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真多啊你,少賣關子,快接著說。”我被他這一招弄得無奈,擺手說道。

“唉,一點都不配合,多好的氣氛……”木頭短歎一聲,道,“據那司機說,本來車子開的好好的,可就在離彎道十幾米的時候,他就感覺腦袋‘嗡’的一聲,眼前突然一黑,手腳此時也好像沒了力氣,方向盤怎麽也打不動, 腳下也軟綿綿地踩不動刹車,更可怕的是,他感覺到身邊好像有人,在他耳邊說‘往前開,撞上去,撞上去!’……”

“他心想,這回肯定完了,怕是遇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這麽一想的空當,再一睜眼,眼前就是一米多深的溝,連人帶車咣當就摔了進去!不過好在因為車大,加上溝並不寬,所以隻是陷進了一側的幾個輪子,沒有真翻過去。但是就在翻進溝裏的那一刻,他感到自己突然又有力氣了,依稀聽見身邊飄過幾聲細細的笑聲,‘嘿嘿……嘿嘿嘿嘿……’”

木頭嘖嘖幾聲,接著道:“因為沒出太大事故,大家也沒拿當回事,隻當是司機疲勞駕駛。可誰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後來的幾天裏,好像每過個十天半拉月的就會有車翻在那裏,甚至不光車,有人甚至會走著走著路突然就被自己絆倒,或者會突然暈倒。雖然這些都不嚴重,但也讓人們人心惶惶。

這時候大家才開始懷疑,是不是那個日晷作祟,於是人們決定要把它挖出來,但是以前埋的位置上已經有了建築,如果挖的話,耗費的人力物力也太高,大家隻能退而求其次,開車走人盡量避開這裏。說來也怪,再後來的一段時間裏,這些奇怪的事就不怎麽發生了……”

我聽他這麽說,心生疑惑,問道:“你說的這個日晷,當初是埋在哪裏了?”

木頭想了想,道:“這個我倒沒仔細問,好像聽說那裏建的是什麽學校……對,是足球學校!”

“足球學校?!”我心中一驚,那不就是咱們學院的前身嗎,那就是說,那個日晷,現在應該是在城大的下麵!

“這麽大驚小怪的幹嘛啊你……”木頭切的一聲,道,“見鬼啦?”

我指了指地上,說,“那個日晷,就在咱們腳下……”

“腳下?”木頭一聽,刷的站起了起來,一陣亂跳像踩了狗屎一般。

“是在下麵,但不知道具體位置。有可能在食堂,有可能在廁所,有可能在教學樓也有可能在你的床底下……哈哈哈……”

“你還笑!”木頭被我戲耍,氣呼呼地坐下來,道,“也不知道傳聞是真是假,哎你說,這要真的有那麽個日晷,就埋在咱學校的下麵,那也算個古董啊,要是把它挖出來,興許能買個好價錢。”

“虧你能想得出來,你不怕引來五雷轟頂把你劈死啊。”我說道,“對了你這些都是從哪裏打聽到的?”

木頭一副牛逼哄哄的樣子,道:“我是誰啊,城大還能有我不知道的事?我手下可是有無數線人,時刻緊盯著學院裏的一草一木,風吹草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可能他也覺得自己吹的有點大,轉而有些不好意思,“嘿嘿,是打掃寢室衛生的大媽

跟我說的。”

“嗯,這麽說倒有幾分可信。”我點頭道。

木頭嚼了口飯,忽然想起了什麽,便問我:“你說,為什麽那個日晷一開始埋在地底下的時候沒怪事發生,挖出來再埋下去,就反而發生了那些事呢?”

我略一思忖,微微搖頭,道:“這個我也不清楚,興許是巧合,興許真的是有陰靈作祟。那日晷若真是古物,必已有一定的靈性,你想你本來在一個地方待的好好的,某天突然來了一群人把你給攆走了,你甘心?不過我覺得這跟地氣風水有關,咱們學院的風水格局是故意為之的,可有很多地方我卻總也想不明白。算了,不想這麽多了,過些天有機會的話,再去看看吧……”

木頭點頭,“中,那就以後再說。”

之所以說是“過幾天”,是因為最近我要麵對一個比較棘手的問題——要考四級了。

雖然對英語實在是不感冒,但是想想那三十二塊錢不能白扔,就算是打個醬油哥也認了。說歸說,裸考我還真沒有膽量。寢室裏的幾個哥們兒也開始結束了冬眠,開始忙碌起來。幾個人浩浩****一起去自習室,名義上是複習英語,其實暗下各懷心思。

找了個沒什麽人的教室,幾個人便散亂著一坐,桌麵上擺起了各類複習資料,一開始還好,背背單詞做做習題,過了沒半拉鍾頭,大家就開始聊天的聊天,玩手機的看小說的各種娛樂各種玩。

我坐在教室東北角的最邊上,少得人煩,看了一會兒書便無聊得發困。我跟他們打了聲招呼,說我先睡會兒,你們走的時候別忘叫我。

幾個人在說說笑笑,不知道聽沒聽見。

夢裏不提,不知睡了多久,隻感覺有人拍我的背,惺惺忪忪的醒過來,發現胳膊已經被壓得沒了知覺。這才發現木頭站在我身邊,正笑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你怎麽來了?”我猛力地甩著胳膊,努力恢複點知覺,“他們呢?”

“誰啊,這裏就咱們倆人。”木頭連眼睛也不眨,“天都黑了,回去唄。”

他不說,我還真沒察覺到,教室裏隻開了最後麵兩盞燈,窗外已是漆黑一片。看了看表,竟然停了!

“現在幾點了?”我問木頭。

“九點半。”

“什麽?”我暗叫糟糕,怎麽睡這麽長時間,“那咱快走吧,一會兒老大爺該來關門了,我可不想被鎖教學樓裏待一宿。”

木頭還是那個表情,我懷疑他根本連眼皮都沒眨過。“你怎麽啦,掉魂了?走啊。”我拉開後門,對他說道。

木頭一言不發,跟在我後麵。

果真是一木頭,我心道。這個時候,教學樓裏已是人跡寥寥,空寂的有些發滲。

“啪啪!”拍了掌聲,走廊的拐角的燈好一會兒才亮。教室在四樓的最東邊,前門靠近樓梯,可以直接下去。

我剛要轉身下樓梯,木頭抓住我胳膊,說道:“那邊有電梯。”說完兀自朝不遠處的電梯走去。

我沒多想,隨他一起過去。電梯的紅色按鈕在黑暗裏格外醒目,木

頭按了鍵,顯示屏上的數字從1徐徐的上漲。

“叮……”門開了,我和木頭一前一後地走進去。

電梯裏微亮著燈,四周的鋼板反射著金屬的白光,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木頭摁了1樓,門緩緩地合上。

一陣失重的眩暈,電梯緩緩地下降,4樓……3樓……看著顯示板上變小的數字,突然一股莫名的恐懼感覺襲上心頭,“等等!”我大喊了一聲,伸手摁上電梯開門鍵,“那個,我突然想起來我有東西忘教室了,我回去拿,你先下去吧。”

剛說完,電梯“噔”地一聲停了下來,說時遲那時快,門一打開,我便猛地衝了出去。

一口氣跑出老遠,估計電梯已經關上下去了,才鬆了口氣。腦門上滲出一層冷汗,回想起剛才在電梯裏的那一幕,不禁仍有些毛骨悚然:剛才關上門的那一刻,我隻看到對麵的電梯門上映著我的影子,並沒有木頭!仔細想了想,怪不得踏進電梯的時候就感到了不對勁,他沒有影子!

還好,現在他應該跟著電梯到了一樓了吧,我應該怎麽辦?繼續留在這裏也不是個好辦法,還是要往下走,一樓的保安室裏應該有人,隻要保安能拖延一陣,我就有把握能離開這裏!斜對麵不遠的地方就是樓梯,從一樓到二樓也沒有多少台階,未及多想,三步並作兩步地往下跑去。

終於到了樓下,胸口就像拉開了風鼓般呼呼作響,顧不得停下休息,轉身尋找大門和保安室。

咦?不對!怎麽會,這裏根本不是一樓大廳!下麵怎麽還會有樓梯?探頭看了看旁邊教室門上的門牌,A201?!

剛才我分明記得,是在二樓下的電梯!“二樓……啊!……”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我剛想起來,教學樓的電梯,二樓是不停的!

那剛才我是在……管不了那麽多了,下去!我心裏明白,一切希望都在一樓,隻要能到達一樓大廳,就能出去!可身後仿佛一直有個聲音若有若無:你要到哪裏去呀……你出不去的……

忍住心氣,繼續順著樓梯往下走。可是,當我再次看到A201的門牌時,心中的光亮再也支持不住,像一陣寒風,吹滅了照亮的蠟燭,徹底被黑暗吞沒。

“你是在……等我嗎?咯咯咯……”一隻手突然從身後伸來,抓在我的肩膀上,五指仿佛淬毒的箭頭,刺破皮肉,緊緊地插進肩胛骨中!

心跳仿佛突然停止,四周的空氣刹那間凝固,我木然地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臉……皮!

那是一張沒有一點血色的女人的臉皮,像是被整個割下來一般,沒有眼睛,隻剩下兩隻空空的血窟窿。她“看”著我,嘴角慢慢彎起,陰森森地笑起來。

“咯咯咯……你不是找我麽……我來了……嘿嘿……嘿嘿嘿嘿……”

是她!是我在實驗樓遇到過的那個女的!那張臉……

她舉起手來,放在臉上,狠狠地一把抓下!瞬間,那張慘白的臉皮多了五條翻著皮肉的血溝!血,順著皮肉緩緩地流出來,一滴,兩滴……滴在地上,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