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被埋沒的許鬆

【還不用自己動手……】

周末陶陽榮陪著許鬆回了一趟許家老宅,許明知這幾周見慣了時不時回來蹭飯的許鬆,也不覺得他此時是惹自己生氣的,麵上雖不說是和善,可也沒有了之前的大棒槌,尤其桌上還有特意為許鬆和陶陽榮兩人準備的愛吃的菜,一時間讓老管家也不由得感歎,家裏的氣氛確實和以前不一樣了。

飯後許明知問起華潤的事情,陶陽榮將章家父子的作為說了說。

“在什庫建廠的事情,他們明確表示過反對,不過我沒有同意,直接定下下周一舉行奠基儀式。”陶陽榮說得強硬,就像是當初他對待章宏儒一樣,為了他和許鬆心裏的一個小秘密,自私地將烏拉淖爾護在了身後。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份堅持能持續到什麽時間,說不定哪一天美麗的烏拉淖爾就會再次成為別人口中的肥肉,甚至這塊地方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能護得了一時就護一時。

許明知說道:“你做的對。他們這是還沒有死心,當初收購華潤的時候確實著急了一點,現在給你留下後患了。”

許鬆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許明知。許明知說這話已經算是在向陶陽榮賠不是了,許明知一向說一不二,即便自己做錯的事情也努力將損傷降到最小,何時這樣主動承認過自己的過失。許鬆努力想從許明知的臉上看出一點裝模作樣的表情出來。

陶陽榮也不敢接下這樣的道歉,說道:“章家家大業大,不是一口就能吞下去的,留著他們也是為了穩住其他的股東。他們的勢力已經被稍弱很多,現在也不過是想借著事端蹦躂兩下,不過很快就會沒事了。”

陶陽榮又忙說了自己的打算,隻待引蛇出洞,將不安分的人全部揪出來,華潤再注入新鮮血液之後,定能達到一個新的高度。

“切記心急。”許明知囑咐了一句,有意不想給陶陽榮造成壓力,說道,“也防著他們不要狗急跳牆,適當地逼一逼,逼到牆角上能掉到下水道裏最好,還不用自己動手……”

“噗……”許鬆很不給老爹麵子的當場噴了一茶杯的水。

許明知恨鐵不成鋼,他和陶陽榮說工作上的事情時,就不應該帶著許鬆,還有許鬆剛剛看他的眼神,是覺得許明知會對陶陽榮有什麽不利的舉動嗎?

“陶陶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們就不要說這些了,工作上的事情什麽時候說不行。”許鬆眼看許明知臉色沉了下來,忙給自己找借口道,“明天還要去內蒙,爸我們先走了。”

許明知突然覺得自己的兒子可能連塊鐵都算不上,又怎麽會變成鋼呢?

許老爹深深地有一種教育失敗的挫敗感,不過,看著陶陽榮的背影,他心裏想到,這算不是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等會,想這麽呢,那可是他的親兒子,陶陽榮最多也隻能算是兒媳婦。許明知很快在心裏給“便宜兒子”定位。

許明知將兩人送走,原本準備了下午茶的管家看著空了客廳,隻得將三碟點心都放到了許明知的麵前。

許明知拿了一塊嚐了嚐,太甜了,他不喜歡這種口味的。

“少爺最近愛吃甜,說是酸的倒胃口。”管家這樣解釋道。

“回來吃個飯還挑三揀四的,下次回來先讓他喝一杯酸梅汁。”許明知斥責自己的兒子回家吃飯還要點菜,能有吃的就不錯了,還指望著從開胃菜到飯後甜點都按照他的口味來?

管家嘴上應了,心裏說道,現在正是三伏天呢,外麵大熱天的少爺走了那麽多路,進屋先喝一杯酸梅汁不正好解暑嘛……哎,許老爹的心思你不要猜。

周一,陶陽榮和許鬆一起坐飛機從杭市飛內蒙,許鬆對於陶陽榮隻肯買經濟艙連商務艙都不肯買更別說是頭等艙的作為很是不滿,窩在四十幾公分寬的座位裏對陶陽榮擺著冷臉。

陶陽榮彎身幫他扣好安全帶,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下來,不省著點花下周就沒錢回杭市看你了。”

許鬆嘟囔了一句,“公司又不是不給你報銷……”

“公司的錢還不是你的錢。”陶陽榮向空乘要了毛毯,抬手把頭頂的出風口擰緊,毛毯搭在兩人的腿上,將許鬆攬過來枕在自己的肩膀上,“給你省錢你還不樂意嗎?”

炸毛的許鬆終於被捋順了,陶陽榮又道:“睡一覺就到了,別睡太沉,中間提供午餐。”

“不餓,不想吃。”許鬆說道。

“那就不叫你了,等到了內蒙我們在吃好的。”

許鬆又說道:“不吃,省錢。”

陶陽榮笑了笑沒說話,將自己的身體調整到許鬆合適的高度,不一會就感覺許鬆已經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陶陽榮心道,好像昨晚折磨這家夥有點狠了,現在受罪的還是他自己……

在內蒙的機場兩人與已經到的公司員工匯合,被告知奠基儀式定在了下午,許鬆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對著陶陽榮囔囔道:“不就是拿把剪刀剪塊破布嘛,有必要這麽興師動眾的?”

陶陽榮哭笑不得,許鬆說得那是剪彩吧,“奠基儀式是要拿鐵鍬在地裏鏟土,比拿著剪刀剪破隆重多了。”

“哦……”還沒睡醒智商堪比小孩子的許鬆一副了然,很快又靠在他的肩膀上,伴著搖搖晃晃的大巴車一路向草原駛去。

章家父子這次也在隊伍中,原本章宏儒並沒有在準備前來,陶陽榮也是有意將兩人放在蘇市,不怕他們惹事,就怕他們不惹事,不惹事怎麽收拾這群人。可後來不知道章宏儒是怎麽想的,竟然主動要求一起前來。

當陶陽榮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人已經在杭市的機場了,想阻止章宏儒也來不及,冷哼了一聲,章家父子就這麽著急想被“拋屍荒野”啊,他不同意的話豈不對不起這父子兩人的苦心?

不過到了內蒙古之後,章宏儒並沒有主動和陶陽榮上同一輛車,而是特意坐上了開在前麵的第一輛大巴車。

量他也不敢喪心病狂地直接對一車十多個人動手,這次華潤派來的人手不少,誰都能看出華潤對在內蒙建廠的重要性。陶陽榮和許鬆安安穩穩坐在第二輛大巴車上,想著章宏儒接下來可能的動作。

果然,一下車陶陽榮就看下章宏儒拉著內蒙的一些官員開始套近乎,陶陽榮不靠近去聽也知道他們說什麽,不外乎就是章宏儒並不看好什庫這地方,準備在最後關頭從內蒙官員這邊下手,想讓他們換個地方舉行奠基儀式。

“這……”被章宏儒拉著的官員們麵麵相覷,顯然沒有料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怎麽剛剛還在問風俗習慣的人,轉眼下一句就說到草原的風水上了,不過他們這邊好像不興風水這一說吧。

再說這不是早就定下的事情嗎?而且在場的還有不少媒體,突然要換地方不說政策上是否能通過,該什麽和這些媒體解釋就是一個大問題吧,章宏儒還真以為自己三言兩語就能改變這一件大事呢?

陶陽榮還在章宏儒的身後看到了蘇市能源局的某個官員,具體的名字他叫不上來,印象中應該是和自己吃過一次飯的,不過那天陶陽榮提前退場了,著實沒有太多的印象。

許鬆顯然也注意到了章宏儒那邊的動靜,湊到陶陽榮身邊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陶陽榮解釋道:“他們這是想臨時抱佛腳吧,可惜那些人並不是佛腳。”

許鬆也覺得不可思議,章家父子要是不同意,早些動手啊,陶陽榮這邊再堅持,隻要內蒙這邊不通過,陶陽榮就是把華潤整個都搬過來了也沒辦法動工,可現在再去走路子,豈不是太晚了?

“不用管他們。”陶陽榮引著許鬆去另一個方向,見了幾個重要的人。

什庫這邊的人不敢輕視許鬆的到來,說起來當初他們自己也沒想到最後是他們能和華潤合作,本來在最開始一輪的篩選中能留下來就是一個奇跡,還以為自己是為了給另一個競爭對手烏拉淖爾鋪路的,畢竟一個弱勢一個強悍的鮮明對比,誰都知道應該選強悍的烏拉淖爾。

出乎大部分的意料,結果是什庫被華潤選中,這樣一來什庫反而沒有像烏拉淖爾那樣的高姿態,雙方合作起來很是順利。簡單來說就是華潤提供技術外加出錢,什庫這邊出人出力出地方,雙方是雙贏的局麵,什庫自然很高興,見了陶陽榮更像是見了財神爺一樣。

許鬆被眾星捧月地推出,終於從迷糊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麵帶微笑應對著各方的試探,不高傲不低沉,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一個合作者應有的態度。

陶陽榮在他斜後方的位置時不時不經意地看他一眼,覺得這樣的許鬆在自己眼裏更是給人一種掌控全局睨視天下的感覺,他談笑自若,他與人交談起來總是會處於不敗之地,他一直都是一個適合在商場這樣的“戰場”上為自己拚搏的人。

他更不應該埋沒在許明知的充氣大棒槌捶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