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婢子不知是哪個景陽啊......”侍女茫然,她隻知道這個封號喚作‘景陽’,卻不知是哪個景陽。
程老夫人想想也是:“也罷,你再讓人去打聽打聽,到底是哪個景陽。”
侍女領命而去,程老夫人卻在屋中走了兩步,臉上有些許擔憂。
程嬌不解:“祖母,這封號有什麽問題嗎?”景陽景陽,她覺得挺好的啊,沒什麽問題。
程老夫人坐回了位置上,轉了兩顆佛珠,然後道:“似乎是沒什麽問題,隻是有些奇怪。”
“哪裏奇怪了?”
“你可知陛下喚作什麽?”
“陛下喚作什麽?”程嬌茫然了一瞬,她出生之時,這位帝王已經坐在這帝位之上,世人稱他‘陛下’‘聖人’,可具體叫什麽名,便從未聽人提起過。
“陛下之名,便喚作‘景’,景色的景,未登上帝位之前,他的封號也正是‘景’。”
景王。
“便是他登位之後,年號也為元景,大盛朝之外的他國,稱他為大盛帝君、大盛東君,也稱他為‘元景帝’。”
“這個景字,可不是世人可用的。”程老夫人眉頭微微擰緊。
程嬌也皺眉,她想了想道:“會不會是因為陛下看重謝三,這才給了他‘景陽’這個封號?”
除了這個,她實在是想不出來有什麽別的原因。
程老夫人點頭:“是這樣最好了,也但願是如此,隻是我覺得事情似乎並不這麽簡單。”
像是‘平清’‘臨安’‘永平’這樣的封號便已經極好了,沾了帝王之名的‘景陽’,實在是重得有些過了。
重得有幾分奇怪,甚至讓人承擔不起。
程嬌聽到這裏,也微微擰眉,想了許久她也想不通,最後隻能道:“事已至此,便是擔憂也沒什麽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再說封爵一事怎麽說都是好事,祖母也不必太過擔憂了。”
“也是,到底是好事。”程老夫人吐出一口氣,麵上總算有些笑意,“陛下總不至於讓他將來過得不好的吧。”
如今元景帝大權在握,也不需要犧牲誰去做什麽,謝琅作為元景帝唯一的外甥,元景帝不可能設局害他的。
眼下,也隻能相信這是元景帝對謝琅的偏愛了。
“不提這些擔憂,你也算是有福氣,謝三郎封爵,他也差不多會從平清王府搬出來了,那平清王府裏也亂得很,你們獨自居住,也是極好的。”
程嬌聽到這個,頓時眼睛都亮了:“祖母說的不錯,我是個有福的。”
要是她嫁過去住在平清王府,那就要麵對平清王府的諸多人,平清王、平清王妃、謝瓔謝珀,還有在她不久之後也會嫁進門的百裏鳶。
這些還算是好應對,最難纏的還是謝璟韋氏、謝琛洪氏這兩對夫妻。
能與他們分家而居,那自然是最好的。
雖然說她也不是怕了他們,但天天搞點事又不能將人打死了,實在是有點煩人,有這等功夫她還不如和謝琅一起喝茶賞景。
程嬌搓搓手,對未來的生活充滿期待:“這日子真的是太好了。”
沒有了煩心事煩心人,這得多自由自在。
程嬌心裏美滋滋,覺得未來生活一片坦途。
程老夫人叫她笑得跟傻了一樣,又是無奈又覺得好笑,不過也沒有說什麽。
對她而言,謝琅封爵,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那都是好事。
。
謝琅封爵之事在長安城引來了諸多議論,沸沸揚揚鬧了好幾日。
然而也不過議論了幾句,元景帝便為夏王平反,重開夏王府,將夏王後人迎回長安,浩浩****的車馬踏入長安,便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至於謝琅的事情...那都已經是過去的熱鬧了,不新鮮了。
程嬌閉上眼。
“沒想到夏王還有個女兒。”紀青蓮感歎不已。
昔日先帝登位,身為輸家的夏王被蓋以‘叛王’之名,滿門抄斬,家中子女皆不再了,倒是沒想到這個在外麵生的,逃過一劫不說,如今還得了這樣的尊榮。
“陛下還封她為縣主,你說陛下最近封縣主是不是封上癮了?”
先是程嬌,再來又是達奚玄魚,現在又是這個夏王之女。
“程六六,你說話啊?你怎麽了?”紀青蓮見程嬌冷沉著臉不知道想什麽,忍不住也皺眉。
“我在想這明慧縣主之事。”程嬌回過神,擰緊的眉心卻沒有鬆開,事到如今,她也不瞞著紀青蓮了,“明慧縣主,其實便是楊小娘。”
紀青蓮手一抖,抓在手裏的糕點都掉下來了。
“你說誰?”她是不是聽錯了。
“楊小娘。”程嬌吐出一口氣,木然地扭頭看她,“那什麽明慧縣主,就是楊小娘?”
紀青蓮將糕點放回碟子上,麵上也是一片茫然:“怎麽會是她呢?她......”
程嬌道:“據楊家那邊的消息,說當年夏王途經楊家的任地,曾在楊家歇腳,寵幸過楊小娘的生母,不久之後,那女子便懷上了孩子,後來就生下了楊小娘。”
“聽說楊小娘的生母,還是個家妓......”
“什麽?!”紀青蓮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家妓?”
這是什麽驚天狗血事?!
雖說他們這些世家很多都有豢養家妓的習慣,那些女子在需要的時候會伺候人,但一般來說,不可能讓這樣的女子誕下孩子的。
而且她也聽說夏王身邊紅顏不少,但也不是什麽好色之徒,怎會寵幸一個家妓,那家妓就生得這樣好看?
紀青蓮不能理解。
程嬌皺眉:“我與祖母都懷疑楊小娘是夏王之女此事有假,隻是如今陛下都已經下旨,便是假的,想來也要將當成真的。”
楊家之事,元景帝必然是派人查過了,到底是真是假,他應該是有數的,知道真相之後他還是為夏王平反,又冊封了楊小娘,那假的也是真的了。
“如今我擔心的是這楊小娘會不會登我臨安侯府的大門,找我們算一些舊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