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我豈能不知?此次前往唐國,最令我感到不安的,不是唐國的文治武功,而洽洽隻是那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淵蓋蘇文眼中露出凶殘的光芒,手撫向左臀上方,臉上不自禁露出了猙獰的表情。

主薄李佐升慌忙上前兩步,扶住他道:“莫離支說的,就是打傷你的那個小小的唐國縣男?”

“正是此人,他手中有一杆十分厲害的神兵,發之其聲如雷,震耳欲聾。若非我**黃膘神駿無比,當日負痛疾走,本相險些就被他擊殺,即使如此,本相與黃膘依然著了他的道。不將此人碎屍萬段,難消我心頭之恨。”

淵蓋蘇文咬牙切齒,後臀上的傷口因激動而再次崩裂,痛得他倒抽一口涼氣,險些暈厥。

原來當日孟凡那一槍,雖然大部分被淵蓋蘇文身後的兩個隨從阻擋。

但仍然有幾枚鉛丸,最終打在了淵蓋蘇文和他的坐騎身上。

淵蓋蘇文負痛逃回了平壤,自然是對孟凡恨得咬牙切齒。心中暗暗存了派人返回唐國,待機報複孟凡的打算。

“你立刻吩咐潛伏在長安的細作,讓他們多加留意這個叫孟凡的縣男。一有消息,立即報我。”淵蓋蘇文吩咐道。

李佐升應允,前去安排不提。

大唐長安城內,孟凡一路出了東宮,才剛剛返回孟家酒樓。就有酒樓現任掌櫃孟三來報,說是許國公高士廉家下來拜貼,邀請孟凡夫婦,明日午時前往許國公府赴宴。

孟凡知道,此次能與皇家攀親,多蒙這位許國公照應。許國公同時又是長孫皇後的舅父。這個麵子不能不給。

自己既然已經認了長孫皇後這個表姐,那自然也就等同於認了高士廉這個表叔。表叔請侄兒來家中吃飯,卻之不恭。

因此,孟凡遂叫孟三在庫房裏挑選幾樣貴重物品,為明日的宴會做好準備。

吩咐了孟三,拿上後宅裏那兩杆燧發槍,孟凡便再次騎馬回到東宮。

太子李承乾早已翹首期盼多時,聽見小黃門通報,竟然不顧腿傷,親自拄著雙拐迎出殿來。

孟凡三步並作兩步,迎住李承乾。

就聽李承乾說道:“本宮聽說這燧發槍聲如霹靂,定然不宜在宮中演練,不如咱們就去殿後的馬球場上,老師以為如何?”

孟凡點頭道:“太子所言甚是,微臣也擔心,在東宮喧嘩,有可能驚擾聖駕。畢竟兩宮之間,僅有一道宮牆相隔。”

李承乾很是讚同,便命兩個小黃門一左一右,扶著他下了台階,坐上輪椅往馬球場趕去。

宜秋殿後的馬球場麵積頗為宏大,足有後世的一個標準足球場那麽大。

在馬球場的北麵宮牆之下,樹立著一排練習騎射的草靶子。二人便來到了草靶之前。

燧發槍的彈丸過於細小,為了更方便李承乾直觀的感受到燧發槍的厲害,孟凡便讓小黃門們拿來了十多個陶罐,一字排開,用繩子吊在了兩個草靶之間。

將包著火藥的油紙裝填,再裝入彈丸。用杵彈器狠狠壓實。

孟凡抬手瞄準二十步開外的那排陶罐,對李承乾說道:“太子殿下準備好了?微臣可要開槍了。”

話音才落,隻聽砰得一聲巨響,震耳欲聾。前方二十步開外,吊在兩列草靶之間的那排陶罐應聲破裂,稀裏嘩啦碎了一地。

巨大的槍聲回**在殿宇宮牆之間,久久不能退去。讓孟凡和李承乾始料未及。

李承乾激動的站起身來,杵著雙拐走到那排陶罐前,停住腳步,吃驚的查看著周圍的一切。

當看到承載著兩個草靶的那兩根粗大的木柱上,有幾個焦糊的彈孔,竟然深達兩三寸之深,幾乎就要穿過碗口粗細的木樁時,李承乾激動的下巴差點脫臼。

此物威力如此巨大,恐怕就是身著鎧甲也難以抵擋。

如今的鎧甲,叫作明光鎧。做工精良,對於冷兵器時代而言,設計十分合理,可抵禦十步開外的強弩激射。可惜卻缺乏麵部的防護。

在戰場上,應付一般的弓弩,尚且有些優勢。而對孟凡這種燧發式散彈槍,卻等同於虛設。

弓弩一次隻能發一支箭,就算萬箭齊射,由於其速度仍然逃不過人眼,穿著明光鎧的將士們,完全可以使用兵刃或者手臂,擋住箭矢的襲擊。

但燧發槍的速度如此之快,幾乎是須臾之間,鋪天蓋地的彈丸就已撲麵而來,就算是想躲,恐怕也沒有機會。

李承乾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他雖然還隻是個少年,可自小長在深宮,比尋常人家的孩子可有見識的多。

更何況,他已被立為太子五個年頭。平常關於教授六藝的教師就有好幾個,對各種兵器鎧甲的優劣長短十分熟悉。

可他卻從來也沒有見過哪種兵器,有如此恐怖的威能,那種力量簡直直指人心,讓人光是瞧著那黑洞洞的槍口,就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懼。

孟凡看著李承乾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裏頗為滿意。走上前去,將裝填了火藥的燧發槍遞上,笑著說道:“怎麽樣,太子殿下要不要親自試試。”

李承乾嚇了一跳,本能的躲開槍口的方向,這才謹慎的接過槍,仔細的端詳。

這燧發槍做工極為精致,黑沉沉的鐵管後麵,是裝著燧石的發機,其內的機關消息設計的極為巧妙,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可憐的古代人,何曾見過如此神奇的機括,一陣摩挲之後,李承乾才雙手平舉,學著孟凡的樣子,將槍口對準了那排草靶子。

僅僅隻這一會兒功夫,兩個小黃門就已經再次拴好了十多個罐子。

領教過燧發槍的威力,李承乾雙手緊握,使勁一扣扳機。隻聽見砰得一聲,一股強大的後座力,讓他虎口發麻,那隻燧發槍差點脫手而出。

不遠處嘩啦一陣脆響,陶罐碎了一地。

這時,從遠處的宜秋殿後,忽然傳來一陣密集而整齊的腳步聲,東宮的一隊侍衛們,快步向這邊跑來。

領頭的一名校尉大聲叫道:“是何人膽敢在東宮內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