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拜完堂,蘇齊民抹了把頭上的虛汗,指揮保鏢:“快,把人放到牆壁邊就可以了。”

保鏢把蘇彌扔在石壁邊。

這石壁邊有尊一米高的石像,蘇彌正好倒在石像旁邊,尾椎骨被地麵上的小石頭磕到,一陣刺痛襲來,他不禁悶哼出聲。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卻見扛著他的保鏢呆呆地看著那石像,手裏的手電筒忽然掉落,而他眼睛逐漸露出驚恐的神態。

“啊啊啊——”

那個保鏢忽然大叫起來,好似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抱著腦袋不住往後退,還伸手胡亂地揮動,似乎是在驅趕什麽東西。

“怎麽了?快走啊。”

另一個保鏢見同伴久站不動,手電筒照過去,也正好看到那石像。

那石像上刻滿了奇奇怪怪的線條和圖案,不知道是什麽,但保鏢一看到它,就仿佛被吸進去了,眼前忽然冒出各種各樣奇形怪狀、恐怖至極的東西。

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但那些東西好猙獰,好惡心,他隻感覺好多的眼睛,好多的長條,好多的嘴巴大張著……直朝他迎麵撲來!

“啊啊啊——滾開!”

這個保鏢也大聲吼叫起來,揮著手臂驅趕,甚至拿起手裏的激光槍開始胡亂掃射。

蘇彌:!

他趕緊躲到石像後麵,露出一隻眼睛驚恐地看著那倆保鏢。

怎麽回事?

怎麽忽然發瘋了?

“別亂看!走,快走!”那邊,蘇齊民拉著吳瑤往洞口跑,“他們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快走!”

兩人低著頭拚命往回跑。

“唔唔!唔唔唔——”

別走!

別把我丟下!

蘇彌嘴裏塞著毛巾拚命喊,可那倆保鏢還在亂掃射,他根本不敢離開石像後麵。

他眼睜睜看著蘇齊民和吳瑤踉踉蹌蹌往外跑,越跑越快,好似後麵有惡鬼在追,一次回頭都沒有,一分鍾就跑得沒了影從蘇彌眼前消失了。

直到好一會兒,蘇彌才愣怔怔地收回了視線。

他真的被蘇齊民拋棄了。

被丟在了這個邪神洞裏……

他的臉貼在石像上哭了一會兒,忽然被嚇得止住了眼淚。

山洞中,一個保鏢忽然慘叫一聲,又戛然而止。

蘇彌探出腦袋偷偷看過去,在手電筒的餘光中,他看到那個扛著他的保鏢的身體被斜著從胸膛到腰腹切成了兩截,還發出了焦糊的味道。

蘇彌:!!

那是被另一個保鏢的激光槍掃射到了!

他死了!

而另一個保鏢,還在亂喊亂叫,亂掃射。

蘇彌驚恐地縮回腦袋,靠在石像上不停地大喘氣。

好可怕。

他頸後的Omega信息素隔離貼被蹭來蹭去,掉了下來。

空氣中,一股清甜的櫻桃梅子酒的香味從蘇彌身上發散出來。

這是蘇彌信息素的味道,正慢慢悠悠地彌散開來。

蘇彌還不知所覺,他受到驚嚇,眼睛瞪得溜圓,裏麵還含著眼淚,又嚇得不敢哭。

媽媽,好可怕。

他們到底怎麽了?怎麽忽然發瘋了呢?

蘇齊民說的他們不該看的東西是什麽?

但是蘇彌也不敢再偷看了,隻敢縮在這石像背後,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萬一被激光槍掃射到了,那就沒命了!

蘇彌不知道那個保鏢到底經曆了什麽,鬼喊鬼叫的,手裏的激光槍也胡亂掃。

但是奇怪的是,山洞裏卻沒有多少石塊被激光槍射中掉下來,隻有零星一點小石頭掉落。

但是那個保鏢卻又被切成了兩截?

蘇彌小小的腦瓜子想不通,現在這腦瓜子裏塞滿了懵逼和恐懼。

又過了幾分鍾,那個保鏢也忽然慘叫一聲,沒了聲兒。

蘇彌不知道他怎麽了,等了一會兒探出頭去,隱約看到那個保鏢倒在了另一側石壁前。

看起來像死了?

兩分鍾還沒動,應該是死了。

蘇彌確認了對方死亡,鬆了口氣,靠在石像上緩了緩。

嚶嚶嚶,嚇死人了。

幸好今天運氣好,這石像也夠結實,沒有被掃中!

直到這時,他眼睛裏的眼淚晃晃悠悠地才掉了下來,一顆接一顆,再控製不住,飛快地連成了串。

哭了一會兒,鼻子被堵住了,呼吸不過來。

想了想,他曲起腿,彎下腰用兩個膝蓋夾著嘴裏塞的破毛巾,一點一點扯了下來。

嘴巴解放了,終於可以吸氣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又深深地吐了口氣,心情跟著平複了一點,開始環顧四周。

山洞裏很寬,很大,也很高。

借著手電筒的餘光,他看到這石壁上刻著一些圖案,亂七八糟的,不知道是什麽。

他從石像後麵挪出來,看到這石像上也刻滿了圖案。

蘇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剛剛那倆保鏢好像就是看了這石像……

蘇彌:!

他趕緊移開眼。

不能看不能看,蘇齊民說的不該看的東西,應該就是這個了。

難怪蘇齊民說不能抬頭。

隻是,蘇齊民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呢?

山洞裏,祭台前的香燭和香也早已燃盡了,剩下幾根木棍,蘇彌想靠燭火燒斷繩子也不可能了。

忽然,一陣風從幽深的山洞裏吹來,嗚嗚地響,好像有鬼在叫。

隨即,那兩個保鏢的手電筒忽然熄滅了。

山洞陷入一片黑暗中。

蘇彌:!

蘇彌頭皮一陣發麻,他不怕黑,但是怕鬼,怕一切神神秘秘飄忽忽的東西。

這荒郊野嶺的,隻有他一個人,四周又安靜得可怕,隨時都有可能出現野獸,更別提一洞之內還有兩具屍體和一堆白骨。

原本他不相信有邪神的,可剛剛經曆的一切,以及那堆白骨好似在跟他說:看我的下場,你還懷疑嗎?

嗚嗚的風聲好似也在給那具骷髏配音,如泣如訴,淒慘悲涼。

好恐怖……

蘇彌怕得要死,淚流滿麵,身體緊緊貼著石像縮成一團,抖成篩糠。

他不敢叫出聲,怕引來其他奇奇怪怪的東西,隻能縮起來想辦法。

他很害怕,怕就這麽死了。

可是……

他不想死。

他還不想死。

他還想上大學,想畢業後找個安穩的工作,然後有一個自己的家。

本能的求生欲爆發,他雙手在後麵地上胡**摸找找,想尋一塊尖銳的石頭割斷繩子。

終於,他摸到一塊有著尖尖棱角的石塊,他心裏一喜,翻轉手掌用那棱角開始割繩子。

繩子很粗,蘇彌磨得手心通紅,他咬著牙堅持著。

啪,繩子磨斷了一小股,蘇彌心裏一喜,受到鼓舞,更加用力磨。

正在這個時候,蘇彌忽然感覺天氣好像一下子變冷了,周圍的空氣陰冷陰冷的,慢慢把他包圍。

蘇彌打了個抖,雙眼警惕地看向周圍,可沒了手電筒的光,這山洞裏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越蹦越快。

快,快斷啊!

蘇彌加快手裏的動作,使勁磨。

忽然,他的鞋子和襪子好像被什麽東西拽住被脫了下來,不知什麽東西爬上了他的右腳,冰涼,濕滑。

“啊——”

蘇彌尖叫一聲縮回腳,飛快往一旁挪動,頭皮一陣發麻。

是,是什麽?!

那種觸感,是……蛇嗎?

蘇彌又驚恐地閉上嘴,不斷往旁邊挪,他睜大眼盯著那個方向,生怕那蛇被他的叫聲吸引過來。

可是沒用,很快,那東西又纏了上來。

“啊啊啊——”

蘇彌驚恐萬分,尖叫著不斷往旁邊縮。

他縮到山洞角落裏,可是雙手雙腳都被捆住了,行動不便重心不穩,身體沒一會兒就往一旁倒了過去。

這次,那冰冰涼涼又濕又滑的東西不僅沒被甩脫,還不斷往上爬,從他的腳背擦過腳裸,繞著圈兒地鑽進他的褲子,飛快纏上他的小腿。

一圈,又一圈,像不斷生長的藤蔓,不斷往上攀爬……

“不要啊!走開!快走開——”

蘇彌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渾身顫抖著又哭又叫,雙腿不斷蹬踢,還在地上磨,想把那東西蹭開。

他不斷在地上掙紮,光裸的雙腳、胳膊、腰側、背後和大腿傳來刺痛,此刻他也顧不上,隻想把這東西弄走。

可是甩不開。

怎麽甩都甩不開!

蘇彌絕望了,自己真的完了。

在這種恐懼中,他忽然又發現了一件事,那纏在他身上的東西好似沒有重量,也沒有具體的形體,有纏繞感,但是輕飄飄的。

不像是蛇。

那是什麽?

輕飄飄又沒有重量……

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邪神!

蘇彌腦袋裏忽然就清楚了。

雖然不知道邪神是什麽樣的,但此時此刻,他就是無比確信,這東西,它是邪神!

這比蛇更讓他恐懼。

剛剛那兩個保鏢可能就是被祂……

蘇彌腦子裏已經把傳說和現實結合到了一起。

在他愣神的空隙,那東西很快繞上他的大腿,又從褲頭裏鑽出來,以不容抗拒的力量和速度,飛快繞上他的腰腹、胸膛,漫上脖頸……

在那東西爬上他的臉龐時,蘇彌再支撐不住,崩潰了。

他要被邪神吃掉了……

他的後頸忽然一陣刺痛,Omega腺體經受不住主人強烈的精神刺激,失控了。

清甜的櫻桃梅子酒的香氣比剛才更濃了,散逸在空氣中。

怡人的清甜裏裹著一點點青澀的酸味,還帶著點醉人的酒香。

那冰冷的東西一頓,停留在蘇彌的臉龐,不一會兒,又拐了個彎,繞上蘇彌的脖頸,探到了他的頸後,在他的腺體旁不斷碰觸。

蘇彌整個人都傻了,Omega的腺體是他們最為脆弱的部位,他渾身哆嗦著,求饒的話語脫口而出。

“不要,求求你不要吃掉我,求求你……”

腺體旁邊冰涼的觸感揮之不去,空氣中櫻桃梅子酒的香味更加濃鬱。

無盡的黑暗中,蘇彌感覺自己周身都是冰冷的氣息,仿佛來自地獄深淵,刻骨的寒。

他被邪神包圍纏繞了起來。

他束手無策。

我馬上要死了嗎?

蘇彌忍不住傷心起來。

他腦子裏一亂,不知怎麽忽然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抱著最後一線希望試探著說道:“求求你,我不想死。我、我給你講故事,你不要吃我好不好?”

他的聲音太悲傷,帶著哭泣的嗓音,軟軟地哀求著,希望得到邪神的憐憫,放他一條生路。

“我的肉不好吃的,真的不好吃的……”

他頸後的Omega腺體在這極端的絕望恐懼中徹底爆發,濃鬱的櫻桃梅子酒的氣息傾瀉而出,醉人的酒香甚至隱隱壓倒櫻桃和青梅的清甜。

濃厚、醇香。

聞一聞就感覺要醉了。

就在這醉人的香味中,蘇彌感覺身上邪神的束縛更緊了,尤其是頸後的部位,他能感覺到,像是有人在他的腺體上深深嗅聞,更有濕滑觸感一閃而過。

敏感脆弱的腺體被碰觸,蘇彌頭皮一炸,身體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哼唧了一聲。

隨即,他聽到黑暗中一個低沉的聲音,從他的耳邊傳來。

“你講,我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