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交換
“既然事情是你挑起來的,有始有終,三嬸母怎麽能不看完?靈均,拖過去!”管沅的神色波瀾不驚。
於氏是定遠侯府的三太太,是她的長輩三嬸母,不比那些可有可無的姨娘,她動不得於氏。因此讓於氏觀刑,也是個不錯的懲罰。
看著於氏一邊喊叫一邊被拖走,管洌搖搖頭:“去了趟大同,你比從前更心狠手辣了。”
“你這語氣陰陽怪調,是褒是貶?”管沅瞥他一眼。
“妹妹,有些事不需要你親自做,你畢竟是個小娘子,壞了名聲不好。”管洌有些心疼。
“名聲?我從來不在乎,我隻需要達到目的。既然總要有個人承受罵名,那不如我親自來。”管沅毫不在意。
如今的定遠侯府不同往昔,她做事已經沒有了從前條條框框的限製。
父親掌權,內院是母親說的算,二太夫人已經沒有地位,也沒了能牽絆她的管洛,她沒有顧忌。
因此就算在二房三房之中名聲壞一些又何妨?隻要她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就行。
這一點,她倒是和盛陽很像。
盛陽不惜孤煞,在外之名又是包庇縱容皇上胡來,他卻毫不在意。
管洌深深看了一眼管洛,和她有些許相似的眼眸中帶了幾分探究,卻沒有再說什麽。
那日之後,簡姨娘和喬姨娘被打得下不了床。
有三姑娘的心腹大丫鬟靈均親自督導,行刑的人怎麽敢不賣力?
於氏觀刑之後,精神狀態一直很差,沒再出過自己的院子,怕是被嚇得不輕。
而柳臻被安排住進定遠侯府明水軒。以防突發事件。
“分家的事,現在倒是風平浪靜了,”例行的四人會議,管洌把庶務部分的劃分拿出來,“全都劃分好了,可有異議?”
“我沒什麽異議。”管沅回答。
“我覺得要把整兩個田莊換一下……”楊氏說了一些想法,都是小調動。
管洌都聽取了。
“所以分家的事進展到哪一步了?”管進詢問。
“這是初步的劃分。還要把這些田莊鋪子的管事掌櫃找來對賬。最後就等他們安置好住處搬出去。”管洌回答。
管沅計算著:“現在二月快過完了,三月把他們找來對賬,先對三房的。再對二房的。因為是永久割,包括莊戶、夥計的身份變動,估計會很慢。因此這樣算下來,三房搬出去是五月份。二房是六月。”
楊氏點點頭:“差不多是這個進度。”
“還有,我如今懲治了簡姨娘、喬姨娘和於氏。別忘了二房還有個殷姨娘,時刻提防著她。”管沅提醒。
“朝堂這邊還沒有進展,武康伯最近活動倒是很頻繁。”管進蹙眉。
“他要給孫女說親,怎麽可能不頻繁。”管沅不以為意,“爹爹,如果朝堂查不到。不妨換一個角度,從府內查。我不相信下毒的事他們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特別是分家要帶出府的這一部分下人。”
管進歎息一聲:“隻得如此!”
於是乎,管沅這些日子都在調查下人的背景來路,倒是有些收獲。
譬如三房有些年紀很小的丫鬟,是當年跟著二老太爺的人的後裔;二房有些媳婦子居然能和梁氏叫板,二老爺還縱容著,梁氏也不吱聲,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沒過幾日,管沅一直擔心著的殷姨娘,找上門來了。
“聽說三姑娘最近在查一些事情呢,不知道我幫不幫得上忙?”殷姨娘還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樣,眼角眉梢卻帶了若有若無的笑意。
管沅坐在含露居的花架下,轉動著手上的一盞溫茶:“殷姨娘什麽時候想起來自己該行善積德了?”
“我自是沒有這種無聊想法,現在積德,享受的人又不是我,”殷姨娘眼中劃過一絲落寞,沒有子嗣,是她最大的痛,即便行善積德,也沒有後人消受,“我是有條件的。”
“你要多少錢?你能告訴我的信息又值多少錢?你知道我要什麽?你這麽篤定自己知道我想要的?”一連四個問題,管沅把殷姨娘問愣了。
殷姨娘愣了半天才開口:“你又知道我要錢?”
“你在定遠侯府,除了要錢,還幹過別的事嗎?”管沅的語氣十分不屑。
這麽多年,殷姨娘拿了這麽多錢,她若是妥善經營,也是一筆很豐厚的產業了。
但是她的用度還是一個填不滿的無底洞。
想到此,管沅更加不願意把定遠侯府的銀子分給殷姨娘了。
“是,我就是要銀子,”殷姨娘大言不慚,“除了銀子,這世上我不相信任何人任何事。你要想知道,那就拿銀子來換。”
“那你又知道什麽,你總得透露一二,不然我怎麽知道,你所知道的是我想要的?”管沅輕笑著問。
殷姨娘扯了扯嘴角:“想知道二太太為什麽被冷落這麽多年?為什麽她受了欺負也不聲辯?”
“對不起我不感興趣,”管沅斬釘截鐵地拒絕,“你們二房的內鬥或者黑曆史,我不關心。”
殷姨娘咬牙:“你不是想知道這個,好拿捏住二房的把柄,分家的時候少分一些錢財給我們?”
“你以為我是你,看銀子比命重,比道義道德重?”管沅冷哼。
“你別假清高,你一個千金小娘子,哪裏有過苦日子,在這裏口口聲聲道義道德,虛偽!哪天你真窮到身無分文了,再來和我講什麽道義道德,看你還是不是堅持你這套虛偽的說辭。”殷姨娘顯然很生氣很不屑。
管沅搖頭:“我所經曆過的,遠比你所知道的多,不要妄自揣測。我和父母兄長,沒必要在這樣的事上麵為難你,該分多少銀子,就是多少銀子。既然你說我沒經曆過苦日子不知道錢財重要,我自然不把銀子放在眼裏,也不會在這上麵克扣,因此你不必擔心。”
殷姨娘微愣,沒想到她一時的氣話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管沅繼續補充:“二房爭寵的事我沒有興趣,我不是想知道這些事。你想要多拿銀子,可惜你沒給定遠侯府有什麽貢獻,所以該是多少就是多少。而且,你從前已經拿了不少,我沒叫你還回來是給二叔麵子,不是縱容你。”
殷姨娘的臉色明顯掛不住了。
“慢走不送。”管沅下著逐客令。
殷姨娘甩袖而去。
管沅心裏很清楚殷姨娘的小算盤。
經過簡姨娘、喬姨娘的前車之鑒,殷姨娘很清楚硬碰硬不行,才打算用交換這個方法。
假如真能從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管沅不介意出點血。
謀害祖父的仇才是大事,她分的清楚輕重。
然而殷姨娘根本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就拿梁氏不得寵的冷飯在炒。
有些事,還得靠自己才行。
三月十六,詹事兼翰林院學士楊石瑞經筵直講,講畢,遂諷諫皇上遠奸佞,指斥劉瑜。劉瑜指使吏部將楊石瑞調去南京,任正三品南京吏部左侍郎。外似升遷,實為劉瑜排擠,使之遠離皇帝。
緊接著,三月十八,劉瑜因對劉、謝兩位前閣老等懷恨不已,又懼其臣僚支持,論劉、謝兩位前閣老及一幹被貶朝臣其為奸黨,榜示朝堂,並因謝閣老之故,不許其家鄉餘姚人做京官。又令六科宣入再出,使其不得休息,借以虐害科道官。
“哥,情況怎麽樣?”管沅在定遠侯府大門口,跑向剛剛回府的哥哥管洌。
管洌搖搖頭:“這回劉瑜鐵了心要和文官過不去,又補了一刀。”
“這麽說,大舅舅真要調去南京了?”管沅凝眉。
前世今年年底,杜思進宮,大舅舅上書反對,被迫致仕。
今生改變太多,大舅就提前被劉瑜忌憚,不過結果不如前世嚴重。
明升暗降,但好歹有個官職,不像前世是完完全全的致仕。
管沅長呼一口氣,很是難過。
她已經通過哥哥,勸大舅舅冷靜,不要再說刺激劉瑜的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重活一世,雖然讓結果變好了,卻沒能逆轉乾坤。
不過做人不能太貪心,日子還長,誰勝誰負還未可知。
“姑娘,大同來信。”魚叔一邊喘氣一邊遞上信封,顯然很急。
管沅連忙接過,拆開來細看。
管洌不禁好奇,大同,父親已經回京,大同還有什麽人會給妹妹寫信?
這般一想,他才想起來還有一個盛陽在大同。
盛陽居然會給妹妹寫信?盛陽那麽冷漠的人——
他不禁想起妹妹之前說的那番話,她沒有否認她很中意盛陽。
難道,盛陽對妹妹也——
“哥,去把大表哥叫過來,順便告訴楊府,不用收拾了,就留在京城。大舅舅一個人去南京上任就好。”管沅抬起頭,美眸裏都是喜悅。
她就知道盛陽會有辦法!
她一個人重生的力量,能讓結果不壞,加上盛陽的力量,就能逆轉乾坤。
她從來都相信他,相信他的能力和判斷。
“什麽?不去南京?到底怎麽回事?”現在輪到管洌一頭霧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