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見孟順長身而起,跟隨在那祭司身後,下了高台。

孟凡和孟甜等在廊下,見他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臉上帶著無比的虔誠。

是乎好像根本就沒有看見他們。

孟凡大驚失色,孟甜更是臉色煞白,眼底充滿了疑惑。

那名祭司領著孟凡,就出了天井,朝外麵的大殿中去了。

孟甜緊張的拉住孟凡,有些害怕的說道:“哥哥,順子哥怎麽了,他怎麽不認識我們了。”

孟凡心底掀起驚濤駭浪,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走吧,哥哥,咱們回去等吧。這裏好嚇人,讓人瘮得慌。”孟甜拉扯著孟凡的胳膊,就要出去。

孟凡回過頭,再次看了一眼天井中的高台,滿心的疑惑無法可解。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想這裏絕非久留之地,他趕緊拉起孟甜,轉身快步穿過長廊,再次來到了剛才的大殿。

大殿裏,先前那些人全不見了,空****的,一個人也沒有。

就連蠟燭在空氣中爆裂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孟順去了哪兒?

孟凡情知大事不妙,快步追了出去,教堂前麵的空地上,來往的行人三三兩兩,哪裏還有孟順的影子?

“順子哥去哪兒了?”孟甜帶著哭腔,眼底因恐懼淚光瑩瑩。

孟凡也正想問這個問題,心裏懊悔不及。

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孟順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真想放開喉嚨,大聲的呼喊孟順的名字。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

一連串的詭異事件,像是一團亂麻。但孟凡知道,這團亂麻並非全不可解。

隻是因為敵人設下的障眼法,才讓他暫時迷失了線索。讓整件事看起來紛亂如麻。

孟順為什麽會這樣,隻有兩個答案。

其一便是,他的心智已經完全迷失,所有的行動都是無意識的行為。

第二種可能,便是他被人控製,擔心連累自己,所以剛才才故意裝作不認識自己。

不管是哪種可能,孟順已經失蹤。

而自己現在,不可能滿大街叫嚷著,去尋找他的蹤跡。

原因很簡單,如果孟順心智已迷。自己這樣叫嚷,隻會讓對方把他藏得更深。

如果他是故意裝的,自己更該早點離開。

那隻能證明,這裏非常危險,光憑自己和孟甜兩人,不可能把他解救出來。

想到這裏,孟凡一刻也不作停留,立刻拉了孟甜,朝坊門處走去。

先前那個站在坊門處的老頭依然還在,看見他們兩個走出來,陪著笑臉迎上來,說道:“郎君這麽快就出來了,不多玩兒會?這裏麵還有摩尼教眾舉行儀式的廣場,可熱鬧了,帶你們過去瞧瞧?”

“不必了,你剛才可看到我們要找的那個人出來?”孟凡試探著問道。

這個老頭很不簡單,他知道的東西,肯定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多。

一開始,孟凡以為,這老頭就是在坊門邊等生意的本地向導,以向人介紹異族生活習性,帶人參觀教堂謀生。

可現在,他卻發現,這老頭似乎一直在引領他們去找孟順的線索,又讓他們根本就抓不住這種線索。

這老頭說不定也是摩尼教的人。看來,今天自己的到來,到底是打草驚蛇了。

孟甜聽了老頭的話,是乎有所意動,滿臉期待的看向孟凡。

孟凡知道孟甜的目的,她是想再去廣場上看看,會不會有孟順的蹤跡。

孟凡趕緊擺手道:“不用了,多謝老丈,下次來再說吧。”

老頭很失望的撇撇嘴,便不再搭理他們。

孟凡拉了孟甜的手,快步出了興利坊。

找到替他們看守馬匹的小孩兒,給了他幾枚銅板,便翻身上馬,飛也似的,朝南市奔去。

洛陽這潭渾水,遠比他開始時意料的還要深。

出師不利,就先折了一員大將,卻連敵人的樣子,都沒看清。

他內心直感到無比的沮喪。

在波雲詭譎的迷霧中,他那超前千年的思想,也毫無用武之地。

直感覺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泥沼中,無處借力。

回到通利坊的砥店裏,這一整天,他都是暈暈沉沉的,找不到一點頭緒。

他隻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三陳身上。

希望他們能夠在洛陽天香樓裏,再發現點不同一般的線索。

直到夜深人靜,也沒看見陳玄理回來。

陳秋雨和陳楚微,更是連一點影子都沒有。

孟凡的心裏開始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就連孟甜也無心睡眠,呆在孟凡的房間裏。

兩兄妹相對無言。

坐在砥店門口,等待消息的孟從虎,也焦燥不安,頻頻的在大門口來來回回的轉悠。

好幾次,砥店的夥計都想要裝上門板打烊。

看見孟從虎這尊鐵塔一樣的瘟神,他們哪有這個膽子?

隻好陪在店門口的凳子上坐著打盹。

子夜時分很快臨近,孟凡忽然聽見一陣鴿子的叫聲。

“咕、咕、咕咕。”這叫聲在寧靜的夜晚聽來格外清晰。

孟凡趕緊起身,來到孟順的房間。

信鴿全都關在孟順房間的籠子裏。

就看見孟順房間的窗台上,站著一隻信鴿,腳上綁著個細小的竹筒。

孟凡走上前去,抓住那隻鴿子,取下竹筒,交給了孟甜。

再把鴿子塞進籠子裏,關好籠門。

兄妹倆迫不及待的回到孟凡的房間。

孟凡用力中細竹筒中倒出那卷紙條,就著燈光展開來。

那上麵正是孟順讓福菊幫忙查證的結果。

天香樓的四名胡人廚師,全數在長安,並且,他們自從加入一刀流後,一直兢兢業業,從末離開過一天。

四人全都是長安的原住民,出生於長安,家也在長安。

四人都已娶妻生子,其中有兩人的妻子還是漢人。

唯一有些特別之處,就是其中有個胡人學藝不精,門裏幾次都想將其開革。

但此人十分勤奮,很快就跟上了另外幾人的步伐。

如今四人都被福菊帶入了樣式堂,幫助她開發新菜式。

孟凡失望的將紙條遞給了一旁的孟甜,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查案本來就不是他所擅長的,他忽然動了心思,想要去報官。

可無憑無據,自己去報官又能怎樣呢?

也許能很容易就從對方手中把洛陽天香樓搶過來。

有了朝廷的介入,他們再也沒法明目張膽的作假。

也會有人因此受到懲罰。但絕對不會是幕後的主使。

那麽以前幕後之人的種種作為,就隻能認了。自己的敵人到底是誰,也還是一無所知。

更何況,如今孟順又落入虎口,投鼠忌器,他也不能去報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