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得出這個結論的眾人大吃一驚，解語花隨後道：“難道那黑色的細胞就是變異體？”
吳邪也點頭，“我們並沒有在其他的死標本上看到過這種細胞，還以為是活僵屍人和死僵屍人的區別。雖然猜測過這種細胞也許會在主人死亡的同時自我毀滅，但現在這麽看來，也許這細胞隻有他身上才有。”
眾人麵麵相覷，解語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頹喪無比地道：“明明線索已放在我麵前，我卻沒能發現……我……”
吳邪咬牙，“並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我們都沒發現。”
製造出解藥的最好機會曾經擺在他們麵前這麽久，他們卻什麽也沒做出來。甚至連分析也還進展緩慢。
什麽國家優秀科研人員……他們連三歲孩童都不如！
屋裏最聰明的兩個人陷入了低穀和自責，胖爺不高興了，拍著肚子道：“誒，話不能這麽說啊。天真，你們已經盡力了不是嗎？那什麽什麽細胞上又沒貼著名字，誰能想到呢？”
潘子也道：“我們雖然不太懂，但你們都是國家最優秀的科研人員，或許再多給一點時間，你們就能查出來了。”
吳邪搖頭，“實事求是，咱們不找借口。”他坐下來，雙手撐住膝蓋，長長歎出口氣，“A11的實驗方向果然是正確的，三叔說得沒錯，可我們卻忽略了最大的事實，就是傳承的方法。”
他怎麽就沒想到，其他的僵屍人都是病毒感染，而這個病毒的源頭是從哪裏出現的？必然有一個最初的寄宿主啊！他們把注意目標都放在了感染人群上，不停地想著壓製的方法，卻完全忽略了其他。
“那現在怎麽辦？”胖子看向黑眼鏡，“聽說十個小時內會變異？”
黑眼鏡露出白花花的牙齒，故意道：“我現在就覺得傷口疼痛難忍啊。”
解語花驚了一跳，“不該啊！傷口的變化應該在三個小時後才開始……”
他正說著，就見黑眼鏡笑了起來。
“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騙人？！”解語花氣憤道：“你怎麽就拿自己的命不當回事呢？”
“如果當回事有用的話，那我就當回事咯。”黑眼鏡推了推眼鏡，轉頭看吳邪，“不如你們把我留在這裏，你們走。”
“不行。”吳邪和解語花異口同聲。
解語花看了吳邪一眼，抿唇道：“他是救我才會受傷，你們走，我留下來陪他。”
吳邪皺眉，解語花道：“別誤會，我等你們十個小時，如果拿不到解藥……我會自己離開。”
他又看黑眼鏡，黑眼鏡挑挑眉，最終沒說出拒絕的話。
潘子道：“這是好辦法，瞎子現在受傷了做其他事也不方便。不如就讓他在這裏休息，我們去找陳皮阿四。”
張起靈也點頭，顯然也是讚同。
胖子左右看看，大家都沒有異議，那他也沒異議。
吳邪捏起拳頭，“我……一定在十小時之內回來！”
……
雖然話是這麽說。
但具體要怎麽做吳邪卻是毫無頭緒。十個小時，說起來好像很長，可也不過是一晃的時間。
換成坐在電腦前，不過看看網頁，電影的時間就過去了。
每個人都緊張起來，仿佛腦袋上頂了個倒計時的掛鍾，秒針在心裏滴答滴答，讓人如在鍋上煎熬。
“現在怎麽辦？”進了電梯，胖子問。
張起靈突然道：“地下城的監控攝像還能用嗎？”
吳邪啊的一聲，立刻按下了警衛室的樓層。
整個地下城的監控都在這裏能看到，電梯門一開，吳邪就衝了出去。
因為供電係統並沒有斷電，吳邪衝到一扇緊緊關閉的大門前，按下門前紅色按鈕。
“非緊要人員禁止進入，請輸入口令。”
吳邪抬起電子表往前頭打開的掃描器上一摁。
滴地一聲脆響，仿佛打開了一扇救命的門。
“實驗區吳邪博士，權限S級，允許進入。”白色的大門哢嗒一聲解鎖，門自動彈開一條縫。
吳邪伸手一拉把手將大門打開，幾人先後跑了進去。
掛了滿牆的屏幕，除了一部分的攝像頭被毀壞，其他部分還在照常運轉。
胖子一眼看到了實驗室裏小花和黑眼鏡。
“嘿，是他們……”話沒說完，就見解語花不知道說了什麽，黑眼鏡突然一把將他撲倒了。
眾人：“……”
18X限製級在眼前活色生香的上演，胖子尷尬地從旁邊撿起一個本子，擋在了屏幕前。
吳邪一張臉漲紅，原來那兩人……等等，他們什麽時候發展成這種關係的？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麽……
潘子也有些尷尬，不過他在這群人裏輩分最大，提醒道：“先做正經事。”
“啊！對！”吳邪趕緊到旁邊的電腦前去查監控記錄。
屏幕的倒影裏印出自己身後的清瘦男人，吳邪莫名又想起黑眼鏡和解語花那一幕，手指一邊在鼠標上點著一邊胡思亂想，好半天才突然反應過來，那小哥……幹什麽一眨不眨看著自己！
那雙如點漆的眸子深邃神秘，直直看著自己的後腦勺，讓人心慌意亂起來。
“咳！”吳邪別開眼，搔了搔鼻子，努力將注意力放在視頻上……
“有了！”吳邪晃到之前的視頻日期，點進去，很快找到了那群僵屍人衝進來時的一幕。
果然都拍了下來！
眾人都是驚喜，回來地下城的選擇果然是對的！終於讓他們抓到了把柄！
胖子還道：“看看看看！要不是我回來拿鍋，你們也不會找到這條線索。”
吳邪沒空搭理他說什麽，一邊快進，找到了僵屍人進入實驗區的那一刻。
“這是……領頭人？”吳邪注意到其中有三隻僵屍人，他們動作十分有條理，不像其他的僵屍人僵硬呆滯。他們率領僵屍人進了實驗室，砸毀了大門，衝到裏頭，直接搶走了趟在玻璃櫃裏已經死透的僵屍人母體。
一大群僵屍人將他扛著，又很快撤離。
有幾隻走散的，就在地下城裏來回徘徊，也是小花他們會撞上的原因。
“看他們從哪裏離開了！”潘子道。
這麽大一群，要鎖定就十分容易了。吳邪又在所有的視頻裏找，終於發現扛著母體的那群僵屍人從安全通道離開，最後的影像居然出現在他們躲藏的那棟大樓裏。
“這裏因為有暗道，居然也有秘密攝像頭……”潘子驚訝，“設置監控器的人太有先見之明了！”
吳邪他們也是激動，發現從地道出口到一樓黑暗的走廊裏居然都有隱秘監控設備，還是紅外線的。
黑紅的鏡頭裏就見一群僵屍人從一樓鐵門鑽了出去，外頭居然等著一輛綠色的大卡車。
開車的人太遠了看不清楚，但副駕駛位的人赫然就是陳皮阿四！
僵屍人將母體扛進卡車後麵，關上大門。陳皮阿四從後視鏡看了看，車子往後一退，剛巧撞到一個還沒來得及上車的僵屍人。
被車一撞，他立刻倒了下去，但車子繼續往後退，直直從他身上碾壓過去。
吳邪一皺眉，連胖子也罵了一聲“我靠他大爺……”
車子倒出巷口，很快離開了。
吳邪按了暫停鍵，注意到卡車的號牌是個特殊字符。
“這號碼我認識。”潘子沉著臉道：“是軍分區運糧的車！”
吳邪也點頭，“我也認得，二叔曾經帶我去過一回。”
二人對視一眼，潘子點頭，“那裏確實是個好去處。”
因為外頭圍著鐵皮的牆，大門也是密碼加口令的鎖，很難突破。
裏頭很大，有瞭望塔和設備齊全的監控設施。幹糧、水、住宿都不缺。
“沒記錯的話，就在郊區邊上。”吳邪起身，“看來這次總算抓到他的尾巴了！”
……
幾人從地下城離開，如果原路返回太浪費時間，那條地道太長。
為了節省時間，四人直接從樓頂走，可那裏也許是逗留僵屍人最多的地方。他們需要突破。
“出去得立刻找輛車。”電梯一開，幾人不忙著離開，先商量戰術。
潘子往外探了探頭，先是聞到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和腐臭氣息，隨後就聽到隱隱約約獸類般的咆哮。
“看來數量不少。”潘子將散彈槍上膛，將子彈背到胸前，又揣上幾個手榴彈。
“我先炸一次，你們趁機跑，能跑多遠跑多遠。”他邊又提醒，“別瞎跑啊！看清楚再跑！別跑進僵屍群裏！”
吳邪有些緊張，動了動喉嚨，“那你呢？”
“我緊跟著就來。”他轉頭看胖子，“十米之內絕對有大型車停著，這是為了以防萬一軍隊專門留的。找到了立刻就開過來！”
胖子點頭，餘光瞄見張起靈抽出刀，寒光印在側臉上的感覺比外頭的僵屍人還要可怕。
“小哥，你別砍錯人啊。”胖子開玩笑，“要是看著遠處有反光，那一定是我油膩膩的臉，千萬別下手砍人。”
張起靈看了他一眼，居然很給麵子地點了點頭。
胖子反而被他堵了一下，轉眼去看吳邪，“小哥當真了？”
吳邪白他一眼，“這種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呢？”
“萬一真錯手呢？”胖子癟嘴，“天真，你跟緊我……”
他話沒說完，潘子已經衝出去了，張起靈也跟著閃了出去，吳邪的臉在胖子眼前一晃，沒了。
胖子轉頭，就見張起靈一手拿刀，一手正拖著吳邪呢。
吳邪扭頭喊：“胖子別愣著！跟緊！”
胖子：“……”
胖子的話真沒說錯。
炸彈一起，血肉橫飛跟著沙塵死起，哪兒還看得清誰是誰啊。
漫天黃沙，從來不知道大城市裏還可以黃沙彌漫成這樣子。
吳邪捂住口鼻，感覺到張起靈緊緊抓著自己手腕不鬆，護著他在身後，將一切都擋了下來。
張起靈和吳邪個頭差不遠，二人身材也比較一致。可能這小哥還要清瘦一些，隻是肩寬背挺，看起來硬朗精幹。
吳邪就覺得自己似乎被籠罩在一種完全安全的氣場裏，張起靈像看不見的巨大堡壘，將所有可能靠近的危險排除得幹幹淨淨。
隻是苦了自己的手。
吳邪看向手腕，那裏已經被捏出紫紅的手指印來。
雖然痛，可心裏暖。
前頭嘟嘟兩聲起，大燈一開，將煙塵拂開一些。
吳邪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呢，就被張起靈甩了過去。
胖子剛好接住，二話不說轉頭先把人往車裏塞。
吳邪緊張轉頭，見張起靈邊砍邊跟了過來，心頭這才一鬆。
“潘子！”胖子叫，“快過來！”
潘子在不遠處應了，三兩步衝過來，一槍舵回頭砸碎了一僵屍人的腦子。
他翻身上了副駕駛位，車門一關，抬槍有砰砰兩下。
散彈威力大，尤其是近距離。那血肉瞬間像砸過來似的，噴了一玻璃一車門。
吳邪差點吐出來，張起靈從身後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別看。”
清清冷冷一句，卻讓那反胃的感覺一下消失了。
張起靈的手心有點冰冷，可能是殺人的緣故，他的氣息也十分冷酷。
車開出去一截後，張起靈才放下手，目光落到吳邪手腕上，一眨不眨看著。
吳邪順著他看去，見手腕都微微發腫了。笑了笑，“不要緊，剛才那是緊急情況。”
張起靈不發一言，隔了會兒，伸手將吳邪手拉過來，從包裏取出藥膏，給他抹上。
冰涼的藥膏，吳邪看了看藥盒子，是去淤血的。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吳邪揚了揚嘴角，看著那雙白皙纖長的手指在手腕上抹來抹去，好像有些癢癢……心頭也有些癢癢。
等到車子開出市區往郊邊去了，張起靈還在摸來摸去。
吳邪無語，“小哥……好了吧？”
這藥都被他抹幹了……
張起靈不答話，抬頭，目光像淩厲地刀，削過吳邪的眉眼，鼻梁，最後停在了唇上。
二人一時對看無話，直到胖子突然插嘴，“那前麵是不是啊？”
吳邪猛然回神，臉燙紅地轉頭，“啊？”
潘子道：“到地方了。”
吳邪哦一聲，發現手還在張起靈手裏了，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倒是張起靈自己先鬆了手。
吳邪莫名覺得有些失落，又覺得張起靈的溫度還留在自己手腕上，像蜘蛛絲一樣包覆著，揮也揮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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