始思索要不直接把許燃灰扔下算了,省得路上一直惡心自己。
這時冷不丁聽見側方傳來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叔叔,好奇怪呀。”
心理活動被打斷。
楚風燁一低頭,看見是個小豆丁,也在看著許燃灰的方向。
和他對上視線,小孩子畏縮一下,抱緊了身前的柱子,明顯很害怕。
楚風燁毫不在意,小孩是最通透的,他們往往能透過表麵看本質,所以楚風燁一直不討孩子喜歡。
這孩子的母親應該是去幫忙搬運物資了,畢竟即使楚風燁說了不圖普通人什麽東西,也沒人想在這時候像個累贅。
當然,許燃灰除外。
楚風燁彎下腰來,笑容柔和:“小朋友,你能再說一遍嗎?”
堅持不懈地問了幾遍,小孩子終於小聲說:“那個叔叔,剛剛可厲害了。”
他慢慢放開了膽子,伸出小手給楚風燁比劃:“那麽大的冰櫃,他‘嗖’一下子推過來,把門擋住了!”
“媽媽說他是救了我們的英雄,還讓我去和他說謝謝了!”
楚風燁眉頭一挑,慢慢直起身看向許燃灰的背影,狹長的眼睛微眯起來。
這麽說,難道是許燃灰把這群人給救了?
不管怎麽看,都看不出他還有這實力。
而且總覺得按照許燃灰的尿性,做了這種救世主一樣的事,不可能藏著掖著,早就廣而告之了。
但孩子不會說謊。
夏日的風拂過眉眼,楚風燁若有所思。
難道他在故意隱藏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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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齊心協力,附近的物資很快被掃**幹淨,沉甸甸堆積在街道口。
看著充足的物資,大家心中紛紛升起希望,氣氛難得輕鬆起來。
補給完畢,差不多可以上路了。
不過今天天色已晚,人的夜視能力薄弱,不足以應對危機四伏的夜晚,所以小隊決定就在商場裏休整,明天再動身。
跟著楚風燁的光頭異能是雷電,天知道他怎麽學會控製的,竟然可以讓燈泡發亮,活像個大型的發電機。
商場的門窗一關,半點光都透不出去,在黑洞洞的夜裏沉寂,像是唯一的避風港。
楚風燁離開了一段時間,等再回來時,他笑意和煦:“我們有充足的水源,大家可以在走之前好好洗個澡,換身幹淨衣服。”
幸存者對此沒有異議,畢竟他們身上都髒兮兮的,說不定還有跳蚤之類的寄生蟲,能有一個機會洗幹淨再好不過。
楚風燁話鋒一轉:“但是洗澡的時候,我們希望可以檢查一下大家的身體。”
迎著幸存者們驟然緊張的眼神,他柔聲安撫:“別擔心,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檢查大家身上是否帶有喪屍抓傷的傷口。”
“也是為了所有人的安全著想,希望大家可以配合。”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而且是男女分開檢查,不存在誰占誰便宜的可能,很快就被接受了。
商場的換衣間如今被當成洗澡間使,眾人排隊進去洗澡,隊伍裏站出來一男一女兩個異能者,在洗澡之後為他們檢查一遍身體。
那個冷酷禦姐是個水係異能者,這下燃灰明白楚風燁為什麽不把水當回事了,她的異能很強,水像是不要錢似的,一桶接著一桶。
許燃灰看著守在門口陰森森看著自己的瘦猴,總覺得他會挾私報複自己,試圖抗議:“我肯定沒被喪屍咬過,不檢查行不行?”
楚風燁沒說話,瘦猴先核善道:“不檢查也行啊,你別跟我們上路,一個人留在這裏吧。”
許燃灰閉嘴,磨磨唧唧排到了隊伍末尾。
等輪到他的時候,已經快半夜,前麵洗完澡的撐不住勞累,都已經睡下。
燃灰從禦姐手裏接過一桶熱水,繼續貫徹人設,目光色眯眯的:“美女,不如你來負責檢查我?”
禦姐厭惡地一皺眉頭,桶裏的熱水瞬間冷卻到零度,大熱天的,水麵上飄起一層浮冰。
燃灰:“……”
他心裏痛哭流涕:【姐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調戲你了!】
002:有點慘,又有點好笑是怎麽回事。
燃灰垂頭喪氣提著冰水進了換衣間,把早就發臭的衣服給脫下來。
冰水洗澡,怎一個酸爽了得。幸好現在是大夏天,除了剛開始凍得一激靈,甚至還有點爽。
燃灰背對著簾子,認認真真地把自己從頭到腳搓幹淨,總算是舒了口氣。
桶裏水用了一半,燃灰打算節省點,再洗個頭發。
他剛轉過身來,卻冷不丁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
楚風燁不知什麽時候悄無聲息地進了換衣間,倚著牆,也不知道靜靜看了他多久。
換衣間窄小,燈光很難穿透厚重的簾子,視野昏暗,模糊而曖昧。
燃灰震驚地瞪大了眼,下意識抓過毛巾把自己一擋,遮住重要部位:“楚風燁?!”
【男主什麽時候進來的!】
002很委屈也很茫然:【我也不知道啊宿主,我沒收到提醒啊!】
?奇了怪了。
驚恐隻是一瞬,許燃灰很快鎮定下來,露出一個油膩猥瑣的微笑,開始口花花:“風燁,你是想跟我一起洗?”
隻是遮掩用的毛巾不動如山,穩穩當當。
楚風燁目光落到那塊小小的毛巾上,也不惱,微微一笑:“不用,我洗過了。”
燃灰“哦”了一聲,試探:“那你這是來……”
楚風燁姿態閑適地抱臂,打量著許燃灰,目光中帶著不著痕跡的審視:“隻是你洗的時間太長了,擔心你暈過去,所以進來看看。”
燃灰內心吐槽:說得好聽,那怎麽不提前打個招呼,搞得比我還像變態。
他哈哈兩聲:“我謝謝你啊。”
楚風燁隻當聽不出他的無語,淡定自若地站著,打量許燃灰。
相比起訓練多年的楚風燁,平時從不鍛煉的許燃灰肌肉量明顯不夠看,隻有薄薄一層肌肉,充其量就是沒那麽弱雞,可以和一隻低等喪屍同歸於盡。
雖然照舊胡子拉碴,但洗幹淨臉和身子之後,整個人精氣神上來,順眼多了。
特別是那雙桃花眼,脈脈含情,像是有兩把小勾子。
楚風燁隻記住了許燃灰幾年前醜惡的嘴臉,都快忘了這人渣是個人模狗樣的。
不過想想也是,要是沒點資本,恐怕早就被他調戲過的那些人給打死了。
他心中勾起一個冷笑,視線淡淡掃過許燃灰的臉:“胡子刮了。”
燃灰一愣,那當然不想刮:“我這胡子多帥啊,這可是當年最流行的頹喪大叔風,不帥嗎?”
楚風燁溫柔一笑,輕聲細語:“你可以去試試頹喪喪屍風,應該更帥。”
燃灰:“……”
總覺得男主這話不是開玩笑。
他迅速選擇屈服,算了,反正這胡子也不是很重要,猥瑣不止是外在流於表麵的形象,更重要的還是氣質。
隻不過,“怎麽是你進來,瘦猴呢?”
楚風燁慢慢走近,男性氣息逼近,越發危險:“瘦猴去睡了,你身上有沒有傷口,我親自檢查。”
他眼神在燃灰露在外麵的皮膚上打個轉,又一笑,溫和道:“正好,看你也洗得差不多了,開始檢查吧。”
燃灰:“?”
我說你們同一個套路別用太多次,就差我一個了,他又去睡?
針對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他一手捂著毛巾,敷衍地給楚風燁轉了一圈:“行了吧?”
楚風燁意味深長:“毛巾還不拿了?”
燃灰感覺很荒唐:“?不是大哥,喪屍哪來的本事去抓下三路?”
楚風燁搖頭,目光篤定:“萬一呢?”
“你不讓我看,是心虛,還是覺得自己小,丟人?”
燃灰:“……”
002膽戰心驚,趕緊道:【宿主,退休金,退休金!】
深呼吸一口氣,燃灰勸自己別太敏感,這個世界的男主恨不得自己去死,怎麽可能會有那種心思。
現在這話,多半隻是想羞辱許燃灰罷了。
他忍辱負重地把毛巾扔到旁邊,還得裝出原主的性格,大大方方地展示資本,挑眉嘚瑟:“怎麽樣,本錢不錯吧?”
楚風燁微眯起眼,藏好了眼神深處一閃而過的嫌惡。
畢竟他怎麽可能對另一個男人的東西感興趣,特別是眼前這個男人,還這麽的不知羞恥。
視線下落,楚風燁眼神難得帶上了一點驚訝,還搖了搖頭:“真是出乎意料的……”
一切盡在不言中。
燃灰:“……”
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