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靂阿妞是拚了命的往前飛奔,兩腿間流出鮮血的時候,都沒有知道,知道的就是醫院的方向,就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堅強信念。

拉下了距離,不是短短的距離,而是長長的、望不到邊的距離。鮮花、二孔明在後麵,氣喘籲籲地地緊隨在遠遠的地方。鮮花大罵雲玉不是東西,為了一處院子,為了自己的媳婦,這是何苦呢?二孔明心裏亮堂堂的,知道雲玉的目的是什麽,做法是什麽,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計之中,算計不到的就是這個敗家子的做法實在是有點過火了,居然想起鑽水甕,不是說好了一切按部就班的來嗎?著什麽急?死了你一個隻有老子想你,誰會想你呢?這個不懂事務的敗家子。

王不理就像個頑童,在路的後麵晃晃悠悠地走著,好像鑽水甕的不是自己的親弟弟,是一顆無足輕重的草芥,走的同時免不了想想下一把的舌兒如何丟,是一下丟下去呢?還是搖三搖,猛地一把丟下去呢?一定都是六,豹子,全開,大把的票票回到自己的腰包,又是一個“百萬富翁",想吃什麽有什麽,不是山珍海味,就是魚鱉蛇蝦,一口下去全身舒服,至於那個換親過來的自己老婆,管他死活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無酒喝冷水,能過一天快活的日子就是神仙也!

霹靂阿妞隱隱約約地感覺自己累了,下麵還無憂無憂地有點疼,本想放下推車來小小地休息一會兒,但看見雲玉耷拉的腦奶的時候,無窮的力量灌滿全身,好像這一生一世就是為老王家生下來的,為王雲玉生下來的。一個好端端的大小夥,就這樣“平白無故”地失去生命,對於自己不是罪業一道嗎?沒有多想,有力的大手再次握了一握,力量貫穿的把子下麵,小推車又拚命地飛奔起來。一個坑窪,一個凸起,都在輪子的下麵碾為平地。

路麵的一隻麻雀時時地跟在霹靂阿妞的後麵,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好像在說:“霹靂阿妞,鮮花對你的欺負你忘掉了嗎?你買的洗衣機不讓你用,說是她買的,還罵你是不要臉的東西,見財起意。你剛修好的廚房,她不讓你用,要自己先占一占,一占就是不走,害的你在露天底下做飯,還美其名曰‘近水樓台先得月’,熱心無數,都是為你好,經過這樣長時間的刻苦鍛煉,會很快懷孕的。開口閉口都是說換親過來的媳婦,欺負欺負大不了的事情,想走也走不了,一條繩子上的兩個螞蚱,那裏跑?以前的時候自己的婆婆欺負自己,罵是不會過日子的飯桶,就會靠住男人睡覺,好不容易媳婦熬成婆,擺擺架子,欺負欺負換親來的媳婦不也是一件光榮、顯眼的事情?……,委屈如淚淚怎幹?傷疤未好什麽事情都忘了嗎?王雲玉會是好人嗎?走路看遠——觀者瞧。你的孩子呢?真的不顧一切了嗎?她可是你自己三年多來的淚水渴盼呀!霹靂阿妞!”

到醫院醫生說幸虧來的及時,晚來幾分鍾就沒命啦,輸幾瓶液就好了。鮮花一聽,騰地跌坐到地上。

“媽,你?”霹靂阿妞趕緊去撫。

鮮花說:“我沒事,慶幸呀!慶幸。高興的跌倒了。你怎麽下麵都是血,不是流產了吧?”

霹靂阿妞隻有這個時候,看到雲玉平安無事的時候,在鮮花的提點下才感覺到下身的疼痛是狂風一樣的襲來,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可能……,可能……,臉上白一陣、青一陣,隻在一秒鍾的時間以後就堅定地說道:“沒事的,一點小問題。”說這話的時候心跳如麻。

鮮花沒有理會霹靂阿妞的表情,隻是一句問話而已,眼睛盯住的隻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兒子沒事是最最萬事大吉的好事。二孔明的眼睛盯住的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對於霹靂阿妞的事情是不聞不問,就像沒事一般。王不理直到現在,不見蹤影,大概在路上做悠悠的美夢吧!

霹靂阿妞強忍著劇烈的疼痛,麵色卻是萬分的堅定,白一陣的臉色早已經是鋼鐵一般的堅硬,沒有多想什麽,自己一個人走出急救室的門,走向婦產科。

路並不長,隻在急救室的上麵一層,二樓的地方就是婦產科,幾十個台階的問題,但在此時此刻霹靂阿妞的心裏卻是萬裏之遠,渴盼的是一步之遙該有多麽的美,沒有倒下,步伐豪邁、從容,台階都好像是動音律的大師,演奏出康健有力,動人美妙的音符,噔,噔,噔的聲音響遍一個狹小的空間。

血,點點滴滴,大如豌豆,小如流沙,刻印在台階的上麵,仿佛這不是血的痕跡,而是一曲生命的讚歌。

霹靂阿妞眼看著走到婦產科門的時候,驚叫一聲:“救救我!——”跌倒在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