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軍,聽說你家有個小女兒,年方十六,生得可是國色天香,花容月貌。”
禮部侍郎盧寬推了推站在一旁的略陽郡王李道宗。
李道宗嚇了一跳,拍了拍朝服,不耐煩的小聲嘀咕道:“家內隻有此女,愛若掌上明珠,豈肯拿去和親?你給我小聲點,難道除了我家李媛,就沒有旁人了不成?”
盧寬一翻白眼,嘀咕道:“值此用人之際,略陽郡王不思報效,如何洗刷得了自己身上的罪過啊。前番鬆讚幹布來攻,郡王與西平王無力抵敵,損兵折將。陛下雖沒有怪罪,心裏可記得明明白白。人家襄國公一去,兵不比郡王多,將不比郡王廣,怎麽就讓鬆讚幹布主動請降了呢?卑職這是在替郡王著想,同時又能報效國家,郡王何樂而不為呢?”
李道宗聽了這話,內心一陣波濤翻滾,一臉的憂愁。
盧寬的話雖然難聽,但字字句句都說在了點上,不由得他不動容。
自己打了敗仗,這時候有能力為國家出力,卻又退縮不前。皇上知道了,必定大為不悅。
皇室對自己不薄,雖然自己這次在吐穀渾吃了敗仗,但陛下卻絲毫沒有見責於自己,自己又豈能不知。
但想起女兒明媚的小臉,他卻又一萬個不忍心。
別說是內人不許,就是自己,也對自己這個女兒愛若珍寶。
把她驟然送到萬裏之遙的高地上去,受烈日暴曬,苦寒侵襲,這哪是為人父母能夠做得出來的?
正在他萬般為難,萬般不舍之際,隻聽堂上說道:“此事既然暫無決斷,明日再議,退朝!”
盧寬意味深長的看了李道宗一眼,揚長而去。
李道宗的心頓時就揪成了一團。
他知道,即使自己心有不舍,如果有人把自己有個適齡女兒的消息,告訴了陛下。或者陛下在宗室寶冊上,自己看到了女兒的名字,點名要女兒去和親,他也不得不答應。
朝廷對他不薄,如果真走到那一步,陛下少不得也要怪罪他。
還不如自己主動獻出女兒,還能落個好大的人情,陛下一定會銘記在心,對他有所補償。
“誰叫你生在皇室之家呢,媛兒啊,我的好媛兒。”李道宗暗自歎息一聲,心中已有了將女兒推薦給陛下的想法。
這一切,站在李道宗前麵的襄國公孟凡聽得明明白白,不由得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隻是這個想法目前還隻能是個想法,他還得回家去,問問自己那個頗有主見的妹妹。
鬆讚幹布第一次看見妹妹孟甜時的場景猶在眼前,如果孟甜也喜歡鬆讚幹布,這段美好的因緣,倒可以就此結成。
孟凡急匆匆的騎馬趕回天香樓,坐人工梯到了六樓,立刻就讓綠珠見孟甜來見他。
一刻鍾之後,孟甜急火火的來到天道樓的頂樓,一進門就嚷嚷道:“這次又是哪個王孫公子,想瞧瞧本姑娘的花容月貌?還是哥哥你,又想考考我和菊菊新研發的菜式?”
“都不是。”孟凡淡然一笑,看向窗外。
孟甜急了,上前來擋在窗前,在哥哥眼前揮了揮手,笑道:“那是什麽呀,哥哥。難不成,是皇帝老兒,又強迫你娶他另一個女兒?”
“胡說什麽呢。”孟凡一個雷果,叮在妹妹額頭上,笑罵道:“你哥哥這輩子,娶一個公主就差點沒嚇死,還經得起兩個?這次是你的婚事啊。”
“什麽?我的婚事?哥哥,我可沒說要嫁人。”孟甜一下急了,萬沒想到,哥哥要把她嫁出去。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今年已經十八歲,也到了嫁人的年齡了。何況我當年答應過你母親,要給你找個好人家,我可沒忘。”孟凡動情的說道。
孟甜將身一扭,就想溜之大吉,卻被孟凡伸手一把抓住了胳膊。
“回來,你要到哪兒去?話還沒說完呢。”
“哥哥,我不嫁人成麽?甜甜一輩子都是你的好妹子,何況哥哥家大業大,也不缺甜甜這張嘴,甜甜也能給哥哥幹活,不白吃家裏的。求求你的,哥哥,我可不想嫁人。”
孟甜搖晃著孟凡的胳膊,拚盡全力撒著嬌。
孟凡心中老大不忍,但想自己不能太自私,她一個姑娘家的,懂什麽嫁人的事。別人一提,自然是又羞又燥。
自己不可能為了自己的事業,就犧牲了妹妹一生的幸福。
“你就不想聽聽,對方是誰?興許你見了他,想法就變了,也未可知。”孟凡笑著說道。
“胡說,甜甜就喜歡哥哥,這輩子誰也不嫁。”
“鬆讚幹布讚普也不成?”孟凡突然試探道。
孟甜嚇了一跳,本能的捂住了小嘴,立刻又反應過來,覺得哥哥是在耍她。
“哥哥,讚普可是吐蕃國的皇帝,怎麽會看上咱這小門小戶的,你就不要再取笑妹妹了,再這樣我可生氣了。”
孟凡一聽,倒有八分勝算,板著臉鄭重的說道:“誰跟你開玩笑,你隻說你喜不喜歡,剩下的事,哥哥來替你辦。他是讚普又如何,不照樣是你哥的手下敗將嗎?何況我孟家堂堂國公府,哪點比他差?”
“哥哥,你糊塗啦?讚普來長安,可是來向皇上提親的。人家要娶的是公主,他怎麽會看上咱?”孟甜若有所失的搓著衣角。
孟凡笑了,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這麽說,我這妹子,還真的喜歡上我這結拜大哥了?將來這要是嫁過去,我是叫你妹子,還是叫你嫂嫂?”
“唉呀,哥,你真壞,看我不打你。”孟甜跳起來,直撲向孟凡懷裏,小拳頭如雨點一般錘落。
孟凡臉上笑麵如花,內心樂不可支,早有盤算。
既然妹妹心中有他那個結拜大哥,剩下的,就看略陽郡王上不上道了。
如果妹妹孟甜和鬆讚幹布真的成了,那真可謂皆大歡喜。
冥冥之中,他倒是全給忘了,如果這件事真成了,文成公主的曆史也將徹底改寫,而大唐的軌跡,又將走上何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