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可可被噎得啞口無言，看來這小子是真的成長了。

她不敢看肖凜的臉色，甚至都不敢回頭去看一眼，光是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氣，她都感到不安。

他終究還是恨她，複仇也是遲早的事情。

一路上，肖凜一言不發，微微側著頭望著顧可可，像是在欣賞一件工藝品。

顧可可被他看得不自在，縮在角落，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汽車停在一棟別墅前。

花黎下車，為肖凜打開車門。

肖凜終於動了一下，移開視線，先一步下車，邁步往別墅裏走去，還不忘提醒花黎道：“將她帶進來！”

別墅兩邊，站滿了保鏢，齊刷刷的兩排人同時將目光投向顧可可。

顧可可心裏五味雜陳，跟在花黎身後進了別墅。

這裏是高級別墅酒店，肖凜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根煙，雙腿（交）疊，吐著煙圈，一副君臨天下唯我獨尊的姿態。

好半天，他抬起眼皮，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夾著香煙彈了彈煙灰看向顧可可道：“我的規矩很簡單，偷東西的都要砍掉一隻手當做懲戒。不知道，這位小姐剛才是哪隻手偷的！”

顧可可看他那樣子，絕對不像是在開玩笑。

“這個東西，本來就是我的。現在我需要它，可以出錢跟你買。”顧可可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鎮定。

肖凜叼著煙，如墨的眼裏滿是嘲諷道：“這是博物館很珍貴的藏品，我沒有缺錢的需要賣掉它的地步。”

好了，談話根本就談不下去了。

早知道博物館老板是他，她就不該親自出手。

現在被抓了，她連討價還價的餘地都沒有。

四年過去了，顧可可的容貌並未變化，留著一頭烏黑漂亮的長發，一米六八的身高，身材凹凸有致。唯一的改變就是氣質，若說以前的她像是荒蕪的秋天，那麽現在的她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春天的勃勃生機。仿佛在告訴別人，她這些年活得很好。

想到這裏，肖凜手中的煙忽然被掐斷。

顧可可也感覺到一股殺氣撲麵而來。

她立即後退一步，道：“大不了，我把東西還給你！”

肖凜朝她伸出手。

顧可可依依不舍地從背包裏掏出金鑰匙，戰戰兢兢地上前，遞給肖凜。

近了，她發現空氣裏的冷，讓她腳後跟發軟。

她真的不懷疑，他想殺了她。

金鑰匙放進肖凜手中，顧可可低下頭，抿唇恨不得插上翅膀飛走。

肖凜隨手把鑰匙丟在身邊，像是對待一個垃圾一樣，滿不在乎。

他忽然開口道：“我餓了！”

顧可可：……

你餓了，你找廚師給你做飯啊。

叫她幹嘛！

她又不是他的保姆。

“聽到沒有！”肖凜的語氣自始自終都很冷漠，像是對待仇人一樣。

顧可可假裝聽不懂，道：“肖總，東西已經歸還你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肖凜突然站起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將她抵在沙發上，一字一句道：“從現在開始，你是我抓回來的奴隸，想走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男人身上的香水味像是地獄的曼珠沙華，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住，一聞之下，仿佛要醉倒其中。

尤其是他的那張臉，威嚴又不失俊朗，不管哪個女人見了都會情不自禁地深陷。

顧可可愣了好一會兒，脖子被他掐得有點兒疼，她咬牙抬起黝黑的雙眸與他對視，絲毫不退縮。

肖凜見不得她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越看越惱火，恨不得將她這張臉撕碎，挖出她的心看看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滾去做飯！”他甩開她，顧可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感覺屁股都要摔成兩半了，心裏有點兒憤怒。

可憤怒歸憤怒，她心裏也明白，他忍住沒有對她動粗，威脅她的性命，已經很有涵養了。

離別四年，她都沒碰過廚房。

她的廚藝也不知道退步了沒有。

廚房裏，顧可可正在洗菜。

肖凜望著她忙碌的身影，忽然就想到了他們剛剛在一起那會兒。

他回到家，第一次聞到別墅裏的飯菜香，她像是一個溫柔的仙女，廚房已經容納不下她的美。

可現在，她穿著古怪的夜行衣，還背著包，樣子怎麽看都滑稽，根本無法把這個女人聯想到以前的樣子。

她終究還是變了，變得不再愛他。

以前因為那個人，可以假裝很喜歡他，假裝很愛他，甚至連做飯都有愛的味道。

那種愛的氣息，把他都騙過去了。

“啪！”玻璃杯碎裂的聲音，突兀地在別墅裏響起。

顧可可回頭朝客廳看去，見肖凜不知何時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碎片紮進肉裏，掌心鮮血淋漓。

她本能反應放下手中的事情，擦了擦濕漉漉的手衝到客廳，從花黎手中搶過藥箱，道：“怎麽這麽不小心，傷口這麽深，要把這些瓷片取出來才行。”

她跪在地上，拉過他的手，拿出鑷子細心地幫他清理傷口，再上藥包紮，所有動作都一氣嗬成。

等結束，連她自己都愣住了。

肖凜目光複雜地望著她，就在剛才那一刻，他感覺到了來自她心底的擔心。

她心裏還是有他的對吧，哪怕隻是一點點，他也不至於覺得自己是個別人替身的可憐蟲。

“肖總別想多了，你不是說我現在是奴隸嗎，隻希望把你伺候好了，早點兒放我走，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肖凜剛剛揚起的嘴角，再次落下，對著顧可可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顧可可做了一份肉絲麵，因為長時間沒做飯，有點兒鹹了。

肖凜隻嚐了一口，讓她重新做。

她耐著性子，重複做了三四次，終於做出了一份味道不錯的麵條。

做完後，肖凜隻嚐了一口，對花黎道：“倒了喂狗！”

顧可可都快氣炸了，他是不是存心找茬。

俗話說，話不投機半句多。

人已經不是曾經的人，她也不是曾經的她。

他們立場不同，終究沒辦法走到一起。

這一折騰，都快天亮了。

顧可可累得筋疲力盡，肖凜卻沒打算放過她，坐在沙發上，像個等待投喂的二大爺，“現在我想吃西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