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囂將祁子時送到了宇文達毅訂好的酒店房間,便匆匆離開了。

臨走前說是要去找梁千珊談談,如有必要,直接生米煮成熟飯,靠自己的**功夫征服對方。

祁子時很無語的和他告別,換了件衣服,重新走出了酒店。

夜晚的風涼涼的,想到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吳多多了,她的心情很沉重,甚至真的希望有什麽鬼魂之說,可以讓她和這位痛苦的朋友重新作別。

祁子時一路步行,到了閃愛酒吧。

這家酒吧生意已經大不如前,很多駐吧歌手都走了,來的客人幾乎都是住在附近的居民,閑著無聊過來坐坐喝個飲料談個話。

吳多多後來提拔了一個服務生做經理,基本上已經不管這家酒吧了。

祁子時走進去,見裏麵的服務員大多換了新人,便安心的找到了一個角落坐下來,隨便點了一杯果汁。

想起那算命先生的提點——讓她找一個陰暗安靜的地方,在晚上十點左右打開那個錦囊。

祁子時看了一眼手機,正好十點,便拿出錦囊拆開。

借著有些昏暗的燈光,她看到了裏麵的新名字:陳暖。

祁子時啞然失笑,她並沒有告訴過那個算命先生母親的姓氏,可那個人竟然自己算出來了。

“陳暖”祁子時念著這個名字,感覺陌生又熟悉,當初她給二姐家的女兒取名字的時候,就很喜歡這個字,所以叫她“暖暖”,沒想到,這個字真的和自己有緣分,繞來繞去,竟然成了她的護身符。

正在發愣的時候,手機忽然響起,是葉馳打來的。

祁子時接起電話,喂了一聲,忽然聽到對麵嚎啕大哭的聲音。

葉馳哭了許久,才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我,我對不起吳多多,都是我的錯,我應該娶她的……都是我的錯……”

祁子時本來還想罵他,可是見平時無法無天的葉馳哭成這個樣子,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喉嚨,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葉馳傾訴了許久,終於說道:“我已經將她安葬了,可是,我不知道她的父母在何處,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見那些在乎她的人……我從來沒有這麽害怕過……還有,那個孩子,那個孩子該怎麽辦?子時,你幫幫我,隻有你能幫我了……”

葉馳哭的很傷心,或者說,是很無助。

祁子時從未想過,葉馳也會有這樣的時刻,吳多多死了,他難道不應該冷冷地哼一聲,仿佛死了一隻螞蟻一般嗎?

他的血是熱的,心也是軟的,隻可惜,吳多多永遠不會知道他的悲傷和懊悔了。

“我會聯係她父母的,你放心……至於孩子,帶回美國怎麽樣?”

“不,不,不,我不能再見那個孩子了,我無法麵對他,是我害死了他的媽媽,我不是人!”葉馳的聲音帶著滿滿的絕望。

“那好,我來養。”祁子時吐出這幾個字,忽然感覺心裏一痛——她的親生兒子閃閃現在還不知道過的怎麽樣,她卻要去做別人的母親了。

可那是吳多多的孩子,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無依無靠。

“子時,對不起,我不得不把這個包袱扔給你,但你放心,我會支付所有的錢給你,不會虧待你們的……另外,我明天就要回美國了。”葉馳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還伴著一點哭聲,一點都不想平時的他。

“好,一切交給我,你放心,我一會兒就去月子中心接孩子。”

葉馳聽完,總算放心了,掛了電話。

可祁子時的心裏卻像是塞了一團棉花,喘不過氣來。

吳多多走的太急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和她的父母交代,更不知道該怎麽養育那個沒滿月的嬰兒。

祁子時呆呆的坐了一會兒,起身,結賬,朝外走去,打算打車去月子中心,一鼓作氣將孩子接到自己身邊。

可剛走出酒吧的時候,由於心慌意亂沒有看路,她和一個走進來的女人撞在了一起。

“對不起。”兩人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句話。

抬起頭,她看到了那個女人,披肩長發,眉目清秀,算不上很美卻很有氣質,關鍵是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價格不菲的名牌,脖子上的鑽石項鏈更是璀璨奪目。

“你沒事吧?”女人溫柔地開口問道。

“沒事,剛才怪我,對不起啊。”祁子時陪了個笑,側身打算離開。

剛走出去兩步,忽然聽到那女人呼喚另一個人的聲音:“星然,我在這兒呢,這邊比較偏僻,是不是不好停車啊?”

祁子時停住了腳步,沒有回頭,站在那裏愣了兩秒,又加快了腳步離開。

如果沒猜錯,這個女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天成集團繼承人梁千珊了。

李星然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他們已經開始約會了。

讓祁子時想不通的是,他們竟然選擇了不起眼的閃愛酒吧,這是什麽意思?故意想要找找他們當初的感覺嗎?

李星然的聲音隱隱從身後飄了過來,祁子時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麽,隻是感覺渾身發冷。

她攔了一輛出租車,鑽進去,直奔月子中心而去。

一路上,她不住地顫抖著,感覺窗外的一切都帶著惡意。

“陳暖”這個名字,或許真的可以讓她擺脫現在的一切寒冷和不順吧?

……

月子中心忽然發生跳樓事件,母親死了,父親走了,所以老板見到祁子時就跟見到救星一般,匆匆的讓她簽了個字,留了個身份證複印件,便讓她帶著孩子離開了。

祁子時將孩子包裹嚴實,打車回到了酒店,幸好月子中心那裏還留下了許多尿不濕和奶粉,不然她也無法保證能照顧好這個小生命。

雖然吳多多在關鍵時刻保護了這個孩子,可因為重大的衝擊,他的身上還是又不少淤青的地方,看著他掙紮哭鬧的樣子,祁子時的心一陣陣發疼。

“寶貝,你這麽小就沒了媽媽,是不幸,但你又在災難中保住了性命,是不幸中的萬幸,你的乳名就叫lucky吧。”

祁子時將這個被命名為lucky的嬰兒抱在懷裏,讓他聽著自己的心跳聲,很快,他便安靜了下來,慢慢地睡著了。

這種肌膚之親讓她更加思念閃閃,現在閃閃已經快記事了,她這個做母親的如果一直缺席,以後很可能會徹底的失去他。

梁千珊雖然看起來溫柔大方,可誰能無私的接受別人的孩子?大家閨秀又如何?黃雲瑄也是大家閨秀,但她還不是壞到骨頭裏?

祁子時越想越覺得心裏沒底,將lucky安頓好以後,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

刪刪改改,最後她終於將那條信息發了出去——收件人是李星然。

她不知道自己的這個選擇是對是錯,但隻要還有一絲希望,她都不想放棄。

……

閃愛酒吧,角落裏的包間內。

李星然麵前的雞尾酒一點都沒動過了,在燈光下閃爍著淡藍色的光澤,看起來寂寞又無奈。

他對麵坐著的梁千珊卻很輕鬆的樣子,喝光了一杯果汁,又點了一杯。

“嘿,婚約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麽樣了?我們初中的時候就是同學,彼此也算熟悉,有什麽話就直說唄。”梁千珊的語氣很直接,但是卻有著大家閨秀的分寸感。

李星然將深埋著的頭緩緩抬起,對上梁千珊的眸子,淡淡一笑,說道:“我的堂哥李錦添正在想辦法做空星燦,他現在是星燦的執行總裁,而我什麽權利都沒有,他想要耍滑頭,我也無能為力,如果不想眼看著祖輩的家業被敗光,我就必須答應我奶奶的三項條件,而你知道的,你是其中一項。”

梁千珊似乎對李星然的坦白很滿意,笑了笑,說道:“聽說了,宋奶奶還真是個人物,即便離世,也能將世上的人耍的團團轉,你們李家的事情無奈,我們梁家的日子也不好過,我是爸爸唯一的孩子,可惜是個女孩兒,想要為家族做貢獻,就隻能靠聯姻,他看好你們星燦,而不看好傅氏冶金,所以,我就必須要成功嫁給你,才算是孝順的好女兒……當然,像我們這種人,這一輩子娶誰嫁誰,本就沒有選擇,不是嗎?”

“你也這麽認為,那就好辦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心有所屬,隻是那個人出身低微,配不上你的家世背景,我們合作,互幫互助,你覺得如何?”

梁千珊聳了聳肩膀,說道:“你有什麽打算,盡管說,隻要你能保證我的自由,我沒問題。”

“假結婚,然後,在幾年之後離婚,期間我們隻有形式上的婚姻,各自互不幹涉,所有財產全部獨立,我得以收回星燦,你得以繼續你的愛情。”

梁千珊微微一笑,沉默的思考了一會兒,向李星然伸出了一隻手。

李星然懂了她的意思,伸手握住梁千珊的手,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成交。

話音剛落,手機上彈出了一條信息。

李星然看到“小肥兔”三個字顯示在屏幕上,眉頭微微蹙起。

打開信息,裏麵是祁子時簡單的幾個字:“我同意離婚,但我一定要閃閃的撫養權,如果你不離,我會起訴你。你不離婚就無法繼承遺產,沒有遺產,你就沒有撫養孩子的優勢,所以,我一定會勝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