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藥液打了將近兩個小時。

拔針的時候,霍慈動作快,把針管和藥液收拾好,她無聲地走了出去。

這一晚,霍慈睡在了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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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一睜眼,外麵的天就暗暗的,雨打在玻璃上卻並沒有留下痕跡。

不等霍慈有動作,就感覺腰部微緊,她錯愕回頭。

周延梟正閉著眼睛睡在她身後,且還正緊緊地抱著她。

他什麽時候過來的?

拉開周延梟的手,霍慈起床去洗漱換衣服。

外麵下了雨,她沒再穿裙子,而是挑了件綠色的短袖和一條白色的闊腿褲,頭發綁成個高馬尾,發尾微卷,鬢角多了幾縷碎發,充滿活力。

就是眼神太淡。

她低頭看著首飾盒裏那枚音符耳釘。

片刻後,她到底是拿了一旁的珍珠耳釘戴了上。

等霍慈走出衣帽間的時候,周延梟已經坐了起來。

他瞧著打扮不同風格的女人,略有失神。

霍慈卻是拉開門下了樓。

早餐吃到一半,周延梟穿著正裝下來了,白襯衫黑西褲,很規整的打扮,卻依舊挺拔逼人。

飯後,兩人一前一後往外走。

“過來。”

霍慈朝著正在草坪上玩耍的小文化喊了一聲。

小文化呆萌地甩著耳朵跑來,霍慈拎著它身上的衣服,把小家夥拎到了車上,然後抽出濕紙巾給它擦爪子。

等幹幹淨淨了才把它抱在懷裏。

周延梟則一直看著他們兩個,眼裏全是溫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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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總。”

“周總。”

一路進公司,遇到周延梟的人都恭敬地後退一旁。

倒是對走在周延梟身旁的女人有些驚奇。

霍慈的確很少來這裏,算上這次也不過三次,見過她的人少之又少。

到了公司的周延梟仿佛變了個人,決策千裏,運籌帷幄。

他放下手機,“通知開會。”

“跟我一起麽?”

抱著小文化站在落地窗前的女人回眸,沉默片刻,“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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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裏。

各路高管看見周總身後椅子上坐著個抱著狗的女人時,心裏都十分震驚。

是老板娘!

真人可比視頻裏漂亮太多了!

生動又高貴!

會議室坐滿了人,除此以外,其中一個投屏上還有海外的高層。

應該是有新來的高管,先做了個自我介紹,說的語言還需要人翻譯,不然多數人聽不懂。

會開了一會兒,輪到那個新來的高管講述著什麽,會議室的翻譯緊隨其後翻譯。

翻譯員翻譯得有點磕磕絆絆,但好在也能說個大概。

周延梟說了什麽,翻譯員還要敘述回去。

“你翻譯錯了。”

翻譯員突然停下,她迷茫地看向開口的女人。

霍慈抬起頭,“你有個詞翻譯錯了,周延梟說的是架構圖,你翻譯的是趨勢圖。”

會議室裏,以及海外視頻會議裏的人們都左看看右看看。

罷了,霍慈往前挪動了點兒,一開口就是極其標準的芬蘭語。

當聽見她如此流利的口音,翻譯員都愣住了。

要知道芬蘭語可是國際公認的極其難學的語言,如今國內能完全掌握芬蘭語的人不足百人。

霍慈看向周延梟:“他說海外一些公司在聯手抵製你們的入侵。”

回過神的周延梟立馬投入工作中。

接下來,霍慈自如地來回翻譯,令對麵那位說芬蘭語的人都驚呆了,忍不住在那邊豎起大拇指。

他說,她翻譯,幾乎進行了整個會議。

其他高層們在心裏開始暗暗揣測起這位老板娘來……

認真的霍慈極有魅力。

五官漂亮是其一,她吐出的口音也很是悅耳,字正腔圓,緩慢卻有力,氣場極強,不少人在聽她說話時都凝神屏息的。

直至會議結束,周延梟問:“他最後一句說了什麽?”

最後一句霍慈沒翻譯,隻是對著鏡頭笑著說了句芬蘭語。

霍慈起身:“他在表揚我。”

周延梟眼裏的光更濃,“你還會芬蘭語。”

女人抱起睡著的小文化,“你應該問我不會什麽。”

聽到這話,周延梟笑了,“你不會什麽?”

霍慈莞爾一笑,明媚耀眼,“那太多了。”

她就像是一顆白嫩的竹筍,每剝開一層,都能讓人感覺到驚喜。

不是什麽讓人望而卻步的天才,卻又什麽都難不倒她。

霍慈遠沒有表麵看起來這麽簡單。

明明才23歲,卻懂得那麽多。

越是這樣,周延梟心裏越是沒有自信。

回到辦公室,他竟把這句話說了出來:“你別這麽優秀,我會越來越覺得配不上你。”

“配不上我?”霍慈坐進沙發裏,語氣詫異。

他脫下外套,“嗯,我沒有長處。”

“有。”霍慈笑了,“你有錢啊。”

周延梟微怔,他頓了頓:“也就這個能炫耀炫耀了。”

可世上有錢的那麽多,但像霍慈這種有才又漂亮的,少之又少。

正在看文件的周延梟突然抬頭,“你智商多少?”

霍慈躺在沙發裏,“170。”

周延梟愣住了。

“你呢?”

周延梟這個倒是沒謙虛,“175。”

就差五點。

過了140的都算天才了,她居然能達到170。

“那你大學怎麽讀的普通一本?”

以她的智商,進重點大學不是問題。

霍慈在翻看雜誌,“我又沒打算靠智商過活。”

當時她已經成名了。

況且那時候……

正趕著媽媽離世,以她當時的心情,能考上大學都算是基礎好。

看著陽光下坐著的女人,周延梟想,如果不是她母親出了事,還有他的出現,她大概會越走越高。

是他拖了她的後腿吧?

周延梟握緊了鋼筆,“如果讓你再選擇一次,你還會繼續攻讀麽?”

“不讀了。”霍慈搖頭,“沒意義。”

人最怕的,就是對未來沒了憧憬。

周延梟胸口傳來一陣鈍痛,“那你現在想做什麽呢?學插花?畫畫?”

他想,她做點別的事,或許能開心一些。

霍慈抬起臉,“你知道我大學學的是什麽嗎?”

“不知道。”周延梟沒打聽過,當年隻知道她在哪裏上學,平時她也不回學校,都是在演出。

“海洋生物。”

霍慈垂眸,“當初報考的時候瞎填的,聽見別人說了我就填了,我現在去攻讀有什麽用?我唯一能想到的跟海洋生物掛鉤的事兒,就是去菜市場挑海鮮。”

周延梟:“……”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霍慈笑了起來,“譚好有個鄰居是學考古的,聽說有次放假回家,被她奶奶拉去看墳地了。”

聞言,周延梟當即笑出了聲。

霍慈收起笑容時抬頭,“下了班咱倆去酒吧坐一坐吧。”

男人愣怔,“你想去?”