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宋照寒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痛的。
那人聽話辦事,拳頭跟巴掌如同雨點般落下。
林相宜從哪裏找來的這人,還有那個骨哨做什麽的,宋照寒都已經顧不得了,他拚命忍耐的同時心中隻剩下一個想法:他跟林相宜沒完!
林相宜還能打死他不成?
永安侯在府內出事,誰跑得掉?
宋照寒不信林相宜敢殺他,隻要他還剩一口氣……
那人終於撤開了。
林相宜看著宋照寒大片青紫混合著鮮血的臉,頓時心情極佳,更別說身上那些看不見的傷。
林相宜拉來凳子坐下,好整以暇地欣賞。
宋照寒蜷縮成一團,哪怕點穴時辰到了,他也喪失了還手之力。
“侯爺現下還覺得妾身喜歡您嗎?”林相宜語氣溫柔。
宋照寒一口氣憋在喉嚨,帶動起濃烈的血腥氣。
林相宜,不喜歡他。
宋照寒的眼眸中全是暴虐。
“妾身明白侯爺的意思。”林相宜說:“但是侯爺沒這個機會了。”
言罷,將一枚丹藥喂進宋照寒嘴裏,入口即化,宋照寒想要吐出來都沒機會。
漸漸地,宋照寒開始雙目迷離。
忘塵丹,一般可以忘記近一年的事情,但因為藥力不夠,加上林相宜做了調整,大概隻能忘記近七天的。
這是林相宜煉固本丹時隨機爆出來的。
剛好,她也是記起來這一茬,便放肆動手。
“你,將人扔到迎春閣去。”林相宜說。
暗衛點頭,扛起宋照寒很快消失不見。
珠月望向大開的窗戶,外麵漆黑一片,“夫、夫人,真的沒事嗎?”
“有點冒險,但好在宋照寒最近一直在胡來,所以應該沒事。”
第二日,永安侯在迎春閣買醉,卻不知為何鼻青臉腫,連起床都費勁,聞訊而來的友人調侃,誇讚侯爺真是好耐力,永安侯說不出話,強撐著想要起來,卻低頭吐出一口瘀血。
頓時兵荒馬亂。
後來那撮人趕忙帶著宋照寒去瞧大夫,這才知道他這一身傷是被打的。
可被誰打的,怎麽打的,宋照寒毫無記憶,甚至連剛認識沒三日的朋友也忘記了。
此等病症,連大夫也驚呼罕見。
好在忘得不多,還知道自己姓甚名誰。
宋照寒被抬著入侯府時,林相宜站在老夫人身側,好好演了一場。
兒子被打,老夫人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當即上報官府,開始徹查。
整個過程宋照寒都是懵逼的,他直覺被人算計了,但腦子裏就是空空如也。
再一細想,頭疼欲裂。
官府的人首先盤問永安侯府。
的確有家丁看到侯爺去了儀棠院,可林相宜的表現天衣無縫。
“侯爺因為妾身責罰他的愛妾大發雷霆,不歡而散,在妾身這裏待了不到一炷香時間就走了。”林相宜按了按泛紅的額角,努力維持主母風範。
宋照寒那點子風流韻事,早已人人皆知,這永安侯夫人,是個倒黴的。
再者,夫人纖細貌美,弱柳扶風,怎麽可能對永安侯做什麽?
今日不過例行詢問,官府的人問完,承諾定會給永安侯一個交代,便走了。
至於那晚宋照寒有沒有出府,守門的家丁一共四人,其中一人說出了,三人說沒出,畢竟宋照寒最近經常流連在外,前腳入府,後腳離開,給人造成了他每天都往外跑的錯覺。
對於這模糊的口供,宋照寒“功不可沒”。
聽聞這事大理寺少卿都出人出力,但是聯合兩方,愣是沒查出個所以然來。
宋照寒平白無故挨了頓打,自然難以下咽這口氣,將能懷疑的人懷疑了個遍,不僅沒拿到確切證據,有些能浮於表麵的交情,也被他徹底折斷,得罪了一溜煙的人。
老夫人天天在院內哭天搶地,聲稱要去擊“鳴冤鼓”。
聲勢浩大,引得外界各種揣摩。
但無論如何,宋照寒是在迎春閣醒來的。
言官聞聲上書,今日早朝,皇帝臉色不太好看:“民間議論紛紛,永安侯可是覺得非常長臉?”
宋照寒當即一跪,嚇得額上全是冷汗。
別說在盛京百姓心中,就是在皇帝心中,宋照寒都是賊喊捉賊,他好好地給先夫人守節,後來守不住,本也沒什麽,家中那位續弦,姿容勝絕又是個善於持家的,就該知足了,可誰曾想後來又多出一個賣餛飩的女娘,帶著一個長大的孩子,行行行,當年酒醉誤事,也能理解,可自己的妻妹呢?那兩名雅伎呢?聽聞還跟大理寺少卿的女兒有所瓜葛,花名更是浪得不行,得得瑟瑟這麽久,明明是在風月場上玩得太火招惹災禍,偏偏覺得有人害他。
無稽之談!
林相宜動手的時候,也料想到了這些,她說宋照寒是個蠢貨,一點不冤枉,這人總能給人遞把柄。
這件事隻能告一段落。
下朝時,宋照寒仍是鼻青臉腫,走路都需要內侍攙扶。
周圍人幸災樂禍跟鄙夷涼薄的眼神,讓宋照寒渾身難受。
他窩著一肚子火,回府再聽老夫人哭哭啼啼,頓時頭都要裂開了。
玉娘跟月容找上門,被他不耐煩地趕走,想來想去,打算去流光院。
抬步前,宋照寒好像終於想起還有劉錦舒這個人,隨口問道:“劉姨娘呢?”
“病著呢。”
豈料宋照寒輕嗤一聲。
這都病了多久了?還不見好,不就是逼迫自己去看嗎?
是劉錦舒慣用的法子,但這次真的冤枉她了。
劉錦舒看著院內進來一個又一個新人,曾經堅定不移的感情寄托被宋照寒親手擊碎,身子又傷到了內裏,每日眼巴巴望著院外,卻不見朝思暮想的人,便真的久病不愈。
當然,林相宜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她讓珠月挑著來,時不時往劉錦舒膳食裏添點東西,並不致命,但是配合這人沉重的心思,便會積鬱成疾。
那邊,盧豔豔也對宋照寒“加料”伺候。
她曾經生活窘迫,捉襟見肘,但是來侯府半年,學了調香製粉的手藝,結識了不少人脈,積攢了厚厚的底子,如果有天離開侯府,便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