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離去了,琴玉愛憐撫摸著緊趴在自己胸前的真倪,搖頭輕笑轉頭喚道:“環月,你也早些歇息吧。”
“王妃早些安歇。”躬身拜後,便輕聲踱步離去,那空靜的西廂院留給她。
環月一離去,一顆小小的頭顱從柔軟的胸脯探出,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兩轉,仰起清沏眸子靜靜凝著前麵詳和美麗的臉蛋,“王妃,我可不可以叫你的姐姐?”
“當然可以。”琴玉抿著笑,風趣地捏了捏這個小女生的臉頰,語裏盡顯疼愛。
漾著狡黠的眼眸,真倪感到溫馨極了,愣愣點頭喚道:“琴姐姐。”
隨著她愣頭愣腦的話落,琴玉噗哧一笑,牽著她的小手,朝自己廂房步去。
自進廂房後,真倪愣愣望著琴玉,見她曼妙優雅解著衣裳,整齊有序地為睡前準備著。琴玉的一舉一動都優雅高貴,令她迷戀,令她感覺一種幸福。
解開衣裳後,琴玉轉身見到她還愣站在門邊,歪著脖子疑惑問道:“真倪怎麽啦?”
“沒有。”被喚回過神後,真倪臉上漾紅,急走到她身邊,原本挑皮的眼眸如湖水一般的平靜,“琴姐姐,你為什麽會嫁給大王呢?”琴姐姐這般美麗,這麽高貴,怎麽會和那沒出息的大王成親呢?他還被她嚇的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呢?大王真的有傳聞那般英勇嗎?怎麽看也不像呀。
“來。”說道琴玉輕解著她的衣襟,宛如極度疼愛自己妹妹的姐姐一般。
“真倪不要被大王的外表所迷惑。”世人都被他夫君的痞子性情迷惑,如問世間誰是真英雄,他夫君當之無愧。
“我覺的大王配不上姐姐。”真倪童言無忌為她打抱不平。
“小孩子不可胡說。”琴玉埋怨看了她一眼後,繼續替她寬衣,“是我配不上大王才對。”
“才不呢,琴姐姐這般的好,隻有神仙才配著上。”真倪氣嘟嘟反駁。
“真是傻孩子。”歎笑後,牽著她的手,走到床邊,為她蓋上溥被,才緩緩也跟著上床。
真倪擁著溥被,歪著脖頸望著靜瀾的琴玉,徐徐望著,不吭也不言。
琴玉感覺到她如此灼熱的目光,枕在枕頭上的腦袋一轉,“真倪怎麽呢?”
兩顆閃爍著亦樣光茫的瞳眸晃了晃,“琴姐姐的身子好香,真倪好喜歡。”
聽到這些,琴玉輕笑撫去她臉上的發絲,“傻孩子,睡吧。”
金陵處在一個低迷的夏季裏,街道依然熱鬧,人流依然熙攘,皇宮依舊金碧輝煌,百姓為了肚皮,不會在乎是不是大司馬已死,僧侶們依然念他們的經,*們同樣招她們的客。隻是在這種頂盛下,好像缺少了什麽似的。
“該死,遼國竟然把吐蕃大王放了。”郭文宣怒站在金殿上,臉上一半擔憂,一半怯忌。氣憤難平,金黃的龍袍隨之刮出一陣陣風,“你們對此事有何看法。”
大君閣老重臣惶恐不安站在殿下,人人低垂著頭顱不敢大力呼吸。
李伊身為丞相,長歎道:“唉!皇上理當盡快與遼國言和,把所有兵士調到西境,以備吐蕃有所舉動。”
“丞相所言極是。”眾重附和,林阿真的手段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為了一名妾室都膽敢金殿斥君,現他回吐蕃了,怕又要腥風血雨了。
郭文宣瞪大著老眼,不可思議地望著他的重臣們,李伊所說是必備之事,誰能不知道?“難道你們就隻有這些主意?”
緊急回來稟命的錦采燁抬起袖子拭了拭額頭上的冷汗,心裏一點底都沒有地站出來請道:“請皇上修書一封,與吐蕃言和。”
“大膽。”隨著他的話落,殿上的老爺子大怒。
錦采燁心一抖,但仍堅定跪地磕頭再請,“皇上息怒,我大周不能與吐蕃為敵。”遼狼既然放吐蕃大王,必定是要再侵大周的,如他們兩國達成聯盟,那後果不堪設想,不!或許已經達成聯盟了。
兵部尚書心在顫抖,可見暫代太尉之職的錦大人如此堅定,咬牙也站出來稟道:“據報,遼國不僅送回吐蕃大王,還賠……賠給他三千萬兩。”
不知內幕的重臣聽聞竟有此事,一時之間滿堂嘩然,麵麵相覷全都結舌了。
“你說什麽?”郭文宣受到不小的驚嚇,以為聽錯了。
“遼國送吐蕃大王回去,還賠了三千萬兩。”兵部咬牙再講一次。
金殿上的郭文宣聽後,立即踉蹌了一大步,臉上慘白無比。
重臣見他如此踉蹌,駭然倒抽了口氣,急呼:“皇上……”
難道是天要亡他大周嗎?定住身後,郭文宣揮掉王徨攙扶的手,頭腦亂烘烘瞪著眾臣,再問:“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兵部尚書如臨深淵,跪倒在地後才開口稟道:“遼國阿蔥球休了玉公主,隨後玉公主便與……便與吐蕃大王成婚了。”
所有人聽後,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板往上不停直冒。
“說。”他竟然被算計了。
“是。”兵部咽了咽沫液再稟:“吐蕃大王到遼國時受到熱烈的招待,在遼國僅呆了兩日便攜三千萬兩離開了遼國。”
“該死。”
咒罵落地後,群臣皆跪,惶惶不可終日。
錦采燁早知道不妙,可是卻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的糟糕。臉上雖無表情,可是額頭的冷汗卻不停滴落在地。
“請皇上修書與吐蕃言和。”現在無能力與兩國為敵。
早氣極的郭文宣見他還敢開口,雷霆震怒指著他大喊,“來人,把他的官袍給朕摘了,亂棍打出去。”
“皇上息怒……”重臣大驚,外有強敵,內卻自亂,年曆沒說今天是大凶之日呀。
錦采燁聽到如此旨意,堅定中大磕腦門,磕的額頭的血漬斑斑,大聲再求:“請皇上與吐蕃修……”
話還說沒完,皇上便氣衝到殿下,一腳把他踹翻在地,怒火旺燒呐吼:“給朕亂棍打出去。”
“是。”數名侍衛立即動手,把跌倒在地的他拖了出去,然後揮著木棍,乒乒乓乓亂擊。
還沒走幾步,錦采燁早被打的滿頭是血,滿身帶傷,可是仍高吼請求:“懇請皇上為我大周基業與吐蕃修和。”
郭文宣氣的臉都青了,怒火未熄又聽到如此的大吼,兩隻老掌緊捏著,抿著嘴巴全身氣的發抖。所有事情皆因他一人而出,他沒殺了他已是開恩了。
眾臣皆跪倒在地,聽著殿外的棍聲,顫抖中沒人敢開口求請。
錦采燁被亂棍打的奄奄一息,心裏的痛比身上的痛還來的千萬倍,被扔在宮門外後,他趴在地上,任血染了宮外的青玉石,紅著眼眶默然涕泣,他做錯了嗎?難道真的要天亡我大周嗎?七百多年的江山及及可危,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良久,不停溢出的血幹涸了,蒼白的臉,紅腫的眼,布滿血絲的眼珠,緩緩蠕動身軀後,在鴨板一幹宮門侍衛的注視下,他擻顫爬起,悲傷之餘兩條清淚又緩慢流下。
“世人若被明日累,春去秋來老將至。朝看水東流,暮看日西墜。”含悲長歎裏蹌著蒼桑的步伐朝街角慢踱而去。被扒下的官袍裏麵隻裹著白布溥紗,踩歪的官靴已掉了一隻,“春來時傷春秋到時悲秋,春去秋來幾度愁。落花時歎花流水時嗟水,落花流水何時休?”吟罷悲傷之極,痛苦不已跪趴在地,仰天長哮,“我大周七百餘年的江山呐……”
客棧的掌櫃見一名瘋子竟然擋了他的大門,出來催趕道:“死瘋子,滾開。”
“人皆貪得無厭,腐朽肮髒。思我周皇,痛徹心悱。我大周七百餘年的江山呐,諸位列祖列宗。”聲聲催人淚下,哭的是肝腸寸斷,頭磕在地上是砰砰作響。
掌櫃見他竟然當場發瘋,望著那亂飛的血花,深怕他死在門口,急喚來數名小二,強行把他架離。
“給我酒。”被架離開後,錦采燁痛哭裏再返回客棧道。
“死瘋子。”掌櫃見他又來了,氣上心頭,大腳一踹,把他踹出門外,“滾……,別影響我做生意。”
“給我酒。”從地上爬起來後,錦采燁又蹌踉爬了進去。
掌櫃見他還不依不勞了,震怒大吼:“小二。”
“掌櫃。”三名店小二放下手頭上的活計,趕來後就見掌櫃比著爬進來的瘋子大吼:“給我打。”
落話,三人卷起袖管,再次把他架了出去,然後手腳並用,把錦采燁打趴在地一動不動。
“我呸……”掌櫃見地上的人不再嚷動了,朝他身上吐了一口沫液,氣乎乎返回客棧內。
哀莫大於心死的錦采燁,蠕動身子,峨峨又站了起來,扶著牆壁朝客棧又步了過去。
“給我酒……”
一聲大嚷傳進掌棧和店小二的耳朵裏。
掌棧見他渾身是血,身上沒有一處是好的,心頭一跳,趕緊阻止要再上前打他的三名店小二道:“提一缸酒給他。”今天就當被狗咬到了,碰見這種硬骨頭的,還是不要做絕了,和氣生財。
店小二氣乎乎瞪著瘋子,心不甘情不願,提了一缸酒大罵,“滾。”
“謝掌櫃。”謝完,錦采燁提著酒便不再糾纏,撕了封口向街道走去,邊喝邊哭,邊哭邊吟:“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長風萬裏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尋遍舟。”吟罷後,滿臉盡是血淚,嘴角含血淚哭道:“大司馬之詩,世間難尋,大司馬之痛,無人體會。”直到這一刻他才能體會到當日大司馬街上發瘋時的悲哀,如此之痛,痛徹骨髓。
旭日東升。
鳥語花香,暗守西廂的禿鷹們全身被露水濕了。
吱呀一聲後,阿真著溥裳踱了出來,隨手把散亂的發絲往後拔去,瞄了一眼躲在暗處的眾人,心頭滿意之極,守衛森嚴,而且讓人看不出任何的破綻。
“老天。”一伸展四肢,他發現全身四周都痛。搖頭輕笑捶了捶自己的肩,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強迫去做苦工耶,而且還沒有薪水。
想到那渾身蠻力的小女生,阿真又是一陣搖頭。性子烈了點,心地還算善良。沒想到曹宗竟有這麽一位孫女,真是奇哉怪也,怎麽想也無法把曹宗那牛頭馬麵的樣子和小女生扯到邊上去。
想到這裏,廂房內陡然傳來一聲驚呼。阿真轉身一看,見芊芸匆匆抱著外裳急步了出來。
“外麵露重,夫君要多加衣裳才對。”管家婆碎碎念、碎碎念。
直到她埋怨完後,阿真含笑用大手一攔,便把這位仙子一樣的可人兒抱在懷裏,“芸兒肚子餓了吧。”
“夫君肯定又肚子餓了對不對?”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娘子也!”
“貧嘴。”芊芸怨瞪了他一眼後,不由的噗哧笑了。
唔……,好久沒見過這麽溫暖舒服的覺了。
滿意裏真倪用她的小腦袋磨了磨枕頭,感覺軟軟的,溫溫的,而且還芳香無比?
咦?芳香無比?怎麽可能。她驀地睜開眼彈坐起來,放眼一看,小腦袋停止運轉了。
“琴姐姐?”坐起後,她傻傻小心朝躺在**的琴玉喚道。
琴玉含笑中也跟著坐起,撫去她臉上的發絲道:“沒想到真倪的睡相如此之差。”睡去後,她從床頭睡到床尾,然後從豎著睡,變成橫著睡。清晨時她更如蛇一樣,直往她身上纏,直到她舒服的把頭枕在她的肚子上,才安分了些。她是舒服了,而她呢,累的有夠嗆的。
所有思緒回來後,真倪臉上潮紅,望了望琴玉的肚皮,陣陣羞恥便淹了上來,難怪她覺的舒服,原來是睡到姐姐的肚子上了。
“琴姐姐,真倪不是故意的。”小聲喃後,小心亦亦抬眼窺探著她。
琴玉見她這做錯事的表情,柔聲安慰:“姐姐不怪罪,既然醒了那就起來吧。”
“嗯。”
含首後,乖順裏,跟著挪動下床,自己打理起自己,心裏的感覺亦樣奇特,可卻溫暖無比,一種甜甜的滋味止不住從心底竄出,難於形容,難於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