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算出了這裏的異樣,曾經勸說負責人停了這裏的工事,可投資這麽大的工程怎麽會聽一個江湖術士的一言半語就能停得了的。二叔不忍今後的慘劇發生,更是知曉自己一輩子做陰陽之事損了陰德,便決定放手一搏,立陣護持,力求用自己的本命元魂來平息這裏的怨氣,也算是積了一回德吧。”他繼續說道,不禁歎了一氣。

“那這裏……”我想到這裏,心裏登時有些後怕,“就有你二叔的骨灰?”

“嗯。二叔立陣失敗,隻能退而求其次。父親用鎖魂術將收集到的怨靈鎖到二叔骨灰之中,隨二叔一起埋在白塔旁,方可有所補救。”他說道。

“父親找到負責人,幫忙把學校的格局重新設定了一番,雖然不能完全解除怨氣,但也可以多少有所改觀。”他抬手指著學校的方向,道,“那裏,就是‘困龍城’。”

“困龍城?”我咂摸著這三個字,忽然又想到,這跟鬱楚楚的死又有什麽關係呢?

我回頭看看那九個土堆,也不知道哪個裏麵埋著他的二叔?

“他不在這裏,這些土堆,是我為了鬱楚楚立的。”他說著,把剛才被老貓踢壞的那堆土輕輕地翻動一下,露出一張照片的一個角,我忙摘下背包來翻看,卻不見了鬱楚楚的那張照片!難道……

“別看了,這就是你今晚丟在女寢的那張。”他蹲在那裏,頭也沒抬。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是說,你為什麽要立這個陣?”

他扭過身子來,像在思考著一個特別難的問題,眉毛擰在一起像兩顆蠶豆。“不為什麽。”他說著,兀自朝圍牆門口走去。

“等等,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還有,你到底是誰?”

他停了停腳步,頭也沒回,“我姓南,是鬱楚楚的輔導員……”聲音隨著他的身影,一起消失在黑暗中。

“南老師……”我咂摸著這三個字,心裏亂成了一團麻。

一路走回去,已經沒幾個消失的睡頭。我總覺得他好像藏著什麽秘密沒有說出來,南老師,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他跟我說這些,又是為了什麽呢?還有那個不知道隱藏在哪裏的凶手到底是誰?……

回到出租屋裏,也沒開燈,直直地往後一仰倒在**,身下軟綿綿地一陣溫潤。

“我草!你快起來,我快被你壓死了!”是木頭的聲音。

“木頭?你……怎麽在這兒?”我一激靈,爬起身來。

“還說呢,我剛才回寢室去,媽的遇見鬼了!這給我嚇的……”木頭罵道。

我哧哧一笑,“就你還能害怕?到底怎麽回事?”

木頭湊過腦袋來,說:“你聽過我們寢室樓鬧鬼的傳聞吧,我跟你說,最近經過我的觀察,那裏確實不算太平。我有一哥們兒,最近因為生病,所以總做噩夢,每次都說鬼魂勾他。弄得我寢室人心惶惶的。今晚上我可親眼看見了,要不這樣,正好我寢室有個人這幾天不在,要不你就搬我那裏去瞧瞧吧。”

我細想了一下,D座寢室樓鬧鬼一說,倒是真有不少人知道,今晚聽南老師所言,那棟樓初建時也是出過事的,因此也改了格局。不管如何,過去看看也

好,興許會有什麽新發現。

考慮至此,心裏也有了一番計較,便招呼木頭休息,這一覺便是雲遊天涯海角,不知所蹤。

卻說D座寢室樓是學校最舊的寢室樓,和實驗樓連成一排,與教學樓正相對。雖然這一排前後左右都沒有遮擋陽光的高物,卻總讓走在裏麵的人感到一陣陣陰冷。

夜深,燈熄了,開始有玩遊戲的沒盡興的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沒多長時間,整個寢室樓就完全沉浸在一片寧靜當中。

我睡的床在木頭的上鋪,木頭的呼嚕聲斷斷續續的從床下傳來。我有點認生,換了地方就很容易失眠。熄燈一個多小時了,仍然沒有睡著。迷糊中聽到一陣響動,原來是寢室有人起夜。我登時來了精神,仔細瞧去,原來就是木頭所說的那個撞鬼的同學。

悄悄地下了床,跟在他的後麵。走廊的燈忽明忽暗,雖然是聲控燈,但明顯有些不太敏感。

那個同學倒也並不在意,快步走進廁所裏。廁所裏的燈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壞掉,裏麵一片漆黑。

我在門外,聽到他蹬蹬的腳步聲,隨後便是一聲痛快的聲響。悄悄地探頭看去,他在靠近窗戶的位置,正在看手機,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一片慘白。

我正站在廁所門後探頭看去,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你也來啦。”

冷不丁地嚇了一激靈,回頭看去,卻並沒人,這才明白聲音是從廁所裏傳出來的,不會是被發現了吧?我心想。

“嗯……”畢竟做賊心虛,回答都有些底氣不足。

“你怎麽不過來?”他說道,“你過來陪我說說話啊……”

聽他這麽一說,我肚子竟也不爭氣,隱隱地有些疼。也罷,幹脆過去一起,也有個人陪著。

走進去,在他旁邊的那個位置蹲下。他已經把手機收起來了,黑咕隆咚的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

“你有紙麽?”我問他。

他沒說話,隻是從下麵把紙遞了過來。我接過來,感覺紙質有些粗糙,摸起來像是——報紙。

窗外透進來一絲清幽的天色,隱約地看到上麵的很多字已經被揉搓的很模糊了,隻能辨別出最上麵印著的日期——1992年7月18日!

“你可真行,20年前的報紙你都能拿出來擦屁股,你哪兒弄的啊?”我不禁問他。

“我買的啊……我還沒看完哩……”他說話很慢,像是一口氣憋在胸口接不上來。

解決完事,手裏的報紙還剩老大一塊兒,就問他,“我解決完了,還剩大半張呢,你夠了麽,不夠就給你。”

他緩緩地說:“好啊……”隨即把手從下麵伸了過來,我便把紙放到他手裏。

回到寢室,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去,卻把木頭弄醒了。

木頭睡眼惺忪地問我:“你幹嘛,大半夜的不睡覺倒騰葡萄幹呢?”

“葡你妹啊,上廁所了。那哥們兒也去了,還在那兒蹲著呢,我瞅那勁頭兒估計他是便秘了。”我說。

“你做夢呢,人不是在那兒嘛。”木頭朝那人床鋪的位置努了努嘴,“喏,人睡覺呢,你該換眼鏡了……”

“少扯——

”我朝他撇撇嘴,轉頭看去,腦海裏突然嗡的一下,那人確實……在。“怎麽會……”後背刷的起了一層冷汗,廁所裏的那個難道是……

木頭看見我的反應,有些納悶兒,問道:“我說,你是怎麽啦,拉完了就上床睡覺,杵在那裏裝電線杆啊你。”

“哦。”我應了聲,一時間腦子變的有些發木,根本沒有聽到他在說啥。

上床躺下,可根本沒有睡著,腦海中一直回**著那個聲音“你也來啦……過來陪我說說話啊……”

心跳的厲害,腦門上出了細細的一層汗,我感覺身邊飄過一絲冷風,順著那絲風,聲音更近了,就像在身邊一樣。

“你過來陪我說說話啊……”

躺了許久,一直沒有睡著。悄悄 地朝那人的床瞄去,卻不見人在。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半夜一點十分。我決定再去廁所裏看一看,於是將掛在胸前的護身符取下來,緊緊地握在手中,準備一旦遇到東西,第一時間能亮出來。

走廊裏靜的可怕,我小心翼翼地向廁所走去,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走廊的燈一盞一盞地亮了,又逐一熄滅。廁所門在一步步的靠近,我仿佛聽到自己胸中的心跳撲通的緊。

“呔!”一腳將廁所門踹開,握著護身符的手順勢一掌擊出!

“啪”,一聲細響,燈亮了,什麽都沒有。

我朝裏麵看去,靠窗的位置,旁邊的位置……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難道說,他真的回去了?我心想,那剛才我看到的,難道真的是……鬼?

不對,那是……我突然發現,就在我蹲坑的那個地方,是我用過的報紙!悄悄的走過去,仔細查看了一番,沒錯,是我剛才用過的報紙!心下細想,剛才在回去之前,我把報紙給過他,如果說他的位置也有報紙的話,那就說明他在剛才是這裏。

我馬上過去靠窗的位置,卻發現沒有大號的痕跡,更沒有報紙!

奇怪,怎麽會這樣?我心裏突然疑雲密布,“咦,那是……”

我的目光探過去,發現就在我蹲坑的位置的另一邊的坑裏,赫然躺著我用剩下的那半張報紙!

怎麽會?!我明明把報紙給了他,可怎麽會跑到廁所的另一麵?!

我突然想起了剛才的那一幕:給我報紙和接我報紙的那雙手,是從左麵伸過來的,而他,卻蹲在我右麵!

“啊!”我禁不住喊出聲來,正在這時,廁所裏的燈卻“啪”的一聲滅掉了。

突然,肩膀上有雙手輕輕地一拍……“誰?!”

“靠……你反應那麽大幹嘛?見鬼了嗎?”木頭的腦袋出現在我身後,瞪著他的牛眼,差點就朝我喊了。

原來是這貨。不禁長舒一氣,問道:“你怎麽來了?”

“我這不擔心你們出什麽事嘛,來找你們唄。”木頭說著,探著頭朝廁所裏麵望。

“什麽你們我們的,瞅瞅瞅,瞅什麽瞅,這就我一個人。”我說。

木頭一愣:“他沒來?”

“誰沒來?”我不禁疑惑。

木頭一看此景,大腿一拍,“我靠,壞事了,這貨指定撞鬼了,被勾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