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惠玉宮。

整個宮殿一片狼藉,尤其是惠妃的寢殿,幾乎能摔的東西全都被赤璉羽摔了。她在林毓生產的時候被皇帝趕回來已經是奇恥大辱,誰知一個小官的女兒竟然要被封淑妃,品級比她這個堂堂的公主還要再高一些,那她當日侮辱林毓的話不就赤.裸裸的打了自己的臉麽!

還有那個皇長子,就因為林毓生了個小皇子,連太後對她的晉升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向惡毒的皇後竟然成了鋸嘴葫蘆,看著現如今是淑妃的林毓風光,赤璉羽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娘娘,您可別摔了!皇上本來就想治您的罪,在這麽下去,娘娘以後的日子定然不會好過!娘娘!當初國師走的時候可是囑咐過了.....”

小宮女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赤璉羽一個茶杯砸到了額頭上:“國師國師國師!你們眼睛裏就隻有那個國師!可把本宮放在那裏了?!”

“娘娘恕罪!”屋內的小宮女齊刷刷的跪了一地,赤璉羽揉了揉額頭:“我也知道這裏不是赤烏國,也不能再像往日那般為所欲為,但我好歹也是一國的公主,怎麽可以被一個小官的女人壓在下麵!父皇的臉麵又往哪放!”

小宮女們隻是跪著,也不敢答話,她們都知道,在大夏的眼睛裏,赤烏國什麽都不是,可是娘娘打小就高傲,如今看不清形勢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她們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再去勸,娘娘的性子暴躁,動輒打罵,現在衝上去,被打死都是有可能的。

赤璉羽冷冷的看著跪了一地的人,又看了看惠玉宮外層層把手的侍衛,心裏煩躁,她一把把桌子上最後一個茶杯摔在地上,衝著所有的宮女吼道:“都給本宮滾出去!一個個沒用的東西!”

與此同時,和惠玉宮那位一樣煩心的,還有昭陽宮的皇後娘娘。

她沒有想到,真的讓林毓生下來了皇長子,還是那麽一個健康的皇長子,真不知道是她命大還是運氣好!那個嬤嬤身上的雙花散無色無味,也就隻有院正那樣的太醫仔仔細細檢查才能查出來,她卻沒想到林毓在生產的時候還能洞察到,以前是自己小看她了。

好在皇後已經把屎盆子扣在了惠妃的頭上,那個女人囂張跋扈慣了,真不知道是怎麽在皇宮裏長大到現在的。難不成赤烏國的皇宮就沒有一點勾心鬥角麽?

皇後不怕林毓查,也不怕皇上查,惠玉宮有她的眼線,已經提前在赤雲,也就是當日撞林毓的那個小宮女,身上放了雙花散。想必皇上要查,也一查一個準。小地方來的人就是好對付,言語激了幾句,竟然就直接找上淑妃的門了,真是好笑。

皇後手裏無意識的磨砂這茶杯,她不著急,孩子生下來是一回事,可能不能活下去,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想著,她叫來清梅,在耳邊囑咐了幾句,清梅應聲而去。

留在內殿的皇後娘娘,臉上難得露出了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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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今兒是小皇子的洗三禮,您還在坐月子,可不能跟著去,這不合規矩!”

林毓冷冷的看了一眼勸她的奶嬤嬤,她也知道不合規矩,可洗三禮人多又雜,誰知道哪個不長眼的會出手害她的孩子。

永嘉帝似乎是有心靈感應一般,抬腳走進了鍾毓殿,卻在內殿之前被鍾媽媽攔了下來。

“皇上,娘娘還在坐月子,您可不能進去啊,這不合規矩!”

林毓在裏麵冷哼了一聲,顯然已經十分的不耐煩:“這不合規矩那不合規矩,這一個月你們是不是就想將本宮囚禁在這個內殿裏了!洗三禮人那麽多,鈺兒又這麽小,本宮怎麽放心的下!”

永嘉帝知道林毓在裏麵鬧脾氣,看著鍾媽媽和奶嬤嬤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倒是開口勸了林毓兩句:“好了,毓兒,有朕在,你還怕元鈺受到什麽傷害不成?朕會護著他的,你就放心吧。”

林毓也知道自己最近脾氣大的很,這會永嘉帝親自開了口,就算她還有什麽不滿意,也就隻能咽在了肚子裏,不情不願的恩了一聲。借口要再多抱抱自己的孩子,把奶嬤嬤都支了出去。然後林毓從空間裏取了幾滴靈泉水喂給了元鈺,這是她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孩子,她自然要處處都珍惜著。

等到永嘉帝抱著元鈺走了出去,林毓的心裏越發的不安起來,不過有那些靈泉水,鈺兒應該會沒事的。

華膳殿裏聚集著王公貴族,朝廷重臣和他們的家眷。景元鈺是永嘉帝的第一個孩子,也是皇長子,這洗三禮自然是要辦的風風光光的。畢竟前些日子,朝廷裏竟然還有對永嘉帝子嗣稀少而提出的質疑。這大皇子的出生,雖說不能把質疑聲全部壓下去,至少也能緩解許多。

久居佛堂的太後娘娘也破天荒的出來了,送給大皇子了一個燙金的長命鎖,可見對這個孩子的看重。

林學尚自然也在重臣之列,他如今管居二品,當初擔心女兒不想讓她入宮,如今看到女兒這樣受寵,皇上這般珍重,也於心甚慰。

不過,他和長公主當年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如今皇帝卻坐擁後宮佳麗三千,林學尚想起自己早早逝去的妻子,心裏也有些不太舒服。他終究還是辜負了長公主的期望,沒有好好照顧他們唯一的孩子。

就在林學尚想東想西的時候,苑文也看到了那個孩子。

那是林毓的孩子。

苑文看著皇帝看著那個孩子時流露出來的溫柔神色,放了心,也默默的做了一個決定。

隻希望到時候叔父不要怪他。

洗三禮浩浩****的進行著,永嘉帝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元鈺,生怕他出一點的差錯,否則毓兒回去還不知道要怎麽鬧他。

禮節進行到各宮嬪妃給小皇子添禮的時候,永嘉帝更緊張了些。皇後笑意盈盈的送了通體碧綠的上好玉如意,安安分分的放到了添禮專用的格子裏,沒出什麽幺蛾子。

德妃送了一支外表燙金實則內裏是藥玉的項鏈,對小孩子的身體有莫大的好處。永嘉帝看著德妃溫柔的樣子,滿意的點了點頭。

輪到朱嬪,她送的是一支雕琢精細的玉石掛件,雕的是一個人拿著一把劍正在練武,擺件十分精致,栩栩如生。永嘉帝覺得也就朱嬪這樣的將門虎女能送出來這樣的禮物。

就在流程進行的十分順利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惠妃卻打扮精致,款款的來了。永嘉帝看見她,眼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些許厭惡。

“你來做什麽!惠玉宮外的侍衛是怎麽當值的!皇後,朕不是讓你好好的看著她麽。”

皇後連忙跪下,一臉的驚慌:“臣妾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臣妾有罪!”

“皇後娘娘有什麽罪?”赤璉羽一臉的高傲,“本宮也是大夏後宮的妃嬪,皇上的小皇子洗三禮,本宮怎能不為小皇子獻出一份心意?莫不是皇上看不起我們赤烏國,覺得我們赤烏國出來的女子不配近小皇子的身嗎?”

永嘉帝冷冷的瞪著她:“當日淑妃生產之時,你做的那些事朕還沒有找你算賬,如今又大搖大擺的來到了這裏,真當大夏是你赤烏國,能讓你為所欲為了不成?”

惠妃被皇帝堵得說不出來話,哼了一聲:“赤烏國可沒有人敢關我,隻不過臣妾既然嫁到了大夏,自然是會遵守大夏的規矩。這是臣妾為小皇子特意打造的燙金長命鎖,還請皇上不要嫌棄,給小皇子帶上吧,可是能保命的東西!”

“母後已經為元鈺打造了長命鎖,既然也是你的心意,就放在格子裏吧。”

因為在許多王公貴族和朝廷重臣麵前,永嘉帝也不好和她撕破臉,隻能淡淡的應付。

“那怎麽能行呢!臣妾這個可是用世間最好的材料做的!還是戴臣妾這個吧!”說著就要走上前,急不可耐的接近元鈺。

如果這個時候皇帝還不知道惠妃對元鈺的惡意,那他也當不上這一國之君了。當下使勁兒一踹,也不管什麽臉麵不臉麵的。

惠妃被永嘉帝踹的癱倒在地上,太後看著她,冷冷的說:“小地方出來的女人就是上不得台麵,來人啊,把惠妃拉走,關在惠玉宮,無召不得出!”

看著湧來的侍衛,惠妃一口惡氣悶在心裏,當下就把鎖扔向了小皇子。皇帝離小皇子還有些距離,不能替他把金鎖擋下。倒是那個奶嬤嬤甚是機靈,一個翻身就把元鈺護在了懷裏。見金鎖沒有砸到元鈺,赤璉羽哼了一聲,掙開那些侍衛,負氣的走了。

永嘉帝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神都暗了,難得有一個女人讓永嘉帝這麽生氣。太後的臉色也不是很好,她已經後悔當初同意讓赤烏國的這個公主嫁過來了。

這樣的不管不顧,沒有教養,皇家的臉麵是要不要了!

晚間回去,林毓也聽說了今天在華膳殿發生的事兒,手都攥緊了。她知道赤璉羽不是一個善茬,但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取自己孩子的性命,林毓也無法忍受。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現在的林毓雖說還不能在皇宮裏如魚得水,但她也有的是辦法折磨赤璉羽。

想必皇上也煩透了那個女人,那可真是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