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烏國的使臣來的很快,好像十分怕他們的公主在大夏受什麽委屈一樣,在信來到還沒幾天,赤烏國的國師便帶著許多的奇珍異寶來拜見陛下了。
林毓自然也聽到了這個消息,不過都是皇上要去忙的事兒,她也就不摻和了。
現下最要緊的,是怎麽把皇後陷害這個消息傳給赤璉羽。若是早些時候,她直接派雪雁去也就是了,反正隻要說的逼真一些,惠妃那個腦子想都不想就會信的。隻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一個月沒有糧食的折磨,想必赤璉羽也知道什麽叫三思而後行了吧。
使團到來的第三日,依舊準時準點的來皇宮裏請安,林毓剛在昭陽宮落了一回皇後的麵子,正高高興興的走在回宮的路上,迎麵就撞上了赤烏國的使團。
林毓冷眼看著他們,端端正正的坐在轎攆上,使團的人倒也乖覺,主動給林毓行禮問安。兩廂無事,隻不過那個國師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一直盯著林毓的眼睛看,林毓也淡淡的回看他,眼神碰撞的時候,林毓明顯可以感覺到國師震驚的心情。
震驚?
一時想不明白,林毓也不欲與他們有過多的糾.纏,淡淡的打了個招呼便率先離去了。於是她沒有看到國師放在寬大袖袍下的手快速的做著什麽動作,看到遠去的林毓沒有依然穩穩的坐在轎攆上,什麽事兒都沒有的時候,臉上流露出來那種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壓下心裏的煩躁,國師命人按照原路線,去惠玉宮給公主請安。心裏卻隱隱覺得這個淑妃不簡單,原本以為她能生下小皇子是僥幸,卻沒想到這人還真是有兩把刷子的。
國師煩躁的同時,暗暗也有些興奮。
“淑妃?”赤璉羽躺在**,有些奇怪的看著國師:“你問她做什麽?”
“今天早上我在禦花園裏碰到了她,用巫蠱令調到她身體裏的蠱蟲,可是竟然什麽反應也沒有。”
“天啊,你在她身體裏下了蠱蟲?”赤璉羽有些震驚,聲音便大了一些,好在惠玉宮的內殿還是有點隔音效果的,周圍也沒有旁人。
“公主怎麽還是這樣毛毛躁躁的,你在大夏受的苦還少嗎?”
赤璉羽的臉色暗淡了一些,諾諾道:“不是我毛躁,淑妃這個人看著很漂亮,卻絕對是個蛇蠍美人,你在對她做什麽之前,一定要有所準備。曾經我試圖害過她和她的孩子,然後就受了一個月生不如死的折磨,你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覺得很難過,可現在比起來那個時候,真的算是特別好了。”
國師心中一凜,想抓住赤璉羽的手,最終還是停在了半空,然後收了回去。麵前的小女孩已經嫁做人婦,還是為了逃避自己,主動要來的大夏。
他有些黯然又不甘心的問道:“公主殿下,你後悔嗎?”
赤璉羽低著頭沒有看他,什麽都沒說。國師歎了口氣,像小時候那樣摸了摸她的頭發:“我會給你報仇的。”
直到國師和使團徹底走遠,赤璉羽才抬起頭,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
另一邊,林毓回到了鍾毓宮之後,越想越覺得赤烏國國師早上的樣子很詭異,於是也顧不上別的,直接拿了一杯靈泉水灌到了肚子裏。
可是很奇怪,身體十分平靜,除了平日裏吃五穀積雜的汙垢之外,什麽都沒有。
林毓也就沒有多想,喊人抱來了元鈺,開始和自己隻會咿咿呀呀的兒子培養起感情來。
轉眼間又是月初一,到了給太後請安的日子,赤烏國的使團一直沒有走,不知道他們開出了什麽樣的條件,永嘉帝竟也沒有什麽異議。
或許是為了照顧赤烏國的情緒,很罕見的,惠妃也一身素淨的裝扮出現在人前。雖說臉色還有些蒼白,身子看著也羸弱了些,不過總體來說,氣色還是好的。
想必這麽多天以來,她也著實悶壞了。
林毓看見她,不冷不熱的打了個招呼,倒是惠妃實實在在的給她行了個禮,林毓瞧著她看向自己有些膽怯的樣子,也沒說什麽。
有些人,生來就是吃軟怕硬,惠妃曾經也不過就是被人寵壞了,骨子裏還是色厲內荏的。
倒是皇後看到這麽安靜乖巧的惠妃,不由自主的多看了林毓幾眼,心裏的提防更深。
“如今惠妃妹妹到,咱們姐妹可算是齊了,想必太後她老人家也一定會很開心的。不過淑妃還是要大度一些,可別再太後麵前做出什麽不妥當的事情來。”
林毓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這是自然,冤有頭債有主,毓兒很是明白這個道理。惠妃與臣妾的恩怨,那是臣妾原來眼拙,現在早就兩清了。皇後娘娘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去吧,不過,元鈺似乎有些吹風,不知道咱們可否能去給太後娘娘請安了?宮門口的嬤嬤可都還等著呢。”
皇後被她指桑罵槐的噎了一頓,心裏又是惱恨又是奇怪,最近林毓看她的眼神越來越不對了,難不成已經發現雙花散的事情了?不過皇後就是皇後,聽了這些話不管心裏怎麽想麵上依然十分大度,笑了笑:“倒是本宮忘了,小皇子是受不得風的,大家還是快些進去吧,想必太後娘娘也等急了。”
眾人福禮應是。
不過有幸跟著皇後進去的,也不過是嬪位以上的這幾人,其餘的小主都得在外頭等著,若非太後特意傳召,就得一直站著,等到皇後她們出來,領著回了昭陽宮,沒什麽事兒才能散。
眾人一進昭陽宮,太後便被林毓懷裏乖巧的小皇子吸引了注意力,連忙喊她過去,要抱抱自己的大胖孫子。林毓自然笑著把元鈺遞了過去,小元鈺也不認生,睜著那雙大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太後,十分討喜。
“哎喲,哀家的乖孫子就是可愛。”說著太後笑意盈盈的瞧了一眼林毓,“你是個有福的,養出來的孩子也好,怪不得皇兒喜歡。以後你若是不嫌棄哀家這個老婆子,便抱著鈺兒來慈安宮多走動走動,陪哀家說說話。”
林毓連忙行了個禮,心裏也十分驚喜:“瞧太後娘娘說的,臣妾榮幸還來不及呢,隻要太後娘娘不嫌臣妾叨擾,臣妾定天天來煩太後。”
太後慈愛的看著她,連連道:“好孩子。”
下首的皇後早就把帕子撕扯的不成樣子了,偏偏還得好聲好氣的伺候著,心裏別提有多憋屈了。因為太後家族不顯,當初太後的父親被先皇發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他們這些世族從中作梗。自打皇後進了宮,太後對她就從沒有一天的好臉色。
倒是淑妃的家世不顯,太後竟然也抬舉起她來了。
眾人又說了會兒話,太後才把眼睛放到了一直裝死人的惠妃身上:“說起來,惠妃也好久沒來給哀家請安了,病可好了?”
惠妃有些受寵若驚,忙站起來,謙卑道:“勞煩太後娘娘關心,臣妾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倒是乖巧了許多。”太後看了她一眼,語氣不明,饒是惠妃最近多長了幾個心眼,也實在聽不出來太後這是好話還是不好聽的。
看惠妃低著頭不出聲,太後心裏滿意了許多,若是能就此把她的性子扳過來,大夏皇宮裏多養這麽一個閑人也沒什麽不好的。太後年紀大了,又信佛,自然不願意多殺生的。
“以後也要像今日這般,作為一個女子,賢良淑德十分重要。起先哀家看你是別國的公主,不好多加管教,如今你辦了這麽多的錯事,也得到了教訓,哀家不得不多說兩句。大夏不是赤烏國,你今後的言行舉止,都要用妃子的標準來要求自己,切不可再像從前一樣莽撞。不然,就算哀家想要保你也是保不住的。”
“臣妾省的。”惠妃聽著太後的話,心裏一顫,這才明白了,怪不得淑妃單單是把持著一個禦膳房就能讓自己生不如死。這背後,太後竟是知道的,說不定也有皇上的支持。想到這,惠妃擰緊了帕子,有些害怕又有點安心。
隻要自己以後不出錯,想必也是能安安穩穩的生活下去的吧。
今兒早上淑妃不也說了麽,她與自己已經兩清了。
“今兒哀家也乏了,你們都且退下吧。淑妃,你帶著元鈺跟哀家再多待一會,哀家可舍不得小乖孫這麽快就走。”
林毓樂嗬嗬的應下了,皇後看了元鈺一眼,眼神裏跟淬了毒一樣,林毓時時刻刻都圍著元鈺打轉,自然看見了她那樣子,臉色也冷了些,不由自主的擋在了元鈺的身前。
這樣一個動作正好被太後察覺到了,順著林毓的目光就能看見臉上一片雍容高貴的皇後,皇後的眼神收的很快,卻還是被太後看見了一兩分。
頓時對這個表麵端莊大度,實則十分善妒的皇後印象又降了兩分。後宮裏的女人如何給對方使絆子,相互鬥法,太後向來是不愛管的。但若有人把手伸到了皇嗣上麵,太後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皇嗣都是她皇兒的孩子,是這大夏江山以後的繼承人,是她們景家的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