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單是這樣,白塔就已作鎮龍之勢,學院這裏大可不必為此。我曾跟你說過,這裏在曆史上曾是一個戰場,怨靈極多,而原來校舍建築相互呼應,不奪它勢,不讓寸光,以圓滑和氣平衡著這裏的靈氣。可新學院成立以後,校舍新建,有了新的教學樓,宿舍樓,但是,唯獨有兩棟樓沒有拆除重建,就是D座寢室樓和實驗樓。”

南老師說著,走到窗邊,指著對麵的一行建築,接著道:“你把它們和教學樓連起來,看像什麽?”

“像……盤龍?”我想了想,猜測道。

“對。教學樓為龍頭,食堂作尾,ABC三樓是為龍爪……”南老師雙手比劃,話鋒一轉,“這本是聚氣祥瑞之勢,可惜……”

“可惜什麽?”

“可惜龍缺一爪,行速受阻,其中又有泄氣之針,加之龍身羸弱,龍頭大有奪氣獨立之勢,長此以往,龍身氣衰,必難以支撐,正氣殆盡,陰氣上身,那時即使龍頭再強,也不過是一條死龍罷了。”

“這個……”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太明白。”

南老師倒是不介意,道:“這個也倒無妨。對了,怎麽話扯遠了,你想知道實驗樓的事吧。這個,我隻是聽說一點,並不確切的知道。”

“學院遷過來之後,倒也沒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隻是有一年的期末,有一個女學生,因為沒及時交上實驗報告而導致實驗課重修,這也沒什麽奇怪的,類似的事幾乎年年發生。但不幸的是,暑假的時候,這個女學生出了意外去世了。而後的一段時間裏,有上實驗課回來的晚的同學,經常會發生丟實驗報告單的事,而這些同學無一例外地再返回尋找的途中會遇到一個女孩借給他們報告單,而那些報告單,卻不是當時使用的。”南老師說道,“大家私底下都在傳說,女孩就是當年去世的那個,她想回來交上報告,還自己的清白。”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代課時候遇到的情形,對了,有一張報告單還在我手裏。四下掏了掏身上的兜,還好沒丟。

“你說的,是這張報告單吧。”我把它遞給南老師。

南老師明顯一愣:“這個……你怎麽會有?”

我把那天遇到的事跟他簡單說了一下,南老師有些詫異,思忖了半晌,才說道:“其實,因為那些日子裏學生們都人心惶惶,我也私底下去看了看——但我沒發現她,以防萬一我還是做了點法事為她消業障,本以為她已經心願了卻離開了,可如今看來……”

“那我上次遇到的,是她麽?”我不禁問道。

“這個,我也說不好,不過她本質並不壞,即使真的是她,也不會害人吧。”南老師摩挲著手裏的報告單,眼神轉向窗外的實驗樓,嘴裏喃喃道:“七寸氣短,陰盛陽衰,也難怪……”

“對了老師,學校這些陰靈的存在,你是知道的吧,為什麽不去超度它們或者收服它們,還留在這裏讓大家天天擔驚受怕,萬一那天某個陰靈想還陽了上了誰的身,可怎麽辦?”

“你以為超度就那麽簡單?就是一個法陣兩個法陣的事?”南老師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靈體留戀人世,是因為有業障,要超度必須去除五行之毒,消了業障,才可行事。而這個過程往往會對靈體有所侵犯,稍有差池便會被陰靈侵體。若非如此,我二叔也不會因此丟了性命……”

我怕他再扯到我身上去,便滿口應承,南老師看的心煩,便擺手讓我離開,臨走時不忘囑咐我,不要再擅自行陰陽鬼事,否則惹了麻煩,可是自找的。

對於這句話,我當然隻是聽聽而已。陰陽鬼事暫時可以不做,不過我對南老師所說的“困龍”之勢一直疑惑不解。那天他滿口拗口的文言,著實讓我頭大。

如他所說,這龍頭龍尾龍爪我倒是能找到位置,可是所謂的“泄氣之針”又是哪裏?

一連幾日循著大街來來往往,左右巡視,從東大門,到實驗樓到D座寢到超市到ABC寢室樓最後到食堂,這一路下來也沒發現“針”的所在。無奈中隻好打算還是回去好好想想吧,去寢室樓頂看看或許會有所發現,興許騎驢找驢迷了心神也說不定。

這剛走到寢室樓下的拐角處,就聽不遠處傳來“嗤嗤”的聲音,抬頭望去,是鍋爐房頂正在鋪瀝青,雨是越來越多了,趁早修修也好。

等等,那是……目光一轉,眼前赫然矗立著一座十幾層樓高的煙囪,紅磚壘砌,下寬上窄,入一根巨大的鋼針插在地上。難道這就是“泄氣之針?”

原來如此!這時遠觀這條“龍”,確有一種小身大頭的樣子,而這一“針”下去,就如切斷了氣脈般萎靡不振,實為病態。

想到這裏,感覺心頭的好奇瞬間被調動起來,不禁有些無奈,這幾次尋靈覓鬼算起來都是自找的,也因此驚險連連,著實狼狽不堪。不知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停下來,難道會如南老師所言,害了性命才能罷休?

可是,每天晚上回去打開電腦,登錄小說網站,評論區裏再也看不到那個叫“鬱楚楚”的人的留言了。雖然,我不確定這兩個人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但每念及這三個字,心裏總是很不自在。

轉念一想,學院靈異之處甚多,不探明白將一直是塊心病,還不如隨心所欲,遇到難處再另講另談。

回去細細琢磨了一番,決定還是讓木頭來幫忙比較好,這廝平日裏沒少搜集學校的大小秘聞,興許能打聽到點什麽。

給他打了個電話, 木頭一聽便興奮起來,滿口應承。果不然,沒過幾天,他就打電話告訴我說,有消息了,而且還是一個不小的消息。

和他約在中午去食堂吃飯,木頭對這種待遇頗有微詞。

“你不是說有消息了嗎,快說說。”我說道。

木頭好不容易咽下慢慢一大口飯菜,好一會兒才說道:“你知道以前這裏有個連環車禍事件麽?”

見我搖頭,木頭頓時來了興致,把手邊的水瓶一拍,頗像說書先生開場。“這個事,還得從十幾年前說起……”

“那年這裏還不是城大,這裏的地也便宜,所以很多廠商都來這裏開廠子。開廠子就要建房,建房就要挖地基,這一挖可好,挖出東西來了!”木頭一臉神秘的說道。

“不會是挖出一堆死人骨頭來了吧,然後就鬧鬼了是吧?”我嗤然一笑,“老套路了,你能找個新鮮的消息麽?”

“錯錯錯,你聽我說完啊。要是死人骨頭還好說,關鍵是挖出一塊大石頭來,這石頭就跟個磨盤似的,扁扁的,上麵還刻著花紋。大家都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是啥,有人說壞了,肯定這下麵有墳地,這是石棺的底座,咱給挖出來了,肯定會遭報應的。這麽一說,大家就慌了神,有人提議請個先生來看看給鎮一下,人們不置可否。”

“後來好像真請來了,那人手裏拿著個羅盤圍著大石頭轉了兩圈,還掛下上麵的土放在嘴裏嚐了嚐,愣是半天沒說話,這就把大家給急壞了,心想事情不是鬧大了吧。人們就問,‘是磨盤不?’那人搖頭,‘是石棺材不?’那還還是搖頭。人們就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猜,最後那人終於開口了,道‘這叫日晷,是古代用來計時的東西,這什件也不是平常人家就用的,一般是諸如欽天監,也就相當於現在的天文館才有的。而且,作用也不僅僅是計時,也有和羅盤相同的作用,如若有大神通的人能在上麵刻上符法,吸了天地靈氣也是可以鎮壓鬼靈……’。”

“大家一聽是這麽個神奇的物什,都麵麵相覷不知該怎麽處置。後來還是這人,道,‘我方觀其紋路,絕不是凡品,還是尋一個風水妙地,深埋了它,也可保一方水土安寧。’人們聽他這麽一說,哪還有反對的,不過大家怕再挖出什麽不祥的東西,都小心翼翼的畏手畏腳。那人卻道,不妨不妨,我已尋得良地,隨即就抬手一指,道,東去百米,定有土坑,三步之內,必有水澤,此處下放,必得昌順。大家聽了,便有幾個人過去查看,果真如那人所說,在場之人無一不稱讚神奇,便你一手我一手一起挖坑把那日晷埋了,據說當時挖了有三米多深……”

“那人不是個裝神弄鬼的騙子吧,日晷本是向陽之物,陽火之氣最足,放在水土之地,必定會水火相克,哪還有什麽昌順啊。”我隨口說道,“你扯這麽遠,跟那個連環車案有什麽幹係?”

“你聽我慢說嘛。”木頭喝了口水,清清嗓子,繼續講道,“人們聽信那人的話,將日晷埋上了,本以為萬事大吉,就等著天降祥瑞了,沒想到過了沒幾天,真等來了東西……”

“不過,天降的不是什麽好事,而是橫禍——一輛運土的大車在拐彎的時候,莫名其妙地開進了溝裏!幸虧因為附近有工地,大家發現的早,迅速趕來將車裏的司機救了出來,好在司機沒什麽大傷,隻是擦破了點皮,不過顯然驚魂未定,渾身哆嗦。歇了好一陣,那司機才慢慢的緩過勁來,方才慘白的臉上也有了血色。這時,他才開口,緩緩道出剛才讓他驚栗的一幕……”木頭像說書先生似的搖著腦袋,聲音陡轉,“你猜他遇到了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