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他的人有了反應,緩緩地蠕動,像一條毛毛蟲。程江南差點被他惹出火來,不得不出聲:“別鬧了,該起床了。”
“不。”
他顯然不是很清醒,聲音都是模糊的。
“昨晚沒吃到,我餓。”他的聲音帶了些孩子氣,那兩條濃重的劍眉卻英挺有力,形成的又是一個矛盾的混合體,當然,依然帥到爆表。他帶了歧義的話惹得她的臉都燒起來,而他越來越明顯的蠕動生生將她逼得失了形,悶悶地哼了一聲。
這一聲有如鼓勵,他不客氣地一抬腰身,又壓了下去!他這一招快準狠穩,馬上讓兩人變成了負距離。她又是一陣悶哼,差點沒有死過去,他突然抬頭,眼睛明亮至極,哪裏像剛剛睡醒的人,分明就是一頭等待食物已久的雄獅!
他的唇角彎了彎,頭一低,不客氣地攻城掠地起來。
她的雙手被桎梏,隻能被動地承受,這種感覺新奇又讓人瘋狂,室內立刻熱情如火……
因為某些人的索求無度,程江南華麗麗地遲了到。好在隻是無關緊要的課程,任課的教授又不太點名,她才逃過一劫。
“慢點。”下車的時候,裴景軒不忘拉一下她的臂,緩和她的動作,那聲囑咐磁性又溫暖,倒像個家長。程江南哪裏有時間回應他,幾步衝進了學校。車內,裴景軒彎唇淺淺地笑了一下,片刻轉頭去看老湯:“去幫我查一下南南的課程按排。”
老湯應聲下了車,他朝後仰下去,假寐起來。
沒趕到課,程江南索性去了圖書館,等到下課才出來,趕去上下一堂專業課。才走進教室,後麵跑來了同課室的同學,“程江南,你的早餐。”
“早餐?”她跟這位同學並沒有深交,對方突然送早餐,把她給弄蒙了。
“外邊一大叔讓我給你的。”那同學道。
程江南想不出,自己跟哪個大叔熟。手機忽然振了一下,是微信,裴景軒發來的:早餐不要忘了吃。
竟是他送來的。
以他的顏值,自然是不會被人認成大叔的。顯然,早餐是派老湯送來的。
她忙向那同學道了謝,接過早餐往位置上走。裴景軒的無微不至讓她心暖,坐下後第一件事不是想著吃東西,而是給他發信息:你怎麽知道我在哪裏上課?
那頭很快回了一句:吃完了回複你。
她挫敗地豎了豎眉毛,最後隻能乖乖地吃早餐。吃完時,老師已經開始上課。
課上自是不能玩手機的,她決定下課再討論這個問題,遂翻開了書本。
……
“程江南。”才下課,騰原就走了過來,叫她。
他一直都坐在她後麵,進教室的時候她也是看到他的,隻是沒有打招呼。此一時被他攔住,才抬頭來看人,卻不說話。
“昨天晚上,對不起。”她的沉穩一直是他所欣賞的,但此時,卻有些不知道怎麽麵對。昨晚雖然醉了酒,但多少有借酒耍瘋的意思,賭的無非是程江南的在乎。隻是,最後賭出來的是她的真正男朋友。
裴景軒的大名如雷貫耳,雖然不想死心,但也必須死心。
“那些事我都忘了。”程江南一副並不想多提的樣子,回應得輕描淡寫。她不是矯情的人,自不會揪著那點事沒完沒了,也沒有這個時間去揪結。
騰原的臉狠扯了一下,最終隻道:“這周我就要去我爸爸的公司實習,以後都不會在學校裏了。臨走前,有件東西想給你。”
他打了個電話,很快有人扛來了一輛自行車。
程江南向來不會亂收別人的東西,即時拒絕:“你拿回去吧,我不要!”
“這車原本買來就是為了載你出去玩的。”他道。
都想到這一步了?程江南在心裏驚呀著,卻沒有鬆口。
“就算我送給你們的祝福禮物還不行嗎?”即使不情願,他也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裴景軒曾到學校演講過,加之他的知名度不低,即使他本人向來低調,還是難掩真身。騰原昨晚就認出來了。
雖然敗了,但敗給裴景軒,他心服口服。
“如果他對你不好,別忘了回來找我。”她是他這數年來第一次動心的女孩子,要放手,還是不舍。
程江南額上豎起黑線數根,為了不讓某人不快,她決定還是先請示一下。
她去打裴景軒的電話:“有人說要送我們祝福禮物,收還是不收?”
“貴重嗎?”
“有一點吧,是一輛自行車。”
“你覺得呢?”
“不太好辦,因為送禮的是……騰原。”她有點不敢當著他的麵提到這個名字。
那頭的裴景軒卻出人意外地、幹脆地應了一個字:“收!”情敵送來的祝福禮物為什麽不收?
“好吧。”她的心終是落了底,既而又是一動,道,“要不,我們周末去騎自行車吧。”
“可以。”
程江南將自行車搬回了宿舍,耐心地等待著周末到來。周五,鄔梅梅抱著一床被子進了她的宿舍:“我要和你一起睡。”
彼時,她正在修改設計圖,沒有提出異議。
當晚兩下無事,她主動打了個電話給裴景軒,提醒他不要忘了第二天的郊遊。
鄔梅梅在旁邊哇哇地大叫:“當著朕的麵就敢勾搭男人,好大的膽子啊!朕今晚非把你給做了!”
說完撲過來抓程江南,兩人玩成一團。第二天早上,程江南起床時,一眼看到鄔梅梅抱著被子睡在地板上。
“怎麽睡地上了?”她把鄔梅梅搖醒。
“怎麽睡地上你自己不知道嗎?”鄔梅梅揉著眼睛發出控訴,“你說你都是什麽睡像,慘不忍睹也就算了,還把我給揣下床。不是一次,是三次!”她豎起了三根指頭,那姿態跟做電視購物的有得一拚。程江南的臉上滾下幾滴汗:“有那麽差嗎?”她和裴景軒睡的時候,好像沒這樣啊。
“豈止是差,簡直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鄔梅梅給予了最高評價。程江南的額際又黑線排排,臉紅著將她拉了起來。
鄔梅梅還在無盡地控訴著,她卻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裴景軒的手不好,根本騎不了自行車!她忙去撥他的電話:“要不,今天改坐車去郊遊吧。”
“我已經到了你學校。”
“啊,我馬上下來。”
“程江南,你要賠償我的精神損失,去給我做碗麵吃!”鄔梅梅大咧咧地吩咐著,一個勁地戳著程江南,程江南離開時,她戳了個空。
“喂,去哪兒!”她跳起來喊,程江南已經沒了影子,氣得她直跺腳:“有異性沒人性!”
程江南一口氣跑下來,果然見得裴景軒站在門口,也不避人。她四周瞅了瞅,沒看到他的車。
裴景軒看到她,迎過來,伸指為她理衣領,一切做得理所當然。門口人不多,但經過者無不投目,有認出裴景軒的,低聲呼叫,一派驚訝。他並不理會,將她彎進去的衣領撥了出來,還不忘將她飄下的發絲捋向耳後,“自行車呢?”
程江南既覺得溫暖,又略略有些不自在,終究還是不習慣在大眾場合秀恩愛。但到底沒有拒絕他的碰觸,抿著唇由著他來,一張白皙的臉在清晨時刻尤顯得精致幹淨,眼睫胡亂地扇動,聽他問,這才道:“你的手不好,還是不騎了吧。”
“不是還有你嗎?”
他都這麽說了,她自然不好說什麽,複回去把自行車推了出來。
裴景軒垂眉看了一眼自行車,拍了拍車身:“不錯。”程江南主動走到前邊,去騎車,他便隻能去坐後麵了。
程江南的騎車技術還算不錯,但駝一個男人還是有些吃力。好在下坡路多,她囑咐一聲:“抱著我的腰。”
裴景軒當真傾過來抱她的腰,從街頭走過,引來回眸無數,既為兩人的高顏值,也為這奇怪的組合。盡管下坡,她要掌控著方向,又不敢騎太急,額上已薄汗點點。她亦沒有說出來,吃勁地騎著,雖然腳不好使,但踏動自行車還是綽綽有餘。
車子漸漸駛入綠道,因為是周末,所以路上沒有什麽人。
“累嗎?”裴景軒在背後問。
“還好。”她並不想被他看扁,“你的手肋著我的腰了,上去一點。”
他點頭:“好。”掌抬上去,直接覆在了她的……剛好一掌掌握。程江南那裏會想到他會上到那裏去,給弄得血水倒流,身子一陣猛顫:“裴景軒,別……”她回頭看他,忘了捏刹車,自行車順著下坡一路狂奔!
等到她回過神來想要控製車速已經晚了,車子直接竄向草叢!在就要車倒人傷的那一刻,她被一股猛力往回拉去,結果還是撲倒在地。
腰上,緊緊的,抱了一隻臂。雖然同樣跌倒,但此時的自己跌在裴景軒身上,讓他做了墊子。正因為緊急時刻他的一拉,她才避免了被自行車壓腿的慘局。
她整個兒壓在裴景軒的胸口,唇剛好壓在他的喉結上。裴景軒的喉結猛烈地滾了幾滾,眉頭用力擰了起來。
“撞疼了?”看他這樣,她忙問。
他閉眼點頭:“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