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指婚
她才不怕盛陽呢,盛陽最多就是表麵上裝凶,又不會真的怪她!
她這樣,算不算恃寵而驕呢?
盛陽聽到她的前半句,表情舒展不少,聽了後半句,馬上既無奈又可氣。
“孤煞當門神最好?誰告訴你這樣的歪理的?還有,你拿孤煞說事,就不怕我生你氣?”盛陽神色微嗔,無可奈何地瞪著管沅。
打他怎麽可能舍得,罵也罵不下去,連說幾句重話都覺得不妥當,他還真拿阿沅沒有辦法!
“我自己覺得的,沒誰告訴我,”管沅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至於孤煞,我又不怕孤煞,你生什麽氣呀!”
他們都心知肚明孤煞是假的,因此管沅拿來開開玩笑其實也無可後非。
盛陽歎息一聲,敲了敲她的額頭,咬牙在她耳邊低語:“晚上再慢慢收拾你!”
那的語氣意有所指,令管沅不禁有些後悔——自己這回可是踩到老虎尾巴了……
兩人進宮之後,管沅便和盛陽分離,跟著命婦一起往慈寧宮而去。
一個隨行的、看上去就十分機警的小太監找到管沅,交換了盛陽昨夜告訴她的暗號。管沅這才略微放心,跟著母親同行,去慈寧宮謁見太後。
太後不過隨意見了見他們,然後就和仁和大公主說起話來。
“哀家聽聞定遠侯世子如今還沒娶親?”太後突然提起管洌。
管沅蹙眉,心裏一個咯噔。
太後怎麽會突然管起這種事情來?
“回太後。犬子還在孝期,因此還未娶親。”楊氏連忙回稟。
其實楊氏這一句話,說得很聰明。她隻說兒子管洌身在孝期,卻沒有說兒子管洌還沒定親。
否則太後如果打起了賜婚的主意,恐怕他們定遠侯府就麻煩了。
誰不知道老定遠侯死於從前的武康伯府之手,而從前的武康伯府又和太後沾親帶故。如今武康伯府沒了,太後如果想要報複定遠侯府,隻要隨便指一個能鬧得定遠侯府家宅不寧的女子給管洌,就能成事。
誰知道,太後還真有這樣的主意:“可曾定親了?”
“因為犬子的祖父去的突然。還沒來得急定親。就進了孝期。孝期議親,恐怕不好,此事才耽擱下來。”楊氏回答得雖然從容平靜,可是已經嚇得臉色煞白。要不是脂粉掩蓋。恐怕就被人瞧出來了。
管沅也猜到了太後的意思。對著那個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小太監連忙去給盛陽報信了。
“孝期議親,的確是不太妥當。可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麽拖著也不是個辦法,哀家那有幾個好人選,等下他們散了,你留下來商量商量,”太後說著,又看向了管沅,“靖安侯世子夫人,你是他妹妹,你也留下來看看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就算太後不要管沅留下來,管沅也得想方設法留下來。
且不說她和柏柔嘉的交情,就是太後對定遠侯府對她的態度,也注定了不會給哥哥管洌指什麽好親事。
這場賜婚,和皇上給她和盛陽賜婚可是大有不同。
皇上那是真心為盛陽好,盛陽又是央求了皇上,皇上才賜的婚。
如今太後唱的這一出,擺明了就是借機報複嘛!
真不知道這餿主意是誰出的,會是仁和大公主嗎?
管沅看了上邊的仁和大公主一眼,然後也沒再多想。不管主意是誰出的,她都得盡快解決了才是。
如今她隻盼著盛陽能把消息盡快傳給父兄,好讓他們趕緊想想辦法。
她和母親被困在慈寧宮,簡直是無法可想,想到也什麽都做不了,著實可恨。
如此懸著心的管沅,捱到了太後遣散眾人要和他們母女說話的時候,盛陽終於來了。
盛陽求見,太後也不好不見,畢竟管沅還坐在這,太後公然不見管沅的夫君,管沅又會怎麽想?
管沅看到盛陽的時候,心已經安了一半。
她知道盛陽既然會來,那就是一定有辦法。
“太後娘娘萬福金安,大公主殿下萬安,”盛陽行禮,“臣是看眾人都散了,卻還沒等到夫人,所以特地來看看,是不是臣的夫人惹了太後娘娘不快,如果是這樣,還請太後娘娘看在大過年的份上高抬貴手。”
太後微微一笑:“並沒有這樣的事,哀家留下你夫人和你嶽母,是有好事要和她們商量。”
“哦?不知是什麽好事,臣是否有幸知道?”盛陽佯裝驚喜。
“你舅兄至今沒有娶親,哀家正打算給他指一門婚事。既然你來了,那就坐下一起聽吧!”太後表麵的笑容一分不減。
“親事?”盛陽故作奇怪,“可是我聽說……”他一副猶豫的樣子。
仁和大公主察覺了氣氛的微妙,連忙問:“盛世子聽說了什麽?”
“臣的舅兄還在孝期,因此不便議親,但是臣的嶽父早就為此做好了打算,已經私下換了庚帖,隻等孝期過後再來商討此事。沒想到太後娘娘如此體恤臣的妻族,臣和夫人萬分感激太後娘娘。可惜舅兄的親事已經有了著落,恐怕要辜負太後娘娘美意了!”盛陽回稟。
“哦?既然已經有了打算,怎麽方才定遠侯夫人沒有告訴哀家,你夫人也不知道呢?”太後的語氣帶了幾分譏諷的冷笑。
盛陽不緊不慢地說:“嶽父也是怕孝期議親不好,才沒有張揚,隻怕連嶽母都不知道這件事。也是方才朝賀的時候,嶽父請臣的父親做媒,臣才知道有這樣的事。”
楊氏一副很是驚訝的模樣:“臣妾卻是一無所知呢,原來侯爺早就打算好了,臣妾還以為,能有太後娘娘的恩典……”
她是真驚訝。
方才太後說要賜婚,她就一直和管沅一般憂心忡忡。可是如今盛陽來解圍,她雖然沒那麽憂心了,又不免擔心管進到底做了些什麽,是不是真的給兒子定了親。
太後顯然不信。
盛陽也知道太後不信:“太後娘娘,臣不敢欺瞞太後娘娘,事情到底如何,太後娘娘傳召嶽父進宮,便能知曉。”
“定的是誰家的女兒?”太後一手撥弄著念珠,淡淡地問。
“聽說,是永國公家的。”盛陽回稟。
管沅聽到“永國公”三個字,終於鬆了一口大氣。
然而楊氏剛剛鬆了些許的心,再一次懸了起來。這次卻不為太後,而是因為“永國公”三個字。
太後不再說什麽,揮手讓他們下去了。
既然知道了是誰,到時候看他們做了什麽,便能知道真假,諒他們還沒那個膽子欺瞞自己。
楊氏卻心亂如麻,隻覺得事情實在一頭霧水,出了宮門,就忍不住拉著管沅的手:“這事情到底怎麽一回事?”
盛陽見狀,便向楊氏行禮:“嶽母大人自可回去問嶽父大人,便能得到一切答案。”
楊氏歎息一聲:“也罷,可是永國公——”她欲言又止。
“娘親,有些事情呢,禍福不要太早下定論,說不定事情並沒有您想像的這麽糟糕?”管沅勸解母親。
倘若母親對柏柔嘉有了成見,柏姐姐日後嫁過去日子也是不好過的,再加上哥哥對柏姐姐也有成見……管沅內心很是擔憂,她得時常找機會勸勸母親和哥哥才好。
可是盛陽是如何做到須臾之間化解危機的呢?
管沅看了看氣定神閑的自家夫君,也很是好奇,不過現在不是問的時候。
於是她又安撫了母親一陣:“柏姐姐為人還是很好的,也不要因為永國公父子勢利圓滑,就小看了柏姐姐。再說,與其讓太後賜婚,弄個不三不四的女人進咱們定遠侯府的門,還不如柏姐姐呢,娘親回去和爹爹好好說,還要勸勸哥哥。”
楊氏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心事重重地上了馬車。
把母親送走,管沅才轉身拉了盛陽的衣袖,溫柔一笑:“咱們回去吧!”
馬車裏,管沅蹭到盛陽身邊:“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阿沅,你不會怪我擅作主張,這樣處理了這件事吧?”盛陽誠懇地問。
“你先說說經過!”管沅還是很好奇。
盛陽解釋:“我把消息告訴嶽父以後,嶽父頗為躊躇,我就提出這個主意,勸嶽父說,反正永國公府如今都要仰仗李閣老楊閣老,永國公雖然執掌大同兵權,大同呼聲最高的也是阿沅你。況且柏二姑娘因為修行三年的緣故,就算這門親事最後不成,也不耽誤人家姑娘什麽。遑論從前他們悔過一次婚,就算等到孝期滿了,你們還是不滿意這門親事,你們悔婚,永國公府想必也不敢說什麽,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至於永國公府,當然巴不得和定遠侯府結親,否則柏柔嘉如今年歲漸長,也不可能找到更好的歸宿。
管沅掩唇而笑:“你倒是把利害分析的很清楚,可是,萬一父親他們真的悔婚,柏姐姐怎麽辦?”說著又傷感起來。
“那就全看緣分和造化了。”盛陽也別無他法。
“倘若沒有給柏姐姐機會,柏姐姐心灰意冷一輩子也就罷了;可是機會給了柏姐姐,然後又生生扼殺,這不是又傷了柏姐姐一次嗎?”管沅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