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漫長,也比痕汐想象中的煎熬多了,盡管止疼藥很有效,但是趴著睡久了全身僵,想要仰著睡又翻身困難,要側著睡久了背又吃不消,還真是怎樣都不好過呀。
痕汐一直依依呀呀的叫著,想要翻身,或是動一動身體,可是總是不如願。稍微一個不小心就牽一發動全身,疼得直叫。
“你現在是想怎樣?翻身?”睡在一邊的安宸放突然開口。
“原來你沒有睡著啊。”痕汐心一沉,她本來聲音就不敢大,怕吵到安宸放。
“你一直這樣哎哎呦呦,想動又不敢動的,我怎麽可能會睡著。”安宸放麵無表情的說著,然後愜意輕鬆的翻了一個身,麵朝著痕汐,他看見了痕汐的眼中羨慕嫉妒恨,沒想到翻身居然也會遭人紅眼呀。
“呃——”痕汐頓了頓,對安宸放閑閑的撇一撇嘴,然後繼續說:“我想要仰著睡,一直趴著呼吸都困難了。”痕汐說話的時候完完全全的病人口氣,慵懶的像一朵枯萎的矢車菊,安宸放隻好投降。
安宸放無奈地起身,然後走下床繞到痕汐的那一邊,小心翼翼的抱起痕汐,然後把痕汐翻過來,溫柔的平放在大**,痕汐終於稱心如意的仰著睡了。
痕汐舒坦的吐了一口氣,然後愜意的說:好了,現在,終於能喘氣了,好舒服啊,我要睡覺了。
說著,痕汐還非常不注意形象的伸展自己能靈活運動的手腿,呈現一個大字型,縮小了安宸放的睡眠範圍。安宸放也不想多說什麽了,誰讓自己旁邊睡著的,是個盛氣淩人,的病人呢?
安宸放轉過身,背對著痕汐,閉上眼睛。
半個小時以後,痕汐又開始**,一開始還不明顯,後來已經是用小手敲打著床,然後唉聲歎氣的,表示自己很想換個姿勢。
“又是怎樣。”安宸放閉著眼晴問。
“你還是沒有睡著?”痕汐對“同時天涯淪落人”的安宸放說話時顯得有點興奮。
“我在等著你說,你又受不了了,要換個姿勢,這次是怎樣?右側還是繼續趴著?”安宸放的語氣裏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反倒是預料之中,準備著一切,就等痕汐開口。
“是左側。”痕汐說的楚楚可憐。
“一開始我說要睡在你旁邊,是誰不要不要,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一定可以睡得比豬還沉?”安宸放還是起身,幫痕汐換一個姿勢,然後一邊在轉過痕汐身子的時候還不忘調侃痕汐。
“反正我沒有說過。”痕汐朝安宸放做了一個鬼臉,賴皮到。
“是啊,你沒說過,隻是還好像發了什麽毒誓呢。”安宸放還是回到自己的位置。
“我怎麽不記得了?”痕汐閃著無辜的大眼睛,令人憐見。
“是啊,怎麽會是你呢,尹痕汐大小姐,還不都是我厚臉皮的賴在你的**。”安宸放的話裏帶著點友好的諷刺,讓痕汐也不自覺的偷笑著自己的厚臉皮,她就是不承認。
夜晚繼續著,遲遲不肯結束這場流浪,那一抹朝陽還沒有跨出地平線,痕汐已經斷斷續續的換了三個位置,上了兩次廁所,一個人的痛苦,兩個人的失眠。
到後來,安宸放和痕汐索性都不睡了,安宸放一直默默的聽著痕汐一人吹牛,時不時插播幾句“知道了”。說著,說著,痕汐倦怠了,睡著了,安宸放也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淺眠著。
天漸漸的亮了,天邊魚肚的白漸漸的散去,太陽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腦袋,陽光蔓延開來,到痕汐的房間,一整夜的折騰讓痕汐累極了,但是那錐心刺骨的疼痛折磨著她,讓她從睡夢中醒來,有點受不了,但隻能依依呀呀的叫著,安宸放是被痕汐吵醒的。
“是不是開始疼了。”安宸放的語氣裏滿是憐惜,痕汐看上去有點痛苦,臉上沒有血色。從時間上麵推斷也能夠想到,是止疼藥已經失去效力了。
安宸放靠近痕汐,輕輕的摟著側睡的痕汐,把痕汐的頭按在自己的胸膛,他一隻手扣著痕汐的脖子。
這時候他們是那麽的接近,近到可以聽清楚彼此的心跳,安宸放不敢太用力,隻怕會弄疼了痕汐,痕汐卻像是找到了一個能夠讓自己堅強下去的依靠,緊緊的反抱著安宸放,一開始隻是用力的扯著安宸放的胳膊,後來疼得忍無可忍便掙脫了安宸放的束縛,在安宸放的身上爬上去一點點,一口咬向了安宸放**而堅實的肩。
“現在怎麽樣——”安宸放微微的皺眉,然後溫柔的問痕汐。
“恩——”痕汐說著,勉強擠出一個笑給安宸放,因為她知道,安宸放因為自己的緣故也是一夜沒有好好的睡覺休息,身心都被自己折磨著。當痕汐在安宸放的肩膀上留下了一排牙齒印以後,痕汐覺得自己的疼痛緩解了一些。
“沒事,忍一會就會習慣的,而且,寓言哥哥也說啦,挨過今天就好了。”痕汐這句話是在安慰安宸放,同時也是在安慰自己,但是語氣裏帶著不好意思
。
“倒是你——被我咬咬,不會怨恨吧?”痕汐的頭就扣在安宸放的肩膀上,隨時都可以下口。
“怨恨倒是還沒有,就是我能不能提點建議。”安宸放的語氣顯得很無謂,好像任人宰割毫無怨言,還要建議人家應該怎麽解剖享用自己。
“恩?”痕汐有點好奇。
“能不能不要隻咬一邊,我想分布均勻,下一次忍不住的時候試試左肩吧。”安宸放還是那樣的淡然,痕汐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殘忍了?還是自己把安宸放給逼瘋了,不會是傻掉了吧?還是在黑色幽默?
“安宸放?你是認真的?”痕汐睜大了銅鈴一般的眼睛,但是因為現在的動作,安宸放看不見她的疑惑。
“當然。”安宸放覺得難道是自己的語氣不夠嚴肅?那他還不是為了緩和氣氛啊,看痕汐臉,她是已經疼得蒼白,他還能用自己的認真來嚇人麽?
“安宸放!”痕汐對於安宸放的答案有點激動!怎麽能這樣心甘情願的給自己當麻醉藥?她是在用盡全力的咬!痕汐一時間忘情的直起自己的身子,撕心裂肺的痛讓她尖叫起來。
安宸放趕緊起身把痕汐放平,“你到底是激動個什麽勁!”安宸放用中文對痕汐叫道,語氣裏含著寵溺還有責怪。
“疼,疼死了——”痕汐的眼淚都要飆出來了,真是怎一個痛字了得?她握住安宸放胳膊的手關節已經用力到發白。
“管他的!疼成這樣就止疼藥!”安宸放不自覺的用英語罵了一句,然後有些火爆的說,他實在是不忍心看痕汐這樣子疼,但是自己卻無能為力,又不能代替著疼。
“可是——”痕汐還來不及說,安宸放已經一個箭步起來,然後把藥拿在了痕汐的麵前。
“安宸放,寓言哥哥說,隻能吃一次,不然可能會有後遺症。”安宸放此時已經把水遞在了痕汐的麵前,痕汐沒有接,和安宸放認真嚴肅的說,這止疼藥用量本來就大了,加上裏麵有些成分會有副作用,是不宜多吃的,寓言也交代,隻能吃一次,今天就是最痛苦的一天。
“可能不是一定。”安宸放雙眸裏放射出的那種堅決打動著痕汐,瓦解著痕汐的猶豫不絕。
“萬一要是——”
“反正有我養你一輩子。”安宸放截住痕汐的話。
痕汐抬眼,認真的讀著安宸放冷峻的臉龐和堅毅的表情,毅然的拿起安宸放手中的藥和水杯,仰頭把藥吃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