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羅裳心裏猛的一緊,眼見著就要壞事兒,忙不迭的磕頭道:“奴婢哪裏也不去,奴婢願意為娘娘盡忠,一切唯娘娘之命侍從,萬死不辭。求求娘娘,收留奴婢吧!求求娘娘了!”
“哦?”林毓冷冷笑了一聲,眼睛直直的看向羅裳,審視的目光**裸的打在羅裳身上,刺得她一個激靈。
羅裳心裏不斷的打鼓,林嬪的目光太過犀利,似乎可以洞悉她的內心,那些藏在心裏的陰謀詭計和小秘密,不管是什麽都好像逃不過麵前這人的眼睛。
待羅裳緊張的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林毓的聲音才緩緩的從上方傳來:“若是萬死不辭的為本宮盡忠,現在就該回到南宮疏影那裏去,不要怕苦也不要怕痛,替本宮監視著她。而不是在這裏哭哭啼啼的吵著要為本宮盡忠,實際上卻另有打算,讓本宮左右為難。”
一番話說得羅裳頓時有些語塞,隻喃喃道:“娘娘。”
林毓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笑道:“怎麽,不敢了?本宮看著,你根本不是想要盡忠於本宮,而是想借著本宮這個梯子慢慢向上爬吧?”說到這頓了頓,摸了摸自己戴在手上的鎏金指甲:“今兒本宮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就算我自己不能侍寢,也是絕對不會推人上去的,你就死了那條心吧。本宮從來不搞那些有的沒的,皇上寵幸誰我管不著,但絕對不會讓我宮裏的人當著我的麵上了龍床!
我看你也頗有姿色,若是存了這個心思,還不如早些讓內務府給你選一個打眼的新主子,方是正理。”
“娘娘饒命,奴婢,奴婢並無此意。”羅裳看林毓並沒有真正探查到她的底細,心裏暗暗的鬆了口氣,但目前的情況似乎也麻煩的很,可她除了辯解,什麽也做不了。
皇後娘娘讓她留在林嬪身邊,最好能獲得她的信任。可從一開始就不知為什麽,這麽不順!先是被弄到了南宮常在身邊現在又要把她弄出去,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既然沒有此意,那現在本宮給你兩條路,第一就是把你送給內務府的杜公公,給你尋一個好主子,也算是全了這場緣分。第二個呢,現在你就當沒有來過這裏,繼續回到南宮常在旁邊,盡心盡力的伺候她。本宮好歹是這鍾毓殿的一宮主位,能照拂你的時候定會照拂一二,不讓她隨意打罵於你。如何?”
羅裳聽見這話,抿了抿嘴,銀牙緊咬,似乎在下很大的決心。林毓就那麽冷冷的看著,也不說話。
許久之後羅裳才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奴婢願意留在鍾毓殿,日後還望娘娘多多照拂。”
意料之中的選擇,也是,皇後還沒同意,她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怎麽敢自作主張的離去?林毓點點頭:“說了這麽久我也真是乏了,下去吧。”
其實也不是不能把羅裳這個*弄到別的地方去,但弄出去之後又如何呢?皇後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與其讓她再隨便塞一些不知道的人進來,還不如讓羅裳留在這裏。好歹也是相處了那麽些年的人,即使羅裳從未忠心過,好歹林毓對她也是有些了解的。
因為了解,才更容易掌控一些。
宮中的日子雖說不好過,但光陰卻也像在指縫中一般,悄悄溜走。
眾人再次見到南宮疏影已是一周之後,這次的禁足似乎讓這個囂張的女人嚐到了點苦頭。來給皇後請安之時都是默默的跟在林嬪的車輦之後,神色恭謹而溫順,眼中也並無一絲一毫的不耐煩。
林毓看到這樣的南宮之後才略略安了心,如此這般才算是正常的。若南宮疏影出來之後還是像原來那般不知事,林毓就得好好盤查一下她身邊的人,是不是有存心攛掇不懷好意的了。
說起來,南宮疏影本就不是什麽愚笨之人。雖說林毓與她並不對盤,卻也不能否認世家大族教養出來的女子,都還是有摔到了再爬起來的氣度。
上輩子,即使南宮疏影隻混到了一個小小的嬪位便不怎麽受寵了,但在林毓身死的時候,這個女人還活的好好的。以那種囂張高傲的姿態活的好好的,這樣的人,又怎麽會不懂得審時度勢,能屈能伸?
“喲,難得看南宮常在這般沉默的樣子啊,平時不都像個小孔雀一般四處開屏嗎?今兒這是怎麽了,跟個蔫兒打的茄子似得。”
此時她們正坐在昭陽宮中,一如既往的給尊貴的皇後娘娘請安。說話的是早前王府的侍妾,現如今的常在張氏。她與南宮疏影一早便互相看不順眼,彼此也都陰過對方幾次。如今南宮疏影正是落難的時候,張氏上來踩兩腳也是正常的。
可就算是溫順了的南宮疏影也還是帶著利齒的小老虎,內心高傲的她豈會白白聽了這諷刺?
“張常在真是說笑了,疏影隻是這幾日在宮中抄些經書靜了靜心而已。哪能和張常在上躥下跳的相比。不過看著穿衣打扮,常在還真是了解自己,可不就是花枝招展的一個小孔雀麽?”說罷竟還掩嘴笑了。
也怪不得南宮疏影這麽說,那張常在今兒這一身又是粉旗袍又是綠色花盆底的,真真兒是花哨到了姥姥家。旁的人看了不是憋著笑就是直接笑了出來。
張常在氣的攪緊了手帕子,臉色通紅,剛想出聲反駁就聽見皇後娘娘威嚴的聲音響起:“南宮常在還是這般的伶牙俐齒,上次不就因為那一張太過爽利的嘴才禁的足,怎麽這麽不長記性。”
南宮疏影聽見這話也捏緊了自己的手帕,她有些恨恨的瞪著謝江夢。不知道是這張常在有什麽本事投靠了皇後娘娘,還是這個賤人根本就是看自己不順眼。
林毓也無奈撇了撇嘴,皇後真是清閑的厲害,有事兒沒事兒都不想讓自己好過,南宮疏影為什麽禁足,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得罪了自己的緣故?她這般大庭廣眾的說出來不僅是落了南宮疏影的麵子,更是在無意間提醒南宮是誰害她到這種地步的。
總的來說,還是想挑起來林毓和南宮疏影之間的爭鬥,皇後娘娘好坐收漁翁之利。謝江夢不知是不是在皇上身邊呆的年份多了,也玩起了這等左右兩廂製衡之術。可惜玩的手段還不成熟,這等意味明顯的話,她能聽出來,南宮疏影未必就聽不出來。
隻怕這話說出來,能不能讓南宮疏影對上自己林毓是不知道,但多半卻能恨上平白無故落她麵子的皇後娘娘。
正想著就看見南宮疏影極不情願的應了一句:“是。”看著她那難堪的臉色,林毓心裏也是哂笑一聲,麵上卻不動聲色。
德妃蘇浣溪是個溫柔婉轉的女子,很少疾言厲色,說起話來也是溫聲細語,姿態從容優雅。這些天卻不知為何很是強硬的對上了淑妃,但凡有點事兒總能往杜霓身上安一安,再刺上兩句。
這不,皇後的話剛完,這就又對上了。
“南宮常在受教了,不是妹妹多嘴,淑妃姐姐也得好好的記著呢,這禍從口出可是不假。”
杜霓還是那副雷打不動的樣子:“姐姐多謝妹妹的提醒,皇後娘娘說的話自然都是金口玉言,是要咱們姐妹一同記住的,怎麽,難不成隻姐姐記了,妹妹便不當一回事兒麽?”
“自然不是,不過妹妹也希望姐姐能記住自己說過什麽,別隻現在說的好聽,背後不定怎麽編排別人呢。誒,妹妹若是哪裏有得罪姐姐的地方,姐姐千萬不要介意,不然哪一天妹妹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德妃這話便狠了,旁人打眼一聽還以為淑妃是什麽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呢。不過,林毓想了想杜霓那種陰險的性格,德妃這話還是有幾分在理的。
“飯可以多吃,話卻是不能亂說。德妃妹妹這玩笑也開的太大了,本宮可沒那麽大本事把皇上的寵妃不聲不響的弄死,妹妹也太抬舉本宮了。”杜霓這不動聲色的表情和那一張時時刻刻微笑著的臉,讓林毓很是佩服。這話也說的有水平,倒是把自己摘了個一幹二淨。似乎隻當德妃是個不懂事亂說話的孩子一般。
每每到這種嘴仗打的差不多的時候,皇後娘娘總是會在旁插上那麽一句:“好了,都渾說些什麽呢?姐妹之間還是要以和氣為主。今兒天兒也不早了,說了這麽一大會兒的話也是乏了,就且散了吧。”
眾人連忙稱是,依照品級魚貫而出。
等走到門口的時候,柳南歌是一貫的清冷孤傲,並不與她們過多廢話,上了轎攆便走了。跟在後麵的淑妃剛要上轎攆卻被身後的德妃給叫住了。
蘇浣溪眼中含著仇恨,慢慢的走進杜霓,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道:“人在做,天再看,頭上三尺有神明。淑妃姐姐做事還是要摸著自己的良心,浣溪就且看看,自作孽的人能猖狂到什麽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