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沛縣出發,短短十天,高覽的先鋒大軍已經殺進揚州地盤,壽春已經是隱約可見了!
之所以會如此順利,在於沿途劉備治下的各個氏族望風歸降,誰也沒有硬抗朝廷大軍的膽量,高覽在小誌的授意下,大膽調集各氏族的私兵和糧草,竟又集結出一支為數不下兩萬,且錢糧豐足的大軍,配合高覽攻入了揚州!
勢如巨石壓卵般的強勢,兵鋒未至,揚州治下各城鎮的士人百姓已是人心大亂,有的氏族已經修好了降書,隻待朝廷軍經過便雙手奉上,而更多的百姓卻蜂擁朝壽春奔去,試圖在那裏找到一處存身之所。
整個揚州,已經是一片大亂!
“拱衛壽春的三大兵營,最重要的一座立在下蔡!”小誌的中央大軍緊隨在高覽軍後,距離揚州邊界也隻有不到三百裏的路程了,龐統指著地圖,為小誌分析著情報。
“下蔡守將乃是鄧芝,此人極擅政略,足智多謀,是個非同小可的人物!下蔡屯兵約在一萬五千上下,是拱衛壽春的屏障!”
“鄧芝~~~”小誌喃喃低語,微微點了點頭,鄧芝在曆史上時促成東吳和西蜀聯盟的功臣,舌戰東吳群儒的表現也足稱驚人,是以小誌的印象很清楚。
“另外兩座兵營,分別設在陽泉和長豐兩城,駐軍均為萬人,此二營與鄧芝的下蔡大營形成三角形,將壽春拱衛在了其中!另外,壽春城內駐軍至少也有兩萬餘人,戰時守軍可能會強征壯丁入伍,但這批人的戰鬥力應該不高!”
龐統話音平淡,寥寥幾語便將壽春附近的防衛介紹完畢,五萬多人鎮守下的城池,在龐統的口中卻似空虛的不值一提一般!
小誌淡淡的笑了笑,突然問道:“陽泉和長豐兩座兵營的主將是誰?”
龐統一愣,隨即露出了然的微笑,好整以暇的答道:“長豐守將乃是張南,而陽泉守將嘛,則是楊戲!”
“楊戲?這人是誰啊?有什麽特別嗎?”典韋聽出龐統語氣特異,不解的問道。
“楊戲本人沒什麽特殊,不過嘛,他是揚州張族的女婿,這一層關係,可是會有大用的!”龐統笑道。
聽完龐統的話,就連小誌也是舒心一笑,對著龐統點了點頭!揚州張族,乃是之前向朝廷投降的氏族群中最強大的一族,楊戲既然是張族的女婿,那麽朝廷便有很大的可能不戰而屈人之兵,那麽拱衛壽春的三角,將瞬間崩斷一角,壽春便將裸的暴露在朝廷的兵鋒之下了!
“既然如此,可傳訊於高覽,命張族率領兩萬氏族軍主攻陽泉,但願那張族不要令我失望才好!”小誌當即下令。
“主公,楊戲不足慮,但鄧芝確是大敵,若不能夠將其剿除,我等攻伐揚州之戰,恐怕將曠日持久!”大將張勳沉聲道。
小誌點頭,目光轉向了龐統:“士元,汝可有妙計?”
龐統詭秘的一笑,上前幾步,低聲對小誌一人嘀咕了幾句,惹得小誌朗聲長笑,拍板道:“就這麽辦了,此事就交由士元你去做,一定要盡快!”
“諾!”
傳訊兵一刻不停的縱馬奔波,將中軍的命令傳到先鋒處,高覽以及氏族的聯軍當即掉轉方向,兵鋒指向了陽泉大營!
陽泉,劉軍大營,中軍帳內。
一名家丁打扮的中年漢子單膝跪倒在地,眼角的餘光卻瞥向了那正閱讀著信函的楊戲,看清了對方臉上的表情,中年人的心情一鬆,嘴角**漾起一絲得意的微笑。
任務看來會順利的完成了,這下子回去,少不得又會有一番賞賜,到時候,就可以再去逛逛那壽春河畔的畫舫了……
楊戲將信函反複閱讀了三遍,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最後竟縱聲長笑起來。
“你起來吧!回去告訴嶽父大人,就說小婿樂意從命,自當為朝廷效命,與劉備賊子一刀兩斷!至於主公所托付之事,也由末將一力承擔,必不叫主公失望!”楊戲想起信函中提到的那種種好處,心中得意,這一聲聲“主公”便順理成章的叫上了!
楊戲自然是圓滑之人,從腰間摸出了一錠元寶扔給了那中年人,那名信使感激的一笑,施禮完畢後,便彎腰退出了中軍帳。
“嘿嘿~~~嘿嘿~~~”使者走後,楊戲獨自一人坐在中軍帳內,臉上的笑意逐漸陰冷,“鄧芝啊鄧芝,你平素自命清高,從不將我看在眼裏,這一次我看你怎麽死!”
“來人!”
隨著楊戲一聲呼喝,從帳外走進來幾名親兵。
“此乃我的親筆信函,你等騎快馬送往下蔡鄧將軍處,就說我邀其駕臨,共商抗衡朝廷軍入寇一事!速去速回,不得有誤!”
“是!”親兵答應一聲,將信函收藏於貼身之處,躬身退去。
“嘿嘿,嶽父大人,您可真是給我找了個好前程哪!若立下這等大功,他日主公封賞之時,我又怎會還是這區區偏將?哈哈~~~哈哈哈哈~~~”楊戲越想越開心,朗笑不絕,直接下令在中軍帳內擺下了酒席,邀眾將痛飲!
卻說那張族的中年信使得了楊戲的承諾,心中暢快無比,一路縱馬疾行,欲盡快回去向族長複命,牽掛著壽春河畔畫舫中那白白嫩嫩的姑娘,中年人心頭火燙,打馬跑的飛快,呼呼生風,好不痛快!
突然,不知從何處射出一支弩箭,正中中年人戰馬的脖頸處,戰馬吃痛,長嘶著揚蹄蹦躍,將中年人直接摔下馬去,摔的七葷八素,眼中冒出了無數金光閃閃的星星!不等他清醒過來,幾把明晃晃的鋼刀,已經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等中年人清醒過來時,他已經被捆綁的結實,不得已跪伏在一名相貌儒雅的中年儒將的馬前。
“啟稟將軍,這是路上擒獲的奸細,請大人發落!”
“你們,你們是什麽人?”看到中年儒將的背後立著數百名精壯警惕的大漢,那信使驚駭莫名,掙紮著喊道。
“大膽,此乃揚武將軍,你還不從實招供!”
揚武將軍?聽到這個官號,中年信使的臉刷的就白了,他當然知道,這正是下蔡守將鄧芝的官號!自己剛剛還在和楊戲商量如何謀害此人,竟然就這麽巧撞見了!問題是,鄧芝怎麽會跑到這種地方來的?
鄧芝察言觀色,淡然笑道:“看來你一定是認識我了!看你雖驚不亂的表現,倒也稱得上是精細,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吧,否則,你知道下場!”
那中年人開始時還想巧詞狡辯,試圖過關,不過在鄧芝的麵前,他的那些小把戲統統不管用,最後鄧芝下令上大刑,熬了不到五分鍾,中年人便滿麵痛苦的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說了出來……
聽過信使的訴說,鄧芝的神情越來越沉重,最後竟仰天長歎:“竟然真的不幸被我料中,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
鄧芝為人足智多謀,自從知道不少揚州氏族,以張族為首投向了朝廷軍後,便惦記上了張族族長的女婿楊戲!他預料到敵人可能會利用楊戲做文章,卻又不敢肯定,最後放心不下,便帶了三百餘名親兵,親自來到了楊戲的防地!
可是,當敵人果然試圖利用楊戲,並加害自己的計劃被識破後,鄧芝的心頭毫無喜悅,有的隻是無盡的沉重!兵敗如山倒,樹倒猢猻散,值此危急存亡的關頭,覆滅劉備政權的不是朝廷,卻很有可能是這些隨風搖擺的渣滓!
“走吧,隨我會一會那楊戲!我倒要看看,那楊戲能奈我何?”鄧芝努力的收回了沮喪的心緒,穩定了心神,淡淡下令道。
“將軍,這樣太危險了吧?”親兵擔憂的勸道。
“走吧……三麵兵營環衛壽春,哪一麵都不能出現紕漏,否則大戰必敗!趁楊戲賊子的奸計尚未發動,我們便去賭上一賭吧!”鄧芝淡然說道,他身為儒將,智謀雖足,武藝卻不高,但如今卻依然敢於獨闖敵營,過人的膽識令得麾下眾親兵無不欽佩,紛紛表態願與鄧芝同生共死!
當親兵稟告揚武將軍鄧芝率三百餘名親兵已經進入大營時,宿醉未醒的楊戲愣了足有十秒才反應過來,瞪大了不可置信的雙眼,半晌沒說出話來!
他是派人去邀請鄧芝前來,意圖謀害,可這一來一回,怎麽著也得四五天的功夫,可如今,自己一覺醒來,那鄧芝居然就來了?
說不定是那鄧芝主動要來見我!他一定不會發現我的計劃的!一定不會!一邊手忙腳亂的穿著衣服,一邊不住的為自己打氣,楊戲發覺自己心虛的很,連喃喃自語的聲音都在發顫,最後把心一橫:哼,他來了正好,就看看他耍什麽把戲,惹惱了老子,直接就把你幹掉!
叫來了親信,吩咐他調來三百名刀斧手埋伏在中軍帳外,楊戲穿戴整齊,定了定心神,才出門迎接鄧芝。
遠遠的看到鄧芝一行人立在大營門口,楊戲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上前去,走到鄧芝的麵前抱拳施禮:“鄧大人前來巡視我營,怎不提前知會一聲?有失遠迎,實在是慢待,慢待……”
楊戲的官位在鄧芝之下,這一番行禮也是迫不得已,可看見鄧芝冷若冰霜的神情,楊戲的心中越來越虛,冷汗淋漓,竟然說不出話了!
鄧芝定定的看著一臉心虛的楊戲,內心喟歎:如此無能之人,哪怕不曾投降敵人,又能夠守護陽泉大營多久呢?哎……
“殺!”鄧芝突然麵色一板,高聲怒喝,清朗的聲音炸響在楊戲的耳邊,震的那猶在胡思亂想的楊戲一愣,頓時不知所措!
隨著鄧芝的怒喝,他身後一名親信將佐踏前一步,手中佩劍同時擎在了手中,在楊戲驚恐目光的注視下,迅如急電的刺進了楊戲的胸口!
鮮血迸散,楊戲漸漸冰冷的身軀緩緩倒下,直到咽氣的一刻,他的目光依然是驚駭的,不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