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遇到了前往長江救災的欽差大臣方廉孝,冒著被殺頭的危險,攔轎伸冤,得到方廉孝的幫助,把惡霸繩之於法。後來他憑借一身武藝前往軍中參軍,在當上校尉後,被方家之人找上門來。在方家的幫助下,平步青雲,步步高升,短短數年時間,就升到京畿營將軍。所以他此次明知道方承誌要殺之人,身份絕對不簡單,但卻依舊毫不猶疑的執行命令,就是為了償還方家的人情。

“報,稟將軍,從燕京來此的官道上發現大批軍隊,人數不下三千人,番號是守衛皇城的禁軍。”一騎探馬從遠處旋風般疾馳而至,稟報遠處發現的消息。

“三千禁軍。”吳將軍聞言心中大吃一驚。接著看了方承誌一眼,明白此次事情恐怕遠比自己想象的要複雜的多,能夠引動三千禁軍的人物,絕對是身份顯赫,貴不可言。

“方公子,這個大火已經燒了起來,楚江他們死定了,我看咱們還是先撤吧。”劉守仁聽到探馬稟報,眼珠子亂轉,心中有些擔憂起來,打定主意準備先腳底抹油溜走。

“怕什麽,出了天大的事情,有本公子負責,我就不信他們敢把我怎麽樣。”方承誌有恃無恐,滿不在乎的說道。隻要楚江等人死掉,一切就是死無對證,憑借方廉孝的權勢,誰也奈何不了他。

沒多久兒,震天的腳步聲傳來的,大地傳來一陣微微的震**,張逸軒和黃澤愷兩人帶領三千兵馬趕到惡虎林外。

“咯噔”一聲,張逸軒看著惡虎林滔天的火勢,和上空直衝天際的濃煙,臉色頓時大變。就連一心想要除掉右相的黃澤愷,在看到火勢後,也是心中一沉。

“不好,皇上和公主就藏在惡虎林中,這下全完了。”馬侍衛看著隨風高漲的滔天火勢,頓時臉無血色,全身驚恐的顫抖起來。火勢太大,已經全麵燃燒起來,況且此時沒有水源,根本無法撲滅大火,被困在林中之人死定了。

困在林中的可是皇上和公主,若是皇上死了,那麽後果是什麽情況,馬侍衛根本就不敢想象,隻是看到大火衝天,他就全身衣服都被冷汗打濕。

“來人呀,把這些亂臣賊子全部給我拿下,反抗者格殺勿論。”張逸軒怒不可遏看著方承誌和他身邊的一眾軍士,語氣森寒的下達命令,眼中彌漫的殺機清晰可見。

張逸軒是一個保皇派,想要保證的是大燕國皇家宗族的權利,而非貪戀至高無上的權位。雖然小皇帝死了,他最有希望坐上皇位,但是這大燕國可就徹底的亂了。右相,黃澤愷兩人各自代表一方勢力,絕對不會讓他順利上位。況且西北和北方更有外敵虎視中原,南方又有越國為患,一個弄不好偌大的大燕國就要轉眼間,分崩離析,成為過眼雲煙。

隨著四王爺下達命令,上千兵士手中刀劍如林,緩步上前,一股銳利的殺伐之氣,直衝方承誌等人。圍繞在方承誌身邊的守備兵馬和京畿營軍士,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在禁軍的逼迫下不自覺的緩緩後撤。

“列陣”吳將軍見禁軍逼了上來,冷哼一聲,沉聲下達軍令。他麾下兵士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執行他的命令排列陣勢,做出防禦的姿態。

刀劍出鞘,很快擺出一個防禦的陣型,一道道利刃在火光照耀下,燁燁生輝。

“慢著,四王爺,你憑什麽抓我們。”方承誌感受到迎麵撲來的殺伐之氣,臉色驚恐蒼白,再無先前的意氣風發之相。眼看兩軍即將交戰,方承誌害怕誤傷到自己,急忙打馬上前,大聲說道。

“方承誌,你私自派兵圍殺長公主和皇上,分明是造反,來人給我拿下他們。”張逸軒見方承誌出陣,眼神之中射出奪人心魄的目光,咬牙切齒說道。

四王爺話音落地,劉守仁隻感到眼前一黑,心中一片驚恐。原本隻以為是殺了一名普通的皇室中人,沒想到竟然是皇帝和長公主,這可是天大的罪責,誰也保不了他們,當即劉守仁後悔不已,當初若是自己不聽方承誌的命令,就不會弄到這種地步了。

吳將軍聞言,臉上也是一片震驚,盡管他已經猜測到林中之人身份可能顯赫非凡,但沒想到是皇帝和長公主。當即吳將軍眼神森冷的看向方承誌,要是他告訴自己要殺的是皇帝,他就是拚著得罪右相,也絕對不會趟這趟渾水。

兩軍陣前,城門守備司和京畿營的士兵也是炸開了鍋,議論之聲亂糟糟的,對於他們這些大頭兵來說,要是真的參與謀殺皇上,光是嚇就能嚇死他們。

“皇上、長公主,這,這不可能,你有什麽證據”方承誌即便是再大膽,也知道這件事情的後果嚴重性。若是林中的真是皇上和長公主,不要說他自己,就連他方家也徹底完了,必定會被抄家滅族,不僅如此,還會被株連九族。

方承誌害怕了,在聽到四王爺的話後,第二次感到了死亡的恐懼(第一次是楚江給的)。就連一直能夠給他帶來足夠安全感的父親方廉孝,他此時也沒有感到絲毫的安全可言。右相是權勢滔天,但他若是殺了皇帝,再大的權勢也救不了他。

“馬侍衛可以作證。”張逸軒指向臉色同樣慘白的馬侍衛。

“這個,對了,一人證,不成證。你還有什麽證據嗎?若是隻憑借他一句話,就說我殺了皇上和長公主,就可以定我罪。那麽我也可以說,是他或者他殺了皇上和長公主。”方大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這麽聰明,在危機關頭,他一改往日紈絝無能的形象,變得伶牙俐齒起來。

“你”四王爺聽到方承誌的狡辯,頓時被嗆的啞口無言。

他雖然明知道方承誌是狡辯,但是卻也不得不說對方說的有道理,若是此時強令拿下對方,會授人把柄。當即四王爺把目光看向黃澤愷,讓他出言幫忙。

“京畿北營、城門守備司,你們沒有兵部的調令,就敢擅離職守,擅自離開京城,形同造反,依律當斬。不過,我看你們是被將領迷惑,現在我命令你們放下武器,接受審查,我會查明真相稟明皇上,到時隻誅首惡,否則你們都要被株連九族。”黃澤愷一身官服,打馬走到陣前,看著麵前的軍士,沉聲說道。

“哐當,哐當”隨著黃澤愷的話說完,就有守備司的兵士扔下手中的刀槍,向著禁軍走去。

有人帶頭,其他人就像是多諾米牌效應,先是守備司,接著就連吳將軍手下的京畿營也紛紛放下武器,被禁軍押解起來。

造反,這可是天大的罪責,這些軍士即便是沒有讀過書,學過大道理,但是也知道造反是要殺頭,是要被株連九族的。即便是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家人著想。

“你,你們”方承誌看著眼前的情況,瞪大了雙眼,一臉灰敗之色。

“拿下”四王爺看著方承誌、劉守仁等人,立刻下達命令。立刻就有十數名禁軍打馬走去,把方承誌、劉守仁和吳將軍等一幹人等,給綁了起來。

黃澤愷看到四王爺雙眼赤紅的看著幾人,出聲提醒道:“王爺,皇上和長公主,還困在林中,咱們先救火吧。”當下,數千禁軍士兵忙活起來,想要把大火撲滅。不過火勢實在太大,熱浪滾滾,眾人根本近不到身前。

四王爺和黃澤愷見狀,知道大火已經不是人力可以撲滅,心理也不再抱有希望,在他們看來皇上等人被困在林中,此時多半已經被大火燒死了。便下令禁軍駐紮在惡虎林旁,等大火自然熄滅後,進去收斂殘骸。

卻說,就在方承誌被抓之時,不遠處一處灌木叢中,一名黑影警惕的趴在草叢中,隻露出一雙冰冷的雙眼,他正是方廉孝派來的殘狼,他雖然出城晚,卻卻和四王爺等人一起趕到。

殘狼麵無表情的看著方承誌被抓,不過他卻有一點疑惑,那就是沒有看到四王爺救出皇上和長公主。所以他放下手中端著能夠射到三百步遠的弩箭,覺得有必要要把這裏的情況報告給方廉孝。殘狼想到這裏,身形仿佛一條靈蛇一般,緩緩後退,轉瞬之間就消失不見。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卻說燕京城西門今天可是熱鬧非凡,簡直是十年來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盛況。文武百官一個個穿著整潔的朝服,仿佛西洋景一般圍在一起,議論紛紛。

西門官道上,軍士沿著官道兩側身姿挺拔的站立著,綿延不下十餘裏。整個西門外的官道,被官府強行清空,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著官道遠處。

文武百官今日都是收到方廉孝傳出的消息才趕來的,說皇上這幾天之所以沒上朝,不是因為生病,而是因為私自出宮不在宮中所以不能上朝。並說皇上今天要從西門回宮,讓眾人到此等候聖駕。

西門外,城中婦孺、閑漢,商賈、賣藝,甚至是那些學子、大儒也都紛紛來到西門外看熱鬧。

“啪”一個精美絕倫的茶杯,被一隻玉手摔在地上,茶水四濺打濕了一地。玉手的主人正是皇宮內的陶太後,她剛剛得到消息,得知方廉孝糾結文武百官,在西門外候駕,頓時怒不可遏。方廉孝這擺明了是要讓百官彈劾皇上的品行,借以打擊皇上在朝臣心中的地位。

“還請娘娘息怒,這氣壞了身子,可是太不值得了。”淘汰後的心腹太監,王公公見狀急忙勸誡道。

“方廉孝這個老狗,簡直居心叵測,真是氣死哀家了。”陶太後鳳眼之中怒火不熄,臉色陰沉如水。

“娘娘,方廉孝狼子之心,路人皆知。公道自在人心,您還是消消氣。指不定等娘娘氣消了,四王爺就帶著皇上和長公主回來了呢。”王公公幹癟好似枯樹皮一般的臉上,帶著一絲仿佛哭了一般難看的笑容。

西門外,方廉孝挺直著身子,孤傲的站在百官麵前,雙眼迷離看著遠方,似乎在神遊太虛,不知道想些什麽。三公,五部尚書(缺了兵部尚書)等百官在他身後依次站好。

就在這時,方安越過眾人快步走到方廉孝身邊,低聲道:“老爺,有人讓我把這張紙條給您送來。他說您看完紙條,就知道是誰寫的。”方安說著恭敬的把一張紙條遞給方廉孝,隨即緩緩退到遠處各家官員的管家那裏。自從上次過後,方廉孝見方安夠聰明伶俐,便讓他頂替原本數以方義的位置。

方廉孝打開紙條先看落款,看到一個狼字,就知道這是殘狼寫的。

當即方廉孝眉頭輕皺,不知道殘狼這是什麽意思,隨即他目光看向紙條上,很快的就看完了紙條上的內容。

紙條上的意思是,方承誌被四王爺抓住,不過皇上和長公主卻沒有被四王爺救出來,似乎是被方承誌派人放火圍在惡虎林中,目前生死不知。

“難道皇上和長公主被承誌殺了?”方廉孝看完紙條,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若真皇上真死了,那麽局勢就變得微妙了起來。皇上年紀太小,沒有留下後人,那麽繼承人必定要從藩王之中選出,或者從藩王的兒子之中選出。皇上一死,燕京城勢必就要掀起一陣爭奪皇位的腥風血雨。

宗室幾位藩王之中,以四王爺張逸軒最為精明能幹,深得宗室信賴支持。當初小皇帝之所以能夠繼位,除了他是先皇的親生兒子外,也主要是方廉孝的保守派和軍中的激進派共同努力的結果。當初皇室中人,就有很多高調支持四王爺繼位,不過四王爺怕繼位後引發燕國的叛亂,所以為了大局著想,才會放棄到手的皇位,改而支持張博延上位。

“皇上若是真的死了,那麽張逸軒上位似乎看起來就變得順理成章了。如何才能阻止四王爺上位?難道還是去找黃澤愷合兩派之力施壓?或者從藩王之中推出一個傀儡,或者派人暗殺四王爺?”方廉孝看完紙條後,把紙條撕毀放進袖子裏,腦海中仿佛翻江倒海一般,天人交戰。

除此之外,他還想到,若是皇上真的死了,那麽就可以把一切罪責全部都推倒死人身上,來個死無對證。到時再憑借自己從中斡旋,或許能夠保下方承誌的性命。想到這裏,方廉孝心中有了想法,看來要親自去一趟惡虎林才行。

當下方廉孝轉身看向身後百官,最後把目光定格在三公身上(三公說法不一,這裏選用,太師、太傅,太保)沉聲道:“趙太師,馮太傅,衛太保,三位大人請過來這邊,我有要事和三人大人相商。”趙太師,本名趙梁,須發皆白,是一名慈眉善目,一臉和氣的老者,看誰都是笑眯眯的,仿佛人畜無害,但是渾濁的眼中偶爾會閃現出一道精光,讓人知道他不是那麽的簡單。

馮太傅叫做馮忠,清瘦的臉上布滿了正氣,聽到方廉孝的話,目光中帶著一絲不屑。他為人正直,一直遭受方廉孝的打擊,故而對於方廉孝沒有好臉色。

衛太保一臉精明之色叫做衛仲國,幹癟的臉上帶著一絲微笑,一眼讓人看去,就能感到這個人很有修養和內涵。

方廉孝待三人靠了過來,低聲道:“諸位貴為三公,當有權知道消息,為國分憂。老夫剛剛得到稟報,說皇上被歹人劫持,眼下四王爺和黃尚書已經帶兵前去救援,老夫打算親往一趟,不知三位是願意跟隨老夫一同前往呢,還是在此維持局麵?”三人聽到方廉孝的話,頓時臉色大變,再無之前氣定神閑之色。頓時麵麵相覷起來,皇上若是出了什麽事情,那可是天大的事情。當下三人對視一眼,似乎商量了一下意思,同聲道:“我等擔心皇上安危,願意跟隨方相一起前往。”“還請三位立刻準備好車馬,一刻鍾後出發,老夫這就把百官打發走。”方廉孝說完,起身走到五部尚書,督察禦史等人麵前,道:“各位請回吧,老夫剛剛得到消息,聖駕要往後推遲一天時間,請諸位明天再來候駕,老夫還有要事,諸位請自便。”惡虎林外,禁軍紮下營寨後,就把方承誌等人關押了起來。

本來是眾人是打算等候大火自然熄滅,後來軍中有一名小校獻計,可以填土滅火,禁軍便找來農具,填出一條直通大火前沿的道路。並派人會燕京城中收購布匹,製作沙土袋子,朝著大火燃燒之處投擲,慢慢壓製火勢,加快大火的熄滅速度。

雖然張逸軒知道用填土滅火之法,即便是熄滅大火也已經晚了,但是他心中卻仍然抱著一絲僥幸,期待在撲滅大火之時,皇上還沒有死。所以張逸軒一直站在前方,指揮兵士滅火。

不知過了多久兒,就在張逸軒趕到疲憊返回營帳後,突然聽到營寨中傳來一陣大吵大鬧之聲。

“怎麽回事?”張逸軒向身邊親衛詢問。

“回稟王爺,是方承誌那個紈絝,他吵著說軍營給他做的飯菜不好吃,正在大發脾氣呢。”“哼,亂臣賊子,本王沒有一刀殺了他,就是便宜了他,沒想到還在這裏聒噪。你去傳令,他既然嫌不好吃,就從今天起,軍營中不許再給他吃的,連水也不許給他喝。”張逸軒一聽到方承誌,就一副火大的表情。

“諾,小人這就安排”親衛轉身退出營帳,心中不禁想到:“方承誌得罪了王爺,這下有的他受了。”惡虎林中楚江命人在清理出隔離帶後,看到火勢尚遠,就令眾人全力挖深大坑。眾人分為兩夥人,相互交替休息。

看著遠處直衝天際的大火,楚江心中頭一次升起一股震撼之色。火光衝天,黑煙滾滾,這一切都讓人身臨其境之際,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看著遠處的大火,雖然火勢還沒有蔓延而來,楚江仿佛感到全身被烈火逼近時,炙烤的燥熱感。

火勢越來越大,四麵八方都是衝天大火,眾人仿佛是置身火海中一樣,讓人震撼的同時又有一絲來源於內心深處,對大自然的畏懼。

“楚大哥,咱們會不會死。”小皇帝站在楚江身邊,看著遠處的大火,臉色有些不自然的說道。

“有楚大哥在,咱們肯定不會死的,姐姐還等著要看你當一個好皇帝呢。”雪舞不等楚江回答,就搶先說道。

“你姐姐說得對,咱們不會死的,瞧瞧告訴你個秘密,我是天上火德星君下凡,隨身帶著辟火罩,不過什麽樣的大火,都燒不到我身上。”楚江一臉神秘的打趣道。

“切,信你才怪。”小皇帝翻了翻白眼,比劃了一個中指。這些新潮動作,都是楚江的傑作,小皇帝感到這些很有趣,就纏著楚江等明白了意思後,就學了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兒,天上黑煙繚繞看不到時辰,但看著大火燃燒靠近的情形推算,已經快要接近天黑。這時眾人已經能夠感到遠處驚人的熱浪,當下楚江指揮眾人都進入大坑內躲避。

大坑在眾人的分工下,由原來的兩尺多深,變到一米多深,眾人進入坑中都紛紛蹲了下來,驚人的熱浪感,頓時消失了很多。

禁軍營地張逸軒和黃澤愷兩人在帳中坐著,親兵都被打發出去在帳外守候,顯然兩人有要事商談。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而是紛紛端著茶杯,不緊不慢的品著杯中的香茗。

“你說皇上還會活著嗎?”張逸軒幽幽歎息一聲,有些失神的說道。

“皇上洪福齊天,福祥高照,定能逢凶化吉”黃澤愷聞言臉色一正,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嗬嗬,我也想你說的是真的,不要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了,我想聽聽你的真實看法。”四王爺打斷了黃澤愷的滔滔不絕,攝人心魄的眼神,直視著黃澤愷問道。

黃澤愷感到四王爺逼人的目光,似乎有些不習慣,微微側頭道,:“你心理已經有答案了,何必還要問我。”“皇上若是真的吉人天相,那麽一切就不用再說。但是假如皇上一旦身死,那麽你準備怎麽辦?”張逸軒目光奪奪的緊盯著黃澤愷,似乎打算和他攤牌。

“王爺,大統之事,似乎還輪不到老臣來操心吧,自有宗室和丞相商議安排。”黃澤愷眼中精光一閃,繼續打起了太極,一副油鹽不進模樣。

“看來你還是打算和當初一樣,和方廉孝聯手壓製我。”張逸軒歎了口氣,接著道“老黃,這些年大燕國是什麽樣子,我想你也應該看到了吧。西北蠻夷和北方胡人虎視中原,似乎隨時都想從大燕身上吞下一塊肉來。就連南方一個小小的越國,也敢來捋大燕國的胡須。”“雖然大燕國看似一片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但是國力已經積弱到極點。每次對異族打仗都是戰敗而回。和親,賠款,這樣的招數,我不知道你們感覺丟不丟臉的,但是我卻感到臉上火辣辣的,愧對大燕國的開國太祖呀。”張逸軒說道這裏,見黃澤愷臉色閃現一絲憤怒之色。

當下繼續道“外有強敵虎視,內力有方廉孝這個奸臣不法弄權。他不僅黨羽遍布、結黨營私,還大肆打壓異己。這些年有多少人遭到他的毒手,沈丞相,西北軍神楊老元帥等等多不勝數。今天的情景你也看到了,他不僅已經把手伸進了軍中,而且他兒子方承誌連皇上都敢殺。他想幹什麽?這不用我再說了吧,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若是等他羽翼豐滿,恐怕大燕國轉眼間,就要成為過眼雲煙了吧”張逸軒見黃澤愷神色有些鬆動,道:“我和你說了這麽多,不是讓你支持我,而是希望你不要和方廉孝走在一起,以免到時候落得萬劫不複,名聲盡喪。”就在這時,忽然帳簾被挑開,四王爺親衛抱拳:“稟王爺,右相方廉孝和趙太師、馮太傅、衛太保一同前來,已經到達轅門外了。”張逸軒看著親衛歎息一聲,剛剛黃澤愷神色已經鬆動,若是能夠套出他的話,假如皇帝真的死後,自己就能掌握主動,有希望穩定寶座。但是親衛來的太不是時候,剛好破壞了自己的好事。

“方廉孝難道是為了方承誌的事情?”歎息過後,張逸軒想到方廉孝等人突然到來的舉動,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此時黃澤愷也回過神來,大有深意的看了張逸軒一眼,剛剛張逸軒由淺入深,引他亂了心神,差一點就被套出了話。使得他也對這個四王爺,大感忌憚。

當下兩人神情各異,一起前往轅門,沒多久兒就把方廉孝和三公迎進大帳。

“四王爺,黃尚書,老臣聽聞皇上被歹人劫持的消息,就和幾人大人急忙趕來,不知道現在可有皇上消息。”眾人一進屋,馮太傅就急不可耐的詢問道。其餘幾人,也是紛紛豎起耳朵,唯恐錯過什麽細節。

“歹人,哼,這就要問問方廉孝教的好兒子。”張逸軒聽到馮太傅的詢問,頓時臉色大怒,雙眼怒瞪著方廉孝。

“四王爺,你這是何意?”衛太保一臉驚愕的看向四王爺。皇上被歹人劫持,怎麽會牽扯到方廉孝身上,對此他大為不解。

“今日我和四王爺得到皇上貼身侍衛密報,說皇上遭到歹人埋伏,我和四王爺起兵趕來時,發現歹人正是方相的公子方承誌,眼下正被關押在軍營之中。而皇上在我們趕到時,已經被方承誌一把火困在惡虎林中,目前生死不知。”黃澤愷一臉沉重的說道。不過在他眾人看不到時,他眼中精光閃現,打算看看方廉孝怎麽應對這個天大的麻煩。

“什麽”三公頓時麵麵相覷,被這個消息震驚的不知所措。

趙太師再也無法保持笑眯眯的表情,臉色一片凝重。

馮太傅則是滿臉憤怒的看向方廉孝,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

衛太保則臉色有些蒼白的看著幾人,要是皇上真的死了,這可是要出大亂子的。

“四王爺,黃尚書,你們不要血口噴人。你們說我兒子殺了皇上,可有人證?可有物證?可曾見到皇帝陛下的屍體?若是沒有,老夫隨時可以說你們汙蔑重臣。”方廉孝見幾人的模樣,頓時冷笑一聲,故作滿臉憤然的說道。“還有,我兒子手無縛雞之力,是京城中出了名的紈絝,玩女人他還行,但是說到殺人,就是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即便皇上真的被殺了,我看也是那些劫持歹人下的手,而黃大人你分明就是借故汙蔑老夫。”三公聽到方廉孝的話,臉上浮現出狐疑之色,看向四王爺和黃澤愷的目光遊離不定起來。

“你巧言令色,先不說馬侍衛的指證,就說你兒子為何會帶領數千兵士在此,而且還剛好被我們抓了個正著。”黃澤愷不想讓方廉孝就這麽脫身,死咬著不放。

“黃尚書,我想你沒弄清楚事情情況吧。不管是守備司的兵馬,還是京畿營的兵馬,都是隸屬於兵部管轄。假如真的是他們殺了皇上,我看或許是黃大人授意的也說不定呢,我兒子興許還是被他抓來的替罪羊呢。”方廉孝巧舌如簧,短短幾句話之間就扭轉了局勢,把戰火燒到黃澤愷身上。

“你不要血口噴人,不管是劉守仁,還是吳京雲,都是你安插在兵部的棋子,你敢說沒有?”黃澤愷見方廉孝把戰火燒到自己身上,頓時怒不可遏的大吼道。

“三位大人也都看到了吧,黃大人這是赤島國裸裸的汙蔑。大家都知道兵部直轄軍中事物,老夫又沒有謀逆之心怎會插手軍務,況且假如老夫真要想插手軍務,也不會做的這麽明顯。三位大人德高望重,還請為我主持公道。”方廉孝說著,向三公行了一禮,臉上一臉委屈的表情。

“這個”三公麵麵相覷,不知該相信那一邊。

“方丞相,若是你不介意的話,不妨帶令郎過來對質,到時是真是假自然一清二楚。”張逸軒見方廉孝顛倒是非,把黑的說成白的,頓時忍不住怒火,出聲說道。

“四王爺所說極是,是真是假,隻要把方承誌拉來對質就行。”三公聽到四王爺的話,眼前一亮,全都頻頻點頭。

“身正不怕影子斜,老夫行的正坐得端,自然不怕對質。”方廉孝冷笑一聲,一臉坦然的說道,似乎真的沒有做過任何事情一樣。

“來人,帶方公子來中軍大帳。”張逸軒朝著帳外高喝一聲。

沒多久兒,大帳被打開,身上綁著繩索的方承誌被侍衛押了進來。

“爹,你要救救孩兒呀,我不想死呀。”方承誌一看到方廉孝,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急忙大聲呼救。

“逆子,說,是不是你謀害了皇上,若真的是你殺的,老夫必定大義滅親,親手活剮了你。不過若是有人汙蔑與你,老夫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定要為你討回公道。”方廉孝一邊厲聲喝問,一邊朝著方承誌走去,並隱晦的打了一個眼色。

“爹呀,我是被人冤枉的呀。孩兒怎麽敢謀害皇上呢,這分明是有人存心誣陷。”方承誌看到方廉孝的暗示,頓時心領神會大聲喊冤。

方廉孝當下走到方承誌麵前,借著替方承誌解開繩索時,低聲道:“栽贓嫁禍,金蟬脫殼。”雖然隻有短短八個字,但是方承誌卻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心中大定,已經知道該怎麽做。

“方承誌由不得你狡辯,若不是你指使的,劉守仁和吳京雲的兵馬,怎麽會在此聽候你的調遣。而你又怎麽會在此地。”張逸軒冷冷的看著方承誌,目光奪奪的逼問道。

“稟四王爺,小人是被他們脅迫的。”方承誌一臉委屈的說道。

“脅迫,哈哈,你堂堂右相之子,竟然被人脅迫,三位大人,你們相信嗎?而且本王可是清楚的記得,剛到趕到時,你可是騎著高頭大馬悠閑的很呢。好,假如就說你是脅迫的吧,那麽你說說他們為什麽要脅迫你?守備司和京畿營可是兩處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怎麽能夠剛好湊到一起。”張逸軒不屑的大笑起來,對於方承誌的爛借口,趕到很好笑。

三公聞言也是輕輕搖頭,不相信方承誌的話。

“稟王爺還有眾位大人,我之所以被他們脅迫,是因為我無意中發現了他們一個天大的秘密,所以才會被他們抓來這裏。說起來,我還要多謝四王爺和黃尚書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們及時趕到,恐怕我就要被他們殺人滅口了。”方承誌說著眼中擠出兩滴淚水,弄得跟真的一樣,看上去一片感動的模樣。

“謝就免了,還是說說秘密吧,到底什麽秘密?”黃澤愷臉色**一下,暗道方承誌這個紈絝別的本事沒有學來,但是卻把方廉孝顛倒黑白的本事學的這麽流利。

“他們的秘密就是,私自販賣武器盔甲。”方承誌石破天驚的說道。頓時所有人都一臉驚愕的看著他,方承誌接著道“我無意中發現,京畿營吳京雲串通守備司劉守仁倒賣軍中武器盔甲給牛欄山上的強盜。”“您信口開河怎麽說都行?若是你拿不出證據,老夫和眾位大人憑什麽相信你。”黃澤愷冷笑道。方承誌的借口實在太爛了,說吳京雲和劉守仁倒賣武器,這種事情隻要一查就能看出真假,所以黃澤愷冷笑連連。

“黃大人,我有證據,若是你不信,可以讓人去查查今天收繳守備司的武器盔甲,看看是否雜亂不堪,根本都是一些破爛貨,而非軍中原本的製式裝備。”方承誌雲淡風輕的說道。他此時心中暗自感激楚江,若非楚江當初把守備司的兵器盔甲全部搶走,他今天也難以想要如此絕妙的借口。

方承誌想到這裏向方廉孝偷偷看去,隻見方廉孝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並鼓勵他繼續。方廉孝對於自己紈絝的兒子,頭一次感到滿意,不說其他的本事,至少隨機應變的本事已經深得自己的真傳。

“好,老夫就讓你心服口服,來人,去查查守備司的武器、盔甲。”黃澤愷見方承誌一臉平靜,心中感到有些不對勁,但卻不願意放棄這樣的機會,當下派人去查看收繳守備司的兵器盔甲。

“慢,老夫對黃大人派去的人不放心,為了公允期間,還是請三位大人派人去查看吧。”方廉孝出聲阻止道,並順勢請三公派人去查看。

沒多久兒三公派去查看的人,就返回大帳稟報,:“守備司兵器確如方承誌所說雜亂駁雜,不是軍中製式的裝備。”“三位大人這些也看到了吧,這分明是有人仗勢欺人,故意栽贓陷害我兒子,還請三位大人為老夫做主,討回公道。”方廉孝心中雖然也很意外,但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見局勢對自己有利,立刻順勢發飆,惡人先告狀。

“還請三位大人做主。承誌確實是因為發現了吳京雲和劉守仁的秘密,所以才被他們抓來的。而且他們還因為分贓不均大打出手,正在廝殺之際得到四王爺和黃大人派兵趕來的消息後,為了防止秘密被人發現,吳京雲和劉守仁便想殺了那些強盜滅口,便把強盜逼進惡虎林,然後打算一把火燒死他們。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還請眾人明斷。”方承誌表情十足,猥瑣的臉上委屈橫生,十足的影帝級別演技,讓人分不清真假。

“這個,那個”三公猶豫不定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他們雖然貴為三公,但是在朝中卻無權無勢,所以不管得罪那一邊,他們都承受不起。

“方承誌你也曾說過,不能隻聽信一麵之詞。我看著這樣吧,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不妨把吳京雲和劉守仁都帶來,等一下你們當麵對質,是真是假我和眾位大人必定能夠分辨清楚。”四王爺見局勢漸漸不利,知道不能再這麽下去,不然三公一旦先入為主的認為方承誌的話是真的。那麽隻要方廉孝再在其中煽風點火,無風起浪,那麽方承誌很可能就會撇清和這件事的關係。

“四王爺言之有理,應該把劉守仁和吳京雲一同帶來對峙。”馮太傅捋著胡子,點頭說道。其餘兩人,也是連連點頭。

“來人,帶吳京雲和劉守仁來大帳”四王爺命令下達,立刻有侍衛前去押解兩人。

須臾之後,吳京雲和劉守仁兩人五花大綁的被押解了進來。

兩人一進大帳,就四下亂看,在看到方廉孝後,臉色微微一變。

“吳京雲,劉守仁,你們二人可曾知罪。”黃澤愷在兩人被押解進來後,不給他們思考時間,攝人心魄的目光中,射出一道犀利的目光,直逼著兩人問道。

“末將知罪,末將不該無緣無故調京畿營擅離職守,願任憑黃大人責罰。”吳京雲率先開口認罪。

“末將也知罪,末將也不該擅離職守,還請黃大人懲戒。”劉守仁不敢怠慢,急忙認罪。

“哼,除了這個罪責,你們還有沒有別的罪責要認。”黃澤愷緊緊的追問道,不給他們一絲喘息機會。

兩人聞言,看了方廉孝一眼,見他麵無表情板著臉,不知該如何回答。

“大膽吳驚雲和劉守仁,你們還敢吞吞吐吐。方承誌已經交代了,你們二人私自倒賣軍中武器盔甲被他發現後,並威逼脅迫他。不僅如此,你們兩人還涉嫌謀害皇上,其罪當淩遲處死,並株連九族。”黃澤愷大呼一聲,刹那間猶如驚雷一般,震得兩人腦袋眩暈,愣在那裏。

“好你個方承誌,當初要不是你仗著你老子的權勢耍威風,並下令誅殺皇室中人,大家也不會弄到今天這個地步了。現在倒好,你想推得一幹二淨,想要無罪脫身,門都沒有,你想都別想,我就是死,也要拉你當墊背的。”劉守仁聽完黃澤愷的話,頓時怒不可遏,拋開一切顧忌,滿臉怒火的看向方承誌。

“你血口噴人,你誣陷我,所有事情都是你做的,我什麽也不知道。”方承誌聞言,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

“吳將軍,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麽要說的?”黃澤愷看著沉默不語的吳京雲,眯著眼睛問道。

“末將無話可說,但求一死。”吳京雲看了方廉孝一眼,隨即閉起雙眼冷冷的說道。

他知道方廉孝權勢滔天,即便他開口指責,也未必能夠搬倒方廉孝。況且,即便是指責方廉孝,能夠定他的罪,自己還是免不了一死,依舊要被誅殺九族。還不如沉默不語,或許方廉孝能夠看在他沉默的份上,會想法設法保住他的家人。

“吳將軍你不要執迷不悟了,方承誌這是擺明了要拿我們當作替死鬼,你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他逍遙法外。咱們即便是死,也不能便宜了他這個混蛋。”劉守仁見吳京雲沉默不語,頓時大感意外的勸說道。

“我沒有什麽可說的,但求一死。”吳京雲剛剛從方廉孝的眼神中已經從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所以他不會開口指責方廉孝。

“三位大人,你們聽到劉守仁的話了,正是方承誌指使他們幹的。方承誌和這次的事情絕對脫不了幹係,或許我看是方廉孝親自在幕後指揮的也說不定呢”黃澤愷看向方廉孝陰陰的笑道。

“老夫敢問三人大人一句,什麽叫做指使?”方廉孝臉色波瀾不驚,起身看向三公詢問道。

“指使應該是以錢財或者許諾給某人,讓他完成某件事情後給他報酬。”衛太保略一沉吟,搖頭晃腦說道。

“衛大人所言極是。劉守仁,方承誌可曾給過你錢財,或者許諾過什麽?”方廉孝身上湧起磅礴的氣勢,冷冷的看著劉守仁,雙眼帶著森寒的目光。

“他說隻要我辦成這件事情,就能讓我升官發財”劉守仁說道。

“哈哈,方承誌不過是一個無官無品的庶民,他說的話你就相信,這分明是滑天下之大稽。”方廉孝大笑道。

“可是”方廉孝打斷劉守仁的話,道“沒有什麽可是,他說你就信,隻能證明你沒腦子。三位大人,老夫舉個不恰到的例子,假如一個庶民信口開河,跑到你們麵前對你們說,三位大人隻要你們殺了胡人大汗,那麽我就讓你們封王爵,若是出了事情我來承擔。不知三位大人會不會去殺了胡人大汗?”“老夫自然不會,他一個庶民簡直是信口開河,他的話誰會相信。”馮太傅立刻不屑的說道。其餘兩人,也是連連點頭。

“馮太傅說的很對,庶民之言不可信。不過假如三位大人剛好有一個殺胡人可汗的機會,卻不幸被胡人逮住,胡人問你們為何要來刺殺時,你們剛好想到當初庶民不是說,出了事情由他負責嗎,你們就順勢把責任推在庶民身上,以求胡人可汗能夠相信放過你們,不知三位大人認為胡人可汗會怎麽做?”方廉孝看向三人平靜的詢問道。

“這個”“劉守仁分明是借故誣陷,想要拖人下水。不要說我兒子沒有說過,假如,我說的是假如就算說過,他劉守仁就一定要照做嗎?難道他自己沒長腦子思考,或者是他把所有做過的壞事都推在我兒子身上,說是我兒子幕後指使的,這根本就說不通。”方廉孝一番話夾槍帶棒,說的眾人啞口無言。

“四王爺,方丞相,今日舟車勞頓,我這把老骨頭已經快要散架了,需要好好休息一晚。我看不如這樣,今日的議論就暫時先到此結束。我剛剛看到惡虎林的火勢已經開始轉弱,相信經過一晚上的燃燒,明天就能入林查,等到時檢查林中是否有皇上的遺體後,再討論不遲。”趙太師見場麵僵住,開口打破僵局。

“趙太師所言極是,明日入林查看後再議。”衛太保也出來打哈哈道。

“既然老大人如此說了,那就明天再議。來人,立刻派人給眾位大人安排營帳。”四王爺見此時奈何不了方廉孝,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四王爺,既然暫時無法定犬子的罪,那麽老夫就先把他帶在身邊,以免有人私自動刑。”方廉孝板著臉沉聲說道。

“本王答應你把方承誌帶走,但是卻不允許帶他立刻軍營,否則別怪本王不給方丞相麵子了。”四王爺冷聲說道。

轉眼間,三公和方廉孝等人都立刻大帳,就連吳京雲和劉守仁也被押走,隻餘下四王爺和黃澤凱兩人。

“氣死我了。方老狗顛倒黑白,巧言令色,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的。”黃澤愷滿臉怒氣的說道,顯然依舊對剛才的事情耿耿於懷。

“黃尚書,咱們要拿出證據才行,否則我看方承誌很可能能夠從容脫身。”張逸軒右手指節輕輕的敲著桌麵,皺眉沉思起來。

忽然,他腦海中靈光一閃,派人把馬侍衛招來,詢問幾句後讓他離開帳篷。

“逆子跪下,你是不是想要把方家拖入萬劫不複之地才肯甘心。”方廉孝回到帳篷後,立刻臉色陰沉,額頭黑氣逼人,指著方承誌怒吼道。

“孩兒不想的,我根本不知道馬車內是皇上和公主。要不然孩兒怎麽敢如此大膽,還請爹一定要救孩兒呀,我不想死呀。”方承誌跪在地上,抱著方廉孝的大腿,驚恐哀求道。

“好了起來吧,雖然你闖下滔天大禍,但卻不是沒法補救。你那一把火放的好,若不是把相關之人全部燒死,那麽即便是為父手眼通天,也絕對救不了你。眼下隻要林中之人死光,我就能把黑的說成白的,讓你無罪脫身。”方廉孝狹長的雙眼,閃爍著點點寒光。

旭日東升,風和日麗。

惡虎林中火勢已經熄滅,到處都是一片灰燼,一顆顆被燒得漆黑的殘破樹幹,冒著嗆人的白煙。大火雖然熄滅了,但是溫度依然很高,站在林中用沙土鋪出的道路上,就能感到四周熱浪滾滾。

惡虎林邊,四王爺,方廉孝,黃尚書,三公和方承誌等人盡數到場,緊張的等候林中的消息。一隊隊兵士,扛著沙土袋朝林中走去。

就在這時,馬侍衛帶著楊浩和沈瀾馨,從林外走了過來,很快就走到眾人麵前。

“四王爺,這位是牛欄山的二寨主,這位是昔日左相之女沈瀾馨,他們能夠證明是方承誌的罪責。”馬侍衛走到眾人麵前沉聲說道。他昨晚奉四王爺之命,去牛欄山找證人指責方承誌。

“馬侍衛,楚大哥他們真的被大火燒死了?”沈瀾馨看著依舊冒著白煙的惡虎林,身體一顫,就想要暈倒,被楊浩扶住站穩。她感到楚江的音容相貌,似乎昨天還在眼前浮現,今日竟然已經即便是沈瀾馨經曆過家逢大變,依舊有些承受不住,“那個壞人死了,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沈瀾馨心如刀絞,臉色一片蒼白。

“稟眾位大人,草民可以作證,親眼見到方承誌派人追殺皇上和長公主。”楊浩得知楚江的‘死訊’,心理傷感的同時,對於方承誌更加的怨恨。

“民女也可以作證。”沈瀾馨雙眼浮現出冰冷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方承誌,似乎想要將他千刀萬剮。正是因為他,殺了她這一生最愛的男人。

“你們是誣陷我”方承誌見兩人作證,臉色浮現一絲驚恐。

方廉孝拉住方承誌,起身看向四王爺,道:“四王爺,你就憑他們兩個,就想定我兒子的罪?”“現在已經有人證了,你還想狡辯嗎?”四王爺冷聲說道。

“哈哈,一個是牛欄山上殺人越貨占山為王的強盜頭子,一個是官家妓院裏逃出的****,兩個都是被官府通緝之人,他們的話也能相信?本朝律法,隻有平民才能作證,他們連平民的資格都沒有,如何作證?四王爺你就是想要陷害老夫,也要找幾個有資格的人,不要隨隨便便就找些人來充數。三位大人看了吧,四王爺這分明是栽贓陷害,老夫到時定要告上宗人府討回公道。”方廉孝得知楊浩和沈瀾馨的身份後,不屑的大笑起來。

三公此時雖然相信方承誌有罪,但是方廉孝說的對,楊浩和沈瀾馨沒有資格當作證人。

四王爺臉色鐵青,冷冷的看向方廉孝,眼中流露出森寒的殺機。

“不知道我們有沒有資格作證呢。”一個玩世不恭,帶著幾分戲虐的聲音,突兀的響起,仿佛在一塊巨石砸進平靜的湖麵上一樣,頓時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眾人側目看去,隻見楚江、雪舞、小皇帝等人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他們一個個滿臉黑灰,頭發亂糟糟,全身衣服破爛不堪,仿佛街上乞討的乞丐一樣。

“壞人,你沒死。”沈瀾馨吃驚的捂著小嘴,接著下一刻顧不上楚江身上的灰塵,乳燕投林般鑽入楚江的懷中。把頭緊緊的靠在楚江的肩膀,死死的抱著楚江的腰肢。

“嘿嘿,我是火德星君下凡,區區一把小火就想燒死我,根本不可能。”楚江感受到懷中豐滿嬌軀散發火熱的氣息,下身頓時支起一個帳篷,也樂的緊緊抱著沈瀾馨占便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看到楚江身後,灰頭土臉煙熏火燎的小皇帝,頓時跪在地上磕頭請安,隻有方承誌臉色灰敗,麵如死灰,他知道自己玩了。

“四王爺,還有三位大人,不知道本宮和皇上是否有資格作證,證明方承誌要殺我們。”雪舞仿佛花貓一般的臉上浮現出一股威嚴,淡淡的說道。

“公主和皇上自然有資格作證。”方廉孝眼中不忍一閃而過,一巴掌狠狠打在方承誌臉上,一邊打一邊怒吼道:“你個逆子,你竟然敢騙老夫,看我不打死你,我方家沒有你這種亂臣罪子。”“爹,不要打了,孩兒知錯了,我不想死,你權勢滔天救救我吧。”方承誌一邊抱頭躲避,一邊大聲求饒。

眾人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沒有人上前拉勸。眾人不知道的是,就在方廉孝毆打方承誌時,向遠處做出一個下劈的手勢。一雙隱匿在人群中的冰冷眼睛看得一清二楚,緩緩揚起手中的弩箭。

眾人能夠逃出大火,多虧了楚江的辦法,隔離帶隔絕了大火,地坑防止眾人被濃煙嗆死和被熱浪烤死。正是有這兩種辦法,眾人才得以活命,要不然即便是不被火燒死,也會像隔離帶內的樹木一樣,被巨大的熱浪烤的枯黃而死。

楚江放開懷中的沈瀾馨,臉帶微笑的走到癱軟在地上的方承誌,笑眯眯道:“方大少好久不見了,沒想到我們再次見麵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真是天意弄人呀。好了,拜拜,我這算是提前為你送行了,等法場那天我就不去了。”“楚江,是我該死,是我混蛋,你幫我向皇上求情,饒我一命,讓我做什麽我都做。哦,對了,你不是喜歡沈瀾馨嗎,我知道我爹當年是怎麽陷害左相的,隻要你答應救我一命,我就告訴你”方大少看到楚江,頓時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站了起來,抓住楚江的衣服,苦苦哀求,甚至不惜出賣方廉孝。

方廉孝站在楚江身後,聽到方承誌的話,臉色一片鐵青,眼中殺機橫生。盡管方承誌是他兒子,但是他此刻也不會有絲毫心軟。

忽然楚江感到頭皮一緊,接著全身湧起一片雞皮疙瘩,心中升起一股危險的氣息,這是他在無數次死亡中感受到的直覺。

楚江不敢怠慢,腰部發力,一個賴驢打滾,快速朝地上一旁滾去,不過他衣服被方承誌拉著,躲避之際微微呆滯了一下。感到右臂仿佛被蚊子叮了一下後,才俯身在地,抬頭警惕的看向四周。

“嗖”一枝閃爍著金屬光澤,帶著詭異藍光的箭矢,仿佛閃電一般,瞬間洞穿了方大少的胸口。箭矢在射穿方大少後,餘勢不減,又順勢沒入方廉孝的腹部。

突然的驚變,頓時嚇傻了眾人,在回過神來後,整個林地頓時亂作一團,很快眾人把一名偽裝禁軍的消瘦漢子圍了起來,不過此人見被眾人圍住,立刻服毒自盡而死。

“楚江你沒事吧”沈瀾馨見楚江趴在地上警惕的看著四周,立刻一眼擔心的走了過去。

“我沒事”楚江說著站了起來,不過就在他站起的瞬間,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軟倒在沈瀾馨的懷中。他的右臂上,劃破一道三寸長的口子,傷口處流出黑血,並散發出陣陣惡臭。

“禦醫,快找禦醫,朕不讓楚江死”亂糟糟的樹林中,傳來小皇帝的咆哮聲。

原來射出弩箭的正是殘狼,他隱身在禁軍中等候方廉孝的命定,剛剛接到方廉孝斬殺方承誌的命令後,立刻朝著方承誌毫不猶豫的射出弩箭。

他瞄準的時候,被楚江遮擋了視線,隻看到了方承誌,沒看到站在楚江身後的方廉孝。弩箭威力強勁,洞穿力強。所以他一箭之下射死方承誌後,弩箭又朝後方飛去,本來應該射中楚江的,但是楚江對於危險有著敏銳的直覺躲了過去,隻被劃破了胳膊,那支箭反而順勢射中了方廉孝。

箭矢之上塗有見血封喉的劇毒,方承誌和方廉孝父子,中箭的當場就被毒死。

至於楚江,從那天以後沒有人再知道他的消息,就連沈瀾馨也同時失去了蹤跡。偵察連眾人從那天後開始跟著楊浩參軍,在對抗外族時,讓人聞風喪膽。

不過從那天之後,小皇帝多了一位帝師,同時國子監多了兩位教習,一男一女,兩人精通詩詞歌賦,身份神秘莫測。同時大亨印刷,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內也開遍天下,到處都能看到大亨印刷的書籍。

隨後幾年時間內,小皇帝長大親政,一條條改革法案隨著皇帝的命令傳達四方。大燕國開始革除弊端,國力日漸增長,一舉吞並南方越國,並打得西北和北方的兩處強敵丟盔棄甲,聞大燕國之名聞風喪膽。大燕國乘著打敗強敵的氣勢,一口氣奪下草原上千裏的地盤,並修建了楚城和江城,說是為了紀念某人的功勞,沒人知道是怎麽回事。

牛欄山上一名身形偉岸的身軀,左手端著酒杯站在山上俯視遠方,兩名才色雙絕的美女,露出傾城傾國的麵容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邊。

“一生看盡佳風月,不負湖山不負身。去他娘的,老子其實更想上戰場廝殺,若不是”偉岸身軀手中酒杯一飲而盡,左手用力把酒杯拋向遠處。

“相公,博延說已經打聽到神醫的後人,正派人請來京城,你右臂被毒液腐壞的筋脈,或許能夠重新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