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山開山後,六年一任的住持職務,我一共擔任了三任。在這十八年的住持生活外,又兼佛教學院的院長。

在做院長的期間,有時寫文章到深夜,便起身巡視院區,發現三兩同學偷偷在佛龕的油燈下“開夜車”,有的藏在樓梯角落寫功課,有的躲在大殿暗處拜佛。佛學院院規規定:夜晚十時“開大靜”以後必須就寢,老師為愛護學生的身體,維護學院的院規,常常煞風景地把他們趕回去睡覺。我看著他們,回想過去自己不也經常如此,不禁啞然失笑,“真是自古皆然,哪個學生沒有開過‘夜車’?”

因深恐巡寮的老師會幹擾他們,讓他們順利“開夜車”,我就在佛殿的外麵跑香,為他們護航,偶爾也將信徒結緣的餅幹、水果與他們分享,深怕他們心有罣礙,我說:“大家慢慢吃,保重身體!”幾次下來,學生便不再“開夜車”了。

身為一個教育者,對於學生所言所行要懂深觀因緣本末,不應全是責備、反對、否定,以維護孩子的尊嚴,考慮孩子的立場為要。學習禪門祖師教育法:仙崖禪師對夜遊沙彌,不以嗬斥責罵,反以慰問體恤的言語與心情教育;良寬禪師對外甥的**,不指責他的過錯,隻以人生無常的道理教導;金代禪師對於弟子的過失,不以為怒,卻說:“不是為了生氣種蘭花”。禪門祖師的教育包藏著智慧與寬容,他們認為每一個人都是寶貝,都是大器,都應當善加雕琢,給予愛護。

給學生一些方便,學生反而感念你萬分,願意跟你合作,盡心做到讓你滿意為止。如同我替這些“開夜車”的學生護航,不也能收到很大的效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